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魔法 吉儿·柏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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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魔法 吉儿·柏奈特-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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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睛自王子那边转向台上,久久注视着丑到极点的女巫们长满疣的脸、披散的白发和黑衣裳,一双愤怒的绿眸缓缓转向亚力。
  他凑过去对她说道:“记住妳的身分,旁边的人又是谁。”他朝摄政王一点头。接下来几幕,她一直在看戏,他反倒一直在看她。她似乎已经可以接受这出戏了,只在女巫们又出
  现并传达不祥的预言时身子僵了一下,他不禁松了口气,直到又过了几幕。
  他该将雷声视为警告的。女巫们出现并围着一只冒着泡泡的大锅吟唱道:“加倍、加倍的辛劳与麻烦,大火烧热了锅滚翻。”
  片刻后大锅滑过舞台,留下女巫们手持搅棒站在那里满脸惊愕。他看了两次才敢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女巫们互相交换着困惑的眼色,然后追过去大锅那边并一路喊着各种东西的名称,同时作出将它们丢进锅里的动作。“龙鳞!”
  大锅内喷出一股火焰,女巫们尖叫着后退。它继续冒着烟和泡泡。
  “狼牙!”最顽强的女巫站开好几呎,继续假装往锅里丢东西。
  一声比雷声更响亮的狼嗥在剧院的大梁间回响着。亚力倏地转头看向他妻子,只见她一副无辜的表情,双手握在腿上并玻а壑笔幼盼杼ā
  亚力转回舞台,马克白上场说道:“啊,妳们这些阴险、凶恶、午夜的巫婆!”那演员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滑跌个狗吃屎。观众们齐声惊呼,亚力抓住她的手捏紧。“停止。”
  她朝他露出一个假笑。“停止什么?”
  “妳知道是什么。”
  马克白设法站起来喊道:“纵然妳们解开风囊去打击──”
  喜儿咳一声,一阵风扫过舞台使得所有的演员都不得不抓住那个大锅。假发纷纷脱落,戏服贴在他们身上,小道具像风中的落叶般旋转。
  “我说停止!”亚力咬紧牙关说道。
  风突地停了。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说道。
  马克白用力一扯他的戏服并把假发压回头上。他站得笔直,双臂向上伸说道:“纵然堡垒坍倒──”
  他背后的布景砰然塌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观众开始笑起来。
  亚力抓住她时,马克白正好喃喃念完他的台词,担心地朝左右张望。
  一个女巫大声说道:“倒进母猪的血!”他感觉喜儿动了动,然后格格笑了起来,他不觉看向舞台。三只猪摇摇晃晃地上了舞台,咕噜噜叫着,弄翻大锅并绕着马克白打转。
  “那就是你的意思吗?”她伏在他胸前格格笑个不停。
  “该死,女人。”他语气紧绷地喃喃道,双臂钳子似地环住她。然后他挪挪身子对王子说道:“我的妻子身体不适,殿下。”
  乐不可支的王子根本没看他们。“好,好,什么都行,贝尔摩。”他挥挥手算是准他们退席。
  亚力马上拖着她离开包厢,然后拉着她在莎士比亚的塑像附近停下来并摇晃她。“妳究竟在搞什么鬼?”
  “让他们见识一下何谓苏格兰女巫。”她微笑,然后打了个嗝并举起手掩住嘴巴,一双满盛恶作剧的眼睛望着他。
  他紧盯着她。她又打了个嗝,他嗅嗅她的嘴巴。“妳喝了什么东西吗?”
  “椰奶,”她答道。“它好好喝,而且加了一点──”她用手指表示有多少。“一小点葡萄酒。”
  她喝醉了。彷佛要证实他的结论似的,她又打个嗝,然后对他搧搧眼睫毛。剧场内又传来一波笑声,她一挥手。“他们似乎挺喜欢的嘛。”
  他铁青着脸将她打横抱起──这其中不含任何浪漫的意味,唯一的目的是尽快把她弄离开这里──并大步离开。
  “莎士比亚先生,”她自他肩上回头喊道。“加倍、加倍的辛劳与麻烦!”
  “安静。”他命令道并加快脚步,没看见塑像脸上长出一颗颗的疣。

  卧房门关上的砰然巨响惹得正在打瞌睡的波莉惊醒并尖叫,仍在她丈夫怀里而且有些晕陶陶的喜儿对波莉一挥手。
  “出去,我们要私下谈话。”亚力皱眉看着房内说道。
  她看着睁大双眼的女仆。“妳得原谅公爵阁下,他心情欠佳。”然后她仰头朝他一笑。“对不对呀?”
  他的脖子变成紫色,倏地旋身瞪着一脸骇然的女仆并咆哮道:“出去!”
  波莉慌张地退出房间时,喜儿戏剧化地挥挥手。“出去,蠢丫头!出去!”
  他自咬紧的牙关间嘶声道:“闭──嘴。”
  “还是没有幽默感,亚力。”她摇着头,但抬头看见他有两管贝尔摩家高傲的鼻子时便停止了。她眨眨眼试图集中眼睛的焦距。
  “妳今晚所做的事没有任何一点幽默。”
  “但那些观众却不这么想,”她沉思地用一只手指压在唇上。“我明明记得他们笑了的。三只猪那一段我觉得真是神来之笔。我的法术相当不错,你不认为吗?或许是酒的绿故吧。”
  他把她丢在床上。
  她在床上弹了几下并格格笑着,愉快而淘气地笑望着他愤怒的面孔。“这真好玩,亚力,我们再做一次吧。我用手臂抱住你紫色的脖子,你再把我丢在床上。我们可以来数数我会弹几次,就你来数好了,反正你已经练习很多次了。”
  她望着他的怒火上升,双手也跟着微颤起来。在惯常沉默的怒气中,他霍地转身走进起居室。不到两分钟后他又出现在门口,手持白兰地怒视着她。她拋给他一个甜蜜蜜的微笑,他喃喃叨念着什么,使她突然想再刺激刺激他,于是讽刺地说道:“叽叽咕!听听亚力,他开始要嘀咕。”
  他僵了一下,左看右看,并颇具公爵威严地瞪着她。
  她没理会他。他大步走向她,把白兰地放在床边小几上她的书旁边,缓缓握拳压在床垫上威胁地往前靠。她勇敢而反抗地昂起头,他吓不倒她的。
  他几乎是吐出这句话来的:“妳又在我身上施了魔法吗?”
  “没有。”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如果我在你身上施魔法,相信我,你会知道的。”
  “妳究竟是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今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妳把一出戏弄得乱七八糟,而且就在王子面前,全是因为妳想知道我为什么娶妳?”
  “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娶我。”
  他的双眼玻Я艘幌拢幼潘阉鹄吹肿潘!耙蛭飧雎穑俊彼淖煺肿∷模械挠缕谡饧で榈奈侵辛⒓赐帘劳呓狻
  泪水自她闭着的眼睛淌下来,她挣扎着找回一丝一毫小自制。
  他往后退开看着她,脸上的怒气也消失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再搜索她的脸庞。“这是什么,小苏格兰?泪水?”
  她深呼吸一下,泪湿的视线迎上他的,拚命努力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她一定伤你很深。”
  “妳在说的是谁?”
  “茱莉小姐。”
  他诅咒着闭上眼睛片刻,然后又睁开。他伸手轻触她的肩,但认为它代表怜悯的她却转开了。
  “妳究竟听见了什么?”
  “你本来要娶她,但她却嫁了别人,而且那是你娶我的前一天发生的事。”
  “那是事实。”
  “你那么爱她吗?”
  “不。
  “请别对我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不爱茱莉。”他支起她的下巴并转向他。“妳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我没和茱莉结婚,我娶的是妳呀。”
  “你是娶了我,但是你也不爱我。”
  “我从没说过我爱妳呀。”
  他话中的事实令她忿然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他浑身一紧并挺直背脊。“那不重要,我们反正是结婚了。”
  “那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妳已经有了一个家、财富和贝尔摩家的保护这些重要的东西,妳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爱。”
  “爱不包括在这里面。这是真实的婚姻,不是一出戏。我从不作任何有关爱的承诺,以后也不会。”他转身背对她,彷佛看着她很难似的。
  “我想要你的心的一部分。”她的声音低得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
  “妳们这些傻女成天都是在想这个吗?爱?”他的口气彷佛那个字是种诅咒似的。“女人老是在说什么一半的婚姻、心灵的一部分。妳那些想法是从这里来的吗?”他攫起小几上她的书。“从这些该死的书上来的?”他拿它在她面前摇着,见她不回答,他突然转身把它丢进火里。
  喜儿愕然惊喘一声,火焰忽地窜高,吞噬了那本书并哔啪作响。然后,室内只剩紧绷的沉默。她望着黄蓝色的火焰,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彷佛无法相信自己所做的事。然后他看向火。“上帝,”他双手扒过头发,表情困惑而挫折。“是我疯了还是妳?”
  “我疯了吗?”她玻а鄱⒆潘幼怕锲鹣掳汀!笆堑模曳枇耍浅7琛!彼倨鹨恢皇帧!把橇Γ穑 
  升向天花板的他吼道:“天杀的!”
  她停止手的动作,他刚好就停在镀金饰板下方。
  他震惊的脸逐渐发白。
  “瞧?”她说道,让他浅尝些许女巫的愤怒。“我把魔法用在了你身上,而且我敢打赌你一定知道吧。”
  他看着她的样子彷佛无法相信竟会发生这种事似的。脸上的颜色也由粉红变为红再变成紫色。“放我下去!”
  “不。”
  “我说放我下去!”
  她双臂抱胸并摇头。
  “我是妳丈夫,妳必须服从我。现在。”
  听腻了他傲慢的命令,她一摆手,他往旁边飞去。
  “天杀的!”
  她将他降低几呎,听见他喃喃道:“我需要喝一杯。”
  她不怀好意地对他笑笑,用另一手将那杯白兰地送上去离他的手几吋的地方。
  “你的酒。”她无辜地说道。
  他怀疑地看着那个杯子。
  “自己来吧。”她告诉他并看着他慢慢朝杯子伸出手,然后动动手指让他拿不到。
  “我不觉得这种事有趣,老婆。放我下去。”
  “我以为你要喝一杯呢。”
  “我警告妳”
  “谁──妻子的我,还是女巫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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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妻子”她使那杯子缓缓朝他面前移动,然后往上往上,直到它在他的头顶上。“而这个”她弹一下中指,杯子在他头上翻转。“则是”
  “女巫!”他嘶声说道,白兰地酒从他发间淌下他胀红的双颊。
  “是的,我正是,而现在你也得到你的白兰地啦。”她动动右手的手指。“你想吐癞虾蟆还是长疣呢?”
  他一脸湿淋淋的表情在说着:“妳不敢的。”
  她对他报以最甜蜜的微笑。“告诉我你为什么娶我。”
  “我要知道就好了!”
  “我认为你完全知道你为什么娶我,是你那顽固的英格兰自尊不让你承认罢了。”
  “放我下去。”
  她摇头。
  “现在,老婆。”
  “说出来,亚力,只要说出来就好!”
  “放我下去。”
  她要求知道事实,心里却想要他说他在乎。她感到泪水在灼烧她的眼睛,感觉空虚的黑洞开始在吞没她。挫败地叹息着,她缓缓放下手臂直到他在她前方数呎站定。
  “该死,女人!我是贝尔摩公爵──”
  “噢,这我会不知道吗?没有任何认识你的人会怀疑你是谁或你的身分。”
  “那见鬼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对它下了许多工夫,亚力。相信我,每个人都知道你是贝尔摩公爵的。”
  他转身要走开。
  “懦夫。”她低声道。
  他打住脚步并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是一张发红、愤怒的面具。“妳要知道我为什么娶妳吗?好,我告诉妳。是因为茱莉私奔了,该死!她愚弄了我!而我拒绝被任何人愚弄。”他大步迈向门口,转身直视着她。“我娶妳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而妳正好在场,乐意而且方便。”
  她好一会儿才找到她的声音。“亚力!”
  他在门口停住并转身,脸色就和他的心一样硬如顽石。
  “你拒绝被愚弄,但你却愚弄了我。你明知故犯地利用我,对不对?”
  罪恶感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关上了门。她已得到她的答案。 



第二十一章
 
  贝尔摩庄园的屋顶上,一阵风拍打着喜儿的裙襬,她走向南边的角落。上剧院不过是一星期前的事,然而感觉却像是过了一个月。看戏后第二天早晨在罕见的二月阳光中到来,波莉拿着一个早餐餐盘、一瓶头痛药粉和公爵阁下命令她看早报的消息来唤醒她。报纸上被圈起来的是,一篇有关前一夜“马克白”剧中令人叹为观止的舞台特殊效果的报导。似乎是没人承认此一惊喜乃出自其手笔,直到王子宣布要奖赏那个如此富创意的人。结果至少有十五个人出现领赏。
  她折好报纸、喝下头痛药,并且无精打采地任波莉为她穿上旅行装。大约一小时后,他们离开了伦敦──喜儿、波莉和“西宝”坐马车,公爵则骑新购自艾爵士的骏马。舞会之前,亚力曾答应要带傅比和约翰回贝尔摩庄园,在那里有很多工作可做,傅比自然可以做比较不会惹出麻烦的事。
  话说回来,喜儿倒挺想有个麻烦来打破她丈夫冰冷的藩篱。他只在必要时开口说话,通常是下一个毋需回答──他也不等人回答──的命令。到家后,除了隔着六十呎的长桌遥望的晚餐时间外,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他离家两天到狩猎小屋去加入理查与尼尔,无事可做的她只得独自在花园里或屋顶上消磨时光。
  她倚着栏柱往下眺望,记起了华太太接纳那两个奇怪的仆人的情景。她根本谈不上欢迎他们,但话说回来,她也没欢迎喜儿来到贝尔摩庄园。不过亚力一表明要为他们两人安排工作,管家便明智地收敛了不喜欢他们的态度。但是她对喜儿的轻视则一如往常。
  约翰低沉的声音自底下厨房后面的小径飘了上来。他站在一小群仆人中间,正在指挥扩建一个菜园。
  她的视线转向其前仆人。两个厨房女仆正随着加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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