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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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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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湛气得胡子都抖了,可他得忍,得想法子暗地里把谢家给捞出来!谢老叶子拔光头发死命想对策的时候,却不知谢宴的篓子早已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西北边疆,寒风剌剌,城墙外黄沙漫天,掀起呛人的尘雾。

    城墙上军旗随风飞扬,士兵们肃穆而立,手上的铁枪泛着银白的光泽,红缨如血,铁甲如冰。

    镇西将军符纪霖带着一众将领登上城楼,远眺前方无垠的黄土。侦察兵传来的消息称,蒙古铁骑十日前陆续赶到城外五十公里处的小镇,几日来集结粮草,整装待发,似是要向云八州挥兵而来。

    符纪霖眉头紧锁,看着远方那一片土黄,心里隐隐有股不安,倒是手下一众将领不以为然,蒙古年年来犯,日日想着挥军南下逐鹿中原,可哪次不是被咱拒之门外,连中原的门都没摸到!今年不过是提前几日来尝失败的滋味罢了,不值一提。

    袁丛骁也觉得蹊跷,往年蒙古来犯多是小打小闹,未必就真想破城而入,大多是冬寒春冷,想强些财物回去补给罢了,怎的这一次集结了如此之多的兵勇铁骑,难不成这次是来真的?

    符纪霖吩咐了众将领加紧守备,便带着智囊团回府想对策去了,袁丛骁没分派到任务,想了想,大步流星回府里找大白联络感情去了。

    在宜珈那儿养尊处优的大白被关了好几天,期间还不给吃的,悲愤不已,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是以,正牌主人袁丛骁来看它时,大白很拽的扭过头去视而不见。

    袁丛骁没遇上过这情况,府里养的那些雕个个听话的很,从没见过“恃宠而骄”的,他狐疑的看向神雕养殖员阿虎,阿虎尴尬的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概记恨上您了吧……

    好在,很快有人给阿虎解围了,一名侍卫恭敬的给袁丛骁送上一份密报,(这年头人人都有密报,密报咋这么不值钱了呢?!)袁丛骁当下便拆开了看,看后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了大白一眼,还扭着头的大白下意识一颤,羽毛都掉下一根,看得阿虎心疼不已。

    “亏你还是这一批里最好的!这么重要的消息都能丢了!阿虎,十七的晚餐换成全素!”袁丛骁手里紧紧捏着纸,恨铁不成钢的又瞪了大白一眼,愤愤然留给大白一个背影。

    大白悲伤欲绝的看了看饲养员阿虎,阿虎无奈一笑,摊手表示他也木有办法,“嗷呜——”,大白一头撞向笼子的栏杆,它饿得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好想吃肉啊……孟笨蛋那不新鲜不好吃的肉干条也行啊……

    袁丛骁一早便派了人回京城调查,宜珈竟动用了十七传信,那便一定是有了急事,十七带错了消息,指不定耽误了什么重要情报。袁丛骁的探子动作也很快,短短几日就查清了孟家发生的变故,袁丛骁收了消息,得知孟闻诤在赶往边城的路上,心下先是一震,这个傻子,哪儿有事儿就往哪儿跑,后又有些淡淡的欣喜,他们兄弟俩有多少年没见过了?最后看到他还带着老婆一道从军来了,欣喜又改成忧伤了,这不是上赶着刺激兄弟我么?!

    不管袁丛骁的心思如何九曲十八弯,面对宜珈的嘱托,他还是认真履行了,还写了封承诺书让大白给宜珈寄回去,大白兴奋啊,嗨皮啊,还在笼子里便不住扑腾,回去顿顿有肉吃!它的羽毛扑棱棱掉了一地,阿虎心疼的恨不得一根根给它粘回去,不知道没毛了你就飞不起来了啊,还不省着点掉!

    尚不知情的六少爷和六少奶奶正手牵手,无比惬意的一路往边城赶去,殊不知袁丛骁早已派人暗中护着几人,而闻诤和丹庭踏入云八州,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两列气势雄伟,不苟言笑的铁甲兵……还有当中笑的不怀好意的袁丛骁。

    不过宜珈未收到袁丛骁的保证书,元微之却先一步上门探访多日辍学在家的师妹。

    孟家正值多事之秋,宜珈临危受命,万分认真的在屋子里核对账册,处理庶务,琴棋书画之类的风月事宜早让她束之高阁了,虞宪文也知晓宜珈的处境,宽宏大量的放了她一个月假期,期间不必上虞府修习书法。这样一来,宜珈更是潜心发挥宅女本质,大有霉在屋里的倾向。

    元微之一早便来了孟府,得知宜珈正忙,便未让人惊动她,只让下人给宜珈带了句话,随后便静静离了孟府。

    宜珈刚理完这一日的事儿,伸了个懒腰打算去院子里逛逛,却得知元微之来过了,又走了。忽然间,宜珈想到那一日元微之的表白,她有些怔忪,这半月来,她竟丝毫没有记起过他。

    宜珈有些口干,心里蓦地有些子内疚,忙问了传话人,“师兄他说了什么?”

    那丫鬟一板一眼,丝毫不带感情的回到,“元公子说,‘师妹不必忧心,无论如何还有师傅在,有师兄在,定会有柳暗花明之日。’”

    不知怎地,宜珈心里竟真有了那么一丝轻松。父亲和兄长一夜间没了踪影,忽然,她就要管起整个家,忽然,她就要照顾病母安慰嫂子,一切太突然,连让她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她也时时刻刻记挂着父兄,深怕他们有何意外,一个幸福的家庭眨眼间会四分五裂。可母亲病了,嫂子自顾不暇,若她再软弱哭泣,那么二房头顶的便真是遮天蔽月的黑暗了。

    宜珈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直起脊梁,笑着将一个个别有用心的人挡在屋外,她也害怕,她也担心,她也难过,却只能夜里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连贴身丫鬟面前都不敢露出来。此刻的元微之就像一根浮木,让几乎陷于汪洋中的宜珈有了一丝希望,哪怕那只是句空话,却神奇般的让宜珈信服。




76往昔情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一早就念叨着您呢。”元微之一回府,门口小厮便迎了上来。

    元微之向那小厮点了点头,将大氅脱了交给他,随后便往内院主屋走去。

    他刚跨过院门,尚未走到屋门口,便听到里头笑声不断,热闹非凡,元微之皱了皱眉,看向身边引路的嬷嬷,那嬷嬷干笑着回答,“回二少爷,今个儿大奶奶家的颖洲小姐也来了,正和夫人说话呢。”

    元微之脚下一顿,面色并不怎么好看,那嬷嬷急忙闭了嘴,老老实实带她的路,再不敢多话。

    帘子一掀,屋里的欢声笑语顿时一滞,元微之恭敬的走上前,向母亲梁氏行礼,又向大嫂孙氏问安,接着便站到一旁,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孙氏手边的那位小姐。

    孙颖洲一阵尴尬,气得俏脸通红,向前一步就想发问,却让姐姐孙氏侧身拦了下来。

    梁氏冷眼旁观,也不点破,只转了头看向儿子,笑着骂道,“你可去哪儿了,派人去衙里寻你,人说你早走了,急得你孙家妹妹差点没掉头就走。”

    孙颖洲被梁氏一打趣儿,脸红得似要滴血,又偷偷抬眼看一旁的元微之,却见他神色无异,面无表情,心头涌上一股怨气,一跺脚啐道,“我是来看堂姐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就在,不在拉倒!”

    元微之听了这话,朝她笑了笑,随后转头对母亲说道,“孙家妹妹说得极是,母亲这话可有失偏颇了,没得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梁氏眼皮子一跳,脸上表情也有些不好,大奶奶孙氏一看,一只手紧紧在背后按着随时要跳起来的妹妹,往前走了一步和稀泥。

    “都是自家人,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颖洲年纪小,童言无忌的,还望母亲和小叔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计较才好。”

    孙氏一番话给足了婆婆面子,梁氏便也顺阶下了,“颖洲是个好孩子,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责怪她呢?微之这孩子愣头愣脑的,说话没个分寸,颖洲啊,看在伯母的份上,咱就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孙颖洲扭扭捏捏,时不时打量元微之一眼,似是等着元微之开口道歉才算数,可惜,元微之别过头去,任她们几人眉来眼去,他一点掺和的意思都没有。

    孙颖洲瞪大了杏眼,心里委屈极了,她是家中幺女,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不是对她千宠万娇,唯恐她有一点不高兴的?如今她放下自尊骄傲,亲自来元府见这个冤家,他居然如此对自己?!

    颖洲眼圈儿一红,狠狠对着地板跺了一脚,朝元微之吼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个穷酸文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孙颖洲不稀罕!”说罢,孙颖洲一转身就朝屋外跑了出去。

    大奶奶孙氏脸色一僵,半哀求的看了婆婆一眼,梁氏点头默许,孙氏一咬牙,带着丫鬟也追了出去。一时间,屋里就剩下梁氏母子俩,梁氏将丫头婆子留在正堂,眼神示意元微之跟她去后院。

    “你到底在想什么?!颖洲多好的孩子,你非要把她气死不可!”梁氏剥下了温和的面具,朝儿子质问道。

    元微之低着头等母亲骂完了,抬眼看着梁氏,笑容里带着丝不屑,“大哥娶了大嫂还不够,元家非得把两个儿子都卖给孙家才算完么?”

    梁氏神经一跳,指着元微之骂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话!你既享受了这荣华富贵,就当为这家做出贡献,便是牺牲了性命都是应当的,何况不过是娶个女子而已!”

    梁氏强压下怒气,柔下声音劝儿子,“微之,便是娶了颖洲过门,这世间女子你看中哪个,一样都能带进府里,为娘的绝不拦着。”

    元微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梁氏,问她,“母亲若真这样想,为何父亲的那些子妾室一个个都没了踪影?何况,您和父亲就真认为七皇子必能成势?孙家是后族不错,可凭姨母贵妃之尊,我们何必上赶着卷入这是是非非,冷眼旁观不好么?”

    朝里如今表面平静,低下暗潮汹涌,孙颖洲之父乃当今皇后的胞兄,实乃当朝国舅,大奶奶孙氏不过是孙家支系,若是与孙颖洲成婚,那元家便实打实的上了七皇子这条船,再想谋退路怕是毫无可能了。

    梁氏咬咬牙,斩钉截铁的对元微之说道,“这事你父亲心里有数,你不必多操心,老老实实哄好颖洲便是你唯一的差使。”

    元老爷虽官居二品,执掌刑部,可元家毕竟根基浅薄,靠着梁贵妃的裙带关系上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倒了,元家便也走到了末路。享受了这几十年的荣华富贵,由奢入俭难,梁氏死也不愿意再回到落魄穷困的境地。

    元微之静了一瞬,直视母亲,断言道,“恕儿子不孝,不能娶孙家姑娘为妻。”

    梁氏几乎要气了个仰倒,指向元微之的手颤抖不已,“你这逆子!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的圣贤书都读去了哪儿?!你说,你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眼,是不是杨家那个蓉蓉?”

    听到此刻,元微之忽然下了决心,他抬起头,好看的双眼直直看向梁氏,梁氏让他这么一看,也不由停下了话语,元微之忽然双膝跪地,一字一字说道,“母亲,儿子想娶孟家六小姐为妻,求母亲成全。”

    梁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她一直以为微之就是心有所属,也该是朝夕相处一道儿长大的杨蓉蓉,怎么突然又蹦出个孟家姑娘,梁氏简直要晕眩了,“你,你说的是谁?哪家的姑娘?”

    元微之字字铿锵,“儿子愿娶前太子太傅孟承礼之子、礼部仪制清吏司司长孟弘修之嫡次女孟氏为妻,望母亲成全。”

    梁氏有些混乱,忽然出现的新任儿媳候选人直接将她打蒙了。孟家她知道,世代书香,百年望族,若是和孟家结亲,元家的名望倒是能升上一升,脱离“暴发户”的恶名,从此傍上清流一脉。梁氏觉得有必要和老爷好好商议一番,她并未彻底回绝儿子,模棱两可的回了他一句,“这事我做不得主,还得你父亲决定才好。”

    元微之跪谢母亲后,便起身想离开屋子,正当他走到屋口,梁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微之……白蔻的事,你还在记恨母亲么……”

    元微之顿住了脚步,他迟迟没有回头,白蔻,记忆中模糊的女子仿佛忽然又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清晰至极,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发上簪着的那清丽的芙蓉花瓣都散发着淡雅的香气,一如那年夏天,迷人而又清新。

    陈白蔻,梁氏远房表妹之女,父母俱亡投奔姨母。容貌妍丽,性格温顺,仅仅是因为得了元微之的喜欢,便让梁氏嫁给了山西晋商,以一女换得无数财帛金银之助,为元家的平步青云之路打下基石。

    元微之还记得,白蔻出嫁前一日,那温婉秀丽的女子明眸含泪,笑容里遮不住的哀婉,她指着满池连连荷叶向他许诺,来年莲花初绽,她便会回来看他。他便用尽心力栽种这一池青莲,春夏秋冬,他一人看尽花开花落,可他等到了池中荷花凋零殆尽,却没等来白蔻一顾。那晋商只派人送来了一车又一车的财帛,和一封单薄的丧信。原来白蔻死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道死在荷花开得最盛的那一晚……

    他是恨的,恨母亲的铁石心肠,恨父亲的不择手段,甚至恨白蔻竟连一点希望都不留下,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懦弱无用,书生意气,无能为力,他将自己放逐诗画山水间,不停地画,不停地写,却依然挡不住滚滚而来的命运之路。

    元微之并未回答梁氏,他重新迈开脚步,出了屋子,上一次他屈服了,命运带给他的是悲伤和绝望,这一次,他毅然决然的转身迎战,愿能争出一条崭新的大道。

    孟府,谢氏的身子刚有些起色,虽还吃着药,可到底比之前好多了,人也有了些精神,就着酱瓜,喝了碗小米粥。宜珈坐在床边伺候着母亲用膳,待谢氏喝完了,宜珈接过小碗递给耿妈妈,扶着谢氏靠坐在床边,父亲的消息宜珈不敢告诉谢氏,怕又加重了谢氏病情,宜珈只敢挑着好事儿和母亲唠嗑。

    “母亲,霖哥儿又长胖了,一口气能喝两小碗鸡茸豆腐汤呢,小胳膊可有力了,我这个姑姑都快抱不动他了。”宜珈伸出手臂笔画了一个胖胖小孩子的大小,半哀怨半高兴的说道。

    谢氏点点头,也笑了,“小孩子长个儿的时候,胖点儿好。当初你一岁多抱去府里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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