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妾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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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且慢,妾不承欢-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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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命中注定,亦苒儿刚一坐下,远远地便看见走廊近尽走出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矮一点的手中提着一个灯笼,看着眼前一大片梅林感慨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好。”
“是啊,犹如那年,好快,已经十一个年头了。”
听到这声音,亦苒儿下意识抬了抬头,入目是一件月牙长袍,裙罢刺绣着几把墨色的瑶琴,正是从琴。
现在亦苒儿一见到墨尘殇身边的人,第一个反映就是转身离开。
“如果冉冉姐还在的话,今晚又该是另外一番场景了。”提着灯笼的女子满脸神伤,说完,放下手中的灯笼,随意折起凉亭边的一枝梅花,细细打量起来。
听到“冉冉”二字,亦苒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拉着仙儿躲在假山之后,仔细扑捉着外面的声音。
丛琴似乎是轻叹了一声:“不要提了,如果冉冉还在,殿下又怎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到宁愿殿下尽早放下以前。”
“大姐,三姐,我四处找你们,你们竟然躲这里偷懒来了。”
亦苒儿悄悄探出脑袋,来者是丛画,一脸的小女孩娇态,与在亦苒儿面前的尖酸刻薄、冷嘲热讽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这就来了。”丛琴弯腰提起一边的灯笼,还不忘小声对一旁的女子叮嘱一句:“丛书,记住,千万不要在丛画跟前提起这事,她一直都不知道冉冉的事,况且,她的心思,你我都是知道的。”
丛书点了点头,两人一道朝丛画走去。
仙儿扶着亦苒儿从阴暗处走出,一脸地疑惑:“主子,你听懂她们讲什么了吗?”
亦苒儿摇了摇头,同样一脸疑惑:“没有听懂。”但是有一点,她敢肯定,“冉冉。”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于墨尘殇而言非常非常特殊且重要的女子。
所以,有些梦,或许跟本就不是梦。
回到侧君苑,亦苒儿早早就睡下了。半夜,她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挣扎了一会儿,睁开双眼,那温暖的怀抱正停在自己身后,张开嘴,一声尖叫被身后的人伸出手睹住了。
“今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问,话里带着叹息。
亦苒儿闻到那股子熟悉的龙延香,双腿真的不由自主打起摆子来,“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可是除夕之夜,他不去陪自己的王后,来她这冷火秋烟的侧君苑干嘛?难道半夜来袭也能成瘾?
“睡吧。”墨尘殇轻叹一声,掰平她倦缩在一起的双腿。
其实也没什么,一场大的变故近在眼前,朝中的慕容一族牵一发动全身。他忙得焦头烂额。想起她带给自己的安心,便令玉公公以解除禁足之令为诱饵,逼她去参加年夜之饭,只是想见见她。
只是,另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到凤拟殿,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看着慕容暄与那些美人刻意迎和的笑容;听着百官们或虚伪或奉承的话;台上一片歌舞升平,台下一片祥和宁静。他突然觉得好笑,这里面,有多少人用尽了心思想要取得他的性命;又有多少人的微笑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那一刻,他坐在世人仰望的位置上,心灵深处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
一直等到晚宴结束,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见她一面?他知道上一次膝盖上的伤一定伤到她了,不然,她不会这么安静乖乖呆在仙君苑,那怕有禁足之令约束着;他更知道慕容暄现一定已经注意到她,只因他多给了她几记青眼……一旁的丛琴递过来一个黑色披风,然后服了服身:“殿下,奴婢先告退了。”
四个丫鬟中,丛琴是最了解他的。
亦苒儿背对着墨尘殇,感受到他不胜平缓的呼吸,身体微微侧了侧,反而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她听见自己的跳一阵高过一阵,想起上次两人间的争执。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只好放弃挣扎,已经做好了失眠整夜的打算,岂料听着听着他一波又一波沉重的心跳,脑海渐渐放松,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房外,细雨白雪中,丛画一身耀眼的红色披风,安静伫立在侧君苑的大树下。她的手中还握着那个他经常吩咐她为亦苒儿准备膳食的四层食盒,盒盖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白皑皑的雪。她想起几个月前,亦苒儿因关进暗室感染伤寒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听丛他的吩咐来调查亦苒儿,却正好撞见他翻窗而出的身影。她的恨,在那个夜晚开始生根,又在这样一个雪夜下,因看见他推门进入亦苒儿的房间时开始萌芽。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之宴

新年第一天,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洒在她旁边空无一人的床单上,那个人已经走了。
昨晚的相拥而眠或许只是她的黄梁一梦。窗外,有积雪融化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抚上身旁的位置,就算是有了阳光的普照,它依旧冰冷得可怕。
外面响起敲门声,是易儿。说是王后趁新春佳节之际,特地在凤拟殿里摆了几桌宴席,请美人们过去一叙。
易儿不过双十年华,与仙儿的活泼可爱相比,显得格外阴沉寡言,整个人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老成气息。不知为何,亦苒儿心里对她莫明有些设防,就好像小鹿一遇到危险就会习惯性的竖起自己的两只角,是一种自然本能。
亦苒儿本意是不去的,但人家好歹是个王后。况且易儿还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在说:主子,你若不去倒霉的就是我了。
赶到凤拟殿时,慕容暄就坐在客厅上座。旁边分别站着两位绿衣丫鬟与一位棕色长袍嬷嬷,大厅中央摆着一个紫木圆桌,桌子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应有尽有。除了亦苒儿外,并没有第二位美人。
亦苒儿突然想起“鸿门宴”这三个字,下意识转过身就要离开,已经晚了,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连易儿也阻挡在外。
“苒妹妹这是做甚,为何见到本宫拔腿就跑?”慕容暄站起身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看到亦苒儿的背影时,脑海一闪而过昨晚跟在墨尘殇身后看到的一幕,眼神里浮出一股嗜血般的恨意。
十年来,她那么曲意逢迎、委曲求全;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了解他的心意,他却从没施舍她一个正眼。从他偶尔一闪而过的眸子里,甚至还带着厌恶。十六年前的那场相遇,他只知道冉冉为他倾了心,却从不知道,冉冉的身后还有一个她,同样沦陷于他对幽黑的双眸中。
后来冉冉走了,冉冉终于不在了。她在父亲与哥哥的帮助下成了他的后,他却在新婚当夜离宫去了烟花之地,她等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第二日醒来,见到的是铭钉大醉的他,口里叫着“冉冉,冉冉……。”
从那以后,她成了母仪天下的后,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开始为他选拔一披又一披绝世美人,然后在他面前将她们折磨至死。她以为这样,他会看到她,那怕是为那些美人心痛,可是,她忘了,他跟本就没有心。
亦苒儿见慕容暄只是征征站在原地,像是在看她,又想是在透过她回忆一些痛苦的事,双眸盛满妒火。她知道,女人的嫉妒犹如蛇蝎,随时随地给你一击,都有可能致命。可是,自她进宫到现在连墨尘殇的一次“雨露”也没有受过,慕容暄应该不会拿她开刀。想到这里,亦苒儿勇敢地抬起了头:“王后娘娘今天找臣妾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苒妹妹就不能来陪陪本宫坐坐?”慕容暄坐回上座,反问一句。见亦苒儿只是发呆,又热情招呼着:“苒妹妹,站着多累啊,坐吧。嬷嬷,为苒美人盛上本宫平日里最喜的玫瑰莲子汤。”又对着一旁候着的棕衣嬷嬷道。
亦苒儿没有说话,端端正正坐在慕容暄对面。敌不动,我不敌,敌若动,我就跑。
慕容暄又开始走神,不动声色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不,她压跟称不上为女子,顶多算一位不暗世事的小丫头。脑海浮出易儿这几日带来的消息,她现在已经能明确确认眼前这丫头与冉冉没有任何干系了,甚至是跟本就不知道冉冉的存在。
这样更好,若她真的与冉冉有干系。她或许还下不了手,十年前,她就已经痛苦得死过一次了。
既然调查不出她的出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何尝不失一种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慕容暄笑了。拾起一边的筷子,轻轻夹起桌上一块水着笋片放入亦苒儿碗中:“本宫只是念叨着妹妹前两个月的宫宴上跳的舞,这才将苒妹妹请入殿中,想亲自请教请教两句,不知苒妹妹否方便?”
一句话,说出了冠冕,道尽了堂皇。
亦苒儿被慕容暄笑得心里发麻,脸上却不得不做出恍然大悟状:“哦,这样啊?”暗想,这殇国,真是奇人辈出——王上从不再外人面前笑,却老是在背地里以捉弄她为乐趣;王后经常笑,却笑得让人没由来的背部发寒;还有一位出没神秘,却武功高强的影子婆婆深居宫中;更有一个浑身冰冷、却耳朵失聪以萧为武器的黄毛帅哥做侍卫——没一个正常点的。
穿越乱世必学第四招:危险之地,尽量远离。
“我上次跳的那舞在我们家乡称‘骑马舞。’”想到这里,亦苒儿加快语速。“步骤其实很简单,随着萧中的曲子舞蹈,转腰,舞腿,只要多倾听曲子,心随着曲子多练习自然就会了。”
说着迫不急待地站起了身:“如果王后没有其他的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转过身往门口走去,紧闭的门却抢先一步打开了。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迎面扑来,来者正是丛棋。一脸的风尘仆仆,与那晚为墨尘殇疗伤时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
丛琪在见到亦苒儿身后的慕容暄时,身体一个发软几乎摔倒在地,伸出手下意识扶住一旁的门框。脸上浮出一股死一般的绝望,她知道,还是晚来了一步。
“齐美人,你怎么……”亦苒儿欲上前招呼一下这不算故人的老故人,身后的慕容暄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苒美人,你……”
亦苒儿惊讶地回过头。只见前一刻还好好坐在上座的慕容暄,此刻已经浑身无力的仰靠在身边一个绿衣丫鬟身上。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她干渴的嘴角缓缓流出,一脸怨恨的用手指着亦苒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亦苒儿跟本还来不及作何反映,站在慕容暄身边的老嬷嬷已经上前。
“啪”的一记耳光响彻凤拟殿。
亦苒儿的身体一个不稳,被一巴掌裹倒在地。满头青丝散乱开,白皙的小脸上多出五根红肿的手指印。她伸出手下意识抚了抚疼痛的嘴角,是鲜血。
“苒美人,你为何要谋害王后?”老嬷嬷怒吼,身体又一个上前,另一巴掌眼看几乎就要落下。
“住手。”一声怒吼自门外传来,阻止了老嬷嬷的动作。
亦苒儿抬头,见进来的是墨尘殇。他还穿着上朝穿的正装,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在看到亦苒儿脸上的伤痕时,双眸不动声色地眯了眯:“来人啊,将齐美人与苒美人押入牢房。”抢在慕容暄前面开了口。
该死,身后的慕容暄握紧的拳头狠狠垂向桌面,低咒一声,他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杀机

康畴五十一年,苒美人、齐美人欲谋害王后,打入地牢,等候审查。
暗夜。阴暗潮湿的牢房地面,亦苒儿面对壁栖息于地上唯一一处稍微干净点的草堆上,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小小缩成一团,以抵挡地牢里彻骨的寒冷。
太冷了,她怕自己一胆睡下就会昏过去,或是一睡不醒。拼命逼自己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她毫不怀疑,她被人陷害了。可是,这陷害她的人究竟是墨尘殇还是慕容暄?亦或者两人跟本就是一伙……无从得知。
在她身后,原本趴在桌上半眯着眼打瞌睡的狱卒,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一个无力,磕在了桌面上。站着一边巡逻的狱卒听见声音,下意识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眉头微微一皱,身体无力朝地面倒去。一个,两个,无声无息。
这边,亦苒儿想得正出神。想起罗丝美人那离奇的“畏罪自杀”,想起在那50位美人的消失,都说高处不胜寒,她这还没爬到高处,就已经开始寒了……身后的干草堆突然响起被人轻轻踩踏的声音,亦苒儿下意识转过身。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全身上下仅露出两对深蓝色眸子的黑衣人,见她转过身,手中长刀提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的身体横劈过来……
“啊……”亦苒儿尖叫一声,身体顺势干草上堆上滚了下来。在她身后,原来略显整洁的干草被斩裂成两半。
亦苒儿抬头,牢房四周火丛簇拥,隐约可见黑衣人胸口的饱满,显然是个女子。
还没稳住心神,眼前的黑衣女子突然一个转身,手中长刀再次往她腰间砍去,又快又狠。幽蓝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表情,犹如杀红眼的罗煞,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示要将亦苒儿的腰霹成两半才肯罢休。
“救命啊。”亦苒儿尖叫一声,身体拼命往牢房门口滚去。
黑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她惊慌之中竟然还能反映如此之快,这一刀再次落空,砍下她腰间的半片碎布,露出里面凝脂般的肌肤,只差半寸,便可伤到她的皮肉。
黑衣女子幽蓝的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服,纵身一跃,身体腾空起来,手上的刀化为剑的蓄势,直往亦苒儿胸口的致命刺去。
亦苒儿紧紧靠在铁铸的栏门上,睁大着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冷剑,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下意识闭上眼,似乎闻到了死亡的窒息。
“砰”的一声,是刀与萧相碰发出的怒吼。
亦苒儿睁开眼,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位白衣男子,修长的身影幻化不定,正与先前刺杀自己的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手起,刀落,空气中传了来几声萧刀碰撞的清脆响声、与血肉裂开的声音。然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浮出空气。
白衣男子停下动作,强烈的杀气消失殆尽,硕长的身影蹲在黑衣女子面前,圆萧紧抵她颈口,冷眼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血流如注,冷声质问:“说,谁派你来的?”
听到这声音,坐在地上的亦苒儿下意识抬起头,只见眼前的男子白衣长袍,满头金黄的头发用一根银色丝线随意捆成一速留在脑后,竟然是黄影
黄影手中的长萧轻轻一挑,黑衣女子脸上的黑布立即被挑向一边,露出深邃精致的五官,微微卷起的长发。竟然是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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