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半夜的梦，比上半夜，更为可怕。
之前好歹是温馨，后面，全是血。
很多的血。
一个又一个面目可憎的人倒在面前，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忽然，一声尖叫，梦里的他回头，就看见上半夜梦里的那个女人，忽然倒在了地上。
容颜枯萎。
瞬间老去。
他挣扎着想爬过去，整个梦，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清晨，雪后的第一抹阳光落在被子上。
成宴双手按在太阳穴上，静了很久。
三个梦。
三个女人。
都是一个人。
623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2
“怎么样，最近了解啸呈有结果了吗？”赵心蛮捉急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言笑，所以很希望言笑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业界最好的公司虽然不是啸呈旗下的，但听哥哥说，宴哥那边确实是有心进军传媒专业，赵心和赵意一样，对成宴的信心仿佛天定。
只要成宴肯斗一斗，传媒界肯定要抖三抖。
选择啸呈，才是发展期导演最对的决定。
“有结果了。”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结果，言笑郑重的说，“多放考察，我觉得啸呈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前景上，都是业内最好的，我准备过去发展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赵心脸上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要不要我牵线一波，让你直接进去？”
“这就算了。”言笑摇头，“我相信自己靠实力也能进去。”
“也是，你的实力进啸呈肯定没问题，也不用我多此一举啦~”
多此一举放在这里就比较扎心了。
所以言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柔声道，“哪里能说你多此一举，你这也是关心我。”
“你是我的小笑笑，当然关心你啦。”赵心嘿嘿的笑了起来，“最近我写了一个新的剧本，等你进了啸呈，我们就可以借宴哥的班子，大刀阔斧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星星。
言笑也被这种热情感染，说了一句好。
…
啸呈决定起传媒，就是有准备的。
演员方准备妥当，剧本组待命，唯一的就是导演，还是短板。
因为——
导演圈子很神奇。
大导演自成一派，因为身价高，稀少，并不会随意签约公司。
中青出名导演呢，大多是大导演带起来的，基本都跟着师傅干，有出息自己单出来的，也轮不上后来的啸呈签。
所以目前，啸呈所签署的，还基本都是新生代青年导演。
在新生代青年导演里，像是言笑这种，出身‘导演’、‘传媒’世家，自己又拍过几个小剧，有些成就，又见过大场面的，不多。
是以，言笑迅速的通过了初期选拔，进入了终选。
因为搞艺术的都挺傲气，加上现在一导难求，碰上一个稍有灵气天分的，面试官都挺稀罕，态度都还不错。
“你交上来的这个短剧，是你的毕业作品？”
“是。”言笑点头，“剧本取于，剪辑改编的。”
面试官瞅了一眼资料，“这部剧的分镜剧本，你写的？”
“是我写的。”
“蛮不错的。”
“谢谢老师夸奖。”
“你擅长拍什么样的片子？”面试官抛出了这个问题。
言笑顿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说，什么都擅长一些，所以说不出个二三先后，但分喜欢的话，我更喜欢长于感情方面的片子。”
长于感情。
面试官看着短剧里的几个慢镜头画面，最终，在言笑的简历上画了一个红圈，“好了，面试结束了。”
“你可以回去了，下周一等电话来公司，法务部的人会和你签署正式合约。”
“谢谢老师。”
“后生倒是有礼貌。”
面试官看着言笑的背影，感慨，所谓英雄出少年，就是如此了。
624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3
“boss，新一轮的面试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是的。”秘书看着表格上的数据，“编剧方招了十一个，经纪人也开了两个练习班，准备造型计划，导演组那边这次招到了四个导演。”
“四个？”成宴蛮惊讶。
现在在啸呈导演组坐镇的总导演，还是他奶奶那个时候的人。
算是……他奶奶的侄子，他伯伯辈的人物，是出了名的严格，这次竟然过了四个导演。
“是的boss，不仅如此，李老先生还特别在一个应招导演的名字变点了优秀。”
“优秀？”
“是。”
“把那个导演的资料传过来，我看看。”
秘书应了一句好，然后从自己手上的一堆白纸里，抽出了言笑的简历，放在了成宴的桌上。
“好了，你先下去吧。”
秘书很自觉的退出了总裁办，在临走的前一刻，她还不忘记关个门。
一室寂静。
钢笔在文件上落下最后一笔，他往后仰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资料。
才看第一眼，才看第一行，才刚看见名字，他极懵住了。
优秀导演：言笑。
缘分还是孽缘？
他和这个人之间的纠缠，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刻的多。
她来应聘了。
她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员工。
成宴想着，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
周一上午，签约成功。
言笑笑着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开始上班。
法务部的人瞅了她一眼，说：如果姑娘你不介意，这一秒开始，就可以上班了。
然后，言笑就包袱款款的去了导演组。
因为一开始建设，三个组都特别大，但就导演组难招人，所以只要是现在来的导演，基本都能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言笑是导演组唯一的妹子。
而且是长得好看的妹子。
本着好看的妹子随便选的原则，大家把第一个选办公室的权利，让给了言笑。
言笑观察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个距离食堂那边的电梯比较近的办公室。
愉快的上班生涯，开始了。
因为赵心的剧本还在完善之中，所以言笑近期也没有拍摄计划，在同组的人全都去了编剧组那边沟通剧本，准备尝试自己拍摄的时候，言笑特立独行，一直跟导演组的族长，跟着去片场打副手也好，拍分镜也好，总算是找到了点事儿做。
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料峭的寒冬不见了，带着点暖意的春，来了。
“你就准备一直跟着我那剧组？”李导觉得言笑这孩子也是实诚，“我是说真的，现在公司导演少，资金足，想拍剧本走申请流程都能下来。”
“挂靠啸呈，就算是拿不到卫视资源，等播出的时候，宣传也不会差。”
“但这只是现在，等以后人多了，钱少了，挖来的导演多了，新生代的机会——”
后面的话，李长没说，但他认为，言笑听完，总该自己体会一下，着急一下了。
然而。
“我知道啊。”言笑门清儿，“李老师，我也不是真的毕业生，里头的门道我清楚。”
625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4
“但是有些时候，约定好了的事情，总不能作废吧。”
“之前跟我约好剧本的人剧还在完善，我总不能先去拍电视剧吧。”
李长看着她，无奈摇头，“你这后生，太实诚了。”
言笑笑了笑，没说话。
不是实诚。
是……
进入这个圈子，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奋斗呀。
…
“boss！”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李导那边忽然过来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想和你一起吃饭，谈一下摄影组那边的事情。”
李叔找他？
成宴顿了一下，“好，你帮我约个时间。”
“好的，那boss，吃饭的地点？”
“就公司食堂吧。”李长的为人成宴很清楚。
这吃个饭要是特别约个高级餐厅，明天回家他就得被奶奶念叨死。
这个人……很质朴，说吃饭谈事情，就是真的简单的吃个饭，然后顺路说说事儿。这点来看，食堂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成宴就被打脸了。
以前从来不会结党营私，从来公正严明的李叔，在跟他谈事情的时候，带了一个人过来。
“成总。”
“李叔您别这样。”成宴轻咳了一声，“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成宴就行了。”
“行，小成。”李长从善如流。
他很快把目光投向了言笑，“行了小言，你也可以坐下了。”
言笑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坐在了李长的旁边。
四目对视。
然后男人先瞥开了目光。
“李叔，您这次找我，是要说明什么事情的？”
“吃饭，边吃边说。”李长线暖和了一下气氛，“我要说的就是你现在这个筹拍计划的事情，你条件放的宽松，很多刚来的小年轻都去申请了。”
“我前两天找时间去看了一下她们的片子，虽然说……以前在学校里都是不错的人物，但是拍电影的有些东西，是真讲究实干的。”
“没当过副导演，又不是天纵之姿，自己去拍的片子出来，难看的很。”
“你要是一个个都宣传了，要成冤大头！”
他说的夸张，让一边的成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李叔你说的我关注过。”
“不过这事儿没事，他们要拍，就让他们拍去。”
“演员都是公司的新人，拍摄场地都是啸呈承包的，空着也是空着。”
成宴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
导演诶了一声，“那你这后期？”
“拍的好的才有后期，拍的不好的，就没有后期了。”
“……什么意思？”
成宴顿了一下。
言笑马上发现，他们俩聊的问题超纲了，不是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导演能听的内容了。
她马上端起了自己的盘子，“成总，李老师，我有点事儿想跟之前的同事说……嗯，所以想先失陪一下。”
“这孩子，去吧。”
言笑动作太快，以至于成宴嘴里的那句你坐下听，没事儿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微微敛眉。
“行了，你有什么计划，透个底出来。”
“也不是什么很秘密的计划，只是——”
“李叔应该知道公司要做视频网了。”
626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5
“视频网需要作品，除了取得授权的作品，我们还需要一部分独家作品，这些独家作品，可以收费，也可以免费。”
接下来的话，基本上不用讲了。
可以免费，可以收费，做的好的，自然就是收费宣传作品。
不好的，就变成了独家免费福利。
李长听完，眼神马上就亮了起来，“你和你父辈，真是不一样。”
“怪不得他们说你是个天生的商人。”
这样的心性，计谋，不从商真是浪费了。
“看来这次是我多此一举了。”他眼神里含着对成宴的满意，“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解决。”
“……哪里，长辈的关心，怎么能说是多心。”
“对了，李叔，你这次找我谈话，特意带个导演过来，是想？”
“哦哦，你说的是，我差点都忘了，要给你介绍一下这个言笑。”说到自己喜欢的后生，李长脸上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更真诚，“你之前也说要我帮你看看导演组。”
“留意一些有天分的人。”
“我向你举荐她。”李长眼神坚定，“入行这么多年，我少见到这样认真努力的新人。”
“虽然是个女导演，但是韧性……耐性，真的一点都不差，我老了，不可能一直留在公司给你扛着，如果你要挑自己的人来培养的话，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最好。”
“是么……”评价这么高吗。
“是！”李长用力点头，“一个错过会后悔的人啊，如果我还能再年轻一点，有点精力，我都自己收做徒弟了。”
他絮絮叨叨，成宴应声，“好的李叔，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好。这人也不是个喜欢争的，有天分，但并不那么追逐名利……”
李导又里里外外的把言笑夸了一边。
成宴心里一直嘀咕着，有这么优秀么，脸上，却挂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与有荣焉四个字，真不是盖的。
午间吃饭时间很快过去，李长那边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匆匆去了片场。
成宴拿着午餐盘，刚要放东西，就看见边边角里，言笑还在。
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她还在吃那么点午饭？
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的。
什么吃午饭啊。
人家是在聊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那个女同事，就换成了一个男的。
一个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略有些丑，气质青涩，一无是处的男人。
男人：……
“你那部，是准备申请电影？”
“是，虽然写出来的是电视剧剧本，但是我看……觉得更适合电影的路子。”年轻的导演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但是，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所以想来问问你，分镜剧本自己写的话，该怎么写？”
“这——”
“很复杂，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不能系统的交给你，但是！”言笑想了想，李长说过最近公司里会开进修班，“公司好像会开导演进修班，培训导演，你可以先申请剧本，留着故事，去进修，然后申请资金。”
“是吗！”他脸上的笑容盖不住。
言笑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627 世界终章：我们是不是见过6
就在青年导演被帮助之后，还想站起身来多说几句谢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很寒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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