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你家有熊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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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你家有熊猫吗-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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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低下头,掩住眼中的叹息。幸福是一件多么唯心的事,若是母亲觉得好,那就是好。
  “静如,建国怕你们怨他,不敢再来,我让他先回酒店了,要是你愿意见他……”舅舅犹犹豫豫地问。
  “好,让他来,现在让他来……哦不,还是明天吧,你看我现在蓬头垢面的,人都不成样子。”母亲坐起身来,兴奋地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妈,你别急,医生叮嘱你不能激动,反正……”陶然走过去扶住她,顿了一顿,才很不习惯地说:“……反正爸爸已经回来了,不急这一时。”
  舅舅听她肯叫爸爸,想必还有转圜的余地,暗中舒了口气。
  寻访名医的事情进展的不算顺利。
  陈医生所言非虚,陶然母亲的病情拖了这么多年,着实复杂,很多医疗机构看了她的简历,都不敢贸然接下手术,成功率有说15%,也有说20%,莫衷一是,但都让人听得心惊。
  一个星期后,在众人的焦灼企盼中,事情出现一线转机。Vincent派去美国的人返回消息,他们在佛罗里达州找到一名心脏病临床专家Peter,此人曾接手过类似的病例,并且手术取得成功。
  陶然听了喜出望外,立即安排陈医生与Peter电话会晤,接触几次之后,连陈医生都谨慎地表示乐观。大家欢欣鼓舞,可谁都没想到,Peter会提出不能来中国实施手术,因为他有飞行恐惧症。
  这无异于一瓢冷水浇下来。以陶母的病体,实在无法承受长途飞行的操劳,眼看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要熄灭,Vincent再一次给出了解决办法。他说,我们可以包机。
  包一架飞机,改成简易病房,由医生护士随行,从上海直飞迈阿密,这样的主意,也只有方少爷敢想,也只有他敢说。
  陶然却不敢应。
  连母亲听了都拉住她说:
  “然然,这样的人情咱们可欠不起。我这个身体我自己有数,能拖到现在,能熬到重见你爸爸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这话的时候,母亲面带欣慰,自从父亲出现,她是真的开心,陶然全都看在眼里,看到那么短暂的快乐都能令母亲如此满足,陶然心中酸楚。
  彷徨之中,琉璃的一句话让她最终下了决心。
  琉璃说,陶陶,你没发现么?在你心里,没有人比你母亲更重要,甚至比你自己以为的还重要,要是错失救治她的好时机,你一辈子都会后悔。
  好,我们去美国。
  她对他说。

  第三十九章

  从商讨手术方案、手术日期直到费尽周折联络包机并安排赴美签证,待千头万绪打点完毕,已经一个多月过去,然而,看看这要做的所有事,就知道这样的速度已经不亚于奇迹。
  一个多月来,不仅陶然一家,就连Vincent、琉璃和陆浥尘也都为求医一事上下奔走,费尽心力,使得此事终于成行。
  临走前的最后一天,陶然留在公司安排工作交接事宜。她这次离开颇需要一些时日,得把手上的事情分工下去,才好安心陪伴母亲。
  白天人来人往,各自交代完毕,到了晚上,办公室清静下来,陶然把资料做些最后的整理。正在忙碌,陆浥尘站在门口叩了一下门,走进来。
  “明天走?”他问。
  “是啊,清早就飞。”陶然抬起头。
  “那怎么还在忙?”
  “还好,只差最后一些了,倒是你们,最近也为我忙坏了。”
  “怎么这么客气,好像我和你才认识似的。”浥尘装作不满。
  陶然笑,“我怎么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可不怎么客气?”
  浥尘也笑。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不过是一年前,可感觉上,他仿佛已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
  他突然问:
  “陶陶,如果那一天,你真的是来与我相亲,我有没有机会?”
  “和你相亲?”陶然被他问得一怔,说,“从没想过。”
  “想一想。”他坚持。
  “我想……大概是我没有机会吧。”
  “为什么?”
  “因为我太普通了呗。”只要看看陆浥尘周围的女人,她很容易做出比较。
  浥尘摇摇头,他走近她,像是要说什么。
  琉璃刚好经过,进来问:“陶陶,你怎么还没走?快回去准备呀。”
  “不急,家里都准备好了,我这马上就好,等一下Vincent会来接我。”陶然回。
  “那就好,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了好消息记得马上打电话回来。……”琉璃叮嘱个不停,陶然一一应下。
  好半天,琉璃终于说完了,回头要走,又似随意地对旁边的浥尘道:“Eason,你来,有事跟你说。”
  浥尘只好随她离开,两人来到琉璃的办公室。
  琉璃关上门,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
  她坐到他对面,点燃一支烟,把烟盒丢回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透过缭绕的烟雾她盯住浥尘,缓缓开口道:
  “Eason,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得不问……你和陶陶,是怎么回事?”
  浥尘打从坐定就猜到琉璃要跟他说什么,可直到她问出口他也不知该怎么答。
  他和陶陶,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也诧异。
  初时,她只是个有些奇怪的陌生女子,后来,她成了伙伴,再后来,又成了朋友。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为她的不同而好奇,为她丰富而着迷?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他的心?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去了解一个女人,了解她的坚强和脆弱,了解她的悲伤和喜乐,了解她的隐忍,她的渴望,他想了解她和她的全部。
  那种感觉渐渐微妙,想要接近却又迷惑,想要远离却又不舍。
  情根也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琉璃等上半天不见回应,料定有事,她失了耐性,恨声道:
  “Eason,你到底有没有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许你动我的人!而且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陶陶!不要说陶陶现在和Vincent在一起,就算没有,也不许你去惹她!”琉璃把烟头重重地揿在烟缸里,再补了句,“绝不可以!”
  琉璃脾气急起来,话就不怎么客气。
  浥尘闷了半晌,沉声问:
  “为什么?”
  “为什么?Eason,你还用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和陶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玩不起你的游戏!就算你现在真的喜欢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又能新鲜几天?”
  看到浥尘抱着肩膀一副不屑争辩的样子,琉璃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爱她吧?哈,我会笑的。”
  她的语中满是讥讽,浥尘不响,他站起来,走到门前,淡淡丢下三个字:“你笑吧。” 说着,开门就要走。
  “站住!”
  琉璃动了怒,可她心知浥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只得耐下性子,苦口婆心道:
  “Eason,你信我一次,你们两个完全不合适。要是你真的爱陶陶,就更应该为她想一想。我告诉你,陶陶需要的,不是一时半刻的好,她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永远!无论她表面上有多理智,在这上面偏偏就是个死钻牛角尖的人。你问问你自己,你给不给得起?你做不做得到?”
  “琉璃,那你凭什么觉得Vincent做得到!”浥尘忍无可忍,反问道。
  “我不敢说Vincent就一定做得到,但他至少比你可靠的多!他也比你有承诺!Vincent提起过,这次去美国,如果手术完成得顺利,他会带陶陶去巴西见他的父母,就是说他会向她求婚!方家是世族,不会拿婚姻当儿戏。陶陶跟了他,总比跟你这个花花公子强!退一万步讲,撇开这些都不谈,你自己也清楚,Vincent能给她的远比你能给的多!你要是敢说你爱她,就别再纠缠她!”
  琉璃的话字字砸在地上,浥尘心潮起伏,猛然间听到求婚两个字,人都呆住了,怔了几秒,他扯开门就冲了出去!
  琉璃在后面紧喊了两声,也是徒劳。
  浥尘一路狂奔,可下了楼梯却刹住脚步。他看到了Vincent。
  Vincent刚进公司大门,迎面走过来,走到浥尘面前,浥尘恰好站在路中央,却也没有让。
  Vincent停住,把目光投向他,等他说话。
  沉默对视片刻,浥尘真的说了话。
  他说,我爱她。
  没头没尾的,声音也不大,却如宣告。
  Vincent仍然看着他,神色未动,只是点了一下头,大概是说,哦,知道了。
  见陆浥尘还是不动,方少爷这才开了金口。
  “你要同我争?”他问,也不在乎回答,他略一颌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可以,我喜欢有人争,因为我喜欢赢。”
  他绕过陆浥尘,径直走进去。
  *** *** ***
  凌晨。
  也不知是几点,陶然被一阵震天响的拍门声惊醒。
  邦邦邦邦邦,声音凌乱而急促,听得人心惊,陶然打了个激灵,穿着睡衣赤着脚就跑出去开了门。
  廊灯底下,站了一个人,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满脸汗水,喘息未定,却锲而不舍地举着手,还要再拍。
  “Eason?”陶然惊讶地叫,“你怎么了?”
  “陶陶你不要走!”
  浥尘毫无预警地欺身上前,握住她的肩,不知怎么用了那么大的力,钳得她好痛。
  陶然直皱眉,她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别急别急,慢慢说。”
  见她皱眉,浥尘意识到自己力气失控,这才稍微放松些,却仍紧紧盯住她的眼,还是说:“陶陶你不要走!”
  “为什么?……公司出了事?”
  陆浥尘平素玩世不恭的很,从不这样激动,陶然心里没有底,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公司,不然他为何留她?
  谁知他摇头,再摇头,再又摇头,却闭着嘴巴不回答。
  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只有一句,在心头过了千百遍,在嘴边转了千百圈,可真要说出口,竟是如此难。
  到底要不要争回她?
  浥尘整晚都在坐立不安,只为一个是,或是一个否。
  所有的理智都在阻止他,站在“否”的这一边有无数个理由。
  他再怎样不甘都得承认,琉璃是对的,Vincent能给她的远比他能给的要多得多,财富,权势,地位,庇护……一切。也许天真一点讲,可以说世上有很多事是钱买不来的,可只要稍微现实一点,就得承认,世上有更多的事是没钱做不到的。远的不说,只说为陶然母亲寻医治病,几乎就是靠Vincent一力促成。陶然身世坎坷,被迫独立,所有都靠双手挣得,成功是有的,风光也是有的,背后的苦处自然也有,不说罢了,可如果嫁入方家,即可衣食无忧,安享荣华。
  站在“是”的这一边,只有一个理由,却重复了无数遍。
  他爱她。
  爱她。
  爱她。
  爱她。
  ……
  If you really love something; set it free。
  想了很久很久以后,浥尘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却是最好的答案。
  他要放她飞,让她往更好的地方飞,这是爱她最好的方法。
  他竭尽全力作出这个决定,他不能让自己反悔,挣扎再三,浥尘开着车就冲进夜里,踩紧油门,一直往前开,往海的方向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她越来越远,远到无法回头,远到让一切都来不及。
  是在哪一个弯道急刹车的,他已完全不记得。
  只记得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不是一个念头,因为不是他想出来的,那就是一个声音,像是非法入侵一般,也许它也知道自己来路不正,所以很小声的,又有点怯怯的。
  它说的是,陶陶你不要走。
  浥尘所有的决心和理智,以及他不惜飞车远走想去守护的决定,竟在这么一个毫无立场的声音面前迅速坍塌,有如摧枯拉朽,轰隆隆隆,烟尘漫天。
  在尘埃落地之前,在理智卷土重来之前,他纵容了自己,一脚刹车踩下去,紧接着猛打方向盘,风驰电掣般,向她狂奔。
  他摒足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不让自己有空隙多想,不让理智有时间喘息,直到开到她的楼下,他推开车门就冲进去,连电梯都没有摁,他不能等,也不能让自己停,他像是被什么追着一样,一定要赶在被追上之前,找到她,告诉她,说他有多爱她,说让她留下,近似疯狂的,不顾一切的,他什么都不管,他就要这么做,就要。
  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那么远,他终于站在了她面前,终于说出了不要走,此刻,却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
  他知道她对这一次的手术寄予了多少的希望,他也知道母亲对她而言意味着家,像树一样的家,而她是不能没有树的人。他怎么能真的让她放弃,只为了说一句我爱你?
  如果总要有一个人放弃,那么只能是他自己。
  可是,可是,近在咫尺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容颜,是他戒不掉的烟,深入肺腑,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他还记得,她目光清亮,执着地问,你爱她们吗?如果你爱,为什么又离开她们?
  他还记得,她调皮地看着他,说,那要调酒师干什么?
  他还记得,她在秋阳底下仰起脸,孩子气地抱怨一条小皱纹。
  他还记得,她两颊绯红,却偏要做严肃状,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听过没?
  他还记得,她躲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绷得笔直,让人心疼。
  他当然也还记得,她对他说,爱是棵树,遮风挡雨,朝夕相伴。
  ……
  他几乎每天每天都与她在一起,却直到这最后一刻才发现,离开她,远比想象的难。
  这样,这样难。
  “Eason,你怎么了?”
  陶然柔声问,她探询地看着他,目光中有些迷惑,有些紧张。
  浥尘只觉心被紧紧揪作一团,原来它真的会疼,牵扯全身。
  他说不出话,直直看着她,突然间,奋力一拽,把她拽进怀里,不等她的惊呼出声,就狠狠吻了下去。
  他的唇滚烫,覆在她的唇上,像会把她灼伤。陶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挣扎,可哪里挣得过他,她拼命扭过头,躲开他的唇,叫道:“E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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