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十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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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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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刀盟的老大是“洗云刀”李桐。
  以上二人前文俱曾出现过,陌生的是十三把刀这个组织的首领“黄面太岁”花二郎,与以上二人比较起来,这个人算得上是个神秘的人物,即以此刻而论,“紫面枭”马一波和“洗云刀”李桐都已经露了脸,却只有他仍然大剌刺地坐在船上!那是一艘漆成黑色的大型快船,大船前后各仁立着一对彪形大汉。
  花二郎独坐中舱,正独自个饮着闷酒。
  这个人足足有七尺高矮的个头,阔肩,浓眉,一身紫色的缎质长衣,在夕阳下闪闪生光。比较特殊的是他那一张脸,看上去就像是涂了一层黄颜色那么的黄,称之“面若金锭”
  确是至为恰当不过,他斜斜地躺在椅子上,七尺壮躯懒懒地伸展着,那副样子就像是一只晒太阳的黄额猛虎。
  他就是“黄面太岁”花二郎。
  三十五六的年岁,凭着一身杰出的能耐,掌中一口“三折刀”,囊中一槽“甩手箭”,出道以来所向无敌,不及一载,已取得了十三把刀这个组织的魁首位置,紧接着一年整顿。
  一年扩充,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吧,已使得这个组织由原来的数十人扩充到了如今的二百之众。
  如今,他们有了固定的地盘,大份的家当,声势越来越大。“黄面太岁”花二郎的威名山越来越响!
  花二郎更是一个野心极重而有素谋的人!渐渐地,他觉出阜阳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们这帮子人了,必须要向外扩充。首先,他们扩充到了邻近数县,这就和金刀盟、蒙城九丑多多少少有了些磨擦,然而论声势威望以及本身的能耐,后二者都难以与十三把刀这个组织抗衡。如此情况之下,难免受了许多窝囊气。
  “黄面太岁”花二郎的野心更不止此,他主要的目的,是在于控制整个的皖北。这样,一个问题可就产生了!要想控制整个皖北,所面临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以上所论及的两派黑道组织,却是座落在洪泽湖的正派组织银心殿,以及控制银心殿中枢的清风堡。这么一来,可就牵连到了樊家父子:樊钟秀与樊银江。
  “黄面太岁”花二郎知道,惟有消灭了樊家父子,才能控制住整个的皖北大局,只是樊氏父子之扎手,显然不是等闲的人物,以花二郎目前势力,似乎还不是他们对手。就在这个时候,甘十九妹手下的跟班儿阮行却找到了他们,镇慑于丹凤轩与甘十九妹的大名,三派组织陆续被收买了下来。只是花二郎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听人家指挥的人物,在与阮行接头联络的当儿,一再显现出他的狂放不羁、不易驯服!
  阮行代传了甘十九妹的命令。三个团体的主力,通通集结在这里。
  显然是出击的大任务,却由于总揽大局的甘十九妹与她那个得力手下阮行的迟迟不到,每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花二郎伸了一个懒腰,由位子站起来,七尺长躯映着夕阳,投落在地上,老长的一条影子。踏着船板,他一步步地来到了岸上。
  凡属于他手下的弟兄,俱都站起相迎。
  十二把刀中的十二把刀,都偎过来,听其指使。其中比较有分量的几个人是:老二“紧背低头”莫三畏,老三“血蚱蜢”孔翔,老四“吊客”谢连城以及老八“飞索刀”李平,另外是排行十一的“血手印”赵武。
  这几个人各有能耐,平日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最称拿手,无不野性难驯,要不是花二郎的再三嘱咐,以及有慑于丹凤轩这个神秘组织的威名,岂肯这么甘心地听人指使?
  话虽如此,甘十九妹与其红衣跟班儿阮行的迟迟不来,大伙也都有些忍不住了。
  “当家的!”莫三畏咧着他那两片又干又瘪的嘴:“姓甘的那个丫头,好大的架子,咱们这么多人等她,她却是迟迟不到,这算是怎么回事?”
  “吊客”谢连成立刻附和道:“他娘的,这叫傻老婆等痴汉子,我看八成儿别是黄了吧?”
  这两个人一领先开头,顿时在场各人俱都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黄面太岁”花二郎在一堵石头上坐下来,冷冷一笑道:“你们哥儿几个少安毋躁,姓甘的丫头这是存心杀杀咱们的火性子,哼,也好!咱们就等着瞧吧。”
  扬了一下他那张黄脸,吩咐身边人道:“去,把蒙城的马老大还有金刀盟的李大麻子给我立即请过来。”
  话马上带了过去,“紫面枭”马一波和“洗云刀”李桐以及他们几个得力的手下,俱都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三巨头凑在了一块。
  “黄面太岁”花二郎仍然大剌刺地坐在石头上,屁股都不离开一下,勉强地拱了一下手,冷冷他说道:“马大哥好,大家伙坐下说话!”
  显然他眼睛里,还不敢轻视“紫面枭”马一波,而对于金刀盟的老大“洗云刀”李桐,却是压根儿也没有瞧在眼睛里。
  倒是无独有偶,看上去,这两个人都身上带伤,身子骨都显得不十分利落,尤其是“紫面枭”马一波。自从在凤阳道上,遇见了尹剑平这个要命煞星,算是他们哥儿们倒了血霉,老七“老刀螂”许九,老九“地旋风”桑青,当场丧生。他自己虽然幸免一死,可是却也受伤不轻,吐了好几天血,现在虽然养好了,可是腰杆儿却是到如今也直不起来,看上去简直就像老了十年似的。虽然如此,这个老家伙一身功夫犹是了得,谁也不敢小瞧了他。
  对蒙城九丑哥儿九个来说,今年算是很不吉利的一年。马一波受伤,许九、桑青丧生,另外“郭老八”开了小差,老五又突然暴病而死。老三“双头蛇”秦冲比较起来,算是最幸运的了。
  各位如果不健忘的话,当能记得此人在载运尹剑平前往青阳的水道上,表演过一手“炸驴”的惊险玩艺儿。当时虽然没有炸死尹剑平,却也使其饱受虚惊,秦老三居然借着他精通水性,适时入水而遁,算是逃得了一条活命。
  蒙城九丑就这么剩下了“五丑”,除了“紫面枭”马一波与“双头蛇”秦冲之外,下剩的三个人分别是老二“白面判官”罩追风,老四“火赤链”张方,老六“长臂猿”徐大勇。
  五个人也同十三把刀一样,个个都称得上险损狠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
  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紫面枭”马一波缓缓地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并且,舒适地伸延了一下他的那只独腿。
  “兄弟,这档子事,你得拿个主意。”马一波冷笑着道:“咱们这伙子人,可全冲着你啦!咱们不能像牛一样的,老叫人家牵着鼻子走,是不是?”
  金刀盟的老大,李桐李大麻子嘿嘿笑着说:“马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谁叫我们哥儿们拿了人家的钱呢,常言道的好,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再说,这位甘姑娘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呢!一旦开罪了她,可就……”
  马一波狞笑道:“不错,姓甘的姑娘是不好说话,可是你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伙心里可是有数得很,我们这是在为谁卖命,到现在为止,那位甘姑娘的影子都没露过,只听人家一个跟班的指使,咱们也他娘的太孬种啦!”
  这番话含蓄着极大的挑逗性,在场各人顿时起了一阵子骚动。
  十三把刀的老二“紧背低头”莫三畏恨声道:“马一波大哥这话讲的有理,咱们不能只凭姓阮的那个老小子几句话,就被打发得团团转,叫我们往东就往东,叫我们上西就上西。”
  “黄面太岁”花二郎轻轻哼了一声道:“莫老二,你就少说几句吧!”
  “紧背低头”莫三畏顿时搭下了他的一双黄眉毛,十分服贴地垂下头应了声:“是。”
  金刀盟的李大麻子赫赫一笑,道:“马大哥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那位阮大爷可是亲口答应咱们的,今天晚上,我们是见钱之后才谈别的。”
  “紫面枭”马一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看靠不住……钱当然是好,却也要看看值不值得过,李老大!你别睁着两只眼光认识钱呀!”
  李大麻子“嘿嘿”一笑,张开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本来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开得起价钱,什么都好办。”
  “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李桐作得了主的。”
  口音异常的冷,出自十三把刀的头儿“黄面太岁”花二郎的嘴里,显得阴沉十分!
  李大麻子聆听之下,愣了一愣,一双红光毕露的眼睛视向花二郎,一副想要顶撞的样子,可是一想到此人的威望以及难以招惹,实在是不敢得罪。
  众人目注之下,他打了个哈哈,自嘲地道:“兄弟才疏学浅,武功更不能服众,这件事自然要看我花当家的怎么安排了,不过……”
  花二郎冷笑道:“不过怎么样?”
  李大麻子嘿嘿一笑道:“兄弟是有一句说一句,丹凤轩的威望,兄弟是没有见过,不过眼前的这个甘十九妹可是极不好惹。”
  马一波冷哼一声,插口道:“这么说李老大你见过甘十九妹了?”
  “这……嘿嘿!”李大麻子摇摇头道:“兄弟也没见过。”
  十三把刀的二当家的“紧背低头”莫三畏嗤笑道:“李老大,我看你就少说两句吧。”
  李大麻子这张脸实在是挂不住了,霍地由位子上站起来,却被他手下一个黑脸膛的矮子,用力地把他拉了下来。
  “好好……”李大麻子脸上凶光直冒:“我什么都不用说,这件事统统由你们来处置好了,不过我是有话要说在前面,甘十九妹可不是好惹的,要惹你们惹,可没有我们金刀盟什么事。”
  一面说他兀自气得直吐气,遂即把头拧向一边。
  “黄面太岁”花二郎双眉一挑,冷森森地笑道:“李桐,我认识你,我知这档子事全是你在里面穿针拉线,你少拿姓甘的姑娘来吓唬咱们,哼,姓花的不是没见过钱。可不会像你见钱眼开的那份德性样!”
  李大麻子霍地站起来道:“姓花的!”
  花二郎紧跟着也站了起来,冷声道:“怎么样?”
  李桐目睹着对方的沉着气势,想到了对方的厉害,终于又忍下了这口怨气,用力地跺了一下脚。忿忿地又坐了下来。立刻金刀盟这边,就起了一阵子骚动,可是十三把刀这边更不含糊,由“血蚱蜢”孔翔领头,登时就站起了十七八条汉子。
  金刀盟全体人数不过五六十人,十三把刀这边可有二百余众,相形之下差得太远,就是想打群架也不是对手。两相对照之下,金刀盟这边顿时相形见绌,一个个也就乖乖地不再敢吭气了。
  “洗云刀”李桐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发展下去的严重性,当下忍着气站起来,向着花二郎抱了一下拳道:“花当家的,这件事兄弟不再发表意见,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其实兄弟所以这么说,实在也是心存息事宁人,关于那个甘十九妹的种种传说:想必花兄你也有个耳闻,不要到时弄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不是个滋味了!”
  “紫面枭”马一波一声怪笑道:“对了,李老大这几句话还像个人话,来来来,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呢!坐下,坐下……”
  李桐坐下来叹口气道:“马大哥你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还是那句话: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谁叫我们一上来就收了人家的钱了呢!”
  马一波冷笑道:“哼,我们虽然钱是拿了,可是你可知道我们却也赔上了两条人命,到底命还是比钱重要呀。”
  花二郎却在这时插口道:“那也不一定,有时候钱就是能买命,可就看他们出不出得起了。”
  李桐一喜,笑道:“对了,花当家的,你这么说可就对了,这件事兄弟早已把话转了过去,今天他们要是没带钱,光是空口说白话那可是不行。”
  花二郎冷冷地道:“钱是要拿,人也是要见。”
  话声方歇,就听见有人嚷着:“来了,来了,有船来了。”
  各人闻声,遂即向水面上望去,即见一艘画肪,正自由河面上,缓缓地向这边岸上拢近过来。船上操舟的是两名年轻俊健的青衣少年,一路运施篙法,像是别有一手,一任怒波翻涌,却将那艘小小画肪驾御得极其平稳,很快地小舟已拢上岸来。
  两名青衣少年一直把画肪上了河岸沙滩,才行收住手里长篙。即见前舱垂帘倏地撩起来,由里面慢慢地走出了一个红帽活僵尸般的人来。在场立刻就有人认出来这个红衣人的身分,顿时不再出声。
  金刀盟的李大麻子看到这里,立刻道:“阮大爷来了,我得过去一趟。”
  花二郎冷哼一声道:“李桐。”
  李大麻子蓦地停了脚步,回过头来。
  花二郎冷笑道:“你不是说过了这件事你不管吗?”
  李大麻子点点头道了声好,遂即坐下来不再说话。大家伙没有一个人再出声音,数百道目光一齐集中在岸边的那艘画肪之上,当然更不会放过了站立在舱前那个红衣红帽的阮行。
  一刹时,这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人声,只闻得水花拍打着岸边,一次又一次的水响之声。
  红衣人直直地站立在舱前向这边注视着,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振,就像是一只大鸟般,“呼”的一声,已落在了众人身边。
  在场几个与他见过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各自抱了一下拳,唤了一声:“阮大爷。”
  阮行狗眼看人低地掀动了一下唇角,却是理也不理,一双冷锐的眸子很自然地落在了“黄面太岁”花二郎的身上。
  “这一位想必就是花当家的了?”一面说,阮行抱了一下拳:“失敬,失敬。”
  “岂敢!”花二郎仍然大刺刺地坐着,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阮兄了?”
  阮行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一双白果眼,在现场各人脸上转了一转:“花当家的真够意思,人都到齐了?”
  花二郎森森地笑了一下:“金刀盟的李兄传来了话,并且出示了丹凤轩的信物,兄弟一行,是专程来恭候甘十九妹甘姑娘的大驾的。”
  阮行点点头,说道:“很好,甘姑娘来是来了,可是,还不打算见各位,一切可由我便宜行事。”
  花二郎嘿嘿一笑,伸出了一只长腿,“阮兄,你且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事吧,能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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