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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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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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儿道:“我还真是被那对花枕头吓傻了,关上门,才回过一半神来。”

“那么说还有一半没想通?”

“这一半被你刚在那份严严肃肃的样子给吓没了。”鹿儿笑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

“快了吧……”盼盼忽然又盯着鹿儿,问道:“你,能管我妈妈,叫妈妈吗?”

鹿儿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吧?蒋经国都能管宋美龄叫妈妈,我有什么!”

盼盼捶了鹿儿一拳:“怎么比的!”

鹿儿笑。

谢石榴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看着,欣慰地抽着旱烟。

酒店套房内的长沙发上,石娥偎在贺紫达的怀里。两人都显得又激动又有些生硬,不是那么柔和、自然。

石娥摸着贺紫达的头发:“那时候,你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贺紫达:“现在是一根黑的都没有。”石娥:“不过,还是这么扎手。”贺紫达:“像个鞋刷子似的。”

石娥笑。

“石娥,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贺紫达取过一轴字画类的东西。展开,果然是他写的字:虎。

“怎么样?”

“挺好的。”

石娥摘下墙上的一幅古代仕女图,把贺紫达的“虎”挂了上去。

贺紫达看看左右的摆设:“挂在这儿,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石娥:“不,我喜欢。”

有人按门铃。

进门的是一个派头十足的中年富商。

落座后,富商看看贺紫达:“这位老板是……”石娥忙介绍:“他,是个老朋友,姓贺。这位是巴西华人商会的副会长何先生,有名的咖啡王。”

贺紫达欲走:“你们做你们的生意,我走了。”

何先生:“这怎么好意思,我一来,你就走,再坐一坐,大家交个朋友嘛。”

石娥亦柔声道:“你就再坐一会儿。”贺紫达只好坐下。

何先生喝着茶,看到了对面墙上的字,说道:“上次来,那儿好像挂的不是这个。”

石娥笑笑。

贺紫达来了精神:“何先生懂书法吗?”

何先生:“祖宗的字,不敢不略学一二。”

贺紫达:“你看看这个字。”

何先生审视片刻:“虎。要我看,虎气有余,虎骨不足。”

贺紫达一愣:“这话怎么讲?”

何先生:“此人写字功底甚浅,全凭的是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气。貌似阳盛,实则阴虚。如果叫我在人家背后说句缺德的话,这个写字的,活像是个只读过两年私塾的土匪。”

贺紫达愣怔在那儿。石娥极度紧张。富商闷头喝茶,没注意到将发生什么危险。

突然,贺紫达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后夸道:“好眼力,好眼力,何先生真是好眼力!”

何先生:“哎——看这种东西,要什么眼力。”

贺紫达哭笑不得。石娥忙岔开话题:“何先生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

何先生道:“桑切斯先生回国前要给他太太买些东西,委托我与谢女士最后敲定一些细节问题。”

石娥看看贺紫达,示意:“我们……你是不是……”

贺紫达这时倒不想走了,他大咧咧地向沙发上一靠:“如果不保密的话,我倒想看看热闹。”

何先生很痛快:“看来贺先生不是商界中人,那就没什么秘密可保。您坐您的,我们几句话就完。”

石娥无奈,只好由着贺紫达。她取出一份材料,说道:“何先生,合作方式我们已没有任何分歧。只是你也知道,我们海南岛的咖啡品质并不比巴西相差多少,但加工技术上存在问题,正是这方面我们希望得到真诚的帮助。”

何先生:“我们提供的设备和技术人员都是当今世界顶级水准的。”

石娥笑了一下:“我们当然并不幻想贵方出让顶级水准的专利,但一流的还是应当的吧?”

何先生眨了一下眼睛:“谢女士,您难道是怀疑我们合作的诚意?”

石娥将手里的材料递给何:“何先生,请看看这个,这套工艺是否比你们提供的还要先进一些?”

何先生溜了材料一眼,惊讶:“这份资料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到的?”

石娥:“今天凌晨三点。”

“从哪弄来的?”

石娥笑而不答。

何先生忙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何先生只是低头喝茶,石娥耐心地等待。一旁,贺紫达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方。

何先生突然放下茶杯,说道:“我们可以提供比这套工艺还要好一个层级的技术,但利润分成,我方得增加百分之七。”

石娥:“这怎么可以,关于你们提供一流技术之后的分成办法,双方已经敲定了。”

何先生:“一流并不是一个明确的量化概念,一流之内也可以分上、中、下若干等嘛。咱们老祖宗的科举不是如此吗?等中有级,级中还有前后。”

石娥悄悄看了贺紫达一眼,她很不愿意在贺的面前第一次决策大事就显得自己处在下风。石娥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这样的话,协议恐怕要从头讨论了。”何先生马上发觉了这点:“我同意。但您心里清楚,今年的采摘季节马上就要到了,万一延误时间,贵方的损失……”

石娥陷入犹豫,思忖片刻:“我们让出百分之三。”

何先生:“不,百分之六。”

石娥怯怯地又瞥了贺紫达一眼,道:“百分之三点五。”

何先生:“百分之六。”

石娥:“何先生……”

何先生强硬地说:“不,百分之六,不再变了。”

“何先生……”

贺紫达这时突然干咳两声,打断了两个商人的讨价还价。何先生与石娥看向贺紫达。

贺紫达道:“原来阔佬做生意,跟卖菜小贩一个样。何先生,我想胡问一句,如果这个谢石娥一点儿不让,一丁点儿不让,一丁丁点儿都不让,你怎么办呢?”

何先生:“贺先生,您不懂,那样的话,她今年的咖啡加工要受损失的。”

贺紫达:“那去年她怎么加工的?”

石娥:“老贺……”

贺紫达瞪了石娥一眼:“你别管,我问他呢。”

何先生:“我说的损失是她今年要少赚很多钱。”

贺紫达:“少赚就少赚,那钱又不是她的!”

石娥像突然被点醒了什么,神色倏然轻松下来。何先生则一下愣住了,好一会儿勉强笑道:“您是谢女士什么人?能做她的主吗?”

贺紫达:“你猜我是她的什么人?你猜我能不能做她的主?”

何先生:“这个玩笑开得有些浪费时间。谢女士……”

石娥欲擒故纵地说道:“何先生,愿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合作。”

何先生反而大慌:“谢女士,就按你说的,百分之三点五。”

石娥:“不,百分之二。”

何先生想想:“好,百分之二。”

石娥另取出一份材料,在上面填了几个数宇后,道:“请您签字。”

何先生签完字,与石娥握握手,并大度地向贺紫达伸出手:“您不是外行。”

贺紫达“啪”地握住何先生的手,道:“照我的土匪脾气,百分之零点一都不该让!”

何先生恍然大悟,又看看墙上的那个“虎”字,沮丧地说道:“真是话多必有失言。对不起,贺先生,后生冒犯了,实在对不起。”

贺紫达忙解释:“哎,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报复你,我老贺确确实实是前两年刚学的毛笔字,你老何的确好眼力!”

何先生已无兴致,说着“再见,再见”,走出房门。

房内,石娥与贺紫达都站着,二人互相看着。贺紫达有些不快。石娥又有些怯怯的样子。

石娥低声说:“幸亏你提醒,我们亏了是国家的,他们亏了是自己的。这歪道理吓唬外商还挺管用。”

贺紫达:“我不懂这个,我只是受不了你后来那种低人一头的样子!”

石娥:“不知怎么搞的,你一坐在这儿,我就慌,就糊涂。往常从没像今天这么糟糕。”

“算了吧石娥,我看这做买卖跟打仗差不球多,这哪里是女人混的地方。”

石娥:“我知道,你如果经商,肯定比我强。”

“我?我宁可明火执仗地抢,还痛快些。得了,我回去跟老号长打个招呼,星期六,顶多星期天,我们就把事办了,你也别干这个莫名其妙的董事长了。我走了。”

“看你,”石娥怯声说道,“……好像我是由你任免的。”

“就这么定了!”贺紫达拽下那幅字,几下撕烂,看看没处丢,团团夹在胳肢窝下。临走,贺紫达嘴里还嘟嚷着:“董事长,什么鬼职务,好像谁不懂事似的!”

房里只剩下石娥一人,她呆呆地站着。

周家。周天品与夏晔星在客厅看电视。

周天品取了一个橘子,冲夏晔星示意:“晔星,吃吗?”夏晔星点点头。周天品欲剥,夏晔星口齿费力地说:“不,我自己。”她接过橘子,笨拙地剥着皮,好不容易才放到嘴里。

周天品欣喜地看着:“晔星,你真的好了。”

夏晔星不应,盯着电视。

套房,石娥默立在阳台上,良久,她悲哀地自语:“你搬到老虎家里,会不会成天慌慌张张,糊里糊涂的?在他面前,你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海水如墨。

机帆船上,贺仪擦着从黑市买来的手枪,面前还摆了十几个手雷。小枣儿瞪着不太好使的眼睛在驾船。

贺仪夸小枣儿:“小枣儿,你真行。”

小枣儿看看罗盘,又看看手里的海图,道:“不是我行,是这条船好,跟傻瓜照相机一样,是条傻瓜船。就是不知道后半夜起风时,怎么样。”

贺仪:“路上的活靠你了,登陆后的买卖,我老贺包了!”

“舒乔号”机帆船夜航着……

贺家,卧室。

贺紫达戴着花镜,趴在桌上,兴奋地写着什么。旁边的椅子上,是那两床崭新的枕、被。

海水渐渐翻出白浪。

一声汽笛长鸣,客轮上,石娥立在船尾……

贺紫达摘下花镜,拿起几页纸,出门,下楼。

谢石榴的屋内,谢抽着闷烟,满面忧愁。对面,朌盼搂着小娥,悄悄地抹着泪。还未进屋,贺紫达便大声说:“老号长,写完了,一份检讨,一份报告,你先给看看。”

“正好,盼盼……”贺紫达进门后,挑出一页纸递向背脸冲他坐着的盼盼,笑道,“这东西是这么写吗……妈的,不好意思,当老子的倒要向当女儿的请教,怎么打结婚报告。”

盼盼抱起小娥冲出屋门。贺紫达一下愣住了。

谢石榴递给贺紫达一封信:“半个小时前,有人送来的。”

贺紫达预感到什么,喜色顿失,接过信,欲拆。谢石榴:“你回楼上再看。”

贺紫达看看谢石榴,沉重地走出门。谢石榴看着门,好久,长长地叹出一门气。

楼上,贺紫达把那信放在桌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撕开,慢慢地抽出信……

信纸上只有三个字——我不配。

与几十年前的那封信一模一样,白纸上没有开头,没有结尾,仅仅只有三个字。两个“我不配”,出自一人之手,一个是刚学会写字时写的,一个已相当娴熟。那时的字是识字班学员写的,此时的字是集团公司总裁写的。但都是“我不配”!

贺紫达一挙狠狠砸在桌面的信上,整个人便如石雕一般。

石娥,站在船尾向江海望着……

贺紫达取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将近四十年前的那封信,将两封信放在一起。

海南岛,船靠码头。

石娥走下舷梯。当年那个锅炉工,后来的杜主任,再后来的杜副总经理迎上来,他搀了石娥一把,他们一同朝海港外走着。

走了很久,杜副总开口问道:“你这回真的下决心了?”

石娥答:“真的,再不会变了……也没时间变了。”

杜副总显得激动:“石娥……”

石娥道:“老杜,难得你几乎等了我一辈子,我……”

“什么都别说了。”杜副总用胳膊示意了一下,石娥挽住这条臂膀,接着向前走去。

他们渐渐融入夜色。

海潮阵阵,风大浪高。

机帆船剧烈摇晃着。舵已无人控制,手雷滚得满地都是——贺仪与小枣儿都趴在船舷边上,使劲呕吐着。

远处,有一艘巡逻艇朝“舒乔号”急驶而来……

夜幕中,两个少年没有发现。一个浪头打来,小枣儿的眼镜落在甲板上,张着两只手摸索着。贺仪捡起递给他:“妈的,什,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了带,晕,晕海灵。”

“我好些了。”小枣儿说着,扑向船舵,顽强地把着。

巡逻艇渐近……

贺仪欠然大叫:“小枣儿,有情况!”

二人向后观察一阵,又对视一阵。两个少年似乎并不知道“害怕”是个什么东西,贺仪狠狠地说道:“准备打吧!”说着,他迅速抓枪。小枣儿也抓起几枚手雷。二人扑到后舱,伏下身子,满脸英勇。

巡逻艇靠近……

突然打开的探照灯,将两个少年照射得睁不开眼睛,手枪与手雷顿时失去了方向……

黎明,天际已有一线白光。

贺紫达合衣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一夜未闭,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电话铃响。贺紫达疲惫地爬起,他先看了一下桌上的闹钟:三点一刻。贺的直觉令他一惊,忙抓起电话:“我是贺紫达。”

鹿儿家,电话响起。鹿儿和薇拉从梦中惊醒,鹿儿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我是贺子答。”

大碾子家,电话也响起来。大碾子朦朦胧胧地接电话:“我是田解放……什么?!”大碾子的睡意顿无,“这两个小东西被关在哪?……不用说了,我认识那个地方,当年我也在那儿关过。”他摔下电话,跳下床,披衣往门外跑。

公安局拘留所。

一名警察引领贺紫达、鹿儿、大碾子走向看押室。

警察边走边问:“这两个孩子出海最少有十五六个小时了,你们当家长的就没发现吗?”

贺紫达:“我以为贺仪在他爸爸那儿。”

鹿儿:“我以为在您那儿。”

警察问大碾子:“那个小眼镜呢?”

大碾子:“我以为在他梅老师那儿。”

警察:“那个梅老师肯定以为在你那儿了?”

“估计是。”

警察:“你们四家大人这么你一估计,他一估计,差点儿爆发一场世界大战知道不知道……呶,就是这儿。”

贺紫达等人顺着监房小窗往里看:贺仪与小枣儿累得趴在草席上,睡得正香。

警察道:“尽管他们还是孩子,但非法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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