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中国教父 作者:西尔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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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中国教父 作者:西尔枭-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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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8月11日下午三点钟左右,汪伪政府与日本梅机关双方派代表来愚园路峡山村54号岑德广家里。不一会儿,张啸林带着一群保镖,也来到54号,接受汪伪政府的浙江省省长委任状。保镖们在房子周围巡逻、守卫。岑德广家里的一个仆人,悄悄地把一支香烟递给一个保镖。保镖抽了几口,转身掐灭烟头,放进背心口袋里。

  回到张公馆,那保镖在厕所里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地画着几个字:

  生意做成,老板请客。

  保镖看后,微微一笑,随即又卷上烟丝,蹲在抽水马桶上,一气将烟头抽了。

  三天后,也就是8月14日傍晚,伪杭州铝箔局局长吴静观来到华格桌路张公馆,他是来拜访即将上任的顶头上司。张请他上二楼四姨太的卧室里密谈。正当他俩谈得入港时,张啸林的贴身保镖林怀部叫张的车夫去关好院子大门,汽车夫关好门,不乐意地嘟呛了一句:

  “关门,管我什么事。”

  林怀部一听,火冒三丈,骂道:“你这婊子养的,骨头作痒了,叫你去关门,是看得起你,不识始举。”

  “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妈子生的小瘪三,还要来抬举我。”车夫以牙还牙。

  “你再说一遍,我操你娘的。”

  “我怕你?”

  两人在院子里愈吵愈凶,张啸林在二楼上怎么能不发火!他有客人在,手下人竟如此无法无天,便将身子探出窗口,喝道:

  “吵什么?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张啸林张着的嘴里钻进去,穿过后脑,从枕骨出来。张啸林只哼了一声,便倒在楼板上,死了。

  林怀部将手枪往旁边一放,点起一支烟来,坐在大门口一条板凳上,冷静地说:

  “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我林怀部除掉这个大汉奸的,现在等着法国巡捕房来抓。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谁也别乱动,我的枪法你们是知道的。”

  原来这林怀部,绰号叫王和尚,是张啸林大儿子奶妈的儿子,所以车夫阿四奚落他是老妈子生的小瘪三。这人枪法奇准,可以说百发百中。张啸林看中他的绝技,又认为是属于“家生奴”性质的人,是亲信中的亲信,便收他为贴身保镖,将自己的半条命托付给他的。可是,林对张的所作所为甚为不满,又加上张性情火爆,喜怒无常,打骂手下人是常事。陈默买通了他,晓以抗日大义,要他伺机除奸。今日果然得手。

  却说呆在一楼的吴静观回过神来以后,便拨电话向日本宪兵队报警。因为这时期,日本与英、法、美尚未宣战,日本宪兵队要进入租界,还得巡捕房同意,办手续才行。这样,等日本宪兵赶到,林怀部早已被事先布置好的法国租界巡捕房带走了。

  日本宪兵上楼,只见张啸林仰面朝天,遍地污血,张着大嘴,瞪着眼珠子,似乎表示:省长的交椅没坐过一刻,死不瞑目。

  杀了张啸林以后,接着的目标便是伪上海市市长傅被庵了。

  傅被庵原来做金融买卖,日本人一来,就投向了他们。

  要除掉这个老好巨滑的汉奸可不容易,他平日杜门不出,他去的地方,一般都有日本人在场, 戒备森严。 他所住日本老地盘的虹口,不啻禁区中之禁区。军统“上海站”多方设计,无法下手,站长周道三便不远万里,亲自来港向杜月笙求教。

  杜月笙听完周道三的话,微微一笑,计上心来,胸有成竹地说:

  “心急喝不得热粥。你在香港好好玩几天,让我动动脑筋看。”

  嘴上说“动动脑筋看”,其实脑筋早已动好了。只是要办些货物来,一定要三四天工夫。周道三呢,有了主任委员的话,驾定泰山,乐得在香港花天酒地一番。

  大约过了四天光景,杜月笙派人到夜总会找来周道三,交给周一张第二天的船票,一张轮船托运的货单。周道三问:

  “杜先生,那件事?”

  “回上海,到我家去找万墨林,我已经同他商量好了。”

  周道三有几分疑惑地点点头,道别而去。

  杜月笙的话不假,通过秘密电台,他已和万墨林计划好一切。








旧中国教父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晦!墨林,你钻到哪个烂骚货的被窝里去了,这个时候才来?让我们好等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到门口进来的男人,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

  墨林进门,双手抱拳,同雅座里围座而坐的客人点头打招呼。对刚才首先发现他的女人,显是更加热情,俏皮地答道:

  “是呀,原先约得好好的,先在被窝里幽会,再来吃这顿饭。可是,我等呀等,情人就是不来。哎,原来呀,你已经先到这儿了!”

  万墨林说到“你”字时,声音拖得特别长,还用右手的食指,指点向那女人的鼻子。

  “你这干刀万别的阿木林,吃我的豆腐,我不依,我不依——”女人发出娇喷,假意板起脸孔,装作要走的样子。

  “豆腐也不便宜呀!如今上海租界成为孤岛,四面全是日本人势力控制,这豆腐也三日两头断档哩!”万墨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走向女人,双手在她肩上的一按,“小宝贝,别动气,坐下吧!”

  那女人亦趁势,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八·一三”事变,上海军民奋起抵抗,但由于蒋介石的战略错误,三个月后,远东第一大港的上海沦陷。除英、法租界以外,全是日本人的地盘,租界被包围在日占区以内,对人称为“孤岛”。杜月笙去了香港,把上海的事务与这毕格桑路的家,交给了万墨林管。现在的万墨林,严然成为社府的主人。这位年近四十的蕊娣女士,便是他约来大同酒家办一桩大事的。万墨林坐下以后,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态,一本正经地对在座的人低声说:

  “刚才收到杜先生与戴老板的密电,同意我们的计划,要求万无一失,不可有漏洞。具体做法,听道三兄的。”

  “听我的?好。”周道三扬起左手,向门口打了个响指,“上菜!”

  趁这四五个男女大吃大喝的功夫,我们来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计划。

  先从傅被庵说起。

  傅被庵,又名宗耀,浙江镇海人。原是满清朝廷盛宫保(古苏)的“家臣”,满清末年,所谓推行新政,多由盛宫保主持,而“家臣”傅被庵也就趁势挤入招商局,而后又任上海总商会会长。

  当北洋军阀孙传芳和国民革命军在江西作战时,傅以招商局名义密电孙:“所有江轮,悉供调遣。”当北伐军抵达上海前,傅又公开支持孙传芳,被蒋介石通缉,于是逃到青岛,依附日本人。后来经人疏通,他才重回上海,当了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可是行里已挤了青帮的势力,杜月笙当着董事长。

  今非昔比,这是民国的天下,对蒋介石垂青的杜月笙也得应付奉承,在杜月笙办的中汇银行开张时,傅被庵存入六万元款子,作为捧场。投桃报李,杜也把傅的儿子博品圭技入中汇,当了副经理。

  上海一沦陷,杜月笙逃往香港。日本人一来,傅被庵自然是熟门熟路,当了汉奸,排起辈分来,该属于“前汉”吧!他摘掉了牌子不太硬的苏锡文,抢过“上海大道市政府市长”的虎皮交椅坐上。财势双全以后,他想乘机夺取社月竺的中汇银行。他从儿子博品圭那儿得知中汇银行银根奇紧、库存无几,便准备一下子提出六万存款,逼中江倒闭。靠几个头面人物从中斡旋,中汇银行才得以渡过难关。

  既然傅被庵打上门来,杜月笙自然也得还手,而且“军统”正在设法除去这个伪市长,于是来了个“天作之合”。戴笠派出周道三,杜月笙指定他在上海的代理人万墨林。两人策划多时,暗算几次都未得手的。

  傅被庵自知当汉奸安全系数小,所以雇了二十三名保镖,出入备有装甲汽车,极其谨慎。再加上他所住的虹口地方,是日本人老窝,防卫极严,要想干杀人勾当,谈何容易!

  到1940年的秋天,万墨林终于找到一个机会。

  有一天,万墨林回华格臬路杜公馆时,看到门房里山东老头与一个大汉在喝白干唠家常,那一副山东土腔令他奇怪:怎么山东门房老家来人啦!一问佣人,知道这山东大汉乃是伪市长傅被庵的厨子,与杜公馆的司间正是老乡。这厨于是万墨林从青岛带来的,能烧一手好莱。此人姓朱名升,生性强悍刚直,对主人忠心,被称为“义仆”。十几年来,他光棍一人,倒也无牵无挂。

  今天,万墨林与周道三邀请德锦女士来吃饭,便想从“光棍”这条缝里撬开缺口。这蕊娣女士,原是“军统”中人,她用色相诱敌,功夫很深。因已徐娘半老,两年前“改行”。虽然徐姐半老,可风韵犹存。这会儿,要做山东大汉的手脚,想来想去,那些太年青、大水灵的姑娘都不合适,只有她正好。

  “墨林、道三兄,这件事我可干不来。”蕊娣听完了情况介绍后,放下筷子,红着脸说。

  万墨林忙提起酒瓶,给她斟满一林白兰地,周道三舀了一匙兰花虾仁送到她面前小碟子上。陈默掏出“骆驼牌”香烟,点燃了送过去。三个男人的殷勤劲儿,只差跪下相求了。蕊娣红啧啧的脸上故意紧绷着,心里可乐了。她想平日摆架子的站长、组长与管家,也有今日这一遭了。为了熬熬火候,抬高点身份,她只抽烟不说话。

  “事成之后,戴老板赏你条子。”周道三许愿。

  “三根。”陈默补充。

  “要是不兑现?怎么个问法?”蕊娣心动了。

  万墨林斜记着眼睛,色迷迷地说:“要是没条子,我这东西割给你,让你天天能够做快活!”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蕊娣知道。这码事上头已经敲定了,谁也无用,你不肯,会被干掉的。拿腔作势,适可而止。她只得转转舵:“我是怕弄巧成拙。”

  “不会,不会。”

  “连大学生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一个山东老粗,你只需用小手指拨拨他,便成的。”万墨林尽给她戴高帽子,而后又掏出一叠钞票,递过去,“这是费用。不够再取。”

  蕊娣并不接钱,拿起门前的高脚杯,一饮而尽,有豁出去了的气势:

  “好吧,我试试!”

  这笔“生意”就此谈妥。

  第二天傍晚,朱升被山东老乡请到杜公馆门房间喝酒。“杜家阿姨”蕊娣端出一碟老城隍庙出产的五香豆、一盆自制的自切猪头肉、一大盘红烧田螺,两瓶洋河大曲。先是两个老乡对酌,而后,门房看得娘姨添菜倒酒忙得不闲,也便伸手拉了一把:

  “你也坐下陪俺喝一盅吧!”

  蕊娣半推半就地在方桌一头打横坐下,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公馆里没人,万总管也不来,我就放开胆子陆两位爷叔喝几盅。”

  未升已近五十岁,平日很少机会近女人,今天遇见美人劝酒,哪有不开怀畅饮的。不到半个钟点,酒瓶见底了。门房将盅里剩酒一口干了,夹起一块猪耳朵嚼了几口,喉结一动咽了下去,叹气道:

  “晦!不经喝。”

  “是啊,朱师傅难得来,——我倒有瓶好酒,让我再炒个菜,拿来喝光它!”蕊娣说着便起身。

  “麻烦大嫂了,不好意思……”朱升客气着。

  门房老汉噗妹一声笑了,“什么大嫂子,她还没找到生子成家来,你就叫她小阿妹阳广

  朱开望着她袅袅停停的背影,心有些动了,“哎,她真的没主?”

  “骗你不是人。”

  “那一定想找个小白睑……”

  “这么大年纪,想什么小白睑呀。”

  “想进大户人家?”

  “全不是。她呀,古怪想头有两个,第一桩,男人是个光杆,上无父母供着,下无叔侄拖累,自由自在过日子。”老汉说着,取出旱烟杆,慢慢地往铜烟锅里装烟丝,装好后擦要洋火点着,叭贴叭啦抽起来,似乎意将刚才的谈话忘了,逗得朱升心痒难抓,咽着口水追问:

  “那第二桩呢?”

  “嘎,对对,”老汉似乎从人神的品烟中醒来,“那第二桩嘛,第二桩照她的原话说:‘身体要给棍有劲道咯!”’

  老汉说完,拍着老乡的肩膀,先自笑弯了腰,一口烟呛人喉咙里,咳喇起来。又笑又咳地指着对方:“老弟,我看你们俩倒变相配的。要不要我当月老?”

  “暧,酒菜来啦!”随着娇滴滴地一声,朱升抬头一看,只见门口进来一只盘子,盘里一盆红烧鱼块,一壶烫热的花雕老酒,一双白嫩如藕的手端着,盘后边是一张笑脸,一头秀发蓬松地堆在脑门上,下边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儿,两颊排红,艳如桃花,湿流流的嘴唇红得诱人,光棍厨师的骨头已酝了一半。

  蕊娣从盘子里端出菜,又给两人斟酒。

  “晦,我以为是啥好酒,原来是花雕,真不带劲!”老汉唤了一口,发表议论。

  “哎,你们两个,白子吃了几瓶,再吃还不要吃出事来?这位朱大哥还要回虹口去,明天还要起早买小菜。俗话说,‘吃肉防肚肠,饮酒不过量’。今天三个人碰在一起,有缘分,高高兴兴地喝一杯,千万不能弄出事来。”

  这一席话,句句打进来升的心坎,他觉得这个女人真正才貌双全,又体贴人,要是能娶了她,艳福不浅呀!

  “对,对对。这位妹子讲话在理,不可贪酒误事,我还要回虹口去哩!”

  “来,吃菜,”蕊娣夹了一块鱼,送到朱开面前,又举杯劝酒:“大家干了这一杯!”

  三个人吃完一壶酒,天已不早,朱升告辞回去,蕊娣说明天她休假,也要到虹口姑妈家去看看,正好同路而行。

  他们在门口讨了两辆黄包车,并排拉着说说话。他们约定下星期在她姑妈家见面后,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这位大菜师傅熬得一手好场汁,可是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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