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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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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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吾寺月笑道:“你错了,忍术修者不是专攻一种杀人的方法,而是专长于某一种方式,但到底我们适合于专长那一种方注都无法预知,因此我们必须学遍每一种方法,最后才找出一种专长而适合自己的方法从事深造,敝人的落魂砂并不是敝人的专长。”
  路民瞻又一笑道:“是吗?那你就把最拿手的玩意儿施展出来呀,路爷爷正等着欣赏呢。”
  新吾寺月冷笑道:“忍术修者的杀人手法,可不是供人欣赏的,而且我们专长的手法施展时,你也无法欣赏,甲贺门下以来人为专业,唯一的要求就是速战速决,真到敝人出手时,你还没来得及看出其中的好处,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你既然急于求死,敝人就让你如愿吧!”
  说着话,新吾寺月的左手一抖,那儿握着的是半截带鞘倭剑,下半截已经连鞘为路民瞻一刀砍掉了。
  他抖了一下后,那半截残鞘脱手飞出,像支箭似的射向了路民瞻,路民瞻运刀去架,只是轻轻地一触,就把那截残鞘震开了。
  可是新吾寺月的攻击并不在于那段脱手残鞘,而是藏在鞘中的剑,那藏在半截断鞘的中的剑。
  剑鞘虽断,剑却没有断,是一支完整的短剑,一尺五寸长的短剑,三尺长的剑鞘中,却藏着一尺五寸的短剑,难怪那断鞘如此容易折断了,原来它里面半截是空的,没有支撑的力量,自然一碰就断了。
  这么做的用意间在呢?
  妙得很,在一般人的观念中,剑手的剑是最神圣之物,有些人甚至立下了剑与人共生死的重誓,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以示对剑的重视。
  最少,在手中那柄断剑折后,不会再用作为武器了。
  而且新吾寺月在空中将已断的剑鞘以内射出后,一般人绝不会以为掷出的只是剑鞘。
  用这个方法,新吾寺月已经死了不少成名的高手屡试不夹,所以他今天又如法泡制,用来对付路民瞻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像路民瞻这种夹直的江湖豪杰是绝对不会防到这种鬼把戏的。
  新吾寺月也几乎已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杀死路民瞻了。
  因为路民瞻在撵开半截断鞘时,手中的宝刀撩开,胸前已露出了一个大空门,新吾寺月短剑就是利用这个空白刺了进来。
  一个惯用暗器的刺客,武功一定平常,路民瞻没有注意到他的短剑,等到注意的时候,他的短剑已经刺了过来,又快又准,看准了是谁也无法避得了的。
  路民瞻自然也难以避得了,他一生中打斗很少闪过。对砍来的武器多半是用他手中的宝刀去封架。
  此刻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刀滑过了位置,很难撤得回来,看样子是只有挨他一刀了。
  但路民瞻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明知道打不过人,在快要被对方杀死时,他想到的不是自救,而是咬牙砍回对方一刀去。
  多年前,他们约斗射日剑陈望安,就是靠这个方法救下了他自己的一命,射日剑发,他已自知必死,反手劈出一刀。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了对方,但凌厉的刀势迫使对方临时撤招,把可以一剑刺他个对穿的杀着,变为掠过他的胸前划了一条长口子,然后再掠过他握刀的手,削断了三根手指,现在他握刀的手只剩两根手指了。
  可是并不影响他的刀法,他仍是反撩出一刀,只不过这一刀却是慢得多了,以新吾寺月的速度,绝对可以在他的刀势及体之前,把短剑刺进他的胸前。
  然而事情并不如新吾寺月所想的那么容易,他的剑只差半尺就能掷及路民瞻,而大刀离他还有三四尺时,新吾寺月忽地惨叫一声,收剑退后,用衣袖蒙住了脸。
  因为路民瞻的刀上突地蓬起一团蓝雾,激射向新吾寺月的脸,这是他先前打出的落魂飞砂,被路民瞻用内力吸至刀上,这时又用内劲震弹而出。
  这是一种淬过毒的细砂,毒性很烈,沾上肌肤就能致命的。
  新吾寺月对自己的暗器自然很清楚,因此他才放弃了那个可以杀死路民瞻的机会,急于救自己了。
  他用袖子罩住了自己的脸,是因为脸上没有遮掩,沾上一点就会送命的。
  抵是他忽略了此刻是身躯搏战,一点都不能疏忽,挡住了自己的脸,连带也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以至路民瞻的宝刀砍向他的身子,锐气迫体时,他才有所警觉,连忙挪身上飘后退,却已慢了半步,路民瞻的刀锋在他的腰间划过,伤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一缕鲜血随着刀锋过处向外飘射。
  所好伤得并不重,新吾寺月拼命挥动双手,拔高身形,以躲开路民瞻的再度攻击,可是等他的身子又拔高了丈许,企图退回岸上时,忽然哇地怪叫一声,就像是被人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笔直下堕,落在绳栏上弹了一弹,然后就一直落下断岸的深处。
  扑通一声,溅起了一阵水珠,人只在浪花上冒了一冒,就沉了下去,再也没见上来。
  路民瞻却没有去看下堕的新吾寺月,大步前跨,已经走到了吊桥的尽头,踏上了岸边。
  那儿本来有四五个黑衣人守着的,他们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新吾寺月身上去了,对侵入的路民瞻一时没有防范,等到发现后,路民瞻已经过来了,几个人同时一声怪吼,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倭剑,围攻上来。
  路民瞻哈哈大笑道:“路爷爷最喜欢打群架,你们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好了。”
  宝刀挥出,劲力无涛,把那些人都格退了,乱叫着又要再度围攻上来时,突被一声断喝止住了。
  那是渡边武夫的声音,然后他带着十几个人从一边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那几名黑衣人七嘴八舌,向渡边武夫乱声叫嚷。
  渡边武夫再度厉喝一声,把他们镇住了,又说了几句,他们才满心不情愿地退了下去,分列在渡边武夫身旁。
  渡边武夫向路民瞻点点头冷笑道:“路老英雄,好功夫,好身法,贵邦有句话,说是无毒不丈夫,老英雄倒是奉行得复彻底,!大丈夫当如是。”
  语中满是讥讽之意,路民瞻却沉声道:“路老子对阴谋使毒,鬼鬼祟祟,专仗暗器毒物害人的东西最为痛恨,遇上了绝不放过,那个家伙一身把坏事全占齐了,路老子遇上这种人,手下绝不留情。”
  渡边武夫冷笑一声道:“路老英雄口中倒是说得很堂皇,只是做起来却比人更为狠毒三分。”
  “鼠辈,你这是什么话?”
  “新吾寺月是甲贺忍者门下的高手,轻身工夫卓绝,虽然他的技逊一筹,被老英雄的宝刀所伤,但只是轻微的皮肉之伤,不至于送命的,谁都看得出他是在空中受到了暗袭才送了命的。”
  “他受了什么暗袭?你说出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如非又受到了暗袭,他不会好好的掉下来,路老英雄想必不否认吧!”
  “我承认,而且我也知道是谁杀死他的。”
  渡边武夫微微一怔,随即道:“老英雄知道?请教!”
  “是他自己,他是被自己的落魂神砂上的剧毒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呢,落魂神砂是他有力的杀人武器之一,使用时十分小心,他知道此物厉害,沾上无救,绝不会挨上自己的。”
  路民瞻笑道:“他自己当然不会挨上,可是没想到别人也能用来对付他的。”
  “阁下是说集在刀上的毒砂反震回去的吗,那不可能,他已经用袖子挡住了,而且还飞越了好几丈高,如果他是在脸部中了毒砂,早就发作,根本无法再腾空了。”
  路民瞻道:“老夫刀上凝聚的毒砂以反震之力弹出,劲力很小,他的衣袖一遮就挡住了,可是他挨了老夫一刀。”
  “那一刀只划破了表皮,不足以致命。”
  “不错,可是你别忘了他的毒砂,曾经在老夫的刀上停留过一段时间,虽然老夫后来将毒砂又震开了,但刀身上多少总沾了些毒,所以只要划破一点皮,见血封喉,又怎能不死呢?”
  渡边武夫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竞是这个原因,恐怕连死的新吾寺月都没有想到,否则在中刀之后,立刻敛气定身,运气护住心脉,立刻服用解药是可以不死的。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故而仍在拼命运劲拔高,提用真气,使得药效迅速发作,深入体内,才猛地栽了焉,一命呜呼了。
  路民瞻叹了口气道:“善泳者溺于水,那个家伙一生好用毒物仿人,结果自己却栽在毒上,死于水中,这正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告诉你们大理昭彰,果报不爽。”
  渡边武夫怒吼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路民瞻笑道:“不错,老夭发现他用毒砂后,就决心要他自己尝尝滋味.所以故意让他用剑来进攻,给他一个得手的机会,然后用毒砂反震,这都是有心安排的,目的就是最后轻轻划他那一刀。
  那一刀只是在招式用老后勉力而为,根本不可能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造成那点伤害,可是却把自己置于险境,如果那刀上的毒质不够强,他的人已拔到半空,运剑下击,而老夫身在桥上,运动不便,刀势已竭,撤回无力,势必要伤在他的到下,因为老夫看出他剑上的造诣很深,如果专用剑来斗老夫,落败的必定是老夫,可是这家伙心术太坏,舍正途不用,老是想取巧,省事,所以死了都不冤枉。”
  渡边武夫涌起了杀机,沉声道:“路老儿,好心计,本来那道生死桥是要你们一个个地闯的,而我们的人也会在桥上迎战,可是这五个人居然把你放了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路民瞻笑道:“大概是要群殴吧!”
  “你说对了,他们都是甲贺忍甲贺门下有一个严格的规律,门下弟子在外被人用武功杀死了,是学艺末精,死有应得,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因此与人结仇,如果是死于其他手段,尤其是忍术的手段,那就不同了,这是他们甲贺门者的耻辱,他们必须以全力杀死对方。”
  路民瞻笑道:“毒砂是他们自己的,如果要报仇,应该杀死他们门派中的每一个人才对。”
  渡边武夫沉声道:“我不跟你作口舌之辩,只告诉你犯了甲贺忍者的大忌,成了他们全派的公敌,每一个人都有杀死你的责任,虽然我原先规定他们必须要遵守武林规矩,一个对一个地拼斗,可是现在我已无法约束他,破例准你过关,到这平地上来决斗,以方便他们及时对你攻击!
  路民瞻冷笑道:“阁下就说是输不起,准备群殴好了,何必又牵扯出这么多理由呢?”
  渡边武夫冷笑道:“路民瞻,每一派有每一派的规矩,月野流虽然是我东瀛的一个综合的组织,但是那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在这个目的下,组合的权益高于一切,每个人都要尊从,只要不妨碍这个目的,在组合下的各门派仍然可以保持着本身的传统规矩。”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出卖武功来赚取合法的利润。”
  路民瞻差一点没笑出来,渡边武夫却庄容道:“在东瀛,一个门户的成立很困难,几家正式的剑派都为宫中贵族所把持,因为他们有钱,养得起闲人,教得出好手,民间的武士除了投靠豪门之外,很难谋生,投靠豪门后,却也很难有地位,永远要受那些名门正派的剑手压迫,欺凌,即使武功比他们高也没有用,始终无法出头。”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对武功较高的武士,想尽方法也要除掉他们,多少年来,民间的野武士虽然出了不少的人才,却很难有善终,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落魄穷途。”
  “所以你们才参加了月野流。”
  “是的,月野流是一个老武士月野信翁首先发起的,他本身是个职业杀手,专干些暗杀工作的,他发现民间出身的野武士要想立足,首先就是要有钱,不必受饿寒所困,才能潜心练出更高的功夫。
  所以他把民间的十二个有名的门派组合起来,每年组合领取一笔相当的金钱,用以招收资质好的弟子研习本门的技业,供给他们无忧无缺生活以得艺成,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拨出一部分的人手来参加组合,担任杀手,以便筹取更多的金钱……
  “就为了这个原故,你们就不顾一切地乱杀人了。”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不是一个好方法,即是使我们生存下去,壮大的唯一方法,以前我们资质较佳的年轻弟子,常常被官方的剑派所收买改投过去,现在已经不再有那种现象了,世袭将军幕府的武术教练两大组合,柳生流与宫本流尽管仍是东流武术的主流,但是已经不如我们壮大了。
  每年的大比,我们已有足够的人手出去应战,我们的门人不再是孤立无助,受他们的的欺凌了,在很多城主的卫士统领中,已经被我们的门人所取代,不再是他们两派独占的局面了。”
  “你们的生活很苦,只是生存的方法不太光明。”
  渡边武夫笑道:“总比以前根本没有我们立足之地好得多,以前我们除了当山贼,就是为豪门充任奴役。”
  路民瞻冷笑道:“可是你们并没有自主,仍是被人抓在手中控制着。”
  “没有的事,月野流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合,原创始人月野信翁早已逝世,现在的月野流由民间十六家门派联合组成,每门派出一位长老分任务堂主事,这十六位长老每年轮流担任门主,任满退回门户中,另有新的长老来接替,在组合中的长老也好,门人也好,大家都暂时放弃原来的身份,致力于组合的工作,而我们的门派除了按年向组合支取酬金,派出工作的人员外,与组会再无任何牵连,所以我们在组合中是无情的杀手,但是我们的门派却是安良的侠士。”
  路民瞻大笑道:“一个武人最重要的就是骨气,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不相信你们在当了几年杀手后,还能摇身一变成为除暴安良的侠士。”
  渡边武夫脸色变了一变道:“路大侠,彼此国情不同,环境不同,岂能一概而论之。”
  “但是义与理却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根本上,你们这个狗屁的月野流组合,以及你们的门派,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武林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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