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和雅在那边聊天 ； 感觉已经是个小大人 ； 大概在谈什麽国家大事 。 即使不是也绝对不像空和悦般幼稚无聊 。 但明明是孩子为什麽会成熟成这样 。。。
剑拿著盛果汁的玻璃杯 ； 但不论我以什麽角度看 ； 他都似是拿著酒杯 。 而蓝坐在他身边 ； 一副家养宠物的样子 。 二人没说话 ； 但感觉很温馨 。
优无法插入空和悦中间 ； 只好拉著风诉苦 。 凡也一样认真听著 ； 然後捏著拳头认同 ； 像立刻有什麽血海深仇 。 凡就是太过易冲动了 。
「韵 ； 还好吗 ？ 」我知道韵也很忍受了 ； 他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 也不善於面对人 。
他一脸哀怨 。 「没挂就是了 。 」
我揉他的发 。 「做得很好呀 ； 一开始交朋友是会有点吃力 ； 但交往久了之後就会发现有朋友真是太好 。 」
韵别过脸 。
「你怎样了 ？ 难道你以前没朋友的吗 ？ 」
他垂脸绞著手指 。 「我是皇室的人 ； 却又不是纯种 ； 被宫里的人欺负得多 ； 妈妈就没让我外出了 。 」
我很惊讶 。 「不是吧 ？ 不单止没朋友还被人欺负 ？ 」
他像是很丢脸的瞪著我 。 「怎样 ？！ 你不会也看不起我吧 ？！ 屏枫 ！ 」
我连忙按著他双肩安抚他 。 「不是 ； 你不要太敏感好不好 ？ 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像欺负人那个 。 」
他有点沮丧 。 「他们都比我大比我强 ； 欺负不了 ； 常常打架 ； 妈妈很担心 。 」
他也会不想妈妈担心的吗 ？ 他果然是个面恶心善的好孩子 。 「我爱多你一点了 。 」
他有点意外 ； 然後脸红 。 「你在说什麽呀 ！ 」
我耸肩 。 「不爱听就不说 ； 要我替你拿点食物吗 ？ 」
「不用了 ； 谢谢 。 」
我忍不住把他抱在怀 。 「你真的进步了 ！ 还懂得说谢谢 ！ 」
「放开我呀 ！ 屏枫 ！ 」
见他如此受教 ； 我继续循循善诱 。 「别人赞应该谦虚的 ； 不要随便就骂人 。 」
「知道喇 ； 放开我吧 。 」
我看了看时间 ； 已经晚上十点了 。 「颂 ； 我和韵先走了 。 」
颂停下来望表 。 「也对 ； 已经晚了 ； 你们回家要小心 。 还有其他人 ； 没住宿舍的都该走了 。 」
其实只得我和韵 ； 真和称 ； 其他人都已经住进了宿舍 。 悦和优因为家远 ； 又有两兄弟互相照应 。 颂和厉也是两兄弟 ； 而且不太想留在家里 。
凡和风有家庭问题而住宿舍 ； 行 ； 剑 ； 雅 ； 空等人都早早过独立生活 。
我和真的家都离学校不算太远 ； 而且家庭没有这麽早放开我们 。 但每天往返学校和家都有点累 ； 其实有点羡慕他们留宿 。
在十二岁之前天校的学生都可以自己决定留宿还是住家 ； 升中後就规定住宿 。 还有两年 ； 要提早吗 ？
我们四人往外走 。 「枫 ； 要搭我的车吗 ？ 」真边打电话边问我 。
「现在才问我 ？ 我以为你早预了送我回家 ； 我没有叫司机来接 。 」我和真的家都相隔不远 ； 互相接送是閒事 。
真翻了翻白眼 。 「是 ； 是 。 」然後和司机约定校门等 。
我们到校门时司机已经在 ； 称坐前面 ； 我们三人坐後面 。
「枫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考虑著什麽 ； 可以告诉我吗 ？ 」真好奇地问我 。
「没什麽大不了 ； 只是在想何时搬进宿舍 。 」
6
提起这个话题 ； 真也觉得无奈 。 「我爸妈说因为我迟入校 ； 要多熟习一下学校才可以搬来 。 真是的 ； 学校要熟习的吗 ？ 虽然迟 ； 但也入了学四年 ； 什麽也够了吧 ？ 」
「真少爷 ； 老爷和夫人都只是 。。。 」
「好了 ； 司机你不用说话 ； 我都知道 。 」真头痛地单手掩住侧脸 。 「他们关心我 ； 担心我 ； 怕我被欺负 。 天呀 ； 我以前真的被欺负时又不见他们担心 ； 现在我大堆朋友时才来担心这个 。 」
我笑了 。 「他们只是在弥补你 。 」真以前的父母对他很差 ； 漠不关心 ； 但随著真渐大 ； 他们也发觉错了 。
真猛点头 。 「我都知道 ；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可以狠下心搬出来 。 我一提搬宿舍 ； 他们就一脸世界未日 ； 像是我抛弃他们 。 」
看见真这样我就觉得很好笑 。 「我提搬入宿舍 ； 我父母大点其头说『可以 ； 可以 ！ 但是 。。。 』 。 如果在十二岁前提前入宿舍 ； 我就得自己负责生活费 。 我在想自己有没有能力负担 。 」
「但你就算乖乖十二岁之後才进宿舍 ； 你十四岁时都得自己负责 ； 分别不大 。 」
「我银行的零钱是有经纪替我稳线投资著 ； 但现在又没有工作能力 。 那些钱不能在十五岁之用尽 ； 要十五岁才可以找工作 。 」
真点头 。 「也对 ； 而且你父母现在应该会叫你负责起韵的一份 。 」
我搂过韵的腰 。 「嗯 ； 当然我有责任养他 ； 但是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 。 」他有点别扭地挣 ； 我却想搂著他 ； 软软的很舒服 。
真事不关己地耸肩 。 「我家简单得多 ； 就是十六岁後经济独立 ； 但学费还是家里交 。 随便去几个钢琴演奏就可以了 。 」
「十五岁後工作方面不难 ； 但现在才十岁 。。。 没有工作 。。。 」
真窃笑 。 「那你乖乖等多两年 ； 呵呵 ； 我和称会在十二岁前一两个月搬入去的 。 你等著做最後一个吧 。 」
感觉搬进了宿舍 ； 就等如一个新的成长期 ； 最迟搬入去的 ； 就好像还长不大的孩子 。 我不想做最後一个 ； 所以我更认真地考虑 。
「对了 ； 枫 。 韵住在你家吗 ？ 」
听见自己的名字 ； 小东西敏感地坐直 。 我回答 。 「嗯 。 」
「他父母呢 ？ 都答应了让韵嫁给你 。 」
「对呀 。 」他母亲死了 ； 父亲答应的 。
「不会很奇怪吗 ？ 他们都不想自己照顾孩子 ？ 」真有点忧心 。
韵想说什麽 ； 我不著痕迹地加重手的力度 。 「他们不幸去世了 ； 现在韵只得我一个亲人 。 」
「咦 ？ 对不起 。。。 」真大概没想到 ； 但这只是事实的一半 。
「不用介意 ； 韵也接受了事实 。 」原谅我不会说真话 ； 只要是他的身世我都无法坦白 。
「你们是指腹为婚的吗 ？ 枫 。。。 其实 。。。 正常不是男和女才结婚的吗 ？ 」真问得有点迟疑 ； 但他又难以按捺不问出来 。
「这个没关系 ； 我们相爱就好了 。 」对外人一律宣称我们因为相爱而一起 ； 所以才结婚 。
「你们怎样认识的 ？ 都没听你提起过 。 」
「本来就认识了很久 。 」我心里解释 ； 很久只是指四个月 。 「不过他家里最近发生了不幸 ； 所以就由我来照顾他 。 」
真轻咳一下 ； 向我勾指 ； 我放开在韵腰上的手俯过去 。 「枫 ；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喜欢隔班的鼠鼠吗 ？ 」
我突然瞪住他 。 「我完全忘了他 ！ 」
真尴尬地笑 。 「看来你喜欢他的程度都不怎麽样 ； 那没关系 。 」
「有 。。。 蚊 。。。 」我差点反射式地驳他有关系 ； 我完全忘了自己在追隔班的小鼠鼠 。
真左望右望 ； 然後不在意地对我笑 。 「不过我很羡慕你 ； 喜欢一个人可以大大声说出来 。 」
我知道他在暗恋雅 ； 但他要维持友谊 ； 所以说也不敢说 。 我拍拍他的肩 。 「没关系 ； 我会支持你的 ； 忍受不了就找我吐苦水吧 。 」虽然我未试过暗恋 ； 因为我知道暗恋一个人很痛苦 ； 所以我都选择告诉那个人 ； 再展开攻势 。
「但很奇怪呀 ； 怎麽我们都不喜欢女生 ？ 」真很苦恼 。
「我喜欢女生呀 ； 我很喜欢我妹妹 。 」
「不是那一种 ； 颂喜欢他弟弟厉 ； 厉又已经和男生交往 ； 我喜欢的他 ； 你和韵 。 剑和蓝的暧昧 ； 全都是向著男的 。 有人告诉我这叫同性恋 。 」
突然车颤了一下 ； 司机连声道歉 。 「对不起 ； 对不起 。 」
真厉眼一瞪 。 「不许把我说过的话告诉我爸妈 。 」
司机频点头 ； 称则一直从倒後镜注视真 ； 眼神明目张胆 ； 但显然真很习惯 ； 完全不会发怒或不自在 。
「不过剑和蓝不算暧昧 ； 他们已经很明显在一起了 ； 只是二人在人前都很冷淡 。 空和悦才暧昧 ； 空对悦虽然说话带骨 ； 但其实言听计从的 。 」
「嘿嘿 ； 要说暧昧 ； 谁都不及颂和厉 ； 虽然厉已经有小情人 ； 但颂的暧昧却相应升级 。 」
我轻笑 ； 很想告诉他 ； 你和称的暧昧程度也是高企不降温的 。 不过为免半路被推下车 ； 我忍著等下次再说 。
「枫你在笑什麽 ； 笑得我背寒寒的 。。。 」他还伸手去摸背 。
「没 ； 没什麽 。 」我转向倒後镜的称 ； 和他视线接触後 ； 他打了个冷颤 。 终於把视线移出窗外 。
7
有一晚 ； 我正睡得甜 ； 发梦梦见自己把鼠鼠追到手 。 突然危机感叫我睁大双眼 ； 把身上的人反压身下 。 「谁 ？！ 」
黑暗中被我反压的人似乎被吓坏 。 「枫 。。。 ？ 」
我全身松下来乏力地倒在他身边 ； 就这样和他换了位 。 「你干什麽半夜压在我上方 。。。 哎 。。。 」头重重的 ； 觉睡得正好 ； 为什麽要弄醒我 ？
他没有回答我 。
已经跟鼠鼠在约会了 ； 快要亲嘴 。。。 我浮浮沉沉的脑袋在努力回想刚才的梦 。 鼠鼠对我可爱地笑 ； 笑得比风还可爱 。。。 他主动靠过来要我亲他 。。。
过了半个世纪 ； 当我想著这甜甜的梦 ； 快要去重温时 。 他又突然说话 ； 把我从梦的边缘拉回来 。 「我睡不去 。。。 」
「呀 。。。 失眠很普通的 。。。 你开电脑玩一阵子就会累 。。。 」我伸手摸钟 ； 不慎把钟扫跌在地上 ； 虽然有地毯 ； 但也要去捡的 。。。 「韵 。。。 帮我捡回闹钟 ； 告诉我时间 。 」
我不愿张开眼 ； 也不想从半睡半醒中大动作 。
他跨过我身上 ； 伸手去捡 ； 扫了一会 ； 似乎摸不到 。 他再伸长一点手 ； 整个压在我肚子上 。
天杀的 ！ 我推开他 ； 自己去捡 ； 什麽睡意都没了 ！ 我看钟 ； 三点半 。 这个时间应该睡的 ！
但我理智没被睡魔夺去 ； 仍是知道韵需要关心而非不必要的责备 。 我把钟放回原处 。 「聊聊天吧 ； 你失眠是因为在想什麽吗 ？ 」其实我也想多了解他 。
毕竟我除了他已经谁也不能爱 ； 要直到师父把他接回去 ； 如果师父不来 ； 我就会爱他一辈子 。 多了解他也会令大家更好过 。
「我想回去看看妈妈 。。。 」
呃 ？ 「你妈妈不是过身了吗 ？ 」他明明是被托孤 。
「。。。 的墓 。。。 」
「哦 。。。 」也对 ； 死去的人也只剩下一个墓 。 我喜欢他会挂念妈妈 。 「好呀 ； 去呀 。 」
他又静了不说话 ； 我望向他 。 「怎麽不说话 ？ 不是答应你了吗 ？ 」
「回 。。。 回不去 。。。 不可能再见到 。。。 」
我大力地眨眼 ； 很想打自己一巴 ； 他妈妈的墓明明在阴间 ！ 「对不起 。。。 」
「不关你事 。 」他软软的声音激发我无比的保护欲 。
我可以为他做什麽呢 ？ 我坐起身 。 「那我们做一个吧 ； 那你就常常可以看她 。 」
他也爬起身 。 「做一个 ？ 」
「嗯 ； 做个没有墓的牌子 ； 你看见牌子就等如到了妈妈的墓前 。 」我坐而起行地下床 。
「在哪里做 ？ 」他爬过来跟著我下床 。
我穿起鞋子拉他的手 ； 他跟著我穿鞋子 。 「我家後园 。 」等他穿好我就拉著他的手向外走 。
走廊静静的没有一个人 ； 黑漆漆的屋子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 下楼推开大门 ； 我们走出屋外 。
感觉身後的人轻颤 ； 我怪自己操心大意 。 「冷吗 ？ 」刚入秋的凌晨都很凉 。
他摇头 。 「快去 。 」
我知道他很倔强不会承认 ； 把他拉回屋内 。 「不许这样去 。 」在客厅沙化旁拿起备用的小毯子 ； 披在他身上 。
他拉紧两旁 。 「谢谢 。。。 」
应了声我再拉他出大门 ； 然後小心虚掩 。 走到大家默认是我的小角落 ； 去到最里面的墙角 。
虽然半夜以为被袭击而惊醒 ； 然後再来到这种地方做些奇怪的事 ； 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聊 。 但我心情又似乎不错 ； 这小东西的礼貌愈来愈好 ； 而且又是因为喜欢妈妈 。
「要怎样做 ？ 」韵学著我蹲在墙角的草地上 ； 乖巧地问 。
我研究了一会 ； 有了个大概 。 在平常收私人工具的地方拿出小铲子 。 「你选个地方 。 」
他指了指树边 。 「这里 ； 有得靠又有大树遮挡 。 」
意外的他还几细心 ； 我蹲在那边翻土 。 「要不要埋点东西下去 ？ 」
他连连点头 ； 把怀中一块玉拿出来 。 「这个 ； 妈妈给的 。 」
见他真的有点东西藏 ； 我把土挖深一点 。 「不用睹物视人吗 ？ 」
「爸爸说这样会令我懦弱 。。。 」他有点不悦 。
我了解地点点头 ； 他不喜欢师父的话 ； 但他听从了 。 果然是个受教的好孩子 。 我伸出閒的一只手揉他的发 。 「不用担心 ； 你以後有我 ； 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 」
他微微笑了 ； 然後很硬朗地望著我 。 「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 」
「呀 ； 谢喇 。 」
我挖到他满意的深度後 ； 他把东西藏进去 。 「安不安全的 ？ 如果被人偷走我会发疯 。 」
「放心 ； 这里是我的地方 ； 除我以外不会有人进来 。 」这个花园屋前的是观赏用 ； 後面的是我们按成员每人分配一角 。 爸爸说这里等同房间 ； 不可以随便进入别人的地方 。
埋好後我捡了几块石头放在上面 ； 拍拍手上的尘埃 。 「完成 ！ 」
「慢著 ！ 」韵突然拉住我 。
「什麽事 ？ 」
他指著那几块石很认真地说 。 「不是这样的 ！ 妈妈的墓是一块长的石板 ； 不是这些随地的石头 。 」
我抓抓头 ； 怎麽办 ？ 我那里吐出这种石板给他 ？ 这样已经很极限了 。
他左望右望 ； 走向小径边的装饰石头 。 「这些可不可以 ？ 」他抱一块过来 。
这石是鹅蛋形的 ； 他把几块石轻轻扫走 ； 然後放在上面 。 「这样好不好 ？ 」
「不好 ； 太重太大了 ； 站不起 。 」
他苦恼了一会 ； 把石头放平 。 「这样呢 ？ 」
「像椅子 。。。 」
他低吼了声 。 「屏枫 ！ 一点也不好笑 ！ 」
「拜托 ； 我不是在说笑 ； 真的 ！ 如果有不知明的人进来然後当椅子竭一竭怎麽办 ？ 」我不想冒这种险 。 「算了韵 ； 我们放学去找相近的石头好不好 ？ 这里代用品即使勉强也不能凑合 。 」
韵咬著唇很久 ； 终於点头 。 「嗯 。 」
见他这麽沮丧 ； 我主动把那鹅蛋放回去 。 拉他的手回室内 。 「不要太介意 ； 放学就会弄好 。 」
屋内已经有仆人起了床弄早餐 ； 我开了电视看新闻 ； 韵坐在我身边揉眼睛 。 「累吗 ？ 」
他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