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7-王小波门下走狗-第四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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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7-王小波门下走狗-第四波-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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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当时的那次见面里,赵志刚却什么都没有对我提。只是含混地带过了一切,现在想来,那也许算是赵志刚的道歉吧。但是在当时,不知是因为已经和卫婕分手,还是因为害怕赵志刚闪耀的眼睛,我竟对他没有一点恨意。


毕业歌毕业歌:胡坚(3)

    随后的几个月里,我北上实习,然后失败,然后南下。在这期间,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赵志刚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唯一值得啰嗦的,是在我毕业前,武汉的某个舞厅门口又发生了一起案子。一个姓李的秃头的老板搂着小姐从舞厅里出来,打着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边上冒出的一个汉子从车里揪出来。汉子把秃头拖到在地,然后掏出一只六四手枪,对这秃头的膝盖细心地打完了一个弹夹,枪打得不紧不慢,一直到他离开,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吭声的。这个案件好像一直没能侦破,受害人秃子老板的膝盖骨被打得粉碎,终生不能下床。    
    这个案子,我一直不能确定是否和赵志刚有关,甚至连这个受害人是谁都不知道。“生活啊,你只需知道概况,不能深究细节,把一切都看清楚了,活着也挺没劲的。”我到了南方之后,一个同事这样告诉我。    
    8.饭局    
    肖斯文在电话里喜欢用他那种一贯的,半温不火的语气叫我吃饭。那次是在小乐川火锅。老大光棍前来,肖斯文和张艳携手而至,卫婕不爱热闹没来,我一个人去的。火锅店的地板总是潮潮的,肖斯文差点摔了一跤,却被张艳扶住,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四个人围着火锅,香料的气味在沸腾的汤水里开始弥漫。    
    这次老大先举杯,说大家好久没聚了,不要这么沉闷,肖斯文跟张艳交换了一下眼神,张艳说,你喝吧,今天大家高兴就好。肖斯文这才站起来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大家话都多了起来。开始只是谈一些什么学校和实习之类的,后来扯着扯着就扯到了感情上。老大的脸已经红得像个萝卜了,撇开厚厚的双唇,大嘴巴老是关不住话,他忽然说,其实我觉得你还是跟苏琳配一点,卫婕在外面口碑也不是太好,不是说她太高傲就是说她不干净,谣言满天飞,再看苏琳,又单纯又漂亮,特别惹人怜爱,跟你走在一起看着都舒服。    
    老大这话本来是得罪人的话,如果不喝酒说出来我八成要跟他吵。不过这次我喝了酒,反而不恼,说实话这话倒说得我有几分舒服,最近一段日子跟卫婕并不开心,想起亚妇的事心里总是不舒服,苏琳的影子时常冒上心头。听到这里,干脆点点头,举起杯子示意继续喝酒。张艳也陪我们喝了几杯,脸红扑扑的,像个初熟的苹果,她笑着说,苏琳现在还是一个人,跟她也不经常说话了,倒是现在一个洪都拉斯的留学生追苏琳追得很紧。    
    张艳只是随便提提,但是我后来却为这事在一张地摊上卖的世界地图里,在中美洲花花绿绿的名字中找到了洪都拉斯这四个字,我用红笔划了个红圈,用一条直线从特古西加尔巴跨过太平洋穿过珊瑚海,飞越台湾海峡一直画到武汉,疑惑地看了好久,把那根直线改成一个大阳具,龟头伸向武汉,两个睾丸一直垂到南极洲,阴囊遮盖了整个南美,阴毛也稀疏地长到了美国的新墨西哥州,但比例看起来还是这么不协调,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埋怨世界太小,连根鸡巴都容不下。    
    我当时很奇怪地问怎么会跟留学生扯上关系,肖斯文却在一旁开腔了:“金光大道啊!”肖斯文皮笑肉不笑地说,他的话里带了点刺,但是张艳显然没听出来,当时他谁也没看,只是低头喝着酒,一副很漫不经心的样子。    
    老大一时语塞,话刚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接着干了几杯,肖斯文说,我们走吧,今天就这样了,算是尽兴了。我说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晚上我就去寝室睡吧。肖斯文说那好,你和老大先回去吧,我送完张艳就来寝室找你们。    
    9.宿舍会议    
    回到寝室以后,老大开始郁闷了,原来苏琳是这样的女生。我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一直没吱声,再加上喝了一点酒,一回到寝室刚才憋的一肚子话也全翻出来了,语句间没有任何逻辑联系,总之说得一塌糊涂。    
    开始是说苏琳这样太让我失望,想出国也是正常的,谁不向往更美好的生活呢,接着又说,也太无耻了,干脆下次找个非洲食人族的酋长公子好了,最后干脆一屁股蹲地上说,他妈的女人是什么玩意,就知道跟有钱的跑。    
    “真他妈的贱。”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老大见我说话越来越不对劲,就开始劝我,说其实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还是等肖斯文回来听他分析分析吧。    
    肖斯文回来的也很是时候,看着他一脸放松的样子就知道是把张艳哄得服服帖帖回来的。老大见肖斯文回来了就招呼起来,老肖啊,你还是给老四分析分析吧,虽然老四是跟卫婕在一起,但是苏琳的问题不解决始终是块心病。    
    肖斯文先丢给我一支软黄鹤楼,我说火掉在小乐川了,他又把ZIPPO丢给我叫我自己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烟说:“哎,汪平,你这样也不行啊。”我说:“算了,跟卫婕过一辈子好了,命就是这样了。”肖斯文没发话倒是老大抢过了话茬:“什么算了不算了,是不是男人啊,我们兄弟几个看着的,明摆的事情,虽然你跟卫婕在一起,但是你心里还不是一直挂着苏琳,为了她,你都跑了两趟北京了,现在一个洋鬼子来了你就怕了?”我差点被老大一通口水淹死,垂着头不说话。    
    肖斯文摆手示意老大别说了,他走过来蹲在我旁边摇了摇我的肩膀说:“汪平啊,不如这样比较一下就明白了。”他问道,“你跟苏琳在一起多久?”我吸了一口气,无力道:“一年半吧。”肖斯文又问,那跟卫婕在一起多久。我说半年。    
    肖斯文就站起来,继续问,你跟苏琳红过几次脸,这个问题问得我有些头疼,因为事实上我跟她就吵过一次架,而就因为这一次吵架,我们才会分手,而且到今天还让我心疼得难受。“一次吧。”过了一会,我非常肯定的说:“就一次。”    
    肖斯文没有停顿继续问道:“那跟卫婕红过几次脸呢。”我想了一下,说算不清了。这时肖斯文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有时候,像这种问题仔细想想就知道了。”这时他忽然显得有些激动了:“我不是说要你现在去追苏琳,只是你现在留着这样一个尾巴你甘心吗?你都跑了两趟北京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不知道你去北京到底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几次好心帮你,叫张艳问问苏琳关于你的事,你知道吗,人家一提到你就没好气,你本来跟她在一起很好的,但是你像现在这样是不行的。”肖斯文背着手在寝室里踯躅了一圈:“兄弟我也跟着你急啊,可你怎么就把事情办成这样了呢?”    
    我继续抽了两根烟,一边听肖斯文啰唆,一边揉碎了烟屁股,然后气哼哼起身撒尿。


毕业歌毕业歌:胡坚(4)

    10.爱情会死    
    从和肖斯文聊完那晚之后,我似乎真的渐渐疏远了卫婕。每次单独看见她,仿佛就能瞅见赵志刚的阴魂附在她身上———这个滋味可不好受,我宁愿回宿舍和肖斯文聊天。    
    卫婕也开始了勤奋的自习。看样子是准备考研了。有一回,我找她拿钥匙,短信问她在哪儿,竟然收到她这么条回复:我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去自习室的路上。    
    我奔去自习室找她,她没化妆,却多了些书卷气,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美女。她把钥匙给我之后没说什么又继续进教室看书了,一副分秒必争的样子。    
    三个月后,卫婕在这样一种平静的气氛里永远地离开了我。即使是在和我分手的那一刻,她的语气神态都是那么淡然,恍然间便是2001年的校花卫婕,用平淡、冰冷的语气拒绝掉一个普通的追求者。那天,我默默地给她一个条,她用冰冷的手指接过,然后,坚决地转身走掉了。    
    2002年的时候,恋爱专业户肖斯文说,爱情会死。当时我没有想到,一年后,这句恶毒的话就会在我和卫婕身上应验。2004年的时候,我离开武汉前夕,曾经把当初和卫婕一同走过的大街小巷又独自走了一遍。整整三天,我一直在外边不停地走着,试图去追寻我那死去的爱情的一点点遗迹。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了。2003年的春天,我的爱情病了,那时的我还太年轻,还不懂得爱,仅仅几个月,我的爱情就迅速地死掉了。    
    2004年的夏天,校园里充满了离别的躁动,那些日子里,我点燃了一支又一支香烟,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充满了对卫婕的愧疚。2003年春天的卫婕,一无所有,青春依旧大把,却已然经不起肆意地挥霍,爱情经过一年的时间浸泡,已经渐渐褪去了鲜艳的颜色,前程未卜,身旁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只有重新走进教室,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当初的起点。    
    2003年的春夏之交,我的爱情迅速地衰老,死去。一同陪葬的还有老二。那天回到寝室,还没进去却发现屋里有人在哭,原以为是肖斯文,进去才知道是老二。算算这个学期除了点名,两个月了居然没看他一面,他显得一脸疲惫,眼角还挂着泪水,老大和肖斯文则在一旁劝,老大劝“要做个男人”,肖斯文劝“女人如衣服”,闹得不亦乐乎,听这些多少能明白一点大概是老二失恋了。    
    老二哭干了眼泪就被肖斯文一路劝着送走了,一问才知道是真的失恋了,老二为了一条厅长公子在生日宴会上送给叶馨的围巾大吵了一架,大概是话说得太难听了,叶馨一气之下哭着跑出来,一连几天没回家。老二带着满心的落寞和恐惧在武汉街头找了一天一夜,回到家时,才发现她已经收走了屋子里所有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叶馨后来怎么样我不大清楚,只知道后来她一直没有跟老二和好,也不知道后来跟谁在一起,而老二一直孤单地守着那间不属于自己的屋子,依然不去上课,也很少和我们联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连2004年7月的那次散伙饭他也没去。毕业的时候老二没有拿到学位证,毕业证也因为学费没交齐,被学校扣着,直到我去广州的时候还没发给他。据说他还留在武汉,在一家小公司打工,准备赚足了钱把学费补齐了拿毕业证。我问留校的老大有没有和老二联系,老大则很郁闷地说他的手机已经欠费很长时间了,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    
    11.兄弟    
    我们宿舍的老二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痴情得幼稚。这几乎是他给我们留下的全部印象。除此以外,一直到后来他落魄地在校园里穿巡,在那喧闹的毕业典礼后不知所踪,都被我们忽略掉了。他的爱情死了,他的生活也就消失了。有的时候,我常常羡慕他的痴情,爱情就是他的全部,虽然受伤严重,但爱得投入。不必像我这样,自己在夜里惊醒时都会后怕:我是一个坏人吗?    
    2000年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最早认识的就是淳朴的老二和肖斯文,谁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肖斯文的床铺早就整理得干干净净,而老二整理得似乎有些艰难。1998年,他老爸在收到儿子市重点的退学通知书以后,在逆子身上浪费掉了两根笤帚,一气之下把他送到一个遥远的农村中学,做教务处长的伯伯亲自督促,还为他铺床叠被,点着蜡烛苦熬了两个高三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莫大,人却变了好多。    
    在我四年短暂的印象里,老二的话并不多,偶尔说几句也总是冷场。2000年刚入学时,等他铺好床,老大已经到了,放下包袱首先和我们聊上了天。我抽着肖斯文装给我的黄鹤楼,嚼着老大分给我的老腊肉,肖斯文则提起开水瓶,问大家有没有杯子,嚷嚷着要尝尝我家乡茶叶的味道。    
    刚下床的老二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问有没有人愿意一起去踢球,我们面面相觑,最后无人响应,老二很不好意思地说没带什么东西来,我们三人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点完名回来,就看到老二提了一堆水果说分着吃,这些水果一个星期后我们还没吃完,最后全发霉扔掉了。    
    老二最后一次和我喝酒,是在2003年,他的爱情死去的那个春夏之交,起初老二是说不谈感情的,但是酒过三巡,酒精冲毁了他回忆的最后一道防线,我静静地听着,只是随时嗯一声,表示我在听,其他什么话也没说。    
    他开始回忆2000年刚入学时就认识了叶馨,他们是在足球场上认识的,叶馨像小孩子一样在球场边徘徊,甚至找不到一个跟她一起来看球的女伴。起初她只是随便看看,后来就只看老二踢球了。老二最后一次被人铲断了骨头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球场一步,而是和一直照顾着他的叶馨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住下来。    
    老二和叶馨就这样静静地分手了,二人都没有再做一点多余的努力,干净利落。2003年,我去北京前,肖斯文最后一次和我在虎泉夜市喝酒为我饯行,就提到了老二分手的事。根据他的描述,那天夜里的真正情况是,老二小两口别别扭扭地回了小窝,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老二在他脆弱的自尊心的驱使下,奋力强暴了叶馨,其手法之残忍,令人发指。叶馨是个乖乖女,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差点没被红了眼睛的老二吓死,一夜蹂躏之后,叶馨全身青紫,胳膊都差点被拧断,没报案就算是仁义了,自然不会再和老二多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肖斯文的情报来源是否可靠。2004年,最近一次听到老二的消息,是老大告诉我的。他说在电脑城看到了老二,当时他正吃力地把整箱的电脑配件从车上卸下来,和老大寒暄了几句,老板催他快点,他就留了个手机号给老大说以后联系,我要来号码,却发现已经欠费了,再打过去,居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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