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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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4-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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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谈谈”而非审问,自然是因着和成双间存着的些微交情。以他对成双的了解,比起动刑拷问,说之以理、动之以情更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当然,也要成双仍肯听他说话才好。 

  回想起那日成双惊疑错愕的表情,些许歉疚浮上心头,却旋又化作了几分无奈。 

  他终究还是太过心软了些吧?毕竟,若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该做的就是狠下心肠进一步构局作戏,想办法从成双口中套出话来——例如青龙失踪前最后执行的任务——而不是在此对敌人心生歉疚。 

  不论成双待他再怎么有情有义,彼此立场相对的事实终不会改变。 

  一声低叹罢,白冽予按下思绪,提步走向了已在前方不远处的地牢。 

  “冽!” 

  方至入口石阶处,便听得了兄长熟悉的呼唤。青年寻声望去,只见兄长正由地牢出来循石阶而上,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满载忧心:“身子还好吧?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真有些吓着我了。” 

  “只是有些劳累过度而已,不碍事。” 

  “……是因为日夜兼程急赶,又还没来得及休息便遇上这事儿的缘故吧?唉,都怪我不小心着了朱雀的道儿,否则你也不需如此费神耗力了。” 

  望着弟弟神情间仍存的几丝疲惫,白飒予心下一阵不舍,忍不住抬掌轻抚了抚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如此自责的模样反倒令青年一阵莞尔,遂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须介怀。 

  “真要说起来,一切还是冷月堂没能及时获取并传递情报所致……只是若我因此致歉,飒哥怕也要急着反过头来安慰吧?” 

  “是啊。” 

  “所以道歉什么的便到此为止吧。” 

  说着,青年语气一转:“来见成双?” 

  “只是来看看弟子们有没有依吩咐善待他而已,倒没有入牢房看。” 

  “……不在意么?他对飒哥下毒,我却仍以如此优遇待他。” 

  “你会这么做必定另有用意不是?而且若我连这点器量都无,又怎配做你的兄长?” 

  “飒哥……” 

  “你是来见他的吧?要我陪你一道吗?” 

  “不了……但飒哥若有兴趣,倒可在旁监听我二人谈话。到时若有什么线索也好彼此参详一番。” 

  “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飒予确实对两人可能的对话十分好奇,当即笑着应了过,同弟弟一起下到地牢中。 

  山庄内外苑各建有一座地牢,外苑的主要用来关押犯事弟子和前来闹事的江湖人物;内苑的则甚少动用,且多半是用来囚禁重要人物,故每间牢房都是单独的石室,仅留有一个气窗和厚重的铁门能与外界沟通。 

  让兄长在监听的密室等候后,白冽予取出“李列”的面具戴上,进入了关押成双的石室中。 

  毕竟是牢房,石室虽已照客房的样子布置得十分舒适,却因仅有一个气窗而显得颇为阴暗。但见烛影摇曳中,成双于桌旁捧卷静坐细读,而在听着开门声响时抬眸朝门口望来。 

  曾经温和关切的目光如今已然转为冷漠。成双近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可青年那淡然中隐带着分歉意的表情,却让这份冷漠险些当场破碎。 

  看出他一瞬间的动摇,白冽予眸光略柔,缓声问:“成兄住得还习惯吧?” 

  “……还好。如此待遇,想来不比擎云山庄接待外宾的差吧?” 

  “囚室正是依山庄客房布置而成。” 

  “如此对待一个刺杀庄主未遂的杀手,李兄便不怕惹人非议么?” 

  “成兄会这么问,想来是已猜到我的身分,故藉此为由发话试探吧。” 

  白冽予道。成双并非愚人,初时惊愕之余或许还想不明白,可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冷静,自也该瞧出了其中关键——除了白飒予外,擎云山庄中能命令两位年轻庄主的,也就只有同为二人兄长的白冽予了。 

  青年如此话语无疑是肯定了他的猜想,可听着的成双却只有更为震惊。 

  李列真是白冽予? 

  那个……传闻中体弱难持、且容姿双绝足称天下第一美人的…… 

  “你……真是白冽予?” 

  面上虽仍强自维持着冷漠,声调却已有些失控地微微颤抖起来……察觉这点,青年一个颔首,抬掌取下了面具。 

  昏黄烛光中,那展露于外的无双容颜令正对着的成双不由屏息——足过了好半晌,才交杂着叹息地长吁了口气。 

  神情间的漠冷渐淡,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口后,道: 

  “所以你杀了青龙。” 

  “不错。” 

  “那又为何对天方下手?白桦什么的,一开始就是用来引诱幕爷的饵吧!” 

  “我只是想……尽可能的找出线索而已。” 

  顿了顿,青年眸光微暗,“找出……那个指使青龙的幕后真凶的线索。” 

  淡然如旧的音调,潜藏着的情绪却深沉得教人几欲窒息。成双还是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关于“白冽予”的种种瞬间浮上脑海,竟教他胸口闻言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紧。 

  男子别过了头,逼着自己将目光由青年身上移开。 

  “你知道我不会背叛幕爷,想问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即便他已决定牺牲你?” 

  “若不是白桦、若不是……你,一切本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你真这么认为么?” 

  “至少,你我相交至今,纵然立场相对,我却从未想过要致你于死地。” 

  如此话语,令听着的成双莫名地松了口气。 

  虽知这说不定只是白冽予用来蛊惑他的伎俩,可那话中隐带着的几分自嘲,却让一切显得格外诚恳。而只要一想到他与自己相交时的一切并非全是做戏,某种几乎可称作喜悦的感情,便不受控制地溢满于心。 

  ——尽管他已因青年而沦为擎云山庄的阶下囚。 

  对自己有此反应暗感无奈,成双抿了抿唇,半晌方道:“他不仁,我不义么……如果我会这么做,早在幕爷派下任务时便该反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话说得婉转,却已是又一次地表露了拒绝……白冽予对此早有意料,当下也不灰心,只是低低一叹,轻轻垂下了眼帘。 

  “我知道成兄的为人,也无意挟成兄之力以灭天方……今日来此相谈,也只是抱着一丝期望,看看能否由成兄处得着线索吧!” 

  他苦笑了下,神情间隐隐添上了几分哀凄:“毕竟,这十三年来支持我一路至此的,正是对青龙的恨意与对真相的渴盼。” 

  “李兄……” 

  “本不该同成兄说这些的……我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好:向幕天提议来找擎云山庄麻烦的,是不是景玄?” 

  “……是。” 

  “我明白了。” 

  见一切确实如自己所猜想的,白冽予一个颔首。“那么,我就不打扰成兄休息了……告辞。” 

  “等等,我也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的真实身分,柳方宇也知道吗?” 

  “不错。” 

  青年淡淡应道——而这肯定的答案换来的,是成双神情间一闪而逝的落寞。 

  他不再开口,只是低下头,重新拿起了先前看到一半的书。 

  知道这代表着逐客之意,隐隐明白什么的白冽予心下暗叹,道了声“告辞”便旋身离开了石室。 

  随着牢房的铁门再次阖上,原先监听着二人的白飒予也出了密室,面色却有些奇异。他张了张唇似想说些什么,却在半晌犹疑后,一把拉着弟弟出了地牢。 

  “冽……你老实说说,那成双是不是……” 

  直到将弟弟带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后,白飒予才终于开了口,却又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为什么这么问?” 

  “咦?这……只是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实在有点……特殊。尤其是最后问及东方楼主时,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在……” 

  争风吃醋……最后的话语未曾脱口,因为察觉这就好像也把东方煜当作了怀有“非分之想”的一员般。白飒予有些尴尬地望着略显茫然的弟弟,而终是甩了甩头、一声叹息。 

  “罢了,当我没说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道过去用膳吧?” 

  “好。” 

  白冽予淡声应过,却在兄长转身前行的下一刻,面上的茫然化为淡淡无奈。 

  他早非以往那个不识“情”字的白冽予,又怎会听不懂兄长的意思?只是若诚实地应了过,结果只怕……他虽无意隐瞒和东方煜的感情,可眼下一切仍未尘埃落定,自也不是时候坦白。 

  于心底暗暗道了句抱歉后,青年这才提步追上了前方兄长。 

  第十六章 

  ——那天他偶然瞥见的身影,确实是景玄。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返回客栈的路上,东方煜心绪一片沉重。 

  那天的惊鸿一瞥后,他虽匆匆追了上去,那人影却好似凭空消失了般,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本想说也许是自己一时眼花又紧张过度,可接连几日调查后,由镇民处听得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再次提起了戒备。 

  近来在调查德济堂的不只有他,还有另一个人。而由当地人的描述来看,那人的形貌气质,便与他印象中的景玄无二。 

  可景玄为何会出现在此,还同样查起了德济堂?听镇民说他并非第一次来镇上,先前冽也提过景玄加入天方必有所求……天方、德济堂,两个冽为寻得真相而追查的对象也同样引起了景玄的注意,自然没可能是巧合。 

  更甚者……双方所寻找的目标,根本就是相同的。 

  如此推测虽令景玄的行踪有了解答,心头的疑问却只有更多——如果景玄也在寻找十三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又是以什么身分掺和进来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江湖上更多是将此事当作提及擎云山庄时的谈资而已……真正会在意这件事的,也只有受害的擎云山庄和那位幕后真凶了…… 

  思及此,东方煜心下一惊——莫非景玄与幕后真凶有关? 

  可又有些不对。 

  如果景玄真与幕后真凶有关,便该清楚青龙相德济堂之间的联系为何才是,又何必引人注意地四处探问?毕竟,就是想故布疑阵,这么做也实在太不高明了些…… 

  “柳爷。” 

  便在此时,前方一阵呼唤传来,中断了思绪。东方煜闻声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然回到客栈,而伙计正拿了张帖子递到自己面前: 

  “柳爷,这是今儿个有人送来给您的。” 

  “喔?” 

  望着那写有“柳方宇”三个大字的请柬,东方煜有些困惑地接了过——若在岳阳或远安,他收到这种指名道姓的帖子并不稀奇。可在这等偏僻的小镇?而且还是多少隐藏了行踪的情况下? 

  满心疑惑间,他打开了请帖,而在望见上头的内容和署名后神色一变。 

  这是一封邀挺他赴镇上酒楼用晚膳的请柬。邀请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景玄。 

  他不是没想到景玄同样可能察觉了他的到来,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直接地发帖相邀,更别提对方邀请自己的目的了……要说景玄设宴只是为了请他吃个饭顺便谈谈什么风雅之事,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 

  若想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亲自赴会了。可正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双方为敌早已是既定的事实,这个邀请只怕不比鸿门宴好到那儿去——尤其冽的告诫言犹在耳,他也确实没有同景玄斗机锋的自信,如此思量而下,也许差人婉言谢绝会是比较好的决定。 

  但如果不去,不仅失去了一个摸清景玄底子的机会,必须防备景玄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景玄真打算对己不利,就算不赴宴,他也总会想方设法动。反过来说,若前往赴宴将一切摊开来说,也许…… 

  纵然清楚自己可能无法应付对方,可一想到有机会藉此探出什么线索,“赴宴”的念头便又大了几分。他本非怕事之人,这念头一起,竟怎么也压抑不下了—— 

  去吧。 

  犹豫半晌终还是选择了前往。取钱赏过了转交请帖的伙计后,他重新迈出客栈,朝景玄设宴的酒楼行去。 

  * * * * 

  两日后。 

  “不在?” 

  听罢掌柜的回答,客栈柜台前,白冽予神情漠冷一如平时,心下却因那意料外的答案而一阵失落。 

  好不容易将成双的事情处理妥当,可赶来此地后,满心惦念的情人却不在房中——若是白天还有理可循,可眼下天色已晚,就算在外探听也该回来了才是。煜不在房里,难道是又给人架去什么楼饮酒作乐了? 

  思及此,青年面色无改,一双幽眸却已又冷上了几分。察觉到这点的掌柜暗叫不妙,忙伸手招来了一旁的伙计: 

  “小工,天字房的柳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柳爷?” 

  这伙计正是将请帖代为转交给东方煜的那一位,方到二人跟前便因掌柜的问话而怔了一下:“您不知道么?柳爷前晚赴宴后就未曾回来了。” 

  “什、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 

  “您不是常说‘客倌的闲事莫管’么?所以小的也就没特别……尤其那位柳爷看来不是一般人物,咱们镇上治安又好,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岔子才是。” 

  说不定其实是秘会情人去了——这话当然只是在心里暗想而没敢脱口。伙计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青年,心底不由对掌柜如此必恭必敬的态度起了几分好奇:在他看来,这青年衣着俭朴又一副冷脸,实在找不出让掌柜如此尽心的理由。 

  ——可这份好奇,却随着青年将视线移向自己而化作了然与某种几乎可称作“慑服”的情绪。 

  眼下的白冽予虽戴着李列的外貌,可先前才在擎云山庄处理了不少事,刻下又面临了情人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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