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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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金钩-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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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姑娘早已怒极,舱内射出三条人影,虽未看清是谁,但心知必是何人彦等无疑,一见他们舍命图逃,登时气得花容陡变,长剑一领,一声娇喝:“无耻匹夫!哪里走!”声出身动,双肩一晃,破空而起,啣定三条人影追去。
  舱内射出的三条人影,身法真快,眨眼间,离船便是十几丈远。
  徐姑娘身法亦不逊色,一忽之间,便已啣尾追到,看看相差仅只四尺“无双玉女”一声怒喝:“狗贼,看剑!”长剑一抡,红光陡地一闪,一阵震天惨号起处,跟着“噗通噗通”两声巨响,三具残断的尸体便已坠入海中,水花随着巨响,溅起足有一丈多高。
  徐姑娘身悬空中,一剑诛除了为害人间的“巫山三凶”心中委实异常快慰,长剑圈臂撤回之间,不禁一惊!见自己飞身离船,已然十几丈远,哪里还有这份功力,折身飞回呢?虽说落水之后,准会有人飞艇抢救,还不至於葬身鱼腹,可是这份人可就丢大了,日后哪还能再在人前抬头,岂不终生贻人话柄么?
  徐姑娘心念在转,可挡不住下坠的身形,呼气工夫,脚离水面仅有尺许,正当忧心如焚,无计可施之顷,蓦地身边一声悦耳清笑,道:“看你还逞强不?”声出手至,坠势倏止,只觉身子微微一偏,已被来者抱个满怀,不禁回眼一瞥,登时羞得红生两颊,芳心一阵激荡,鹿撞不已!
  原来小侠岳文骧,自赣州啣命别师以来,时虽不满匝月,可是一颗赤子之心,却始终依依不舍,尤其那留在赣州三江镖局的翠蛾姊姊,更是令他梦寐萦怀,思惹情牵,一见老怪物尚维三不辞艰苦赶来,心知必有重要事故,所以未待下碇,忙不及待的首先舍舟登岸,扑奔尚维三停身之处而去。
  小侠身落实地,才将站稳,蓦听身后起了一声暴吼,反身一瞥,心中不由一惊!只见“无双玉女”一条俊美身影,仗剑啣尾向逃窜的三凶身后追去,这下真把小侠吓出一身冷汗,忖道:“你纵然能将三鬼诛除,可是你又怎能借力回纵?”
  小侠心念起动之间,双袖一抖,跟定空中四条人影,舍命直追,缓气工夫,便已赶到徐姑娘身侧,见姑娘正在力竭下坠,不觉一声清笑,伸手便将姑娘揽入怀中。
  岳小侠怀抱“无双玉女”止住下泻之势,双肩一晃,腾身纵起七、八丈高,人悬空中,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不觉心魂一阵荡然,悠悠间倏又想起四海客栈之夜,南宫姊姊玉骨冰肌投怀送抱,一夜轻怜蜜爱,至今鼻中的残膏剩馥,郁烈犹浓。尔今怀中佳丽,娇艳非但不减翠姊,而且另有一种风范,逗人迷醉,一阵心荡神摇,右手搂着姑娘纤腰,情不自禁向里紧收,俊目顺势一瞥,只见姑娘红生双颊,满脸含羞带笑,玻ё判幽抠嗽谧约夯持小
  岳小侠怀抱着“无双玉女”一阵心猿意马,只不过是眨眼间事,身由水面复起之后,左臂一探,人又纵落船上,还未来得及缓手放下怀中曼霞姑娘,全船男女突然一声哄然大笑,声未尽,忽见尚维三人影一晃,一头钻到众人前面,冲着姑娘搔首弄姿一脸怪态,嘻嘻一笑,道:“唷!姑娘,今日鹣鹣比翼,明天就该鸳鸯戏水了,化子口福不浅,这顿谢媒酒可吃定啦!”
  徐曼霞偎入心上人怀中,这是近日以来,以求梦寐的企待,尤其身遭劫掳,更必须向玉郎尽情倾诉一番,谁知这个愿望,竟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实现,实在不太臻於理想,一阵难忍羞意,电一般袭上心头,桃腮一阵火辣,螓首不禁更向小侠怀中偎去,忽觉小侠搂着柳腰的猿臂,一忽忽向里收紧,压得自己几至无法换气,虽感奇苦难耐,但是这种苦的滋味,却有蜜蜜清甜之感,满怀杞忧,登时化为乌有,不觉低低一声轻叫:“骧哥……”话才出口,蓦闻一阵哄笑,不由一惊!
  杏目睁开,早已回到船上,自己仍在小侠怀中,尚维三一语甫落,登时羞得粉面绯红,急忙挣脱小侠怀抱,一头钻入陈、谢二女群中,再也不敢回首正视一下。
  这幕情景,看在“凌霄剑客”眼中,不住的颔首微笑;“摔碑手”
  董元义更不饶人,向前凑近半步,伸手拉住小侠的臂膀,笑道:“岳老弟!女方大媒化子已经佔定,男方月老,准是愚兄了,哈哈哈……”
  岳文骧俊脸绯红,低头微微一笑,忽听老化子一阵哈哈,嚷道:“看哪!董老儿不说吝啬贺仪,反说撮合秦晋,这分明是想吃便宜酒嘛,好,好,好,那份叫你省掉,今天这一顿,非得吃你的不可!”
  董元义手挽小侠,呵呵一笑,道:“岳老弟!你看这老化子多够无赖!”
  岳文骧满脸微笑,白瞪化子一眼“凌霄剑客”哈哈笑道:“罢!罢!
  罢!今天小弟作东,请董、尚二兄作陪!天已不早,船上还有一具尸体,看该怎么办?”
  “谁?”小侠不解的问。
  “何人彦。”董元义慢条斯理的回答。
  小侠未及启齿,尚维三一阵哈哈,道:“这有何难?送到后舱,向下一丢不就完啦,也值得大惊小怪?”回身行至后舱,弯腰探臂,提出尸体,一个箭步落身船尾,只听“噗通”一声,回来冲着众人嚷道:“化子本无事,天天为人忙,这里大事已了,该走啦,肚子早已雷鸣不耐,大家饱餐之后,还有正经大事待办呢!”
  尚维三虽说遇事都玩世之态,但是若逢棘手大事,却也丝毫不苟,认真已极,尚维三这话一说,别人犹可,岳小侠不禁暗暗一惊!随口应道:“走,找个僻静去处,边吃边谈。”说完,首先举步,弃舟登岸。
  这时已是金鸟西坠,暮色四合,岳文骧一行四男三女,进得海州墟浦镇,已是万家灯火了。
  墟浦镇地属海州,滨临黄海,周遭盐田纵横,广袤千里,居民多赖盐产维生,西路(开封至西安)盐商,无不麋集於此,是故,这里虽则名为镇甸,其繁盛景况,却并不下於海州城里。
  岳文骧一行七人,踏进墟浦东街,只见临街铺面,灯火通明,行人车马,摩肩接踵,拥挤塞途,原来这时,正是盐贩私枭,结群闯关的时候。
  岳文骧一行男男女女,擦肩走过,行人无不驻足,投以惊奇眼光,好在走出不远,便是一家规模宏伟的滨海旅栈。
  众人才一止步,店夥便已笑嘻嘻的迎了出来,身子一躬,还未来得及开口,尚维三杂在人群之中嚷道:“店家!房子好坏无关紧要,先说说有没有好酒?”
  众人不禁一笑,店夥随声应道:“老爷子尽管放心,滨海客栈的陈年竹叶青,远近驰名,并且重金延聘名厨,备有佐酒成菜,不论大宴小酌,包您称心满意就是,不信下次如再履临敝地,您绝不会再想另走第二家!”
  陈凤斐面呈刁钻憨态,对尚维三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请客,这倒是个绝好去处!”
  “凌霄剑客”唯恐尚维三难堪,陈凤斐说完,挽起老化子右手,一阵呵呵,慌忙把话岔开,道:“尚兄台州一别,时隔许久,从未一尽推杯换觞之兴,今天小聚,小弟作东,咱们不醉不散。”
  尚维三冰雪聪明,徐复雄这番忠厚心意,哪能瞒过化子?不禁由衷暗佩“凌霄剑客”宅心仁厚,陈凤斐那句无心戏言,他根本就未当作一回事,早已丢在脑后,依旧泰然自若,像个没事人似地,手挽“凌霄剑客”随定众人鱼贯进入滨海客栈。
  滨海客栈规模的是不小,前后几进院落,房屋甚多,众人由店夥招呼着,跨进西边跨院,只觉秋菊丹桂,扑鼻生香,上房是座官厅,配房分坐西、南两方,徐、陈、谢三位姑娘,先把西厢佔定,作为暂时行寓香闺。
  七人则在官厅落坐,众人正在盥洗,店夥已把一桌丰盛宴席,摆在大厅中央,尚维三饿鬼似地嚷道:“上好一桌酒席,摆在那里亮着,真是有福不要忙,无福跑断肠。
  ”嘴里在叫,手里可不闲着,转身一屁股坐入上首,顺手操起身边那把大酒壶,对嘴引颈“咕噜咕噜”自顾自的牛饮起来。
  岳文骧见化子那股子贪嘴馋相,不禁嗤嗤一笑,正欲喝骂之际“凌霄剑客”等人在欢笑声中,已挨次入席。
  席间,杯觞交错,谈笑尽欢,唯独小侠,这时虽说也在勉强酬酢,可是心里始终疑虑难释?不知尚维三匆匆赶来,所为何故?不觉剑眉深锁,暗中不住的猜测着。
  岳小侠这副迷罔若失的神态,哪能瞒过饱经世故的老化子?对小侠神秘的笑了笑,端起酒杯,才将送到唇边“摔碑手”呵呵一笑,道:“鬼老化子,别在哪里故弄玄虚,你知岳老弟这时心里是甚么滋味?”
  尚维三手肘微抬“咕噜”一声,引颈灌完一杯,侧首白了董元义一眼,道:“董老儿!你先不必装神弄鬼,这件事一根线拴两个蚱蜢,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这事忙也不在一时,咱们不妨从长计议,将来总好商量,目下不必为此煞费苦心,耽搁大事!”
  尚维三说完,众人不禁全是一惊!其中岳小侠尤甚,心中早就猜到,老化子此行,必有重大事故,所以尚维三话音未落,小侠接口问道:“甚么大事?”俊目圆睁,茫然不解的看着化子。
  尚维三吁口长气,抬眼望望众人,道:“昔年横行江湖的“赤面飞熊”乜澄清,又出山了。”
  徐复雄接道:“传闻老鬼,刻下隐迹洞宫山,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老化子微微颔首,道:“人虽隐迹洞宫山,志却在独霸武林,称雄天下,进而消除正派侠义之士。”
  “虽说他的武功高不可测,难道就能一手遮天么?”董元义眩惑不解的问。
  尚维三一杯酒喝乾,抬眼望望小侠,侧脸对“摔碑手”道:“董兄哪里知道,老鬼出山之后,武林中那些旁门左道,除黄河流域的金鹰帮,本身尚还正派,赣南蜈蚣帮,虽属同道而非同途,未受笼络之外,其他邪门外道,均已被他罗致一堂,连赫赫不可一世的“哀牢双煞”亦甘心供其驱策,独挡南天一面。”
  岳文骧二目精光一闪,一声愤然冷笑,道:“老鬼隐迹长白天池,听说为时已久,好像从来不问世事,怎么这次突然出山,声言消除正派侠义之士,难道这老鬼无缘无故,甘心为虎作伥吗?”
  老化子抬眼望望小侠,圆瞪二目道:“老弟台!这件事就是由你一个人身上所起,怎么却说是无缘无故?”
  尚维三这话一说,众人全是一惊!岳文骧反倒泰然已极,顺手举起酒杯,哈哈一笑道:“老化子三天未灌黄汤,如今三杯下肚就满嘴胡诌起来,来,来,来,敬你一杯,可不要再乱寻小弟开心了。”杯凑唇边,微一仰头,一口便喝了个乾,伸臂反杯一照,缓缓搁在面前。
  尚维三圆瞪二目,提起嗓子一声尖叫:“我的少爷!化子有几个脑袋,敢拿这种大事寻开心,难道我真的不想活啦!”
  岳文骧见他这样认真,当下不由一怔!乃道:“你且说说看,这事怎么由我而起?”
  尚维三急道:“我的少爷!“三目神君”姜声诰“七首神龙”沈一飞,就是老鬼门下的弟子……”
  尚维三这话一说,众人不由同声惊得“啊”了一声!声音甫落,化子接着说道:“老鬼原来早已出山,歇足洞宫山天魔教主坛,当时他倒未抱甚么深远之图,仅是怀念索曼娘往日旧情,藉故重拾旧欢而已“三目神君”闻信,曾经赶至洞宫山拜谒,知道他短时尚不至北归,所以匆匆返浙,邀约师弟沈一飞同往小聚,以尽仰事之敬,哪知“三目神君”遄返台州,尚未来得及会晤师弟沈一飞,便遭岳老弟一剑断去右臂,於是复回洞宫山,跪求乃师“赤面飞熊”重履江湖代他报仇!”
  尚维三说到这里,提起手边酒壶,引颈“咕噜咕噜”灌了一阵,接着又道:“合该武林红煞星照命,老鬼一见门下断臂残废,本就盛怒难遏,无巧不巧,这时不但“天魔女”索曼娘正在身边,而且还有“中条七煞”老五“追魂判官”鲁俊“白发灵官”郁天鹏等二十多人在座,可以说都是邪门外道的首脑人物,他们本就把小侠恨了个透,原想怂恿索曼娘,暗下一番枕边工夫,激起“赤面飞熊”插手其间,这下一见乜澄清门下,也折在小侠手中,他们哪能放过这个可以进言搧惑的机会呢!二十多人围着“赤面飞熊”你一言,我一语,极尽推波助澜之能“赤面飞熊”经他们一再撺掇,而且公推为新派的首领,各人都愿俯首听命,供其驱使,於是又把老鬼的雄心激起,当众宣布建立“天和帮”以洞宫山为主坛,公开向“神州双奇”叫阵,而且据说他们已经向九华投柬了。”
  尚维三一番激愤之词,滔滔不绝的说完,在座众人均不由被惊得呆了,各个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唯独小侠,并不是惊,而是怒,一双俊目不时散射出愤然杀机,内心更有一种难言之痛,心道:“师门待我,真是恩同再造,两位师祖及恩师,茹苦含辛育我成人,授我艺业,殊恩洪德,此生怎能报得万一?谁知出道以来,不足匝月,非但未为师门树德,反给师祖招致祸端,今生何颜再见师门尊长?现下赤面老鬼,既然指名叫阵,不如单枪匹马,迎头接往,以免累及师门,同时伸量一下赤面老鬼,手底下究竟有多大道行?”
  小侠心念几转,二目两道冷森森的精芒,真似一双电炬,稜芒四射,一张俊脸登时气得雪白,冷笑声中霍然站起,抱拳当胸道:“诸位恕小弟不陪,此去如能有命,振威镖局再会,否则……”
  岳文骧话未说完,尚维三霍然跳起,截断话音,高声叫道:“果然不出双奇老前辈所料,真是知子莫若父!”
  小侠不禁一怔!望望化子,问道:“这话怎讲?”
  “难道我三天三夜,滴酒未进,拚命急奔就仅仅为了这个吗?”老化子仍似满面愠色地喝问。
  “不为这个,还为甚么?”小侠颇为不解的说。
  尚维三吁口长气道:“令师就是怕你意气从事,把一件棘手的大事,愈弄愈僵,所以才叫我星夜赶来,向你转达令师祖的谕命,你急个甚么劲?还怕这次武林大劫,没有你的份吗?”
  岳文骧听说师祖已有令谕,乃强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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