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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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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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只有陈四有这种资格,因为他是江湖上辈份最尊,硕果仅存的唯一老前辈了。
  令人不解的是这位老前辈对社云青居然如此尊重,这使得芙蓉与白玉霜都感到惊奇了。
  因为陈四在笑骂路民瞻的语气中,就等于在捧杜云青,也无形中承认了路民瞻所说杜云育的领导地位,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镇慑人的力量呢?
  她们都好奇怪地望着杜云青,而杜云青却问陈四道:“老前辈,刚才听路前辈说了光华会的情形,再下觉得这些人很危险他们固然以光复中华为口号,但是看他们安置眼线的手段,显然又是一批阴谋者。”
  陈四道:“不错,周菊人已然知道为首者是几个白莲教的余孽,可知不会是什么好路数,老头子对他们的底细略知一二,本来老头子还觉得奇怪,这些家伙怎么突然安份起来了,现在拿路五的话一印证,才知道他们在搅什么光华会来了。”
  杜云青忙问道:“老前辈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陈四道:“杜大快在京师住了两年,想必知道有四海班这个名号吧。”
  杜云育道:“四海班,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杂技班子吧。”
  芙蓉道:“不错,不过他们是四个班子,东班是走绳玩刀,南班是马戏驯兽,西海班是奇技幻术,北海班则是清吟小唱,玩意儿都很不错,平时分散各游四方,每年的四月,总要到京师来集中,在天桥跟什刹搭棚献技半月,他们一到,必然会轰动一阵子,京师各大宅策都把热闹事儿留在四月里,趁他们来到时邀聘置堂会,而一般老百姓,则赶到那两个地方去,从四月初十开始,到四月计五止,这半个月等于是为他们忙了,四个班子每班献技八天,每天在一个棚子里推出一个班子,另外两个班子则在各大府第赶堂会,而且每年的献技内容都不同,一个棚子可容万人,居然场场客满。”
  杜云青道:“我只听他们的清吟班,他们的收费太过昂贵,五两银子的座位我花不起,只有花一两银子站在后面听,那些小姑娘们确是色艺俱佳,唱来珠润玉圆,使我觉得那一两银子没有白花。”
  芙蓉笑道:“其余三个班子你都没看?”
  “没有,那些是江湖的玩意儿,在我们练武人的眼中看来不值一笑,我懒得花那个精神。”
  芙蓉道:“那你就错了,清吟小唱班中固然能将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溶汇一炉,殊为难得,但还够不上绝佳,而其他三个班子才是真正难得。”
  杜云育道:“你能说声难得,大约总还有可观之处,以后有机会倒要领略一下。”
  芙蓉道:“有机会的,今天是四月初一,他们在四月初八准到,初九架棚搭台,初十开锣,而且各宅第,在去年就定下了堂会。”
  杜云青忽然道:“陈老前辈。您提起四海班,岂非这个班子与光华会有什么关连吗?”
  “那几个班主全是白莲教的余孽。”
  芙蓉道:“可能吗,这个班子成立已将近有十五年因为他们每年要在京师嫌走大批的银子,而且他们也要出入各大宅子,所以宫中对他们的行踪报注意,足足看了了好几年,都没找出有什么可疑之处,似乎很干净。”
  陈四道:“蓉姑娘可知道他们的负责人是谁?”
  “根据再下所知,似乎是个姓韦的老人,名叫韦再旬,号青松子,世居京师郊的一所大宅子里,也有好几十年了,他只因平时慕道终日闭门练丹真不问世事,因为四片比二是他生日,所以这个班子也才每年四月初齐集京师,献技半月后,恰好为他祝寿,同时以京师献技所得作为对他的贡献,而四个班子的班主,则是他的弟子,技艺是跟他学的,组班的本钱也是他的,平时在外面跑码头,收入归班子里人员均分,每年为祖师祝寿时,则另授新艺。”
  陈四动容道:“官家的耳目还真不错,居然把这隐僻的老怪物给探出来,那就全逗上了,韦再旬不是他的真姓名,他的上一代叫卓卫,字去行。号十匕斐,姑娘把这个名字跟号照灯虎的拆字格拼起来,然后再把这个叫韦再旬的家伙,互相映照,看看有什么相关之处?”
  芙蓉还没有拼出来,杜云青已笑道:“那是我测字先生的本行,是卓卫去行,是卓韦二字、韦再旬,再旬者,二十日也,两个十加一个日,凑起来却是一个韩宇。”
  芙蓉惊道:“莫非他们部是白莲始沮韩林儿的后人。”
  陈四道:“韩山童才是真正的白莲教始祖,创自元未,明太祖朱元璋曾经隶其部下,所以白莲教人一直以为他们才是真命之王,在明朝两百年的天一里,他们一直没放弃过争天下的打算,用多种的方法聚众生事,南明之末,闹得更凶,清主入鼎,抓得很严.他们才又隐入地下,教主未必是韩氏后人,但一定把姓氏设法带上个韩宇,卓卫是十七叟,是韩山童后第十七世祖,这个叫韦再旬的家伙号青松子,松宇拆开为十八公,大概是他们的十八世祖,而且那四个班子所擅的技艺,无非是白莲教中一些邪术的化身而已,白莲教主座下,有四大护法,也称为四大金刚或四大天王,取风调雨顺的含意。”
  芙蓉道:“那这个光华会总坛就在京师了,那所宅院叫松芦。”
  陈四道:“大慨不会错,姑娘有什么打算?”
  芙蓉道:“要是没有什么确切证据.恐怕无法动他,四海班很得人心,青松子间而也跟朝中一些大员们谈谈僻教养生之道。而且医道极精,太后曾患癫胀之疾,五年内群医束手,有位老福晋情得他的延命金丹,一剂霍愈。”
  陈四笑道:“白莲教起家就是以符水治病而得众,元末韩山重得势,就是仗着治疫瘟而起来的,思夫愚妇,奉苦神明,其实病是他们的造成的,假如青松子的金丹能治如太后的瘤疾,那恐怕内官的人也有问题了。”
  芙蓉皱着眉头,杜云青知道这事的关系很大,这她也难以作主,恰好她的侍女小青送酒来,杜云青道:“路老爷子,您先问问小青,看是不是周二侠的孙女儿,服如证实了,我们从她口中可以进一步作个了解。”
  甘风池道:“对,老五,你问问她。”
  芙蓉吩咐小青进来了,看见一屋子的人,她似乎怔了一怔,芙蓉用手抬着甘风池与路民瞻二人道:‘叫。青,去见过四爷爷跟五爷爷。”
  小青上前恭身作礼,叫了一声,芙蓉道:“两位老爷子跟你祖父是八拜之交,难道还当不起你磕个头?”
  小青怔住了道:“格格,青儿从小就实身进府,对自己的身世都模糊了。”
  甘风池道:“没关系,青姑娘,老夫帮你记一下好了,我是甘凤池,这是我五弟路民瞻,跟你沮你周员二哥都是江南八快的兄弟,你能记得吗?”
  小青脸色一变道:“青儿不记得。”
  路民瞻道:“旦复旦兮,日月光华,青姑娘,我是应菊人二娘的请求,带了口信来给她的孙女儿,你原意认就认,不愿意认就算了,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
  小青更是惶急不知所以,杜云青道:“小青,你在蓉姑娘身边多年,对我的事你也很清楚,上次你给雷大胡子的信弄得纫珠跟小如打了起来,已经泄了你的身份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你是那一边的,所以才没有动你,现在不仅有甘路二位前辈在此,这位老前辈是的担柴叟陈四公公,你有话尽管说,我们总不会害你的。”
  小看看看杜云青,白玉霜笑道:“小青,蓉格格已经跟杜大侠定情下嫁,在这儿完全是当今真正的义民,你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小青终于跪了下来,先向陈四叩了头,然后又对甘凤池与路民瞻叩了头,泪落如雨。
  路民瞻道:“青姑娘,你今年是计五岁了,六月十六子时生,十六岁那年你离家入京,到今年已有九年了,菊人二娘想你得厉害,叫我来带你回家。”
  小青硬咽道:“五爷爷,青儿更想念她老人家,可是青儿身不由已。”
  陈四笑道:“是不是因为你身隶光华会的关系?”
  小青垂泪低头,陈四一叹道:“光华会的幕后究竟是些什么人知不知道?”
  小青摇头道:“不晓得,但是青儿知道这个组织的实力很大,已经打进了每一家大府第。”
  路民瞻道:“孩子,有五爷爷替你作主,你别再存顾忌了,菊人二娘把你送出来,原是为民族大义,这是很可敬的,可是近来
  她才知道光华会的背后是一些白莲教的余孽,假复国为由,根本是在利用你们。”
  小青一震道:“奶奶已经知道了?”
  路民瞻道:“要不是她也知道了,怎么会要我来带你回去,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
  小青黯然道:“奶奶想得太容易,这个圈子岂是那么容易退出的,只容人进来,绝不让人离开的,这是白莲教一贯的作风否则青儿早就自己回去了,在京多年,青儿连落脚处都不敢让奶奶知道,就是怕连累她老人家了。”
  路民瞻笑道:“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这是个邪恶的圈子了。”
  小青点点头道:“是的,青儿已经知道他们是只以光华为口号而已,利用我们为工具,刺探隐私,作为他们勒索图利固权之用,所谓民族大义,早已置之脑后,只是他们的势力太大了,而控制人的手段也太厉害了,青儿虽然已知其奸,却不敢举发。”
  芙蓉道:“小青,你说出来好了,我们会替你作主的。”
  小青叹了口气道:“格格,不是婢子轻视您的力量,实在是他们太厉害了。即使是在深宫内院,也有他们的耳目细作,即使你有发奸摘伏之心,恐怕也斗不过他们。”
  “我不信,天下还有我不敢碰的人。”
  “格格,您虽然果敢英明,但是树敌太多,嫉恨您跟王爷的人太多了,假如您动了他们,恐怕您跟王爷也担传不了,今上至孝,如果事情涉及到太后安危,您是否担待得了呢?”
  芙蓉怔住了,杜云青道:“芙蓉,你身上的关碍太多,这件事你不必管,我们江湖人却没什么顾忌,由我们来对付好了,青姑娘,我杜某出头来找他们总行吧?”
  小青欲言又止,杜云青笑道:“我知道你是怕牵累到你,也知道很可能镖局里也有他们的人潜伏。”
  小青道:“是的,他们对您的动静很清楚。”
  杜云青一笑道:“那不足为奇,我的行动本业就没有瞒人之处,只要我身上没有牵连,他们就威胁不到我。”
  可是他们能动用各方面的势力与您为难作对。”
  那是可以想到的,不过你对他们的力量估计得太重了,这批人虽然隐秘,至少已有迹象可通.像每年一度的四海班京师献技,就是他们的实力集结之时,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的首脑一举而歼,余党就不足为畏了。”
  小青讶然道:“杜爷,您怎么知道的。”
  陈四笑道:“这些妖人不管行事多隐秘,究竟是难成气候,稍有一点成就,狐狸尾巴已显了出来,老头子对他们早有所闻了,我们现在已经把他们的根本都列了出来,他们的教主可是个叫青松子的老家伙,隐居在京城的松庐。”
  “老爷爷,您全知道了。”
  陈四笑道:“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我更知道他们每年一度,在各大宅院应堂会之名,就是跟埋伏在那儿的细作连络,收取搜集的隐私资料,颁下新的指示。”
  小青道:“是的,老爷爷,您知道的已经比青儿多了,因此青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杜云青道:“有,比如说他们用什么方法控制你们的。”
  小青道:“有的是用家人的生死为协,有的则是以本身的实全为扶制,我们都服过药的。”
  杜云青道:“都是控制你们生长的药,难道还有别的作用吗?”
  小青脸现恐怖之色道:“有的,那种药还有一种特别的邪性,能使人变为畜生。”
  杜云青笑道:”“这是唬唬人的,白莲教会一些邪术是不错的,但多半是假藉着器物机械之作用,佐以迷失性情的药物为惑,故神其事而已,那里真有这种事。”
  小青摇头道:“不,是真的,我们亲眼看见的,会中对处置一些心生异念的弟子,就是用这种证罚,男的变为虎熊马,女的变成孤犬猿狼.四海班中的兽戏都是人变的,我们都亲眼见到的。”
  芙蓉皱眉道:“南班中的马戏的确可疑,他们所训练的野兽几乎只只通灵,不仅能听得懂人言,而且还会认字算数,动作也特别灵活,有些似乎还通谙扑击之术,我正在奇怪他们是怎么训练的,因此小青说那是由人所扮演的,那是叮信,但我认为那是以外科手术,把兽皮蒙在人的身上,绝不可能是人变的。”
  小青道:“格格,我们是亲眼看见的,记得前年宫中恰好因为太后的宿疾霍愈.诏令四海班中的东海清吟小唱班八官扮演戏出为贺,您也去看看戏,婢子因为不入宫,承你放了半天的假,要婢子到什刹海去看另外一个班子的演出,她子没有去,跟几个同门弟子破召到另外一处应院中听取教主传道,大家都亲眼看见两名弟于因失职而受征,脱光了衣服,鞭打了一百皮鞭后,由教主施法把两名昏迷的弟子放进一口木箱中,念念有词,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打开箱子,就变成一头花豹,一头绵羊。”
  陈四道:“那不是障服法么?很可能箱子里另有机关,把人须走了,放上两头畜生。”
  “不,老爷爷,那头绵羊是育儿同时进京实身的一个同族姐妹,周小红,她被安插在和相府,事后青儿就听说小红在看热闹时被失散了,去年四海班重来献技,在陈御史官台堂会时,青儿随格格前去观赏,还看见了她。”
  关蓉道:“就是那一颗叫雪上红的绵羊,穿了一件形衣,走在绳子上表演击鼓的?”
  小青道:“是的,她还认得婢子,一直用眼睛看我,献技后,我还特别去看看她。可怜她已口不能言,对我直掉眼泪。悄悄地用蹄子写了生不如死四个字,结果被人发现,还害她又挨了一顿打,是格格来讲情的。”
  芙蓉失声道:“难怪那天你也是眼泪汪汪的.我还以为你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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