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衣之七夜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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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之七夜勾魂-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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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刻之间,火水二郎君随时都会加入战围,水郎君酒箭难防,火郎君火药暗器更是挡者辟易!
  应付这五行合击,薛无极实在一些把握也没有。
  所以他只有逃命,在水火二郎君那些黑衣人之前逃命。
  那些黑衣人虽然不少,已跟了他多年,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使他拚命,亦未必能够保得住他们的安全。
  当机立断!
  这个人心肠的狠竦本来就不在五行追命的任何一人之下。
  树林本来最适宜逃命,薛无极轻功高强,要摆脱五行追命,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惜他选择错了方向。
  他身形迅速起落,片刻例已掠前了百丈。百丈之外,竟然是一个断崖。
  他及时收住去势,探头一望,断崖下一片黝黑,也不知有多深,当场就心头一凉。
  也就在这时候,五下不同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他应声回首。
  五行追命已经在三丈之内,孤形向他围上来。
  薛无极不禁一声叹息。
  第二章 大限难免 已成白痴
  夕阳已西堕,浅霞虽然仍绚烂,树林中因为枝叶浓密,比林外阴暗得多。
  火郎君倏的扬手,三支金属小管子“夺夺夺”的插在薛无极身前一丈之处!
  管子的上端旋即冒出一股火焰。
  周围立时亮起来。
  火光照射下,薛无极面色惨白。
  五行追命相顾一眼,分别从五个方向扑前去。
  人未到,水郎君一口酒箭先已射至!
  薛无极贴着崖边一株树的树干长身拔起。
  酒箭从他的脚下射过,射在树干上,坚实的树干之上“笃笃笃笃”的多了无数凹洞。
  金郎君的十五颗弹丸相继射至。
  薛无极手一扳树干,人又升亢六七尺,弹丸都打在树干之上。
  他方待继续升高,从树梢之上开溜,头顶一丈火光一闪,霹雳一声,突然出现了一团老大的火球,树梢瞬息燃烧起来。
  火郎君的火药暗器也出手了。
  薛无极又叹息一声,拔起的身子,贴着树干迅速的落下。
  木郎君的剑,土郎君的一把铁铲子立即杀上!
  那把铁铲子一共三截,合起来只长二尺许,乃是土郎君开凿地道不可缺少的工具,他方才一直都是插在腰背后,现在才撤在手中,“喀登”的展开,便成了六尺长的兵刃!
  铲口锋利之极,挡在前面的一株小树一触立断,那把铁铲去势未绝,继续插向薛无极。
  木郎君一刺也就是十七剑!
  薛无极急闪。
  闪左,水郎君一脚咽喉处踢来,闪右,金郎君双拳胸腹间击倒。
  薛无极尖啸一声,身形倒翻,竟然翻出了断崖边缘!
  拳脚剑铲全都落空,薛无ꮼ半空中无处着力,急堕断崖之下。
  五行追命齐都一怔,急步奔至崖边,探头下望。
  薛无极赫然双手入土,斜吊在崖下半尺之处,他们方探头出来,霍一脚便自崖下勾上,正勾着水郎君脚踝!
  水郎君双脚苦练多年,凌空一踢,开碎裂石,下盘本来是极稳,可是这下子猝不提防,竟然被那一脚勾倒,跌出断崖之外,惊恐下不觉脱口一声惨叫。
  惨叫声由高而低,水郎君矮胖的身躯迅速被一片黝黑吞噬!
  薛无极连随松手,身形亦向断崖下泻落!
  金郎君惊怒交集,弹丸连串追射薛无极,火郎君虎吼一声,火药暗器亦出手!
  “轰轰轰”连声霹雳,断崖下火光乱闪!
  薛无极一声惨呼突然从下面传上来,凄厣而尖锐!
  火郎君听得真切,垂手闷哼道:“若教你逃得性命,我们叫什么五行追命!”
  土郎君旁边一声叹息,道:“这个称呼以后还是得改改!”
  火郎君一怔,随即亦叹息一声。
  金郎君忍不住插口问道:“这个断崖到底有多少丈?”
  土郎君道:“深不可测。”
  金郎君又问道:“掉下去以你看……”
  土郎君苦笑道:“纵使武功怎样高强,除非极尽小心,否则也是凶多吉少!”
  他摇头一顿,道:“这片断崖非独笔直如削,而且满布尖石,一步差错,例会纷身碎骨。”
  金郎君并不怀疑土郎君的说话。
  在设置陷井之前,土郎君他们必须先清楚附近的地形,尤其土郎君,在这方面简直是一个专家,他的说话已完全可以代表火郎君与木郎君的意见。
  一步差错也会粉身碎骨,何况水郎君是猝不提防,给薛无极一脚勾跌下去。
  薛无极那一脚无疑是有心,却并非特别针对水郎君,只不过水郎君刚好在那个位置。
  他们四人都可能丧命在那一脚之下,现在就等于在鬼门关之前转了一趟。
  所以在伤痛之余,他们仍然为自己庆幸。
  四人在断崖边缘呆了片刻,才先后转过身子。
  金郎君吁了一口气,道:“虽然折了一人,我们总算已经击杀云飘飘,完成使命了。”
  木郎君道:“现在应该进行我们的计划了。”
  火郎君沉吟着道:“就只怕苏仙毫不知情。”
  木郎君道:“她是云飘飘的心腹。”
  火郎君道:“好像云飘飘这种女子,以我看未必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木郎君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依照原定计划去进行,即使是失败,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金郎君颔首道:“这个倒是。”
  木郎君接道:“而且云飘飘那里,现在就已经有二万五千两黄金等着我们。”
  金郎君笑笑,道:“二万五千两黄金其实已经不少的了。”
  火郎君微喟道:“可惜满足不了我们。”
  金郎君道:“所以,计划还是要进行的。”
  土郎君突然插口道:“不过我们的行动得小心,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大大不妙了。”
  金木火三人亦皆心头一凛。
  土郎君一笑,又道:“话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险,却是不怕冒险!”
  金郎君道:“只要成功,凭我们的经验,难道还有人追得到我们的命?”
  土郎君连连点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进行第一步的计划——先将云飘飘的尸体放在周鹤的庄院门前,让苏仙吃惊一下。”
  金木火各自点头,一齐举起了脚步。
  这五行追命究竟是什么人?
  周鹤苏仙又是什么人?
  中原武林,若说到豪爽,当然得首推李东阳。
  座无虚席,门不停宾,“中原李孟当”之名,早就已传遍天下。
  李东阳之外,相信就得数周鹤。
  “万家生佛”,周鹤武当出身,文武双全,字画剑称三绝,声名之盛,并不在李东阳之下。
  这却都已经成为过去。
  七杀手血洗李家庄,“中原李孟尝”满门老幼都无一幸免,沈胜衣八百里追猎,怒歼七杀手,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至于周鹤已绝足江湖有两年,但朋友只要找到上门,又如果真正需要帮助,也还是毫不吝惜。
  十年的经验积聚下来,他已经懂得应该去帮助那些真正有困难的人,亦分辨得出,什么人真正需要帮助。
  所以,近年来,已很少人称呼他“万家生佛”了。
  事实他已经没有这种能力,因为他偌大的一份家财已早已剩余无几。
  举个例,一万两黄金一个人化,无疑不容易化光,但一万个人来化,却容易得很。
  李东阳生财有道,化得去,赚得回,周鹤却没有这种本领。
  他最本领是写字,其次是写画。
  再其次才是用剑。
  星淡,月明。
  夜正深。
  周家庄外,一骑东来。
  马已倦,鞍上人却仍然精神抖擞,一个身子枪也似挺直。
  白衣散发,二十五六年纪。七尺长短身材,眉如剑,目似星,鼻高,唇薄,不就是左手一剑横扫十三杀手,名震江湖的侠客沈胜衣。
  每个人都难免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沈胜衣也没有例外。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经过这附近,这一次仍然错过了宿头。
  幸好他并没有忘记这附近也住有一位朋友——
  “万家生佛”周鹤。
  两年前他曾经作客周家庄,那时候的周家庄日夜大开门户,不少江湖豪杰路经这附近,都宁可不入客栈,直趋周家庄,喝几口美酒,交几个朋友。
  错过宿头的更就不在话下。
  主人也实在好客,无论你什么时候到来,都有下人替你安排食物及房间。
  如果你喜欢热闹,尽可以到庄院的大堂,那儿终夜华灯高悬,光如白昼,不分昼夜都聚着好些江湖豪杰,煮酒论剑或铜琶铁板狂歌大江东去。
  是以附近虽然有不少庄院,纵使初来的朋友,亦不难知道那—座是周家庄。
  这却是两年前的情形。
  现在沈胜衣已经来到庄院之外,几乎就以为走错地方。
  门墙依旧,整个庄院却笼罩在一片黑暗寂静之中。
  既听不到昔日的狂歌笑语,也看不到昔日辉煌的灯光。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胜衣心头一凛,不觉催快了坐骑,望庄门那边急奔。
  周鹤绝不是沽名的钓誉之徒,武功虽然不大好,却见义勇为,是个真正的侠客。
  沈胜衣十分高兴能够有一位这样的朋友,对于这位朋友的遭遇,当然也是关心得很。
  庄院紧闭,檐下仍然高悬着两个大灯笼。
  凄冷的灯光照耀之下,门前石阶之上赫然仰面倒着一个女人。
  淡紫的衣衫,苍白的脸庞,一头秀发披散在地上,那照耀在她身上的灯光,迷迷蒙蒙竟仿佛就像是从她的身上透出来,充满了一种妖异的诱惑。
  她的眼睁大,眼瞳也像是笼上了一层雾也似,丝毫生气也没有。
  无论怎样看,她都只是像一个死人,但魂魄,仿佛又并未完全消散。
  这个女人也就是江湖上一个可怕的杀手,“七杀庄”的主人云飘飘。
  认识云飘飘的人不多。
  沈胜衣也不认识。
  他收疆勒马,滚鞍跳下,自然就走上石阶,俯身探手,按住云飘飘的腕脉,久久不放。
  倏的他剑眉一皱。
  一一这个女人脉搏几乎完全停顿,外面却不见伤口,显然就伤在内里,伤得那么重,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她躺在这里,莫非本来是周鹤的朋友,负伤逃来,不支倒下。
  ——无论如何,先将她抱进去,周鹤庄院内多的是名贵药材,也许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沈胜衣沉吟着抱起云飘飘,上前去拍门。
  好一会,大门才打开,一个老花头打着灯笼探首出来,一见他就脱口道:“沈公子!”
  沈胜衣一笑,道:“寿伯,还认得我么?”
  老苍头放声大笑,道:“沈公子也记得老奴的名字,老奴又怎么会不记得沈公子了”
  沈胜衣道:“周兄可在?”
  寿伯道:“在,快请进来。”
  沈胜衣抱着云飘飘一步跨入,寿伯目光一落,惊问道,“这位姑娘……”
  “伤得很重。”
  “什么人这样大胆,竟然伤害公子的朋友。”
  “我不认识她。”
  寿伯一愕,连随点头道:“那么是公子路见不平救回来的了。”
  沈胜衣道:“这位姑娘乃是负伤倒在这里门前的石阶上。”
  寿伯怔住。
  沈胜衣接着道:“你看看,是否认识她?”
  寿伯举起灯笼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会,道:“从未见过她。”
  沈胜衣道:“也许她与周兄相识,或者知道附近有周兄这个人,负伤走来求救,不支倒在门外。”
  寿伯道:“主人的朋友曾经在这个庄院出入的,我大都认识。”
  一顿接道:“不过这是他在外面认识的亦未可知。”
  沈胜衣道:“无论如何,先将这位姑娘救醒再说,周兄在哪里?”
  寿伯道:“还在书斋里写画。”
  沈胜衣笑道:“他还是那个脾气。”
  寿伯道:“可不是,一动笔便是四五个时辰。”
  沈胜衣道:“事不宜迟,救人要紧,我这就抱这位姑娘到画斋去找他。”
  寿伯手指道:“书斋在那边,公子记性那么好,一定还没有忘掉。”
  沈胜衣道:“没有。”
  寿伯道:“老奴脚步慢,公子请先走一步。”
  沈胜衣点头放步那边走去。
  寿伯又差别道:“门外那匹马是不是公子的坐骑?”
  “劳烦你将它拉到马厮。”沈胜衣人已在三丈外。
  寿伯遥呼道:“公子放心,我自会教人安置妥当,跟着送茶点进去书斋。”
  沈胜衣道:“不用。”
  这两个字出口,人已消失不见。
  书斋在西院,是一个独立的地方,周围遍植花草树木,左侧有一个荷塘。
  一半的书斋正是建筑在那一个荷塘之上。
  日间鸟语花香,推窗外望,一片碧绿,清风徐来,那种幽静美丽,不难想像。
  现在夜深,灯光迷蒙更觉幽静。
  院子里夜雾迷离,在外面望来,灯光自然也觉得迷蒙,书斋之内的灯光其实非常明亮。
  灯光下一人独立,目光落在书案上。
  那上面放着笔墨诸般绘画工具,还有一幅画,墨尚未完全干透,显然方完成不久。
  画中有一株松树,其下对站着一个书生一个童子,旁边一道溪流,来自高山上的一条瀑布。
  山外还有山,烟云中隐现。
  这个人看了一会,又拿起笔来,在画右上角空白之处,写下了一首诗。
  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然后就是一行字。
  ——武当周鹤春夜写于书斋并录贾岛句。
  画很好,字写得更好。
  这个人正是周鹤。
  四壁都满挂书画,无不是出自周鹤手笔。
  他武当出身,亦颇负剑名,但书画方面的成就却远在剑术之上。
  就外表来看,他也是只像一个书生,不知底细的人,很难想像他竟然会用得一手好剑。
  字写罢,周鹤放下笔,吁了一口气,仿佛放下的乃是千斤重担。
  他连随退后两步,看似要仔细欣赏一下,倏的侧首,目注门口。
  即时风声一响,沈胜衣抱着云飘飘出现门外。
  周鹤看见,先是—怔,接而大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人深夜找来,原来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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