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 第9部分

　　靡音坐起身来，一直躺着让他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了。若想平等的对话，第一个条件就是和对方处在同等的地位上。既然地位无法动摇，那就保持平视。靡音说：“请问父皇，靡音到底要怎么做？”

　　父皇看着他，即使在夏日也是冰凉的皮肤这时有些苍白。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难道朕对你的宠爱不足以让你更自由？”

　　靡音说：“靡音以为那是娇纵的表现，作为皇子应该自持。”正直的让自己都佩服，可是难道父皇让自己像从前一样拭宠而骄？

　　男人的嘴角掠起一道弧线，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靡音凌乱的头发和衣领，说：“这样和我说话的夜靡音，才值得朕宠溺。”

　　什么跟什么啊？

　　

　　　　　　　　　　　　　　　　　　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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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父皇似乎也不需要自己明白。后来父皇就走了，靡音脱掉衣服，应该说是乱扯乱解了一通，穿着里衣躺回床上。不久就睡着了。好像隐约梦到了青哥，不知道在梦里对自己说什么。朦胧的印象，好像在雾中一般。没看到洛小米，隐隐的失望。

　　第二天果然免了早课。靡音安心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可是醒来以后却谁都没有见到。

　　靡音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不会自己穿衣服。看着地面上被自己脱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和几层薄纱就头疼，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穿着睡了。现在叫人进来有点丢脸，自己是不是太依赖宫娥了？

　　叹了一口气开始和衣服搏斗，只是无论怎样都是自己无奈，衣服是不会说话的。靡音看着四层纱衣就头疼，于是将纱衣放弃，只穿了外面的长袍。想来纱衣会被送回母妃那里，不用自己担心。蹬上鞋子，靡音出了内殿。白天的耀明殿冷清的可怕，因为皇上并不在这里，所以连个人都没有的样子。

　　出了殿门，被正午刺眼的阳光晒得有些头晕。殿中的黑暗这时让靡音的眼睛不是很适应。但是马上听到小布的声音：“五皇子……”

　　靡音慢慢的走过去，说：“回去吧。”可是却发觉小布根本没有动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自己，有什么不对吗？下意识的看自己，也没有什么啊？

　　小布在看到靡音低头的时候慌了神，连忙说：“没，没事。五皇子请上车辇。”

　　靡音点了点头，就登上早就等在这里的车辇，向靡音宫走去。不知道抹茶怎么样了？已经许多时日，周孝武应该把它训好了吧。那匹马到底为什么忽然跑过来那？路上的时间大多数都被发呆打发过去了，这是不用自己走路才能产生的优势。想一会就到了靡音宫。

　　本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会是担心自己过度的小母妃，没想到却在院子门口看到了小七。远远见到自己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了看天，原来已经是早课结束的时间了。

　　“五哥……”小七跑起来的样子就好像随时都会跌到，靡音看着都觉得可怕，他没有平衡感吗？正想着，小七就直接用脸去亲吻地面了。“呜……疼。”

　　哎，怎么每次都会跌到那？靡音抬手，小布机灵的马上让车辇停了下来。靡音走过去，扶起捂着鼻子满眼水花的小七：“又摔了……跑那么快干吗？”

　　小七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可是却忍耐着，说：“五哥，你早上没有上早课。我担心……”

　　靡音说：“父皇免的。我只是多睡了一会。”

　　小七扑了扑身上的土，用大大的眼睛望着靡音说：“父皇真是很疼五哥那，他从来没有抱过我，也没有免过我的早课。”一副委屈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渴望关爱的孩子。可惜他母妃的背景实在太弱小。虽然小母妃的背景现在靡音还不知道，不过看宫里其他人的态度，还有皇上对他的言语，应该是不差的。

　　靡音说：“父皇只是看我忽然会说话，觉得新奇。”这个话题根本不该继续，于是靡音转过来问：“你怎么跑过来了？不进午膳了？下午不是要去选骑射师父吗？”

　　小七说：“我，我想见五哥，就跑过来了……”刚说完，小七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咕一声叫起来，他还很尴尬的挠了挠头：“呐……我回去了……”

　　靡音轻笑着说：“好了，跟我进去吧。”走了几步，靡音想起什么转过去对小布说：“去通知华妃娘娘，说七弟在靡音宫进午膳了。”总要交代过去，不然还以为他被绑架了那。

　　靡音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小母妃的，刚走进院子，小“狐媚子”母妃就扑了出来。看那个平衡能力，还真以为小七才是她的孩子那。“音儿～你怎么才回来啊？皇上说不许打扰你，可是你到正午还没出现，让母妃急死了。快过来让母妃看看……”

　　话都让你说完了，靡音想，看来父皇还是有交代，难怪耀明殿一个人都没有。

　　还没等靡音说一句话，小母妃又开口了：“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衣服怎么了？该不是那边的太监没有服侍好你？太可恶了，让你这么走在宫里！”

　　靡音再次低头看看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因为没有整理好宽大复杂的衣服，所以只是松松的用衣带系住，颠簸一路衣领有些散乱而已。下摆四散，看起来有点狼狈。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大概刚才小布也是因为没有看过这么凌乱的穿法而有些惊讶吧。

　　“我自己穿的，没有穿好而已。母妃，我和七弟都饿了。”

　　这句简直是必杀，对付不断表示关心自己的母妃来说，靡音的愿望就是一切。月妃马上拉着两个孩子进屋，案上满满的摆放着各种糕点菜肴。靡音是真的饿了，虽然昨晚上还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父皇喂到撑死，可是早饭没吃还是有点难受。看到桌上的食物，小七也偷偷的咽了下口水。

　　“这是皇上赏的，说让音儿回来就能吃到，所以每个时辰就拿去热一下。你看，现在还是温热的。正好可以马上吃。”月妃笑着解释了一下，就忙着给靡音夹菜。

　　吃的很好，可是靡音不打算吃的太多。万一下午选了师父马上就要骑马，吃的太撑会难受。不过这饭吃的有惊喜，因为饭后小母妃拿出了一样让靡音觉得开心的东西。

　　“喏，音儿，这是你要的。”一只杯子里装着牛奶，也就是母妃说的白乳。没想到她真的让人弄到了，只是这个杯子有点小，看起来也就够喝一口的。

　　“谢谢母妃。”靡音喝了下去。到底是没有经过加工的牛奶，一股子腥味。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忍耐着喝了下去。

　　“母妃，以后多准备一点吧。”好像喂猫的分量怎么可能有用。小七忽然探出头来问：“五哥，你喝的是什么啊？”

　　月妃说：“是白乳。音儿说对身体好。”

　　小七有点羡慕的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靡音知道他想尝尝，真不知道这个小七怎么什么都觉得新奇那？不过看他们对待白乳的态度，大概确实不是平常人喝得。

　　小七继续研究仅剩的一点液体，闻了闻：“怎么这个味道那？五哥，真的能喝吗？”

　　靡音点头：“虽然确实不是很好喝。”我是为了自己的身高和健康考虑，自然不能和其他人相比了。月妃接过靡音放下杯子，招宫娥过来：“帮音儿换衣服吧。看你这衣服穿的，还以为你有闯祸了那。”

　　靡音呵呵的笑了笑，然后就专心的让宫娥帮忙。真是个体力活，一层一层，还不能记错。哪个带子系在哪边是有将就的，颜色也是。玄色是只有皇帝能用的。可是似乎靡音所有的衣服都是紫色的，不知道是原来的五皇子喜欢，还是月妃喜欢。深的、浅的、刺绣的、镶边的、坠满流苏的、加了薄纱的，反正都是各种颜色的紫。

　　小七看五哥开始换衣服，就说吃饱了，如第一次一样快速的跑回去。靡音没拦他，毕竟如果去习武场是需要换上骑马装的。转眼就是午后，阳光加倍的开始放肆，似乎要在这个夏末把所有的能量都挥霍一空。靡音觉得难耐，因为他的身体总是感觉闷热。虽然没有到出汗的程度，可是时不时的头晕。

　　当车辇出现在习武场的时候，靡音发现，自己又是最后一个。怎么总是迟到那？连小七都已经到了，换了平时的青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皇女没有出现，相比皇上也觉得让她们来根本没有作用。今天比昨晚更让人郁闷的是，连皇上都已经到了，坐在专门搭制的龙座上，威风凛凛。身旁跟着10个侍卫，目不斜视。下面还站着昨晚殿上的今科前十名的举子。靡音远远的停了车辇走了过去，期望没人看到。

　　可是他不出现已经是满场瞩目，出现了更是无所遁行。

　　“音儿，怎么又迟到了那？”

　　“嗯，吃饭吃晚了。”拜托，父皇，你要我说什么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到。

　　不过好在他今天似乎心情格外的好，起码嘴角还带着一点点弧度：“希望没有第三次。”

　　靡音说：“是。”然后就乖乖的站到小七身边。

　　这时候皇子们的站队顺序正是和在苏冉那里上课时候的一样。靡音看到的只有二皇子和七皇子。他看了看下面的几个人，发现这10个人的视线都飘向他。嗯，自己昨晚的离席，虽然不知道父皇用什么借口说明，不过还是足够不礼貌了吧。

　　皇上说：“开始吧。你们要怎样测试，都随你们。”靡音感谢他，终于没有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想法。虽然站在这里很累，可是被他抱在怀里更累。

　　二皇子向皇上开口：“父皇，我想请他们分别比试骑术、剑术、射箭和轻功。这四种里都强的人才能成为我们的骑射师父，不知道可不可以？”

　　皇上说：“可以。”手指放在龙椅上轮番敲打，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二皇子行礼，退到一边。主意出了，执行的就是侍卫。

　　靡音听到这四项就头疼，这要比试到什么时候那？望了望天，早知道就一直睡到太阳落山，反正父皇说了不许打扰的。

　　正想着，就听到父皇说：“音儿，你看那？”

　　

　　　　　　　　　　　　　　　　　　14章

　　完了。靡音要说什么？昨晚似乎父皇确实让自己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时刻这么快就到了吗？要是自己说按照他们的想法做，父皇又要生气了吧。难伺候的人，就是盯着自己不放。眼睛转了转，又不能一直沉默。反正自己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人，就算提出荒唐的建议，大概也只会被其他人一笑了之。

　　想到这里，靡音转向父皇那边说：“十个人一起比武，最后还能站着的人就为胜。”

　　话音刚落，连父皇身后的侍卫都转过来看他，下面站的十个人也是一脸目瞪口呆。靡音自己气定神闲，你们要惊讶就惊讶吧。这其实不是比武，简直就是群殴了。不过想早点结束完这件无聊的事情，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会不会让二皇子难堪那？靡音偷偷看了看站在另一侧的二皇子，端正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早就知道结局。靡音的手指在轻薄的衣料上摩擦，尽管风很凉，可是太阳还是一样的毒辣。

　　靡音看着坐在正中的男人，等待他的评价。希望他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是奇迹的奇迹似乎是出现了，皇上点了点头，甚至微微露出了笑容：“就按音儿说得办吧。”这句话倒是让靡音有点惊讶，刚刚他还说二皇子的建议是可以的，如今就说按自己说得办？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啊？

　　只是皇上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那人马上领悟了皇上的意思，走上前说：“各位以习武场为限，不许走出习武场。其他不限。开始！”

　　刚才还迟钝的望着皇上的几人，听到开始的口令就开始乱战。桃花眼在一旁勾着嘴角，兴致勃勃，二皇子还是没有表情，小刺猬歪着脑袋根本不看前边，小七倒是一脸兴奋。大概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混战状况吧。其实无论战场还是平时，单打独斗的时候都很少，阴谋诡计下多数都是围攻。所以混战看起来不合规矩，其实却是最符合实际的方法。最终胜利的不是讲求公平，而是能笑到最后的。靡音很明白这一点，若是凡事都按照合理公平的方法，在谈判和对峙中是根本行不通的。社会本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何况黑道。

　　小七转过来看靡音的眼睛都在放光：“五哥，你想的这个办法真好！你说谁会赢那？会不会是这一次的状元啊？”

　　靡音看了许久，他不知道谁是状元，但是看到其中一个身影就觉得那个人会站到最后。虽然并不是武功最好的，但是反应灵敏，对于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都躲避的迅速。所以虽然他攻击的能力差了一点，可是也没有别人受得伤重。“可能是那个人吧……”靡音盯着那个米色衣服的身影，轻声说。

　　声音虽轻，可是桃花眼听到了，他笑着说：“看来虽然五弟没练过武功，可是对武艺还有点见解那。”晶亮亮的眼睛颇有深意的看着靡音。

　　靡音说：“我也是猜的。三哥见笑了。”狐狸就是狐狸，似乎总是要捉别人的尾巴。

　　桃花眼说：“哪里，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是胜者了。”

　　靡音的眼角飘向比武场那边，果然其他人已经都不行了，自己盯住的那人就站在那里。虽然脸上有伤痕，衣服也已经满是尘土，可是却有独特的傲骨。

　　皇上站起身来说：“封，白若清为轻骑将军，统京城布防，另教授皇子骑射。”

　　叫做白若清的男人跪下谢恩。统京城布防的职务，大概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个职位很重要，关乎京城和皇家的安全。一向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年轻公子担任，名额就一个，长长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如今给了一个科举上来的不知名的人，可是为皇子效命的骑射师父也必须有相应的地位。想来又是一阵风波。靡音暗自分析，觉得这事日后恐怕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再次看向白若清。

　　米色的衣服衣料朴素，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脸上带着武人常有的气质，并不粗却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