《[295]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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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最远的距离-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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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靠近她的头,闭上眼睛:“你说吧!我细细的听!”
  竞选已进入倒计时。
  陈翰要竞学生会主席,只有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陪标,已然胜券在握,但他谨慎,还是认真的做宣传,拉选票。晓宣也帮着他忙,丝毫不避嫌;林曦一是帮他,再者帮卓其楷,也忙得不可开交。
  周日这天,严隽召集大家最后开次会,周一下午便是选举正日,这一届学生会终是到头了。谈完正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闲话,谁也不想撤。正兴致高昂,就听楼下有人一叠声的叫,不是喊“严隽”就是喊“林曦”,着忙得很,仿佛天塌下来了。
  严隽林曦等人忙直奔窗口,开窗下看,不及问话,就听下面七嘴八舌:
  “你们快去吧,祁秋离打人了!”
  “祁秋离把卞小丽的头打破了,血流成河!”
  “还打着呢,拉不开,估计卞小丽已经死了!”
  “找不着莫老师,医务室也没人”
  ……
  严隽听着第一句,立时回身外跑。林曦看他跑了,回过神,忙也跟着,其余几人忽啦啦一串飞奔下楼。
  未到教学楼三楼,已是人满为患,好容易进了丁医,就见董植姜烺等拖着祁秋离,那边几个女生扶着卞小丽。
  电视还开着,正放到段正淳自杀,刀白凤哭天喊地。
  林曦紧瞅着卞小丽,真是头破血流;那个女生按着她的额,指缝里咕咕冒血。
  卞小丽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林曦只觉背上一凉,冷汗狂流,她几大步跨到卞小丽面前,想去搭搭她的脉,却见她缓了口气似的,一下把眼睛睁开来,目光怨毒,盯着祁秋离:“你就是个野杂种!你一辈子也变不了!”
  林曦听她声音还挺响,吁口气,赶紧回望祁秋离,见他用力要挣脱束缚,还要扑过来。她忙挡到卞小丽面前:“别说了,你想不想吐?眼睛花不花?”
  卞小丽恶恨恨的瞪她,张嘴想骂,但气力不够,遂又闭上眼睛。
  严隽早派人去打120,又叫人开医务室,取包扎物品来,再通知学校的头头脑脑,跟着疏散学生。
  看卞小丽被架走,姜烺等慢慢松开祁秋离。
  祁秋离抖抖袖子,盛气凌人的左右看看,抬脚想往外走。
  严隽喝道:“你站住!校长马上就来了,你跟我们一起去见他!”
  祁秋离眼睛斜着他:“我还没吃午饭呢,等我吃了饭回来,我自己去找他,不要你们多事!”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严隽气得发怔,后扭脸看林曦。
  林曦忙道:“我去看看,你们先散吧。等他吃完了,我带他去见校长。”
  严隽有些不放心,想跟着,转念想想还是不跟的好,那小子好像还听点她的话,别人的帐他不买。
  林曦坐祁秋离对面,看他什么事没有,还真能吃,三菜一汤,一会儿下去一半。她本有些焦虑的,看他如此大模大样,又来气,遂沉下脸,狠瞪着他。
  祁秋离瞥见,便一立眉:“你干啥?你坐我面前干啥?我不会跑的,不要你监视我!”
  林曦恨得头痛:“最后一天你都不让我好好过?你干嘛不留到明天?你放火烧这学校我也不管!”
  祁秋离哼一声,把筷子一丢,从身上摸出钱包,抽一张往桌上一甩,扭头就走。
  林曦忙喊人来算帐,又等着找钱,等她抓着一把零钱出来,那祁秋离已快走到十字路口了,她气上加气,忙一路追过去。
  祁秋离看她气喘吁吁的,便停下步子,歪着头瞅她。
  林曦大喘好几口才说出话:“你跟我回去!”
  祁秋离脖子一梗:“我干嘛跟你回去?”
  林曦只觉七窍冒烟,恨不得狂扁他才好,她压着怒气,放缓口气:“你好好的解释解释去,不然,要被开除的!”
  祁秋离听出她有担心的意思,脸上缓一缓:“开除就开除呗!我无所谓。”说完一转身,沿着街边慢慢走。
  林曦看他边走边踢路上的小石子,垂头耸肩,蛮可怜;再想卞小丽骂他骂得可恨,心里开始回软,遂跟着他,也慢慢的走。
  走到琴湖,祁秋离往岸边的石头上一坐,望着湖面发呆。
  林曦看他坐的那块石头又小又不平整,但旁边那块石头却又大又光滑,他故意留着,显然是给她坐的。她便上前一步,坐下,将手里的钱递过去。
  祁秋离伸手接过,往口袋里一塞,复又看着湖面。
  林曦抱住膝盖,抵着下巴,也欣赏清风徐来,水波微兴。
  好长一会儿,听祁秋离恨恨的说:“她嘲笑我!说我是段誉!”
  林曦足愣了二十秒种回不过神:说你是段誉还嘲笑你?又没说你是段延庆!这小孩真是不可理喻!
  她暗暗盘算:怎么把他弄回去?越早越好,不然,校长等久了,心情一定不好,心情一不好,处理起来也就不好……
  正思忖,就见祁秋离转过脸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秋离?”
  林曦心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会骗人!因看他脸上有些落漠之情,便不出声。
  “我爸妈是秋天离的婚,那时我还没出生呢。我一生下来,我妈就给我取这个名字了。”
  林曦再没想到会是这个缘故,很有些惊愕,都忘了说些什么好,只看着他。
  祁秋离又转过脸看湖水:“我爸以前挺穷的,后来他做了包工头,发了大财,他就看不上我妈了,他的小秘也怀了孕,他就跟我妈离婚。”
  “后来他又看上了别的女人,再跟他的小秘离婚。之后他再不结婚了,到处生孩子。可惜生得都是女儿,至少五六个。于是他又回来找我们,给我们钱,要我认他。我本来已经随我妈姓张了,又改回来,叫祁秋离。”
  “我妈没骨气!”
  “我最恨他的钱,我就想着把它花光,可惜在学校里怎么花都有限。开除正好,我回去花个痛快!”
  林曦看着他的侧影,慢慢的说:“你也没骨气!”看他震了一下,她加快语速:“我要是你,我就不花他的钱!我自己去挣,挣得比他还多,然后告诉他:挣钱也没什么了不起!”
  祁秋离咬紧牙,但始终不出声。
  林曦继续道:“我过十岁的时候,刚好公公生病,花了好多钱,都治不好。我妈没钱给我买生日蛋糕,只给我下碗鸡蛋面。我们邻居挺富的,他家小孩笑我没蛋糕吃。我特别生气,就说:钱是坏东西,有钱人都是坏人。我妈听到了,罚我洗一星期的碗。她说:除非你有钱,否则,绝不要说有钱不好,那是偏激心理,对你没好处!”
  “卞小丽要住院,学校肯定会叫你父母来,他们会帮你说话。你都上了一半了,要是开除,档案里会留黑,将来干什么都有影响,何苦呢?……你将来有出息,你妈也有依靠,不然,只能一辈子拿你爸的钱用,不是更没骨气?”
  “再怎么说,打人总不对的!走吧,让校长先出出气去,你不说话就是了,等你爸妈来,让他们去说。”

  舍得

  信水给窗台上的金琥洒了一层水,放下喷壶,端详一番,回脸冲杜雷笑:“底下的刺要戳到边了,我们替它换个盆吧。”
  杜雷点头,将小花盆捧起来,两人一起到后院。
  信水小心的拿棍子戳盆底的小石片,看松动了,将花盆倾斜,轻轻的将金琥抖出来;另拿一个大些的盆,往里填土。
  杜雷戴上胶面的手套,两手对抵,支撑着扶起金琥,将它立在花盆正中。
  信水拿小铲子仔细的紧土,又擦净盆沿的泥,最后一拍手:“好了。”
  杜雷再捧着放回原位。
  信水看半晌,末了双手一比:“等它长到这么大的时候,就种到地里,不能再装盆,它长不好。”
  杜雷望着她的脸,忽觉心里说不出的不适。他垂下头,低低的问:“信水……你真的不来了?”
  信水鼻子发酸,忙用力吸吸,回:“也不一定,哪天我找到更好的,一定带过来给你看!嫉妒死你!”
  杜雷看她眼睛闪闪的,有泪光。这大半年下来,他对她多少有数了,越叫得凶,越是装的。他想着她的爽直娇憨、痴心深情,心绪不安,遂上前一步,轻轻扶着她的背:“我觉着……我觉着我是爱……爱你的!真的!我就是不会说!我离不开……我离不开你!”
  信水眼睛发潮,忙将脸埋进他的衣服里,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笑:“杜雷,你真好!”又缓缓闭上眼:“你亲我一下吧,每回都是我亲你!”
  杜雷着忙,怀里的那张脸无处不美,不知亲哪儿好。他衡量再三,终于在她的腮上轻轻触了一下。
  信水看着他微红的脸,心里又起波澜,遂赶紧推开他:“我走了!你慢慢后悔吧!哼!”
  杜雷忙抢步上前:“有句话我要告诉你!我活了三十岁,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永远都喜欢你!”
  要是旁人说这些话,她一定会笑出来,但是从这样一个男子的嘴里说出,她只觉珍贵异常,便是全世界的宝石加在一起,也不会有这句话的份量重。
  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知道了!”又笑:“我得走了,两个帅哥等着我呢!”
  苏哲三天前就接到信,信水将时间地点写满了一张纸,再三严词申明:一定要来!否则,我跳长江去。他琢磨琢磨,明白八九,也不知气好笑好,当晚给陆远打个电话,交待些事。周日这天,他早早出来,先去林曦家里转转,陪林蔚天下两盘棋,然后直奔夫子庙。
  到了那道石栏旁,他沿着数一遍,找着最中间的那根柱子,将包一挂,先占下位置。约等了半小时,就见方毅从那头过来,也在数柱子。他绷不住想笑,准备招手;忽想起那场架后他们还没碰过面。他可真狠,差点戳瞎他的眼睛,到现在眼皮上还有个小伤疤――得记着去老妈那儿再弄点绿药膏,否则曦子回来又有话说,唉,也不知管不管用了。
  方毅渐往中间,一抬头,忽发现苏哲坐在栏杆上,斜着眼睛看他。他看见他也来气,想想不好走,遂坐另一根柱子旁,别着头去看文德桥。
  信水满腹心酸,一下车子就飞奔,等看见石栏上的那两个人了,心里舒服些,忙紧紧脸,想装得和平常一样;但一坐到他们中间,还是悲上心头,遂捂着脸哽咽:“我失恋了!我失恋了!我怎么这么可怜!”慢慢就哭起来,越哭声越大。
  苏哲方毅想由着她宣泄一下,还没两分钟,立时觉得不对劲,来往的行人全盯着他们看,渐有围上之势。
  方毅赶紧将她转个圏,让她面对大照壁;苏哲解下围巾,罩到她头上。
  “你别哭了,人家以为我们拐卖妇女了!”
  “你选这地方来哭,你耍我们是不是?”
  信水直吸鼻子,呜咽不已:“你们说她哪点比我好?长得丑不提,又没我温柔,又没我有风情,还没我身材好,你们说杜雷他有没有眼睛?他睁眼瞎呀!哪天我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给他看看,气死他!”
  ……
  “我怎么这么倒霉!好容易爱上一个人,他却不爱我。老天有没有眼睛呀?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它这样惩罚我?”
  ……
  “我叶信水还怕没人爱?哼!太阳打西边出来!三条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又没有塌下来!我又没有毁容!就算毁了容,我还可以整的!”
  ……
  “对了,你们想吃什么?十二点了!”
  方毅一直瞄着表,三十分钟!唉,她真是挺爱他的!
  苏哲也抖抖手腕,不自觉的扭脸看方毅。两人目光一碰,都想笑,随即又觉得不该这样友好,遂一齐绷上脸,移开视线。
  信水盘算半天,实在舍不得把这个好位置丢掉,遂向苏哲道:“我想吃麦当劳,你请我一个鸡腿堡、一杯可乐,不加冰。”又冲方毅道:“你请我一对鸡翅吧,再来一个派,最好带份薯条,动作快一点,过了五分钟就不好吃了。”
  方毅啼笑皆非:失恋还这么能吃?强压着这句话,起身往快餐店去。
  苏哲本想叫他带,想想算了,也去买。
  信水吃饱喝足,一径坐着,瞅往来的行人,一声不出。
  方毅找些话引她,她也不开口。闷坐到两点,他有些急了:“你干嘛呢?叫你来狠的你不干,现在又犯死相!愁什么?不就是两条腿的人嘛,哪儿没有?你有点出息!”
  苏哲伸手在她膝上一拍:“走吧,这儿风挺大,到我那儿去,我陪你唱歌。”
  信水摇头:“不,我就坐这儿。”又将双手一伸,一手挽一个:“你们靠我紧点。”
  苏哲方毅都以为她冷,依言坐近,三人挤成一团。
  两人又一左一右的劝慰,那信水眼睛看着前方,定定的,始终不搭理。苏哲方毅没见她这样过,皆有些发毛,互相看看,都感情况不妙。
  又坐了一小时,苏哲看着不行,想起身叫杜雷来,就听信水道:“走吧,去你那儿。晚上我做饭请你们吃!”
  两人看她突然又好了,纳闷,神情有些转不过来。
  信水瞅瞅他俩,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地方?这儿人多,我容易恢复自信!刚才走过的人,99%都看着我,又嫉妒又羡慕!真满足!”
  两人忽明白她拽着他俩的目的,既哭笑不得,又阿弥陀佛,总算是放了心。
  走到楼下,信水忽想起还没买菜,回身要往菜场去。苏哲笑:“有人早买好了,早就忙了,上去看看吧!”
  信水惊奇,一路跑上去,见陆远站在门口,系着围裙,手里还抓着锅铲,脸上笑眯眯的。她喜出望外:“吔?你怎么在这儿?”
  陆远笑:“我买到了青鱼,做了一大锅鱼丸子,你快来吃。”
  看着陆远信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方毅很是感慨:“终点回到起点,圆圈无所不在。”
  苏哲笑:“真是‘路远’!希望这一次真是到终点了。”
  方毅点头叹:“这水姑娘,唉,杜雷呀,没福气!”
  苏哲回:“小柯静得很,和他也挺配,关键是小柯能持家,信水这点比不上。”
  方毅笑:“你看吧,那两人有的磨呢。小柯再好,拉不下脸,杜雷那性子,慢慢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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