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中国教父 作者:西尔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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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中国教父 作者:西尔枭-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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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虽然我对你们有所怀疑,但我还是要支持你,五千支枪明天给你们。另外,我再借给你二十门小钢他,到时候你猛轰猛打就行了。”

  4月10日深夜,春雨哗哗,将大上海笼在烟云之中。爱多亚路安乐旅社内一间小客房内,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三人围坐在电话机旁。他们都默默地抽着烟,焦急地等待着开刀杀人的命令。

  却说蒋介石4月9日发布了上海市戒严令, 任命白崇禧为戒严司令后,便亲自率领已经整顿成为“可靠的”第一军第一、二两师的兵力,赶往南京。他一到南京,就切断浦口铁路,使去长江以北作战的第六军三个团卫戍南京的部队陷于孤立,然后以两个师的兵力, 解除了林伯渠三个团的武装。4月10日开始在南京全城搜捕共产党员。同时,蒋介石下密令:“已克复的各省,一致实行清党。”

  上海的戒严司令部接到这个密令,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电话铃终于响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黄金荣猛的一惊,随即弹跳起来,抓过话筒上的电话听筒。电话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喂,金弟兄吗?”

  “握,杨司令,我是黄金荣呀!”这时的杨虎,已坐上湘沪警备司令的交椅了。“下午,陈主任来过电话,他要我等你的命令。”

  陈主任便是陈群。 虽然仍称主任, 可是这主任已非“那主任”了,如今他是“清党委员会”主任,“清党”自然是清除共产党罗。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欠你的‘东风’。”

  “好,立刻动手!”

  顿时,安乐宫旅社的这间小客房里忙乱起来了。

  凌晨一点了,窗外的雨依然很猛,风呼呼地刮着,窗上的玻璃不时发出响动。杜月笙开始点将:

  “祥生,你带一队攻商务印书馆;阿苏,你带一队攻东方图书馆。要打起工人的旗号,早先准备好的衣服要穿好,符号要别起来。”

  等马祥生与金廷荪各带一支流氓队伍冒雨走了以后,杜月笙向两位大哥点点头,说:

  “这儿的事交给两位大哥了,我到杨司令那边去一趟。明天见!”

  说完,杜月笙坐车走了。

  凌晨三点,宝山路一带突然响起枪声。

  一群群身穿蓝衣短衫裤,袖子管上缠着一个“工”字符号,手持武器的流氓帮会分子,打着工人的旗号,突然围攻商务印书馆工人纠察队与东方图书馆工人纠察队总部。枕戈待旦的工人从睡梦中惊醒,门口放哨的以及睡在底楼的工人兄弟们,已倒在血泊里了。楼上的工纠队员奋起反击,顶住了这批坏蛋的进攻,并且把他们赶出大楼。

  双方在黑暗中打到天亮,才告停歇。

  正当工纠队派人摸对方底细的时候,蒋介石手下的刘峙的第二师的一个罗团长,带着一班人马赶来,关切地问:

  “昨夜这边有枪声,出了什么事?”

  “有人攻击我们。”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出来接见团长,“据了解,这些人是反动派。”

  “他妈的,非抓住他们不可!”团长匆匆下楼,命令部队展开包围,不出一顿饭功夫,除了见个拔腿逃跑的以外,当场抓到六十来个。

  “娘的。”罗团长朝一个被捕流氓,狠狠地接一巴掌,“统统捆起来,送师部重办!”

  在工纠队员要求惩办凶手的怒喊声中,这批坏蛋押送师部去了。

  其实,这些流氓从前门进去又从后门出来了。

  杜月笙赶到警备司令部时,罗团长正眉飞色舞地向杨虎汇报诱骗工人的把戏。杨虎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社月笙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下边的戏,该你唱主角了。”

  杜月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从杨虎那里出来,杜月笙坐车到安乐宫旅社门口。车门打开了,转念一想,吩咐司机说:“开回家去。”杜月笙回到家里,对手下人说了句“任何人不见”的话,便将自己关进了密室里。

  他想,江湖上头一桩犯忌的事,便是不义。汪寿华对自己不差,“五卅”时光,相互合作得挺好,他为人也正真。大方、讲交情,几年来一直交往着,现在要……想到这儿,杜月笙不禁打了冷吟。他双手蒙住面孔,呆坐着。要是不干呢?蒋总司令会是怎么想?杨虎与陈群的面上也过不去!前头的那些努力不是全白搭了吗?再说,自己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局面的,难道是讲义气?是诚心诚意地待人?显然不是的。蒋总司令将来了不得,不与他紧密联系的,不会有好果子吃。干吧,豁出命来干吧。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要做一番大事业,可顾不上这么多了。

  杜月笙躺到烟榻上,美美地吸了几个大烟泡,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婆婆妈妈!

  “叫顾嘉棠和叶焯山。”

  此时,这些得力于将们知道正值紧要关头,都在等待随时差遣。

  顾、叶二人很快来了。三个人在密室里商议了一会,然后分头准备去了。

  杜月笙这个人刁就刁在智慧比黄金荣、张啸林高。首先,办这件事他不准备瞒着黄金荣与张啸林,而且还设法让他们也沾上点儿,这样,名义上是三个人共同干的,实际上功劳该是他个人的。其次,这事不能在家里动手,要在路上,干得不露痕迹。他布置定当以后,便坐车去安乐宫旅社。

  安乐宫旅社的那间密室时,金廷荪已在唾沫星儿四溅地演说着与工人纠察队打斗的事,杜月笙进门后,坐在靠门口的那把椅子上,安静地听着,不动声色。

  黄金荣听完了这出好戏的介绍,不禁手拍大腿,高叫:“这事做得妙!月笙,杨司令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出了个难题,让我们做,”杜月笙故意将“我们”两字拖得长一些,把这件事说成三个人的任务,“叫我们在今天解决汪寿华。”

  “这有何难?要除掉这个赤佬,还不是手到擒来?”黄金荣见杜月笙显出为难的神色,既打气又出点子:“月笙,你打电话骗他出来;啸林,你带帮人动手。”

  “就这么定了!”张啸林毫不含糊。

  “我听大哥的,试试看。”杜月笙装作勉强同意。

  杜月笙站起来,走到电话机达捞起听筒,轻轻地说:“接总工会。”

  不一会,电话接通。

  “喂,我找汪委员长。我是月笙。”

  “啊,杜先生,什么事?”听筒里传来的正是汪寿华的声音。

  “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杜月笙声音沙哑,边说边向坐在沙发的黄金荣丢了个眼色,继续对着话筒说:“请马上来一趟,当面同侬讲。”

  “能不能在电话里说一下?”对方要求着。

  “不方便,你得马上来,我在家里等着。”

  汪寿华没有马上答复,似乎在认真地考虑。黄金荣急了,走近电话机,他真想夺过杜月笙手里的话筒,自己出马。但转而一想又觉不妥。他有点自知之明,在工人中,在总工会,“麻皮金荣”的名声不好,而杜月笙却兜得转,与他们有交情。想到这儿,他伸出又粗又黑的毛茸茸的食指,在茶杯里蘸了一下,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字:人格担保。

  杜月笙看了点点头,心领神会,急忙对着话筒喊:“汪委员长,这桩事体焦关要紧,依来一趟吧。至于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我以人格担保。”

  汉寿华答应了。

  杜月笙搁下话筒,对黄金荣、张啸林说:“他答应马上来。”

  “好,我这就去!”张啸林霍地一下站起来,往外就走。

  “唉,你等一下。我让顾嘉棠、叶焯山两个做你的助手,人本要多。”杜月笙向急性的张啸林打招呼。

  “好吧!”

  汪寿华接到杜月笙的电话后,许多人反对他来杜公馆,觉得在这种时刻打来这样的电话也许是一个圈套。汪寿华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去。他想:在这关键时刻,顾不了个人安危。去走一趟,也许可以弄清事实真相。回来可以商量对策。他想定以后,换了一套衣服,从湖州会馆总工会出发,绕道去法租界。

  这时,暮色四合,已是黄昏时候。雨停了,大街小巷充满了初春的寒气。路上行人稀少。汪寿华坐在黄包车上,警惕地注视着马路两边的动静,再穿过两条马路,便是法租界的铁闸门了。

  突然, 有一批人从他坐的黄包车边掠过。 这班人身穿蓝衣裤,袖子管上缠着“工”字符号,同袭击东图书馆的歹徒一般打扮。汪寿华暗地吃了一惊,赶快叫车夫停下,闪进一家洋货店,向总工会摇了个电话,告诉值班的:

  “昨夜偷打我们的这些家伙,已经放出来了,告诉大伙要小心提防。”

  打完电话,他换出一块银圆,递给坐在店门口等他的车夫,说了声“不要找了”,便快步绕过两条弄堂,来到华法交界的地方。他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的阴影里站了片刻,将周围扫视了一遍,只有路边几个卖五香茶叶蛋的小摊子,过路的都低着头,行色匆匆;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这才快步越过马路,走进对面的铁门去。

  汪寿华刚跨进铁闸门,只听得身后唱当一声,大门关上了。他一抬头,见一条小弄堂里窜出几个人来,拦住去路。暗淡的路灯下,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地奸笑着迎了上来。汪春华定睛一看,这当头的大汉是张啸林。

  “你们要……”

  汪寿华一句话未完,叶焯山从黑暗中斜插过来,扛着肩呷,猛地向他撞过来。汪寿华躲闪不及,向左边踉跄了几步,刚收住脚,顾嘉棠从背后拦腰抱上来。汪寿华身子往上耸了耸,两个胳膊肘狠命地向后一揭,正捣在顾嘉棠的心窝上,顾啊的一声,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眼见自己的大哥吃了亏,叶焯山拔出手枪一枪打在汪寿华的左腿上。一个趔趄,他倒在血泊中。

  张啸林一摆手,几个人一拥而上,把汪寿华架上早已停在路边的一辆小汽车,直向龙华驶去。

  车上,汪寿华拼命挣扎着大叫:“我是你们杜先生的朋友,是请我到他家去的,你们把我送到杜公馆去……”

  “一点不错,汪寿华,我们叫你死个明白,正是杜老板吩咐我们办的。”张啸林阴阳怪气地嘲笑着,“不过,不是送你去杜府,而是去阴曹地府。”

  张啸林说话间,顾嘉棠和叶焯山已把汪寿华捆个结实,嘴里塞上了一团擦汽车的油迹斑斑的抹布。汽车开到龙华镇外,在一块林间空地上,他们挖了一个深坑,把奄奄一息的汪寿华扔了进去。

  半小时后,杜月笙去警备司令部,向杨虎报告:“汪寿华已经走了。”

  接着,一群群“共进会”的打手,持着凶器,借着黑暗的掩护,偷偷摸摸地扑向四方。深夜,设在湖州会馆里的总工会、商务印书馆与东方图书馆里的工人纠察队、三山会馆里的电车工会,突然受到袭击,工人们奋起反抗,打退“共进会”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当“共进会”的打手们将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背后响起了阵阵鸣鸣的军号声。事先勾结好的26军周凤歧部队,由参谋长祝绍周指挥的第一师和第二师,分别包围了总工会与纠察队。他们假称谓解双方的冲突,命令两边都放下武器。“共进会”的打手心里有数,马上乖乖地扔下枪枝,掉转屁股跑了。可是工人们心里有数,再不愿上当,他们决不交出武器。祝绍周一声令下,几挺机枪呢吮吸吐着火舌,一百多工人倒在血泊里。

  接着,他们把原来准备好的两张大布告贴了出来。一张是前线总指挥兼上海市戒严司令白崇禧的布告:

  本市闸北武装工友大肆械斗,值此戒严时期,并前方用兵之际,武装工友任意冲突,殊属妨碍地方安宁秩序。本总指挥职责所在,不得不严行制止,以保公安。除派部队将双方肇事工友武装一律解除外,并派员与上海总工会妥商善后办法,以免再启斗争,而维地方之秩序。

  另一张布告是26军军长周凤歧出的。如果说白崇禧的布告,还有一句“并派员与上海总工会妥商善后办法”的烟幕,而周凤歧的布告讲得更加赤裸裸了。布告直言不讳地说:“工人持械内江,奉命缴械……总工会予以封闭。”

  上海几十万工人再次震怒了,闸北、沪西、南市、浦东等处工厂举行总罢工。他们提出强烈抗议,明确指出袭击工人纠察队,暗杀汪寿华委员长的不是穷人,正是蒋介石的师父师兄弟——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与他们的“中华共进会”。坚决要求惩办杀人凶手、发还纠察队的枪械、启封总工会、查办刘崎等人。、杜月笙看到这阵势,心里禁不住冷颤直打。

  “大哥,事情闹大了!”杜月笙一回到安乐宫密室,便焦急地说,“刚才得到情报,总工会已发动总同盟罢工,明天在闸北青云里开啥声讨大会,会后还要游行示威哩!”

  “这情报可靠?”黄金荣问。

  “可靠。”

  “那我们把‘共进会’的弟兄拉出去,同他们拼了。”张啸杯跳起来说。

  “不能乱来,我们得去见见杨司令,讨讨他的口气再说。”杜月婆说。

  “好,现在就走。”黄、张也都同意。

  杨虎一见他们三个,便竖起大拇指直摇晃“于得好!”

  杨虎一边说一边把客人让进接待室,心里想,这师徒三人一道来,总是来要钱的吧,何不来个开门见山:

  “五万块用完了吧?”

  “还剩一点点,”黄金荣抢着解释,“这样的事,蒋总司令不给经费,我们也干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蒋总司令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今后我们兄弟还要照总司令的牌头哩!”

  “那没问题。”杨虎一口应承,只要不再伸手讨钱,就好。他趁从南京赶来的蒋介石的秘书陈布雷给客人敬烟的时候,想定一个主意,“布雷兄,你不是说蒋总司令交代过吗,要代司令部写三份委任状,委黄金荣先生为北伐军东路军少将参议,杜月笙、张啸林二先生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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