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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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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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还剑入鞘,转身就走。“慢!”冷碧箫道:“还有你的那几条狗,也一并带走。”
 
  月凌峰止步,走到那三人身边,伸出手来无声无息地给那三人拍了一掌,然后转身就走。那三人口中忽然狂喷出一股血箭,“扑”地倒地!月凌峰那三掌竟非在解他们的穴道,而是用阴柔掌力震碎了他们的心脉,杀人灭口。
 
  冷碧箫、牧野郎心的脸色都变了。可叹这三人助纣为虐,跟了月凌峰多年不敢有二心,此次却被他杀了灭口,以免他今日之事被人知晓。冷碧箫大怒道:“月凌峰,你好狠的心肠!”
 
  月凌峰神色未变,道:“我从十一岁起就学会了杀人。如今我二十一岁了,十年间,我手上也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血。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杀人对于我来说和踩死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冷碧箫厉声叱道:“住口!可是他们……”“可是他们自从加入聚雄会,他们的性命,他们的一切便已出卖给聚雄会了!”月凌峰淡淡道:“何况,你也说了,他们不过是三只狗而已。”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碧箫怒不可遏,手掌动了动,就想追上杀了他,却念及他必竟是冷碧衫一手养大的孙儿,终又忍住。回转身,对牧野郎心道:“你们去收拾一下,我先护送你们去梅谷。”
 
  牧野郎心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冷碧箫不答,道:“让我看看你的刀!”牧野郎心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将刀递了过去。冷碧箫凝视着手中的刀,良久不语,只长长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感慨之意。牧野郎心道:“你是谁?你识得这把刀?”
 
  冷碧箫将刀递还于牧野郎心,道:“我是你牧野家族的一位故人。当年我东渡扶桑,向你牧野家的前辈学那忍术之时,不要说你还未曾出世。你爹爹也不过是个三尺孩童。回到中原这么久,还能看到这把刀,看着牧野家族的后人,我很感慨。你宁可毁掉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也不愿连累冷香宫,很好。你这个性和你爷爷,真是太像了!走吧,中原武林战乱将起,你孤身一人拖家带口,太过危险。”
 
  经过十余日的调养,月几明的病已痊愈。幸亏月几圆尚顾念兄弟情份,给月几明服用的不过是寻常内力散。欧阳绿珠取出暗藏的解药给他悄悄服下。此前在从冷香宫至苏州的途中,叶秋烟早将聚雄山庄及所在深谷的地形给欧阳绿珠讲解明白。这些日子来,她与月几明反复商讨逃离聚雄山庄的路线。两人约定,若不能一同逃出,欧阳绿珠就凭仗轻功先行离去,早日找到叶秋烟,替月几明向她解说明白。只要她能原谅了他,他纵终生不能逃出这聚雄山庄,心中也了无遗憾。
 
  夜半,无星无月,天黑如墨染。
 
  两人施展轻功,避开守卫之人,悄然跃出了庭院,慢慢往庄外摸去。不料眼看已快至庄门,迎面走来一对巡夜之人,为首者竟是月凌峰。他弯腰行了一礼,微笑道:“大伯,大娘,已三更了,还请回房早早安歇了吧!”
 
  月几明心念一转,道:“我要去见你爹。”月凌峰道:“大伯要见爹爹,侄儿这就去请,何劳大伯你亲自去呢?”月几明大声道:“何必这么麻烦。”抬脚就往大门口走去,却被月凌峰以身挡住:“爹有吩咐在先,大娘要走可以,大伯却不得出庄门一步!”
 
  月几明怒道:‘怎么,你要同我动手?“月凌峰垂首道:”小侄不敢!不过大伯若要硬冲,小侄也只有斗胆冒犯你了。“
 
  月几明勃然大怒,右手挥出,化掌为刀直折月凌峰的左手。月凌峰闪电般地一缩手,手腕一翻,反扣月几明的脉门。出手之迅急稳准犹胜月几明。欧阳绿珠一见月凌峰出手,便知他武功之高已在月几明之上,刷地一声抢过一名巡夜弟子的佩剑,朝月凌峰肋下刺来。正是断肠剑法的“寸心成灰”。剑势凌厉,月凌峰赤手空拳不敢硬接,丢开月几明后掠一步。月几明立刻脚不沾地朝门外奔去。
 
  一条黑影疾掠而来,不偏不倚落在他身前,正是月几圆:“大哥,请留步!” 月几明也不多言,挥拳直击月几圆。数十年的兄弟之情已在这一拳中被击得粉碎。 月几圆也不再说话,从容应招。
 
  月几明的武功乃是家传武功,月几圆早已了然于胸,他并没有反击,只是轻描淡写地化解月几明凌厉的攻势,将月几明一步步往庄内逼去。月几明自知武功比弟弟相差甚远,心中不由又急又怒。而月凌峰已拔剑将欧阳绿珠缠住,欧阳绿珠虽占了上风,急切间却抽不出身来助他。
 
  月几明转瞬间已攻出三十招,都被月几圆毫不费力的化解,正要再出招,月几圆却突然住手,道:“且慢 !”月几明收住攻势,道:“你还有何话说?你今日要么放我走,要么就留下我的尸体!”
 
  月几圆叹道:“大哥,我对你的武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可我真正的武功你还从未见过。我若一出招,你必败无疑。我已让了你三十招,你若再出手,就请恕小弟无礼了!”
 
  月几明冷笑道:“你尽管出手,其实你早就该杀了我。”话音未落,他又已出手,一掌直切月几圆的咽喉。月几圆轻轻叹息了一声,反手一掌挥出!这一掌看似毫无新奇之处,但月几明的攻势已全被封死。他想发招,却看不出这虚虚幻幻的一掌是怎样发出,将击向哪方,根本无从下手。
 
  月几明还没反应过来,月几圆那汹涌的掌力已海涛般袭来,胸中顿时犹如压上了千斤巨石,但只一瞬,那股内力却又如潮般退去。月几圆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了吧?”
 
  月几明知道他是手下留情,力道一触及他的衣衫便已收了回去,他的武功之高远非自己能望其项背,脸色发白发青,额上冷汗涔涔。暗中一横心,又要出手。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清啸,犹如九天凤鸣,清幽旷远,袅袅不绝,令人心旷神怡。一条白色人影远远地划破夜空而来,挥剑直刺月几圆。
 
  这一剑之威是何等慑人,纵是月几圆也难以硬接,而最叫他吃惊的却是这人影竟是那般眼熟。她虽然面蒙轻纱,也掩不住她那绝世的风姿,她依然衣如雪,鬓如云,目如秋色连波。
 
  这意外的变故已令他呆住,脸色忽地惨变。他已忘了闪避,直到这一剑刺破了胸前肌肤,剧痛传来,体内雄厚的内力本能地涌聚胸前,阻止那剑尖刺入,身子往后连退几步,虽避开了杀身之祸,却仍已受了伤,鲜血顿时涌出。
 
  月几明也呆住,竟忘了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马上逃去,已移不动双足。这就是叫他魂牵梦萦、痛苦歉疚了十八年的心上人啊!叶秋烟却连瞟都未瞟他一眼,又是刷刷几剑,将月几圆迫得连连后退,口中叫道:“还不快走!”说罢毫不停留,足尖一点,又如云雀般向庄外掠去。月几明失声呼道:“秋烟!”拔足追了出去。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月几圆呆呆地立在原地,痴望着叶秋烟的背影,三魂六魄全都已出窍,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脑中茫然一片。他忽然清醒过来,欲拨足追去,但已晚了。低头看着胸前鲜血涌出,方知自己已受了伤,却仍不觉痛。
 
  欧阳绿珠见月几明与叶秋烟均已脱身,心中一宽,使出断肠剑中的杀着“相思九转肠”,迫退月凌峰,施出“冷香暗渡,花落无声”的绝顶轻功往外奔去。眼见庄门已在眼前,忽然,夜空中一团黑影飘来,她就如一头撞进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浓雾,什么也看不见,手脚随之也不能动弹,只隐约听得月几圆恭敬地叫道:“师父——”随即失去了知觉。
 
  月几明做梦也不会想道,叶秋烟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拼命地追着,但她始终在他前面一箭之地。他终于筋疲力尽,停了下来。
 
  叶秋烟也停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回头。过了片刻,月几明忽然想起欧阳绿珠怎么没有跟来,不由失声叫道:“啊呀,绿珠呢?”回头张望,果然不见欧阳绿珠的身影,心中一急,又转身往回跑去。却见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从身边掠过,一个熟悉而又陌生,温柔而又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你且到冷香宫苏航分舵等我,我去接应师姐。”
 
  只一转眼,声音与人影都已远去。月几明心头一热,知道叶秋烟虽不愿见他,对他的关怀却是表露无遗。想起自己武功与她和月几圆、欧阳绿珠等人都相去甚远,跟上去也只是徒增累赘,只得依她所言,自行前往冷香宫苏航分舵等候。
 
  一直等到第二日傍晚,才见分舵舵主谢成泰来告知消息:叶秋烟已从聚雄山庄返回。欧阳绿珠确已陷身聚雄山庄。而月几圆写有密信一封,要叶秋烟转交宋问心。她已带着信前往梅谷。
 
  月几明不由又惊又忧。惊的是月几圆竟会食言,将欧阳绿珠留在了聚雄山庄;忧的是叶秋烟始终不肯见他,显然心中对他仍是怨恨难消。
 
  月黑风高,城西荒郊。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天色阴沉,无月无星。荒郊中没人腰的杂草随风起伏,仿佛无数只细长尖锐的魔爪在风中招摇,随时准备摄人魂魄。
 
  杂草丛中却有一座小小的庙宇。这庙宇久已荒废,杂草丛生,灰蒙网封,阴森森的犹如阎罗殿。夜雾轻浮,犹如森森鬼气在漂流。
 
  夜半,庙宇中却忽然有了灯光。灯光很亮,但在黑夜荒郊,冷风迷雾中,也染上了森森诡秘的妖异之气。庙宇大殿前的空地已被打扫干净了,空地中间有一条小石径,石径尽头是几级台阶,石阶上便是大殿。
 
  而就在小石径两边各设下了几桌酒菜,在石阶上大殿门前的廊宇下也设置了一桌素席。是谁这么好客?却在这般时候这般地点?这莫不是一场鸿门宴?
 
  右边,坐着宋问心、李啸天、萧威海。左边,坐着淮安王、月几圆。就在二人之间坐着梅月娇。她一动不动,也未言语,显见已被点了穴道。庙宇外,却是百余名冷香宫弟子与百余名聚雄会弟子各自站立一侧,目光对视,却都未发出半点声响。
 
  淮安王端起面前的夜光琥珀杯,浅尝一口,微笑道:“这是买自西域的葡萄酒,三位且品尝一下,比之你们梅谷的‘梅子香’如何?”
 
  宋问心等人淡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宋问心放下酒杯,道:“酒已喝过了,可以直奔主题了。月几圆,我女儿呢?想不到堂堂聚雄会主竟是言而无信之人,说了绿珠要走便走,却又将她扣为人质。”
 
  月几圆笑道:“前辈误会了,我并没有食言。留下令媛的并不是我。”宋问心道:“不是你是谁?聚雄会除了你,还有谁能留住她?”月几圆笑道:“前辈此言差矣。我的武功虽比令媛略高一筹,但要想留下她却也不易。至于要完好无损地留下她,我就更办不到了。”
 
  宋问心心念一转,道:“留下绿珠的莫不是你师父?他的神功已经练成?”月几圆点头道:“正是!” 宋问心微微变色,道:“你师父现在何处?莫不就在这庙中?”
 
  “不错!”大殿上有人平静地道。声音很怪,不大不小,语调也很平淡,却叫人分不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人的声音竟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妖异之气,却有说不清这声音怪在那里。
 
  每个人都吃了一惊,同时侧头向大殿望去,只见台阶上那桌素席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老人!他也许久不见天日,皮肤特别的白,却并不显得苍老、干燥。 穿着一件玄色的粗布衣衫,手持一柄银丝拂尘,神态安详,坐在那桌案后,须眉已现白,但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台阶不高,只有七步,他坐在台阶上的普通的梨木桌案后,却象是一个帝王国君坐在御阶上俯视向他朝拜的臣民。他就算穿着这件粗布衣衫同戴皇冠、穿龙袍的皇帝坐在一起,自相形秽的也将是皇帝而非他。
 
  他已不在年轻,但却让人的眼光一落在他身上便再也无法移开。没有人会怀疑他年轻时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他的风神,他的魅力都是那么独特、那么无可比拟。绝代的佳人可倾国倾城,绝代的男人也可颠倒众生,他无疑就是这种男人!
 
  他坐在上面,用平淡的目光扫视台阶下的人。以宋问心、月几圆等人的功力,竟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何时来的!他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但却已令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没有人敢和他平起平坐,没有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感到被动与压抑。他似乎天生就该主宰万物,主宰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
 
  宋问心道:“你就是那神秘人,月几圆与淮安王的师父?也就是聚雄会的真正操纵者?”
 
  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此时一细听,他的声音深沉而略带沙哑,语调平缓,听来倒极舒服受用。他望着宋问心,微笑道:“绿珠现在聚雄山庄,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若要换回梅月娇,就用你自己来换。若要换回绿珠,就只有用萧雨飞来换。”
 
  宋问心脸色变了变。李啸天道:“师父,万万不可!”宋问心似乎没有听见,目光盯在那神秘人脸上,默然半晌,慢慢点了点头:“好,我留下。”
 
  李啸天脸色大变,急道:“师父,月娇不过一后生晚辈,弟子宁可亲手杀了这个孽障,也不能连累师父……”宋问心打断了他:“啸天,师父已决定了,不得多言!”萧威海道:“师父,你不可因小失大,你若留下,后果不堪设想。” 宋问心轻叹一声,道:“你们难道还不明白,我若不留下,我们只怕就都要留下了。”
 
  李啸天与萧威海齐声道:“弟子宁可与师父战死在一起,又岂有独自逃生之理?”宋问心冷下脸来,沉声道:“住口!在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师父来教你们怎样顾全大局吗?”李啸天、萧威海神情一震,缓缓垂下头去,道:“弟子遵命!”
 
  宋问心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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