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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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十方瘟神-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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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既白庄重的道:

  “这不叫吃苦头,这是做生意,是一种服务,服务岂有不给钱的;就如同牟香为我们办事,少她一文都不成,等到我们有幸替她效劳的光景,她又如何能杀价?彼此公平交易,才是愉快的‘合作’。”

  影子有些迫切的道:

  “想来老板你早已胸有成竹!”

  查既白淡淡的道:

  “还谈不上胸有成竹,只是个概念而已,不过原则既然决定,法子就可由人去筹思,云楼,关于各种找钱的门路,我是行家,大老远就能嗅到银腥铜臭的味道!”

  影子由衷的道:

  “我完全承认,而且甘拜下风!”

  嘘啼一笑,查既白道。

  “便叫牟老帮子暗里得意去,咱们是骑在牛背上看唱本,端走着瞧啦!”

  沉默了一会的谷玻,边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一边小声道:

  “老查,你听,怎么这会又没什么声音了;大约是‘丹月堂’的人全撤走了吧?”

  查既白也专注的倾听了片刻,然后,他摇头道:

  “还没有走,只是他们把嗓调放低了,而且说话的人也大为减少,谷瑛,这种情形并不是佳兆,我们要加几分小心一一”

  谷瑛惊慌的道:

  “老查,怎么说这种情形不是佳兆?”

  查既白镇定的道:

  “这表示他们可能已展开搜索行动,人在行动的时候,废话就不多啦!”

  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谷瑛惶怵不安的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查既白轻轻的道:

  “以不变应万变,谷瑛,沉住气,不必紧张,天塌下来有我老查先使头顶着!”

  影子笑道。

  “不,老板,天若塌下来,牟老婆娘得第一个抗住!”

  查既白也在黑暗中笑了:

  “这老帮子与‘丹月堂’来人作首次接触,可能会十分艰苦,任她又刁又滑,那般杀胚却也个个精钻,人人好狡,两头这一碰上,想想双方各逞手段,钩心斗角的场面,定然是够热闹的……”

  影子忽然若有所思的道:

  “对了,老板你似乎不曾告诉牟老婆娘追我们的人是属于哪个堂口!”

  查既白忍住笑,道:

  “当然不能告诉她,牟香的毛病我明白,如果说了真话,难保她不出卖我们,再则假使知道我们的对头乃是‘丹月堂’的一干煞神,恐怕就不一定敢帮我们这个忙了!”

  影子道:

  “另外,就算她肯帮忙,价码也必然会大大上涨,少不得狠敲我们一笔!”

  查既白窝心的道:

  “老子叫她拿这票黑心财也不得安稳,娘的,白花花五万两银子,岂是这么轻松捞法的、不费点精神,成么?”

  影子在四周走动了一会,抬眼朝铁栅框外端详:

  “只不知牟香现在正于什么?‘丹月堂’的人又在做啥、大概不会彼此干耗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吧?”

  查既白道。

  “耗不多久了,我判断牟香准会领着他们逐舍搜索,每个角落都查看一番!”

  谷瑛忧心忡仲的道:

  “合共巴掌大小的地方,这一搜一查,我们还往哪里躲上?”

  查既白道:

  “这种事该叫牟香先去担心,她敢领着人家到处搜,就该有应付的方法,要知道万一出了纰漏,她乃是第一个倒霉!”

  影子道:

  “还有,剩下四万五千两银子也泡汤了!”

  谷瑛吁了口气,道:

  “你们二位倒蛮乐观……”

  轻拍谷瑛的手背,查既白低声道:

  “人要看得开,多往好处想,天下事并非件件都那么恶劣或艰险,船来桥头自然直,谷瑛,这些日子当中,我们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生死界上打了几次转,还不是平平安安的过来了;你别担忧,凭‘丹月堂’的那些残兵败将,不见得就能陷住我们!”

  影子亦道:

  “如今再加上牟香的协助与掩护,形势更不至于坏到何等地步,那老婆娘已成骑虎之局,不豁出死力替我们遮拦是不行的了……”

  查既白搓着手道:

  “云楼的看法和我一样,我们……”

  他摹地打住了话尾,又轻轻嘘了一声,影子急速奔近铁栅框眼之前,略一聆听,随即低促的道:

  “有人进屋来了!”

  于是,在一阵哗窒的静默里,房门开启的声音清晰传来,跟着又有灯火的光亮闪映,似乎有好几人拥进屋里,步履杂乱声中,一个粗哑的嗓门响起:

  “娘的,这间屋子怎么这般昏暗法!大白天里也一片黑沉沉的!大家把招子放亮,别漏了什么可疑痕迹……”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十方瘟神第三十三章 险关



第三十三章 险关

  牟香的声音接着传出,是一种遭受冤枉的委屈腔调:

  “各位同源,你们里外全查看过了,这间内室是我老婆子同我那闺女的睡房,宽窄就只这么大小,别说藏不住你们要抓的三个人,怕连只老鼠也找不着地方可躲;我决计不会哄骗各位,句句都是真言实话……”

  炕底下,查既白心里窃笑不已——那老虔婆,果然是唱做俱佳,七情上面,撒谎如同家常便饭,风风雨雨,翻来覆去,只听她一个人在搬弄搅合了!

  粗哑的声音颇不耐烦:

  “哪来这么罗嗦?牟老婆子,要不是你居住的所在正是他们可能逃亡的方向,要不是那片斜坡上有几处新折树枝的痕印,我们也不会无故找岔生非;人在不在你这里不是光凭你说,要由我们来判断!”

  牟香似是不服的道:

  “你们判断!你们却是如何个判断法?总不能红口白牙,强拿一顶莫须有的帽子给我扣上吧?”

  在一片翻箱倒柜的嘈杂声里,另一个尖细的音调接道、

  “大家都是闯道混世的人物,一座山抗不过一个理字,就连我们‘丹月堂’所属,行事也不行硬压横来;我说牟香,我们的判断方法十分简单——搜着了人,你就认命,搜不着人,我们自会向你道扰收兵!”

  牟香气吁吁的道:

  “我如今还能说什么?天下之大,即便谁都敢惹,也不敢去开罪司徒拔山老当家及他的手下,好歹我全领受就是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像被什么人狠拧了一把似的叫了起来:

  “喂喂,那位朋友,你搜查也该有个谱儿呀,柜子上搁的是我一只旧衣箱,你就用不着再费神翻抄了,我包管衣箱里藏不下三个大活人!”

  乒乓两响中,那粗哑嗓门在叱喝:

  “赵子诚,你他娘怎的年纪越大越往回混了?找能藏人的地方搜,别他娘胡乱拨弄,倒叫人说我们组合没有规矩,欠缺纪律!”

  炕下暗影里,查既白靠墙坐了下来,一面分别将影子及谷瑛也拉在两边坐下,他目光向上凝注,低沉的道:

  “小心,他们就快搜到这里了!”

  影子悄声道:

  “我省得,老板。”

  查既白感觉得到谷瑛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伸手过去握了谷瑛的手掌,触指处一片冰凉,查既白不由暗里叹气,他非但没有丝毫鄙夷或轻蔑的念头,衷心之内更充满了歉疚与怜悯;这些日子来,谷瑛受的罪可是大多了,连串的劫掳加上连串的奔逃,辰光和辰光的衔接里除了血腥、杀戮,就是暴力、胁迫,而人的精神所能忍受的压力终究有其极限的,不要说是一个妇道难以承担,即使最坚强的铁汉,也绝对会兴起身心俱疲的颓丧感觉!

  谷瑛明白查既白的安慰之意,她轻轻抽抽鼻子,噎着声道:

  “不要紧,我眼前还撑得住——”

  一侧,影子细细的道:

  “别说话……”

  几条人腿遮住了自铁框眼中透入的微弱光线,人腿在移动,淡淡的光影便也在不定形的明灭幻映着;好像有人低下头来往炕内端详,又用手指敲打框眼,牟香似乎站在门口的位置,只听她不慌不忙的发着话:

  “我说炕前的老弟,那是我烧炕时用的续火眼,里头除了柴烬就是土灰,你要不嫌脏,可以爬下去仔细查看一番……”

  敲打框眼的声音停止了,这位仁兄直起腰杆,声调中可带着恼怒:

  “姓牟的,你可要搞清楚,我是‘丹月堂’的人,不是你的下属,该怎么搜,怎么查是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指挥调度,娘的,倚老卖老!”

  牟香也大声道:

  “我犯不着指挥你,是你们领头的方才在讲,要找能藏人的地方搜,别胡乱拨弄,我只不过怕你挨刮,好心提醒你一声,怎么着,我老婆子还错了不成?”

  那人愤怒的道:

  “娘的,给了鼻子长了脸呀!居然冲着老子发熊?”

  粗哑的嗓门冒火了:

  “吵,吵,吵什么,要搜的人不见鸟影一条,却净耗着精力磨嘴皮子!杨端,你给我闭上嘴,还有牟香,你也少答腔,我们敬你一把年纪,也算江湖前辈,才对你多少忍让几分,可别不识好歹了!”

  牟香的语气又一下子变了,变得软塌塌的:

  “老弟台,你说得是,我老婆子眼下还能混碗江湖残饭,莫非凭这张老脸卖点故人颜面,你们老当家也和我有过交往,明白我老婆子的为人,休说‘丹月堂’的金字招牌我不敢顶撞,就算只论交情,我也不可能帮着外人朝里扒呀!”

  这几句话似是发生了作用,那粗哑嗓门的朋友干咳两声,猛的呛喝:

  “走,我们再往别处去搜!”

  一阵步履声迅速移向屋外,牟香的声调犹自断续传来:

  “别急着走呀……各位稍稍歇息一会嘛……喝杯茶再上路不迟……唉唉,太客气了,我老婆子可不敢当……”

  在炕底下的查既白,再也忍不住憋声笑了起来,一面笑,他一边还在无音无形的骂:好个老帮子,真是好个老帮子!

  不等牟香送“客”回转,查既白和影子、谷瑛已自动从炕底下的密室爬了出来,这处密室,在情急之际是个匿藏避难的好所在,然而却决不是一处令人喜爱耽搁其中的地力“,因此,状况一旦消失,查既白他们即已迫不及待的出来透气了。

  是那叫小狼的怪人进来招呼他们出去,查既白只一脚踏入前堂,已觉得气氛不对——牟香正虎着一张老脸坐在那里,面色铁青;熊娃子站在她娘背后,活脱一座女门神,现在,这位女门神却轻手细脚的在替她娘捶背捏肩……

  重重抱拳,查既白打着哈哈:

  “牟大娘,真个有你一手,这遭可全凭了你,要是不然,我们几个乐子就大来哉!”

  从鼻孔中冷哼一声,牟香先示意她闺女到外面探探光景,然后,才扬着面孔,火爆的道:

  “姓查的,我向来认为自己见多识广,经验老到,然则今天与你一比,却浩叹不如,差远了去,查既白,你才真叫老谋深算,叫门道高!”

  查既白忙道:

  “牟大娘何来此言?”

  牟香大声道:

  “老查,你是在存心坑我整我;你与谁结仇、同谁有怨,是些什么人追你撵你,事前半句口风不透,全瞒着我,待到人家找上了门,我才清楚你躲的是哪一路神圣——姓查的,你叫我一个老婆子独力帮你和那干杀胚周旋,自己却缩头一躲,死活不管,你,你真是做得出啊1”

  查既白咧嘴干笑道:

  “话不是这样说,牟大娘,你帮我们这个忙,乃是有代价的,五万两银子不是、彼此既然妥议定当,是应付什么人便不关紧要了,莫论‘丹月堂’的人来你得掩护我们,就算是阎王老子派来拘魂的牛头马面,你也一样要实践论言,终归是把我们藏在土炕之下,谁来了还不都是一个‘躲’字决?”

  微微一窒,牟香恼怒的道:

  “你在事先怎么不告诉我,你避的乃是‘丹月堂’那些人王?”

  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因为事先我并不打算求你帮忙,牟大娘,你当五万两银子只是五个制钱,你以为我查某人又有几个五万两、赶到出门之前,才发现情况紧急险恶,那时业已来不及细说缘由过往啦!”

  牟香恨恨的道:

  “你害得我好惨,差一点就过不了关;姓查的,你可知道,若吃他们察觉我在掩护你们,骗他们,我会有什么后果?”

  用手一抹脖颈,查既白道:

  “当然明白,不过二十年后又还你一个更加年轻俊俏的牟大娘罢了!”

  牟香忍不住叫了出来:

  “查既白,我这条老命险险乎就卖在你手里,亏你还有脸说俏皮话,你是故意给我老婆子小鞋穿,早打了谱要陷害我!”

  查既白慢条斯理的道:

  “牟大娘此言差矣——你也想想,我答应你交付纹银五万两以为掩护我们三人的代价,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偌大的数目,自不会是等闲之事,如果我们要躲的人只是几个三流毛贼、六等窑子,我犯得上躲,更犯得上花银子求你帮忙?你早该明白来者不善,正如同你先前所说,能逼得我老查闪闪藏藏的人,普天之下还能数出几个?”

  呆了半晌,牟香才沙着喉咙道:

  “老查,你该再加几成——”

  查既白笑容可掬,语气却十分决断:

  “有言在先,价码早定,牟大娘,可别不知满足!”

  牟香沉沉的道:

  “可是我耗了这许多精力,担了恁大的风险…”

  查既白嘿嘿笑了:

  “牟大娘,你是把我当财神爷看了?不错,我就算是座神,也不会是财神,而是一尊不折不扣的瘟神,你以为我是干什么吃的?我的银子是如何积攒起来的?你两次敲到我头上,却偏偏又被你敲了个准,我那种冤,那股窝囊,简直不能提了,你犹待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之外顺手再摸一把,这就未免不上路啦!”

  牟香叹了口气,道:

  “好吧,算我倒霉,五万两……”

  一直不曾开口的影子忽道:

  “牟大娘,‘丹月堂’方才一共来了多少人?”

  牟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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