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剩女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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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剩女纪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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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眼皮子跳了一下,低下声来:“是我被掳的事情传出去了吧。”
锦音却说:“没这么简单。”
锦音身子又往前探了探,说:“传言里,是说连家有女孩被掳走了,失踪了好几日,才被找回来。可,具体是哪个女孩被掳走了,并未言明。”
锦心的脸色忽然变了,也就是说,这件事,把她和锦音都牵扯进来了。
锦言吸了一口气,眸色也暗沉下来。
锦心的手指捏白:“难道是……”
“不会。”锦言摇了摇头:“徐姨娘此时怨你们,可也没到要害你们的地步。更何况,徐姨娘现在安心养胎,对别的事儿不闻不问的,哪有闲情放出这话去。”
“那是那个逃逸了的陈三?”锦音绞着脑汁。
这回是锦心否定:“不会,一个逃犯,怎会跟人提起自己的罪事?”
三人商量了许久,也未有结果,锦言随即安慰:“只是流言,未必有人当真。”
“三人成虎……”锦音还是不甚放心。
锦言笑笑:“总之,先勿要跟别人提起,咱们慢慢想法子应对。”
锦音点了点头,起身道:“祖母还在等我呢,我先回去啦。”走到门口,又回过身,笑吟吟道:“真羡慕你俩,能待在一处。”
嘁……锦心一脸嫌弃。
等锦音走得远了,锦言才一脸正色,问:“我听母亲说,这回的搜查做得很仔细,父亲一直对搜查的人宣称所要寻的,是个卷着巨款逃跑的丫鬟,怎的就漏出信儿去了?你心里觉得,是谁放出话去的?”
锦心眯起眼想了想,看向锦言:“你是有了人选了?”
锦言沉沉地点了下头,说:“陆宝岑。”
锦心的秀眉拧起:“她?”
锦言道:“我被掳走后,母亲着急,还托了陆家加派人手在湖广范围内搜寻。那些搜查的人许是不知道内情,可陆宝岑和陆姨妈无话不说,这个消息,她肯定是知道的。”
锦心却是想不明白了:“你怎会怀疑她?”
这倒牵起一件旧事了,锦言捧起茶碗,缓缓说:“你可还记得无双来借金钱绿萼时的情景?”
锦心凝神记起,那日无双到园子里爬高采梅,锦言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无双险些跌伤。锦心眸光一亮:“你是说,那日是陆宝岑推你的?”
锦言抿唇一笑:“也可能是你推的,你快告诉我实话,若真是你,我可冤枉宝岑了。”
锦心横了她一眼:“快说正经的。”
锦言笑着一叹:“我早就怀疑是她,锦音做不出这事来。可一直想不通,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后来,陆姨妈跟母亲提起,想让我做她儿媳妇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许是宝岑想让我们跟侯府交恶,断了我的后路,乖乖地嫁给陆表哥。”
锦心斜觑着她:“你嫁给陆表哥倒省事了。”
“嗳,”锦言气急败坏地推了她一下,说:“她那次要是成了,你也别想嫁进侯府。”
关于承焕,二人是将话挑明的,所以现在也就不含糊说话了。
锦心想了想,问:“那这回,她又是为了什么?”
锦言这次却摇了摇头:“这人心思深得很,做事深谋远虑,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性。这一次,我也只是猜测,只不过锦音一说,我心里就浮现出这一个人来,也就是直觉吧。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锦音知道我的猜测,她二人一向亲厚,没有确实证据,也说服不了锦音。”
不知不觉间,锦心发现,这是第一次,三个姐妹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锦言那日便拜托立远,寻了一个小厮,出去打探。几天后,三个姐妹又一次共坐一桌时,眉头都拧得紧紧的。
流言经过几天的口耳相传,变得绘声绘色起来。从屋里怎么丢的,又是怎么被掳走的,卖去了哪里,都叙述得生动。虽然许多细节上与事实有所偏移,可大致方向也是□不离十了。
只不过,流言的主角,却变成了锦音。
流言中,甚至描述了锦音因腿脚不便,逃走时又被抓了回来的细节。
“真是太过分了,”锦言气得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污蔑女孩的名声!”
“真是下作!”锦心亦是忿忿。
锦音自听到消息,就没怎么说话,脸色微微发白,眼睛有些失神。
“不如让我去说清楚,锦音多冤枉。”锦言也知道这不是好办法,可看着锦音这样,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锦心冷冷一笑:“说清楚?怎么说?谁会信?左不过是两个人的名声一齐坏了,谣言此等事,最忌越描越黑。”
锦言心里一阵烦躁:“锦音从不得罪人,怎会有人要这样欺负她?”
锦音听见,眼神晃动,未几,抹了下眼睛,安静地转身走了。
锦心看着锦音一跛一跛的背影,忽然眼神发冷:“欺负她的人,也真下得去心,若真的是那个陆宝岑,我让她好看!”
谣言如洪水猛兽,很快惊动了连家的长辈们。老太太直接到了漪兰居,当着虞氏的面沉下了脸:“太太,可得给我们音姐儿一个说法吧。”
虞氏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二话没说就梳洗下床,恭恭敬敬等着老太太光临指示。果然不出一顿饭的时间,老太太就兴师问罪来了。
正好文姨娘、丽姨娘也在太太房里吃茶,看见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进来,赶忙都起身请安,服侍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气尤未顺:“我见音姐儿这几日眼都红红的,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肯说,今日我才知道外边竟传成这个样子。”
虞氏小心坐下,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传言极为恶意,像是冲着三丫头去的。”
这时,徐姨娘摇摇地进来,随便拣了个位子坐下,撇嘴一笑:“我也觉得这传言来得奇怪,莫不是太太为了保住言姐儿,把音姐儿推了出去吧。”
虞氏本懒得辩解,可看见老太太的神色动了动,只好开口说:“连家的姑娘,都是我的女儿,一个名声有损,剩下两个也逃不开牵连。”
丽姨娘此时冷冷一笑:“哟,徐姐姐,太太老太太都在这儿,你大摇大摆地进来不请安也就算了,没得允许,自己就坐下了,徐姐姐近日心高气傲,许是忘了姨娘的身份吧。”
徐姨娘眉宇里很有几分得意之色:“丽姨娘是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孕妇呀只要站一会儿不是腰酸就是背痛,太太如今也该深有体会,不会跟我计较。”
丽姨娘知她讽刺自己未曾生育,这时也并不恼怒,针锋相对道:“那你就该好好待在房里安胎,出来做什么?说起来,若不是得了你的益,音姐儿也不用遭此污蔑。”
徐姨娘微微动容,扬声道:“谣言如此关我何时?”
虞氏也晓得她心里是记挂锦音,于是也不想与她争执,只说回正事:“我已吩咐几个外边常走动的下人,放出话去,就说之前府里逃出去个偷了古董的丫鬟,费尽周折才又找了回来,希望能堵人口舌。”
文姨娘却叹:“只是人们往往先入为主,我们在谣言四起之后才放话,终究是落了后了。”
虞氏愁色亦浓:“若是明刀明枪的诡计,想要拆穿并不是很难,只是谣言无形,三人成虎,能应对谣言的唯一法子,就只有等日子久了,大家淡忘此事。”
徐姨娘不屑道:“说来说去,就是束手无策了。”
虞氏心中烦闷:“徐姨娘若有法子,可以说出来。”
徐姨娘思前想后,也无奈不语。
这时,老太太忽然开口:“我倒有个好主意。”
众人皆转过头去。
老太太喝了口茶,方道:“听说工部营缮司有个员外郎的空缺,若明甫升了京官,咱们举家迁到京城去,离开这流言之地,岂不是最好的法子?且咱们家在京城还有一个宅子,虽比不得现在住的宽敞,可在京城寸土寸金,也算是不错了。”
虞氏闻言,低头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老太太的打算。
此举,能让明甫升上京官,同时又能让锦音远避流言,一举两得。
只不过,需要虞家的支持。
还有好大一笔银子。
虞氏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说:“此事,容我跟父亲修书一封,再做商议。”



61、生辰礼物

转眼已是隆冬,除夕刚过;连府的喜气却丝毫不减。
虞氏的肚子已经凸显;宽松的衣服也盖不住,这段时日虞氏过得颇为顺心;徐姨娘蹦跶不起来;明甫对她疼爱有加,就连老太太;也消停了许多,开始对她礼让三分。
明甫调京的事情已经办成七七八八了;重要的关节都已经疏通好;如今只等着虞氏安心将娃娃生出来;举家进京呢。
这调京的事儿;虞氏当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来,老太太是明目张胆地算计她的娘家,这一回锦音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既然是算计,若一开始就着了道,也显得太没面子,所以虞氏含糊地回应了一声,便置下不提。这也是要磨一磨老太太的性子,若这一回让她轻易尝到了甜头,万一以后无论什么事儿,老太太的脑筋就动到了虞家头上,可是件麻烦事儿。二来,虞氏觉得,徐姨娘这个累赘,是时候该扔了。
虞氏按兵不动的时候,老太太虽是着急上火,明甫倒还好,每日来了漪兰居,都还是耳病厮磨一番,或是跟肚子里的娃娃说说小话。明甫一向对升官的态度,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有点不思进取。其实,外人看来,明甫三十出头的年纪,能够官居四品,已是青年才俊了。老太太是心高,当年老爷子三元及第、战绩辉煌的风光一生,又哪是人人都可以复制的?老爷子还在世时,虞连两家可谓权势并肩,只可惜连家人丁稀薄,又兼连君和早逝,这些年来,连家才落了下风。老太太一心想要儿子出人头地,重振家风,可想不到,还要沾这个儿媳妇的光。
老太太按捺着心性等着虞氏的回话,却始终没有音讯。正烦躁着,文姨娘一语点破:“太太是想让老太太帮她挑一根刺呢。”虞氏心里那根刺,老太太自然是知道扎在哪里。
于是,老太太一日前往漪兰居,当着明甫的面儿,一边摸着虞氏亲手制的小孩衣裳,一边笑吟吟说:“咱们京城的老宅逼仄,若是举家搬迁过去,恐怕是不够住的。到时,盈儿便不必跟着去了,守襄阳的宅子吧。”
可又添了一句:“可她肚子的孩子可是连家骨肉,断不能弃之不理的。”
虞氏微笑,说:“但由婆婆安排。”
这件事,连家的高层已经做好决定,可都心照不宣地瞒住了徐姨娘,让她安心养胎。
上元灯节过后,紧接着就是锦言的生辰。
这回的生辰宴并无锦心那次的热闹,李家兄弟和无双都不在,锦音自从谣言四散起便不太出门,再加上这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于是这回的宴会,也就是家里人一块吃个饭罢了。
到了晚上,风雪四起,锦言披着大红的斗篷,穿行在浅清的梅花香气间,想起那日无双颤巍巍站在高处折一枝白梅,锦言的目光便迎着落雪望向金钱绿萼那玉白色的花瓣。
“哎。”锦言忍不住叹了一声,这襄阳,越发冷清了呢。
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锦言惊讶回头,看见李承煜一身黑袍迎风站在梅花树下。
“啊……你……”
——不是该在京城呢么?
承煜笑着眯起眼:“不要以为我是专登回来给你庆生啊,是我父亲听说你家要进京,特意派我护送。”
“哟,”锦言翻了翻白眼:“我们哪敢动用您呐。”
承煜扬起袖子在锦言额上敲了一个爆栗:“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锦言揉了揉脑门,没好气说:“收到啦。”
“何故不回信?”
锦言弯起眼睛:“京都美女如云,我小女子不敢打扰公子您。”
承煜扬起袖子,锦言以为他又要打人,赶紧捂住脑门,却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给她:“喏,你的生辰礼物。”
锦言俯□来在他手心里看了许久,窘道:“这是什么呀?”
“罗刹国套娃。”
“……”
梅花树下的小石墩上,承煜和锦言并排而坐,小石桌上,按大小依次排列着七八个梳着百合髻的娃娃,锦言又打开一个,放在桌子上,问:“还能再小么?”
承煜酒窝深深,笑了一下。
锦言又继续掰,桌子上已经摆了十个娃娃啦,模样一点都不差,一模一样的,只是大小各异。
“不能再小了吧。”锦言嘟囔着,谁知手上一使劲儿,又掰开一个,放在桌子上,手上这个最小的,已经跟一粒带壳花生一般大了。
“诶?”锦言把那最小的放在眼前,皱起眉头:“这一个怎么画的跟别的不一样啊……”
承煜得意地说:“这个是我自己画的。”
锦言咽了口吐沫,把那句“这一个真丑”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你瞧这个小人儿,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是不是跟你有些相似?”承煜期待着锦言的回答。
锦言摆弄了半天手上的娃娃,也没看出哪里与自己相似了,不过转头看向承煜的表情,也没好意思逆他的意思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承煜果然欣慰,支着腿,看着锦言把最后一个娃娃摆在桌子上。
石桌本就落了一层雪,雪上堆着这么一群娃娃,十分的娇憨可爱。
梅香浮动,落雪悠然,二人静了一会儿,锦言先开口:“你在京都,好玩么?”
承煜弯唇一笑:“天子脚下,更显得我是个无名小卒。”
锦言歪过头:“以你家的权势,要给你在京城谋个官位,应不算难事。”
承煜撇了下嘴,眉宇里有了些磊落之气:“男儿之志,怎能在祖宗荫蔽下实现。我若想出人头地,只会靠自己。边疆未定,朝政不稳,建功立业的机会,遍地都是。”
锦言微微讶异:“你想参军?”
承煜唇边挂笑,不怀好意:“不急。”
“怎么?”
承煜探过身来:“还差个守家的婆娘。”
锦言目光正及承煜玩世不恭的笑眼,忍不住脸红如烧。
承煜还不饶她:“我说我的婆娘,你脸红个什么?”
锦言往边上蹭了蹭,低头抱怨:“谁脸红了嘛。”说着,脸更红了。
承煜的呼吸近在咫尺,声音像暖冬的风一般好听:“莫不是,你想做我的婆娘?”
锦言大窘,似嗔似怒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承煜微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站起身来,轻嗽一声。
锦言也站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角:“信里说的簪子呢,拿给我瞧瞧。”
承煜挠了挠头:“送别的女子了。”
锦言目光一暗,说:“好嘛,反正你说不甚名贵,我就是拿到市上,也卖不了几个钱。”
承煜笑着看锦言嘴硬,并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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