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尔敢。”
光是听着四个字，言笑就知道，下一步，还有一把硬仗要打。
现在来的这个，最起码，得是原主师傅那个类次的人。
果然，没等几秒，一个穿着藏蓝色道袍，头发花白，手里拿着浮尘的老人就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成安派现任掌门？”老道士一来，就先掀开了言笑的老底，“你师傅若是知道他收你入我门，你却包庇邪魔，该有多难过？”
一来，就是攻心。
不过……此言笑已非彼言笑了。
被攻心，言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挡在了六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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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说都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我做的事情，也很有道理。”言笑开始掰扯道，她一边掰扯，一边迅速运转灵力，开始修复自己身体的伤势。
“你说他会成为邪魔，为祸百姓，我却觉得他生为尸，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缘法。”言笑盯着掌门，“我们修道，常说三千大道无情，徒留一线生机。”
“他死千年不腐，反生灵智，而且身兼灵力，况且他是我从地下带出来的，带他出来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他伤人，一个这样的粽子，师叔，你能确认他不是大道三千留下的那一片生机吗？”
她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但一边的须发皆白的掌门却没听她说完这些事情。
那人只抬起了自己的手，“我本想看在你师傅的面上，给你一个机会的，但看你如此说辞……”
掌门摇头微顿，“你已被这邪魔给迷惑了心智，道心已失，不再是我道门弟子了。”
他说着，手上就抓了一下。
大能就是大能，之前跟大师兄对打的时候，言笑也看见过他用这个招数，但是因为灵力不多，她一挣就把这个风巴掌给挣散了，但一轮到掌门，这一招，没这么容易解。
言笑先是迅速的把六夜推到了一边，然后急速燃烧器绝地符，灵力猛地上冲，她艰难的掐指，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掌门眼里闪过几分讶异。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灵力，这样的手法……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没有道心，其他都是虚的。
掌门不再留手，两个人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六夜本来很想冲上去帮言笑，但是在他冲上去受了一道符气，然后反害言笑手肘中了一刀之后，他就压抑的站在了一边，看两人斗。
原来……
原来她竟这么厉害，他以为自己够可以了，没有想多，他竟然这么弱。
弱到，别说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就连根她并肩作战都做不到。
高手过招，只在毫厘，明明只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上头的言笑身上已经挂满了伤口，还有……她的灵力，也已经使用过半了。
但是看那掌门招数越来越猛的样子，言笑觉得这样不行。
她得走！不能打下去了！
要走的心一起，她的目光就放在了三米之外的结界上。
……
“你的符画的都可以。”
掌门还在惜才，“空气为纸，灵力为笔，是少见的天纵之姿，就是准头不行。”
言笑听了，只继续画符，没说话。
掌门虽然很古板，但的确是个还不错的人，边打，他边觉得太可惜了，言笑打出的符纸和道术灵力都很纯净，由此可见，她是个道心很正的人。
这样道心正的人，能做出维护邪魔的事情来，肯定只是认知误入歧途了。
这样的人才……略略管教，未来，绝对是整个道门的希望。
看人的眼神不同了，下手很的程度，自然也不同了。
“言师侄，我还叫你一句师侄，你要是迷途知返，你劫这只粽子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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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觉得自己一心抛橄榄枝，加上他实力压制，言笑应该要屈服了，但是他没想到，就在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整个空间里，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啪嚓声。
言笑和六夜的整个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
之前丢出去的‘没准头符纸’以一种很诡异的形状粘在了这些结界上，随着一张一张符纸往上，所有白色的光点连成一线！结界塌了！
在结界塌陷的那一瞬间，提前就得到了言笑眼神的六夜，猛地冲了上来，他把自己所有的灵力都灌在了速度上。
男人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迅速的带着言笑，往外掠去。
……
掌门人是在两个人快要飞出山庄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反手甩了浩瀚一掌过去。
眼见那光束就要触及六夜，掌门心想，就是这么个东西迷惑了道门的未来，把他除去了，言笑的脑子大抵就会清醒一些。
想到这里，他又猛地一起灵力，在已经飞出去的‘浩瀚一掌’里，又融了一些灵力。
白色的光，不仅划破了黑夜，还划破了空间。
就在白光要触及六夜的那一瞬间，原本被六夜抱着的言笑，在一瞬间，又起了光。
六夜是懵的。
他已经在刚刚做好了准备啊，已经把所有的力量都运在了背上，甚至已经开始默念禁咒，言笑她，又做了什么？
没人知道言笑做了什么。
但是那一夜，所有人都看见了b市暗淡夜空里，燃烧在郊区里，仿佛10000w白炽灯的光团。
巨大的光团笼罩着六夜，白光与光团交错的瞬间，六夜感觉到了光团里……血液的味道。
没来得及伤心，难过，问言笑她到底怎么了。
寂静的空间，只有他心爱的女子一句夹杂着泣血声音的——
走！
何为弱？
六夜从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能体会弱这个字的感觉。
什么是弱，就是心爱之人，被人打伤，打残，依然无法有任何防抗之举，这就是弱。
什么是弱？就是伤自己心上人的凶手就在背后，他却只能一路往前，慌忙逃窜，这就是弱。
……
六夜把所有的灵力都压在了身上，同方才一样，急速往前。
胸口，手臂，全身都疼的言笑瞌着眸子，倒在六夜的怀里。
许久，她收回自己的精神力。
后面没人蛛丝杭来，很好，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这个掌门人所表现出来的灵力，真的太强了，这种映射，根本不是现在的封印玉佩能做到的。
果然，他能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在道门山庄里的原因。
离开山庄，就安全了。
安全……
想到安全，言笑就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在意识快要消弭之际，言笑还不忘扯了一下六夜的袖子，“往东走！”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为了安全，六夜这次走的很高，非常高，还好今夜是月圆之夜，不然——
这种拼命式的用灵力方法，早就把他整个人抽干了。
感受着胸腔的疼痛，六夜自嘲一笑。
这算什么？
他除了这痛一下，还能做什么？
只能飞高点，毕竟——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已经禁不起再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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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周围有些凉意……
还有，脸上似乎有液体？
不适的感觉一阵一阵袭上心头，言笑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胸腔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一瞬间，周围是模糊的。
但没等她眨眨眼，让视物清晰，一个带着颤的声音，就这么直直的出现在了耳边。
“言笑！你醒了！”
很快，一个不修边幅，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乱七八糟，身上也乱七八糟的人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
这个人，居然是六夜？
“六夜……”
“你怎么……”多说了两个字，言笑就感觉自己胸口又是一阵扯痛。
系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之前的绝地符和后面那张叠加符的副作用出来了，笑总，要屏蔽痛觉吗？】
“屏蔽吧。”
说完屏蔽之后，言笑感觉自己就像是重新变成了小仙女一样。
嗯……什么后遗症，一点感觉都没了。
没了痛感之后，她说话虽然还慢，但是表情已经不狰狞了。
“六夜，你怎么变得这么……脏兮兮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笑，一看就是在调侃。
六夜跪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他觉得言笑可真是个乐天的人，都遇到这种境地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竟然还能调侃他。
“怎么忽然不说话？”
说话？
六夜眼神里的气息很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言笑昏迷的这几个夜里，他一直在想，他不会放过那些让她变成这样的人的！一定不会！
可是想着想着，六夜觉得很沮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言笑也不会躺在这了。
矛盾。
很矛盾。
那天夜里，他看见她的血液往外，手指轻触红色液体的时候，他竟忍不住抬起了手指。
那一瞬间，六夜赏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他可能真的没有良心，真的是个天煞。
思绪万千，只一瞬间。
六夜只说，“师傅，你不该来救我的。”
听他这话，言笑又一次要被气死了，她啊了一声，头往后靠着地面，“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只想说，还好把你救出来了。”
“……”
六夜猛抬起了头。
“而且……”言笑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六夜看她咳嗽成这个样子，哪还管的上自己心里那点悲伤春秋，马上就拉着言笑的手，开始给她过灵力。
纯净的灵力通着有些残损的经脉一路往上，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言笑没再咳嗽了。
没咳嗽的她，很快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而且救你，我也不后悔。”
在六夜神色莫名的时候，言笑艰难的用自己的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
另一边。
广发贴邀请全国各地传统道门人来一辨千年粽子的盛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才道门论坛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这次盛会被取消的原因，原因被扒出来没多久，言笑这个名字，也迅速的登上了论坛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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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的不只是话题榜，还有通缉榜。
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通缉。
但凡是道门弟子，只要是看见了言笑和六夜，并且能提供两人踪迹给道士协会的，都能获得一大堆法宝和道术消耗品。
此次悬赏奖励之盛，历年来少有。
大家再翻隐情，认为此次奖励盛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第一个，稀有千年粽子身上的秘密，值这个价，二个，就是小道消息，说这个言笑曾经在b市的道门山庄，和我派三大高手之一动手，并且有其七分力量。
无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一点，可以肯定。
言笑已经臭了。
她的名字，在论坛里，已经成为了全国道门败类代表，有优秀的道术，上等的传承，却做了和邪魔为伍的事情。
天下通缉这种傻逼背叛者。
而且出于手段，道门还将联系上头的人，把搜查这件事情，做得更为彻底。
……
看完这些东西，言笑直接关掉了手机，然后让六夜在手心里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直接把手机丢了进去。
“好了，通讯设施不能用了。”
“家……也回不去了。”
气氛一下子苍凉了起来。
六夜收起蓝焰，刚想安慰言笑，就看见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块黄金。
“还好，来的时候猜到可能会发生点事情，带了点通货，现在看看……”果然是高瞻远瞩。
她只是在一边随口说了两句，六夜的脑子里就又蹦出了各种剧情。
她居然知道会这样，知道了——
居然还来。
一波感动上涌，六夜就听到坐在巨石上的言笑叹了口气，说，“小六夜，从今天开始，我们可能就要四处流亡了。”
“……”
“流亡就流亡。”反正他不要紧，只要她在，哪里都可以。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言笑捂着嘴，轻笑了两声，“你可不是简单的流亡。”
“你还得带一个我。”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四处流亡了。”
言笑用累赘这俩字，形容自己，那真是——
恰到好处。
之前战斗的伤太严重了，即使是修整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也只是恢复了寸许。
一个不能干仗，不能急行，甚至每天还需要人源源不断灌灵力的人，不是累赘是什么？
只是——
站在一边的六夜没有理会言笑的自嘲，而是在一瞬间，弯下了自己的要，蹲下了身子，让言笑趴在了他的背上。
“别这么说自己。”
“在我眼里，你不是累赘，你是我……”背后的幽香沁入鼻尖，让六夜有瞬间的清醒，他咽下心上人三个字，转而道，“你是我的师傅。”
“师徒之情如此重，何惧一个不良于行。”
“噗。”
“好了，开个玩笑。”言笑把下巴放在了六夜肩窝里，“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先走吧。”
“之前的手机还在这边，怕他们跟着信号走过来。”
“好，我们走。”
两人的背影渐远。
“师傅，你怎么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百万军中救出你，我这么帅，还不让我开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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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和六夜，在山林里漂泊了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六夜勤练术法，夜修灵力，以前一天修炼两个小时，现在就改成四小时。
每次有灵力溢满的时候，他就把灵力传给言笑。
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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