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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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爱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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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并不是被许弄琴‘附体’,而是被‘缠身’,那又怎么说呢?”
无忧胸有成竹:“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驱魔人,他说了,大概是因为许弄琴死
在清明的缘故,所以特别厉害,那一天是鬼节,阴气格外重,这样的鬼,叫‘厉
鬼’,通常是因为仇恨太深才会与人作对的,其实只要你不怕她,她就不能把你
怎么样,而且作为一个阴魂,在阳间毕竟不能停留太久,一般来说,只要捱过九
九八十一天,等她魂飞魄散,种种异象自然就会消失的。再或者,如果能同她和
平交流,打开她的心结,发泄出她的愤怒,帮她完成心愿,也可以告慰她的阴魂,
让她真正入土为安’。”  
“九九八十一天?”我匪夷所思,那不是还要两个多月?我一边暗暗计算时日,
一边问,“可是,怎样才能同她交流呢?”  
“来,他给了我这道符,并且教了我这个方法,你不妨试试。哪,先点起一
根白蜡烛,然后开始念咒,把你心中的话说出来,努力同鬼交流……”  
无忧轻声诉说着,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一边明亮,另一侧投下深深阴影,莫
名地有种凄艳的美。她的鼻梁高而挺直,中上端有块小小突起,人家说拥有这种
面相的人通常都个性倔强而有主见,我想这一论点可以在无忧身上得到充分证明。
她从来都是这样地镇定,从容,举重若轻。此刻,她轻声诉说着非人间的语言,
将幽明两界连接起来。  
望着她,我的心渐渐定下来。
无忧走后,我依照她的说法点起了白色的素烛,开始照着符咒轻声祈祷。
那感觉,仿佛守着谁的灵位,说不出的诡异。窗户是早已关上了的,可是忽
然之间,有一丝阴冷的风吹进来,蜡烛的火焰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地盯着烛焰的舞蹈。
那是一场幽灵之舞。蛇一般狂烈而扭曲,仿佛有无限怨恨与不甘,俱化做阴
柔压抑的一舞。屋子里福尔马林的气息越来越浓,浓得令人窒息。我强忍住心中
的恐惧,清楚地说:“许弄琴,我知道你来了,有什么怨恨,尽管说出来吧!” 
蜡烛又跳了几跳。接着,奇迹出现了——对面雪白的墙上,本来映着蜡烛的
巨大投影的,此刻忽然幻作一幅奇特的画面,就像过去乡间的皮影戏那样,深深
浅浅地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高高的额头,凌乱
的短发,尖尖的下巴,吊死在一间屋子的楼梯扶手上,那是——许弄琴!
许弄琴,她来了!她终于肯走出来当面同我对质。我知道,真相就要大白了,
我不害怕声讨,我怕的只是不明不暗的纠缠。
我站起身,将那道黄色的符咒在火苗上烧毁,平静地说:“许弄琴,我知道
你死得不甘心,但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火苗又抖了几抖,仿佛是一个人在摇头。接着白墙上又出现新的映象,那是
一个男人,他在调制一杯饮料,接着把它端给了先前的那女子…… 
我惊异,忍不住出声问:“那男人是谁?”
那是谁?根根直立的短发像毛刷子一样,身形伟岸,微微弓身时仿佛一座
山……
我的心收紧起来。可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呀!
女子端起了杯子,我本能地感到危险,脱口而出:“不要喝!”
可是影子里的许弄琴听不到我的呼喊,她接过杯子,喝下了那杯水。然后她
站起身,想走近那男人,但身形忽然摇晃起来,不得不扶住桌子,接着坐倒在椅
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男人站起来,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
绳索,当着那女子的面把绳子系在楼梯扶手上……
“不!”我惊叫,心痛苦得几欲停跳。我知道,这是我在代她而恐惧。
这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了许弄琴的悲哀与愤怒。太残忍!逼着一个人清醒地
亲眼目睹死亡之神的来临,听着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却无力抗拒,这是惨绝人寰
泯灭人性的一次谋杀。
是的,是谋杀!有人要杀她!是谁?为什么?  
我愤怒,可是无能为力,只有呆呆地站在当地,眼睁睁看着那男子从容地结
好绳套,然后抱起女人把她的头往绳索里套去,女人软弱地摇头,可是没有一丝
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厄运逼近,她想喊,可是绳索已经扣上了她的脖颈,她
发不出一丝声音…
蜡烛火苗剧烈地抖动着,宣泄着极度的愤怒,福尔马林的气味潮水一般地涌
进。我本能地用手护住脖颈,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勒紧和窒息。  
不!不!不!我忍不住叫起来:“原来你是被人杀害的!你不是自杀,是谋杀!” 
 
就在这一刹,蜡烛“扑”地灭了,白墙上的影像戛然而止。而我跌坐在地,
被这惊人的新发现震呆了!
第八章幸福爱人和红颜知己
天一点点地亮了。 
而我彻夜未眠。  
许弄琴的死亡真相让我从心底里感到寒意,我打电话给无忧:“你可以马上
来一趟吗?” 
无忧很快来了,带着新出炉的面包和牛奶。
我大喜,立刻接过来狼吞虎咽。同鬼魂的交谈耗尽了我的力气,这个时候,
最需要的就是一顿饱餐。  
吃饱了,我满意地抚一下肚皮:“谢谢你,无忧,你真是善解人意。”  
她微笑:“昨晚一夜没睡?”
我点点头:“你的方法很管用,我现在终于知道弄琴魂为什么老缠着我了,
她是被谋杀的,可是我的供词令她含冤莫白,所以她恨我。”  
无忧惊讶:“你真的招来了许弄琴的魂?”
“是的。”我将昨晚的整个经过对她细细诉说,“她在白墙上演出了一折皮
影戏,清楚地告诉我,是钟楚博杀了她。”
“钟楚博?!’’无忧震惊,脸色苍白起来,“没想到真会有招魂这回事…不
过,要说谋杀,在我心里,也早就有些怀疑了,有一件事,也许我应该早一点告
诉你:以前,我同许弄琴曾经有过一次深谈,她亲口告诉过我,钟楚博要杀她。”
“什么?”我越发惊讶。
无忧的脸色越发苍白,缓缓地说:“许弄琴告诉我,钟楚博早已经不再爱她
了,又嫌她多事,所以一直想杀她。当时我并不相信,因为我发现她的神智不太
正常,只当是她神经过敏。可是后来回头想一想,很多细节联系起来,就觉得也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这些事,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呢?”
说什么?说我怀疑钟楚博杀妻?证据呢?”无忧叹息,“连警察也找不到蛛丝
马迹,我又怎么能单凭一次对话作为疑点呢?”
我有些明白了。难怪上次无忧提醒我说许弄琴好像特别容出意外,而钟楚博
每次都出现在事发现场。原来是这样!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清楚地知道,是钟楚博,只能是钟楚博!他一直图谋
杀死自己的妻子,可是一再失手,又怕引起警方怀疑,所以不得不暂停计划。直
到那天约我出来,终于找到机会骗许弄琴喝下安眠药,然后在她无力反抗之际将
她吊死,制造自杀假象。而后又借我的证供逍遥法外。  
换言之,我作了一次伪证。是我的供词令钟楚博诡计得逞,而又置身事外。
我是他杀妻灭迹的帮凶,不折不扣的助纣为虐。试问许弄琴的鬼魂又怎能不对我
恨之入骨呢?  
可是,那天我的确是同钟楚博在一起的呀,他怎么会有时间回家去杀妻的呢?
我想起许弄琴喝的那杯水……那天钟楚博从茶馆把我接走之前,曾亲手替我斟了
一杯茶……一定是他在茶中作了手脚所以我一上车就睡着了……然后他又趁我睡
着之际回家去杀了许弄琴,再回到车上等我醒来,诱使我作了假证供……
可是,作案手法虽然很清楚了,作案时间呢?连警察也说,我睡着的那一点
点时间根本不够他回家杀妻再回到海滨公园来。而且我们还有那一张华表下的合
影可以作证明……也许,钟楚博让我陪他在华表下合影根本就是预谋好的一步棋
局,为的就是取得一份时间物证…。
我一点点地回忆发生在那个日暖风清的春天下午里的每一个细节。  
水无忧的“松风”包间里,我同无忧在批驳一本关于紫砂陶壶的狗屁名著,
忽然钟楚博打电话找我,接着他来了,大家一起喝了一轮茶,然后我上了他的车,
我睡着了,再然后我们来到了海滨公园,经过华表时我们合拍了那张照片……  
我想得头疼,忍不住抓住无忧的手央求:“无忧,你那么聪明又旁观者清,
一定可以替我找到答案,你帮我,你帮帮我!” 
“我帮你,我一定帮你!”无忧连声答应:“琛儿,但是现在,不要再多想,
你已经很累了,趁天亮,先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脑子清楚了,说不定就会
想出办法的。”  
我终于睡了许久以来的第一次好觉。  
当我醒来,听到客厅里传来轻快的谈话声,中间夹着爸爸爽朗的笑。
是什么令他们这样开心?我推门走出,一眼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以然,看到
我,他立刻站起身,关切地问:“琛儿,你好些了吗?”
妈妈欢天喜地地说:“琛儿,你总算醒了,以然已经来了好久了,我本来想
叫你,以然就是不让。”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高兴,是因为我醒了还是因为以然的到来。保住这
样一个鸡胁女婿是值得如此高兴的一个理由吗?
天知道经过昨夜,我心中对以然的感情已经淡了许多。在我生命最危难之际,
他与我的距离是远的,而如今我上岸了,他再敲锣打鼓地欢迎又有什么用?  
可是冲着爸妈的面子,我不得不勉强地招呼:“以然,你来了,真抱歉让你
久等。”客气平淡一如招呼寻常来客。  
以然察觉了,脸上露出尴尬羞赧:“刚才我去了‘水无忧’……琛儿,我是
特地来同你商讨一下钟楚博的事的。”
又是无忧。好心的多事的无忧啊。我在心里轻叹。
“钟楚博?钟楚博有什么事?钟楚博和咱家琛儿一点关系也没有。”老妈立刻
焦急起来,急急地表白着,“以然,你可不要听信人家瞎说,琛儿清清白白的姑
娘家……”
“妈!”我不耐烦地阻止妈妈,心中的不快更加深了。为什么要这样急于表白?
是因为太怕失去以然这个女婿吗?嫁入豪门真的那样重要?
我更加迟疑自己同以然的婚约,如果这份婚姻带来的是老爸老妈从此以后永
远的仰人脸色小心翼翼,那我宁可嫁个平头百姓过一仰举案齐眉的舒心日子,好
过这样子攀龙附凤小题大作。真不明白,咱家也算小康之家了,虽然远远谈不上
富贵,可也自给自足,不愁吃不愁穿,而我自己,正像以然托人调查到的——大
学本科,多才多艺,相貌秀丽,家世清白,不过辞职月余,已经有数家猎头公司
与我接洽新职位——这样才貌双全的儿媳,嫁到谁家也不会辱没门楣,实在没必
要这般巴结。我觉得悲哀,长到二十多岁头上。才发现现父母本来面目其实势利
庸俗。  
“好,你们谈你们谈,我不管你们的事,真是的,就要结婚的人了,还闹什
么小孩子脾气?”老妈唠唠叨叨地,同老爸互相搀扶着回避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同以然两个人,以然歉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心胸狭窄,
误会了你……”  
“以然,别说了。”我轻轻打断他,“都过去了。”  
“琛儿,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凝视以然,他依然是那么英俊,帅气,可是这张在半年以前还如此吸引我
的脸,此刻看来却只觉得陌生。许久,我终于开口:“以然,对不起,我想,我
们的相遇是错误的,我们两个的个性,相差得太远,又缺乏足够的信任和了
解……”
“琛儿,不要这么说。”以然举起一只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恨我
心胸狭窄,我柯以然发誓:如果以后我再误会卢琛儿,让她生气,就把我千刀万
剐,死后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悸,赶紧拉下他的手:“以然,不可以乱起誓,不要以为这是开玩笑,
地狱和灵魂,都是有的……”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唇边亲吻,那温柔的摩摩挲让我的心又怆
侧地疼痛起来,忍不住轻轻颤栗。
以然怜惜地看着我:“可怜的琛儿,你真是被吓坏了。都是我不好,在你最
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误会你,冷淡你,让你孤军奋战。琛儿,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泪水涌出来。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在这温存的表白前。我哽咽着,无法
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许弄琴吓我……我的态度也不好……以后再不吵架了……” 
 
以然紧紧地拥抱着我:“琛儿,多么可怕,我差点儿就失去了你。你知道吗?
当我第一次在电梯口遇上你时,我就爱上你了。你问我,怀疑一个人比相信一个
人更需要理由吗?那时候我就知道,不会再有比你更好的女孩了。那么聪慧,又
那么善良。这世界上聪慧多疑的女孩很多,善良软弱的女孩也很多,可是那么聪
明却又那么充满信任的女孩却只有你一个。琛儿,帮助我,让我也可以像你一样
美好,那样,我就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我被他夸得羞涩起来,涨红了脸挣脱他的怀抱:“你把我说得太好了,都不
好意思听下去。”
“可是,我却觉得还没说出你百分之一的好来呢。”
我不知道他还要说出多少肉麻的话来,赶紧改变了话题:“以然,你快去把
钟楚博抓起来吧。”提到这个,我便心有余悸,“昨天晚上,许弄琴的鬼魂明明
白白地向我演示,是钟楚博杀了她。”
“许弄琴的鬼魂可以上法庭作证吗?”以然摇头,“琛儿,就算我愿意相信
你,法官会相信你吗?这份报告该怎么写:说是卢琛儿遇到了许弄琴的鬼魂,鬼
魂亲口告诉她自己是冤死的,是被自己的丈夫谋杀的……连重新立案的可能都没
有。”
“那,我们就真的拿钟楚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让许弄琴这样冤死了吗?”
我想起昨夜白墙上的影像,想起那凄厉的烛焰之舞,想起许弄琴无法宣泄的愤怒
与悲哀。若不能为她伸冤,她必定永不暝目,就像以然刚才说的,堕入十八层地
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以然,我们一定要帮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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