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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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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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S市新办了一所大学,定位是未来二十年南中国甚至东亚圈的顶级学府。那位敢于创新、迎头接下重任的章校长怎么也不肯聘用国内的师资力量,宁愿出高薪在全球范围内招聘教员。叶海宁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来洽谈,来信软参加董事会只是顺路而已,她对商业实战并无太多兴趣,最多也就是为学术分析多补充一个案例。
商学院2012年的学生录取名额只有13人,教师队伍已配置完整,并无名额空缺。但章校长亲自面试之后,临时召开了教务会,在求贤若渴、憧憬美好的南大面前,所谓名额、程序根本就不是阻碍,三天后叶海宁就接到聘任书。
叶增本打算直接从上海飞回美国,听说女儿的风采折服了一众古板教授,临时改了行程,前来S市为女儿庆祝。他的高兴和骄傲都是有底气的,能依靠自身努力,不借用父辈人脉,学识品行能力都如此的卓越,富人家的女儿能争气到叶海宁这种程度的,简直和熊猫一样稀有,绝对值得在顶级会所或者别墅里为她办一场隆重的宴会,广宴宾朋。
可肖叶两家都是新贵,并不稀罕学old money的传统豪门做派,聚会真的只是一个小聚会。叶增从上海、黄欣从仰光赶来,再加上肖亦群叶海宁,四人而已。就连聚会地点,都选在了高尔夫私人球会。
叶增是个这项运动的发烧友,尽管工作是忙得不可开交,但他还在三年前拿到了教练执照,打算过两年退休后,去教小孩子们打球,肖亦群的球技就是他从小教出来的。
而自打肖亦群去信软工作后,叶增都没能和他好好比过一场。这会到了球场,也不和女儿聊上两句,戴上帽子拿着杆就去了发球台。
他们顶着海边烈日打完全场18洞,愣是把一项需要精密计算的脑力角逐,变成了体力活。然后驱车回休息室,冲凉后换了衣裳,再到会所,黄欣和叶海宁已坐在窗边聊起了天。
叶增笑嘻嘻的说:“66杆。”难怪这么得意,成绩不错。
叶海宁望向肖亦群,他慢悠悠拉开椅子坐下:“差了8杆。”这成绩也不错,比标准杆多了2杆而已。
“气象台都发高温橙色警报了,亏你们好兴致,顶着海边的太阳,足足打了四个钟头,也不怕中暑。”
叶海宁听黄欣这么说,再往肖亦群身上看,脸还好,毕竟戴了球帽,可手臂上已经晒得通红,她伸手一触,有点烫:“哟,真晒伤了。”
肖亦群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冰毛巾,敷在胳膊上:“没事。回去抹点东西就好。”
叶增倒没事,胳膊伸出来一比,一黑一红对比得明显,便说:“男人还是黑点好,你看太白了,一晒就成了煮熟的螃蟹。”
难得一家人能坐在一起轻松有趣的聊天,肖亦群却不怎么说话,只笑了笑。叶海宁也笑着说:“艾伦晒不黑吧。有一年暑假,我们开车去黄石公园,呆了一个月回来,我彻底成了黑妞,艾伦倒好,脱了层皮还是那个样。”
这会都已经过了午餐点,侍者将餐盘端上来,叶增敞开肚子先吃了一通,这才问:“简和艾妮,现在到哪里了?”
他问的是他家那对18岁的双胞胎女儿,高中毕业后非吵着要独自来亚洲旅行。做父母的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到中国来场寻根之旅,可俩女生对这没兴趣,还说中国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city,直接跑去了柬埔寨。黄欣不放心,一直跟在后头。
“到缅甸了。我说就来一两天,和爹地还有姐姐见个面再飞回去,继续她们的独立之旅,怎么也不肯。”
“他们在Facebook上给我留视讯了。难得有出去玩的机会,当然就要玩尽兴,aunty,你也不用太紧张。”
“她们要是跟你和艾伦一样,我也就不担心了。”
叶增也不担心这对宝贝女儿,朝妻子说了句:“没事。”然后转头就问叶海宁,“艾伦住的地方会不会离学校太远?那里,离软件园也挺远的吧,要不你们搬到雅岸那边去。”
“艾伦家不是在沙田有间屋吗?离学校就十分钟路,昨天我就搬过去了。”
叶增依稀记得那间屋子的样貌:“是村屋啊,好旧的了,住得习惯吗?”
肖亦群这才开口:“几年前做过一次翻新。”
叶海宁也说:“我觉得比市里住得舒心。清静,不用在城市里吸那些汽车尾气。哦,对了,艾伦,等会记得陪我去趟花店,天台我已经清理出来了,养些花在上面吧。”
肖亦群说好,见叶海宁仍望着他笑,身子稍微坐直些:“uncle,aunty,我和海宁打算年底结婚。”
“嗯,不错,选日子了吗,酒店订了没?”叶增点头。来S市之前,黄欣就在电话里和他说起过这个,如果婚礼要在国内举行,下半年她会抽出部分时间在这边帮忙准备。
“12月21日,去坎昆举行婚礼。”
“哟。”叶增和黄欣相互望了一眼,有点意外。叶增说:“这不是世界末日?”
叶海宁笑了,那是读书人偶露的顽皮:“我定的。”在玛雅人的世界末日那天,去玛雅人的发源地结婚,如果预言成真,那他们的婚礼一刻成永恒,如果预言不做数,那他们的婚礼就是新纪元的到来。
黄欣问了一句:“婚宴呢?”
“不需要了,多麻烦。到时就请家人,你们记得抽时间去飞过去就好了。”
叶家是民主式的,爸妈对子女的生活有建议权但无决定权。黄欣抛下心头肉赶来,想为继女的婚礼出点心力,可是人家已有打算,那也就不再坚持。
叶增这才想起翻超大手机上的日历:“是啊,我得把那天的行程给空出来。”
晚上,叶增夫妇另外有约。
肖亦群和叶海宁从花卉市场搬了些当季的花回村屋,有桂花、有茉莉,都属于沁人馨香型。走时,肖亦群还想带盆勒杜鹃,叶海宁有些诧异:“艾伦,你怎么会想买这个花呢?”
肖亦群笑道:“这花怎么啦?”
“很普通,哪里都看得到。开得很艳丽很俗气,没一点香气,还是无果花,太过热烈奔放的背后,与生俱来就带着绝望。”
肖亦群启动车子,开出花卉市场好远,才说:“我只是觉得这花好养活,不用怎么打理,就开得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老板,别和叶海宁磨叽啦,出来收拾你家的小混蛋。。修一个小bug。


、第五十一章

叶海宁现在住的这间村屋是栋两层的小楼房,靠近S市大学新城的山脚下,是肖亦群的外公邵庆满留下来的。邵家移民美国时,香港的资产全数变卖,但S市的祖屋却是留了下来。
肖母邵明子在五年前回国,见屋子太过破旧,便请人过来翻新,屋内的格局也重新设计了一遍。可过了几年,没有人住,又没有好好的维护,这屋子还是显得破旧。
叶海宁搬来后,就爱去翻那些放在房间里用来储物的大木箱。这里几十年未曾居住,所有可移动的物品像挂件台灯壁画都放进箱子里保存,她便想找些出来做挂件摆设。这会正翻得她兴致高昂:“也许能找出古董也不一定。”
古董没翻出来,翻出了些陈年往事,邵明子年轻时的一本相册。
叶海宁坐在书房沉闷古板的红木椅上,把相册上的灰弹掉,叫肖亦群过来:“艾伦,你妈妈的这些照片,你看过没有。”
肖亦群正帮她收拾书架,脱了手套过来看。叶海宁递过一张,他接起来,照片中邵明子穿一件墨绿色的女士西裙,头上也带着同款的贝雷帽,手上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她眼神深邃,直视前方,透着与年纪及不相称的沉静,脸上并无太多初为人母的喜悦。
叶海宁手指在小婴儿胖嘟嘟的脸上:“那是你吧。”
肖亦群坐在她身侧,叶海宁一张一张的把照片递了过来,大多是邵明子在女子中学念书的那会,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裙,偶有和家人一起的合影。
“这些我都没看过,aunty长得真好看,像极了80年代的香港明星。”
邵明子是邵家长女,一直都是邵庆满重点培养的对象,还被寄予厚望,送去念教会学校。她五官大,轮廓深,一双眼睛又圆又长,十八*九岁的少女,稍加打扮后站在相机前,三分娇憨,剩余七分都是卓尔不群。
肖亦群没有出声,手上一直拿着邵明子抱着小婴儿的照片。叶海宁则在旁边轻声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aunty为什么不要爹地,会喜欢肖伯父。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比她大那么多。”
肖景行大邵明子整整二十岁,两人认识时,他就是有妇之夫。肖亦群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心想别说叶海宁不明白,就连他也不曾明白过妈妈的心意。一个呆在浮光掠影的繁华世界里,念名校、有帮工叫她大小姐、父母等着她念完书就嫁给世家公子的年轻靓丽的女孩,何以会喜欢上一个被专*制思想束缚得死板正统,还带着神经质强迫症的退役军人肖景行。
在那个年代的他们,就应该如同横跨在这两个城市、甚至是两个国界之间的海峡,在各自的生命轨迹中前行,奔腾不息,再无相交。
她为他耗尽了一生,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指责,除了沉默便是决绝。可他给过什么,爱?照顾?还是守护?什么都没有,他创造了一个软件帝国,他留给前妻和子女一大笔财富,却只因为常年高压紧绷的神经不堪重负,留给邵明子一个残破不堪的躯壳。
今年他七十三岁,邵明子五十三岁。
是否真有爱只管爱,就可以无欲无求。
叶海宁合上相册,头靠在肖亦群肩上,说:“住在一起的那几年,我就觉得aunty有些不好亲近,嗯,她很少说话,所以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两年看她照顾肖伯父才懂得一些,是她的爱太深沉。”
肖亦群睁开眼睛看着她,叶海宁抬头端详了他一阵,笑道:“看aunty年轻时的照片,才发现你长得真得很像她。”
接下来的一周,肖亦群出差北京,正赶上七月暴雨,帝都转眼成为汪洋大海。他在首都机场滞留十五个小时后,终于在这天晚上的十一点半抵达S市郊外的机场。
他搭乘出租车回市内,靠在车座沙发上,眉间蹙着,然后开了手机,给李慕雪挂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到了S市,还有周一的例会必须请研发的高层也过来,都交代完了后,象征性的问了句:“你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处理?”
有这样主动交代自己行踪、安排事情,还能设身处地的为下属解决难题的老板,世间能有几个?李暮雪每念及于此,都不经感慨肖亦群的温柔。
其实这得感谢她的前任。陆琪的性子毛躁、不拘小节,自己的一日工作都安排不妥,更别说来规划上司的行程。在做肖亦群秘书时,就忘事忘得厉害。
肖亦群也就养成了习惯,只要一出差,飞机两边落地,他就会反射性的拿起手机,先打电话给陆琪。可李慕雪不是陆琪,她今年三十岁,一进公司做的就是销售管理,基本功扎实,不知比陆琪要沉稳多少倍。不过难得有和上司在电话里单独聊聊的机会,她也就把这两日经手的事情简单告诉了肖亦群。
肖亦群点头:“做得不错。”
最后李慕雪加了一句:“肖总,陆琪下班时来过电话,说和航运那边的客户约好了,有个饭局,想要你过去。”
“市场维护不都下放给了分公司,如果都要总部出面的话,设市场部干什么?以后不管我在不在,都直接回掉。”
李慕雪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明白了。我就是听她语气,好像挺急的。”
机场离半山阁很远,出租车上的收音机已经报时过了零点。肖亦群拨通了厉恒电话,想问招待客户的饭局散了没有。厉恒说他今晚有事,S分去的只有陆琪和贺良晖。
要是别人陪着去的,肖亦群也就不担心了,可这个贺良晖,虽然也是做市场的,但却是从一家外企空降过来的,对信软的这种本土化销售风格有点看不上。他赴饭局不喝酒不抽烟不唱歌光聊天,基本也就是个摆设。
估计应酬的大半活儿都落在了陆琪身上。厉恒见他不做声,便道:“十点多,我打过一个电话,他们吃完饭后又去唱歌了,在帝豪。”
肖亦群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红色的出租车在深夜的马路上急速转弯,掉头。
在错综复杂的包厢格局中,肖亦群终于找到了陆琪在的那间,一推门,竟看到陆琪笑眯眯的在帮一个年轻男子点烟,点完后,打火机就塞在了自己的腰带中。在场有七八个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愣是被这一幕吓到,呆了几秒。包厢里有人看见他,跟看见救星似的喊了句:“肖总。”
陆琪转头,眼神惊愕,赶紧和人拉开点距离。肖亦群走过来,烟雾缭绕中,那个人也站了起来和他握手。
这时,肖亦群才看清他的面貌,是这家航运公司的小老板,喝过酒后,他脸上泛着轻浮的笑:“肖总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肖亦群示意陆琪让开些,坐在了他俩中间,烟递上时,顺手就接了,笑着说:“王总,我可是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北京城里洪水肆虐,这里却是炙热无比的三伏天,白天大家都猫在楼里,晚上就爱出来唱歌喝酒玩到HIGH,不夜城里更是场场爆满。这场饭局是陆琪约的,因为已经签了合同,所以请的都是客户那边跟进项目实施的经理,完全没想到传言中混日子的小王总今天会有兴致一起过来。
陆琪赶紧的,打电话把何毕几个人给找来了。
小王总难得一次大驾光临,服务商人来了两拨,都是些虾兵蟹将,二世祖的面子就挂不住,是以刚才多有刁难。可现在终于来了个算是和他门当户对的肖亦群,脸色多少缓和些。时间不早了,再喝两杯酒,唱两首歌,双方也就撤了。
陆琪站在帝豪下面的停车场里,见肖亦群面色阴晴不定,就杵在三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
何毕看两人脸色不对,也知肖亦群一直都不喜欢他们对客户应酬得太过,走过去替陆琪辩解:“那个龟孙子,眼睛长头顶上,我们都说了肖总你是因为北京发大水,回不了S市,他就是不听。饭局上我们几个就看不过去,想帮陆琪,可越帮人家越来劲……”
饭桌上就一个女孩子,总归是她吃亏些。
肖亦群没有再听,回头对何毕他们几个人说:“好了,你们先回去。”然后视线越过他们,看着恨不得要去抱电线杆的陆琪,“我送你回去。”
出租车上,肖亦群未发一言,司机问他小区到了,该从哪个门进去时,他才转头看陆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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