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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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旧版)-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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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老者手中各持兵刃,有的气度凝重,有的嘻皮笑脸,神态各自不同。包三先生并非不知丐帮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帮会,帮中高手如云,而丐帮四老更是望重武林,每一个都是身具绝艺,但他性子高傲,自幼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副脾气。这时见丐帮四老同时现身,隐然合围,暗叫道:“糟糕,糟糕,今日包三先生只怕要英名扫地。”但他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兄有什么见教?想要一齐上来,跟包三先生来打上一架么?很好,很好,包三先生最爱的就是打架。”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错了,错了!是风波恶风四义。”
  段誉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著一人,那树枝一晃一晃,那人便随著树枝上下起伏,妙在树枝虽动,杏花竟是一朵也不落下。那人身形瘦小,约摸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著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简直是三分似人,七分似鬼。
  阿碧喜道:“风四哥,你听到公子的讯息么?”原来这个身形瘦削的丑汉,叫做“一阵风”风波恶,是慕容复的得力助手之一。风波恶大声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对手。阿朱、阿碧,公子的事,待会再说不迟。”便在半空中一个倒栽跟斗翻了下来,转向北方那矮胖的老者。
  那老者手持一条铜杖,陡然向前一推,点向风波恶的胸口。这条铜杖有鹅蛋粗细,比他的头还高出两尺,别看那老者肥肥矮矮,手上竟是著实了得,钢杖推出,势挟劲风。风波恶当真大胆,揉身直上,伸手便去夺那钢杖。那老者手腕一抖,钢杖翻了起来,点向他的胸口。
  风波恶叫道:“妙极!”突然矮身,去抓对方腰胁。那矮胖老者钢杖已打在外门,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杖抵御已然不及,当即飞出一褪,直踢他小腹。
  风波恶斜身一闪,扑到东首那红脸老者身前,只见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横砍而至。那红脸老者手中拿的是一把鬼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一见风波恶一刀削来,鬼头刀一立,以刀砸刀,便往他刀刃上硬碰过去。风波恶叫道:“你兵刃厉害,不跟你碰。”反手一刀,砍向南边的白须老者。
  那白须老者用的是一根铁锏,锏上却生满倒齿,乃是一件锁拿敌人的外门兵刃。他一见风波恶单刀反砍,而红脸老者的鬼头刀尚未收势,俯若自己就此上前招架,便成了前后夹击之形。
  他丐帮四老个个自重身份,不愿以二对一,当即飘身分开,让了他一招。不料风波恶好斗成性,越是打得热闹,越是过瘾,至于谁胜谁败,倒不如何计较,而打斗的种种规矩,更是从来不守。
  白须老者这一下闪身而退,谁都知道是有意相让,不料风波恶全不理会这些武林中的礼节过门,一见有隙可乘,唰唰唰唰,连砍四刀,全是进手招数,势若飘风,当真是迅捷无比。
  那白须老者没想到他竟会乘机相攻,这般无理到了极处,挥锏招架,一面连退四步,方始稳定了身形,这时他背心靠到了一株杏子树上,已然退无可退,他一凝异气,呼的一锏打去,这是他转守为攻的杀手锏之一。
  哪知风波恶喝道:“再打一个!”竟然退了开去,单刀舞成圈子,向丐帮四者中的第四位长老旋削而至。白须长老这一锏打出,敌人己远远退开,只恼得他连连吹气,白须也扬了起来。
  这第四位长老两条手臂比常人长了尺许,左手中提著一件软软的乓刃,一见风波恶攻到,左臂一提,将那兵刃抖了开来,旁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寻常装米的麻袋。这布袋受风一鼓,口子张开,便向风波恶头顶罩了下来,风波恶又惊又喜,大叫:“妙极,妙极,我和你打!”要知他生平最爱的便是打架,倘若对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异兵刃,只要他从未与之交过手的,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爱游览的人见到奇山大川、讲究食谱之人尝到新颖美味一般。
  他见对方以一只粗麻布袋作武器,他非但从来没和这种兵刃交过手,更是连听也没听见过,喜悦之余,暗增戒惧,直不知如何拆解麻袋的招数才好。他小心翼翼,以刀尖轻向麻袋一戳,要试试这麻袋是否能用刀割破,长臂老者陡然间袋交右手,左臂回转,一拳往他面门上击了过去。
  风波恶将头向后一仰,正要反刀去撩他下阴,哪知道长臂老者练成了极高深的“通臂拳”功夫,这一举似乎拳力已尽,偏偏是力尽处又是新力生出,他拳头更向前伸了半尺。
  幸得风波恶一生好斗,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数千场,应变经验之丰,当世不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张开口咬,便往他拳头上咬落。长臂老者满拟这一拳可将他牙齿打落几枚,哪料得到拳头将到他的口边,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咬了过来,急忙缩手,已然迟了一步,“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手指上已被他咬了一口。旁观众人有的破口而骂,有的哈哈大笑。
  包不同却一本正经的道:“风四弟,你这招‘吕洞宾咬狗’,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载寒暑的苦练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条白狗、黄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为造诣。”
  其实风波恶这一下用齿咬人,乃是迫不得已的撒泼,若是换作别个稍能自重身份之人,宁可受人重重一击,也决不肯使出这种下流打法来。只是他向来但求打架,什么方式都不顾忌,偏生包不同在旁大吹大擂,将他的张口咬人说成是极高深的“修为造诣”,而从来只有“狗咬吕洞宾”,他却又说成是“吕洞宾咬狗。”
  段誉笑道:“王姑娘,天下武学,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招咬人的功夫,却是属于何门何派?”
  王玉燕微微一笑,道:“这是风四哥的独门功夫,我可不懂了。”包不同道:“你不懂?嘿嘿,太也孤陋寡闻。‘吕洞宾咬狗大九式’,每一式各有正反八种变化,八九七十二,一共七十二变。这是很高深的武功啊。”
  段誉见玉燕喜欢,一时忘情,听包不同如此胡说八道,也想跟著说笑几句,猛然想起:“那长臂老者是乔大哥的下属,我怎可取笑于他?”急忙住口。这时场中呼呼风响,但见长臂老者将麻袋舞成一团黄影,似已将风波恶笼罩在内。但风波恶刀法精奇,遮拦进击,尽自抵敌得住,丝毫不现败象。
  只是麻袋上的招数到底如何,尚未见底,而通臂拳的厉害,他适才已领教过,“吕洞宾咬狗”这一招,究竟只能侥幸得逞,乃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第三十七章  丐帮之众
  乔峰见风波恶居然能和这位丐帮四老之一的长臂叟恶斗百余招而不落败,心下也是暗暗稀奇,对慕容公子的身份,又看得高了一层。丐帮其余三位长老各自退在一旁,站得远远的替长臂叟掠阵,但显然不论长臂叟是胜是败,都不会上前相助,各人对自己的声誉都是看得极重,决不肯落个数人围攻一人的恶名。阿碧见风波恶久战不下,心中担起忧来,向玉燕道:“王姑娘,那长臂人的麻袋,是什么招数?”王玉燕皱眉道:“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拳脚是通臂拳,使那麻袋的手法,有伏牛山回打软鞭十三式的味道,也夹著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的套子,瞧来那麻袋的功夫是他自己独创的。”她这几句话说得并不甚响,但“伏牛山回打软鞭十三式”和“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这两句话,听在长臂叟的耳中,却如轰轰雷鸣一般。他自己本是湖北阮家的子弟,三节棍是家传的功夫,但后来犯了大罪,改换姓名,舍弃三节棍决不再用,再也没人得知他的本来面目,不料幼时所学的武功虽然竭力摒弃,到了性命相搏的恶斗之际,不加思索的会自然流露出来,心中一惊:“这女娃儿怎地得知我的底细?”
  她不知王玉燕腹中渊博无比,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窥,还道自己隐瞒了数十年的旧事已为她所知,这么一分心,被风波恶连攻数刀,竟然有抵挡不住之势。他连退三步,斜身急走,眼见风波恶又是一刀砍到,当即飞起左足,往他握刀的手腕上踢去。风波恶焉能被他踢中?单刀一挥,迳自砍他左足。长臂叟右足跟著踢出,鸳鸯连环,身子已跃在半空,风波恶见他一大把年纪,身手仍是如此矫健,竟是不减少年,不由得一声喝声:“好!”呼的一举击出,直打他的膝盖关节。眼见长臂叟身在半空,难以移动身形,这一拳只要打实了,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断。
  风波恶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尚未变招,心下正自暗喜,蓦觉风声劲急,那只麻袋张开大口,往自己头顶击落。他这拳虽能打断长臂叟的腿骨,但自己老大一个脑袋被人家套在麻袋之中,就算立即扯脱,终究不雅之至,当下一拳直击改为横扫,要将麻袋挥开。长臂叟右手微侧,麻袋口一转,已套住了他的拳头。这麻袋的大口和风波恶小小一个拳头相差太远。虽是容易套中,却决计裹他不住。风波恶手一缩,便从麻袋中缩了出来。突然间手背上微微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垂目一看,却吓了一跳,见一只小小的蝎子,钉在自己手背之上。这只蝎子比常蝎为小,却是全身五色斑烂,模样极为可怖。风波恶情知不妙,用力甩了几甩,哪知蝎子牢牢咬住了他手背,怎么也甩之不脱。
  他变招迅速已极,刀交左手,右手的手背便往刀背上拍了下去,擦的一声轻响,那五色蝎子立时烂成一团。但他行走江湖,何等的见多识广,长臂叟既从麻袋中放了这头蝎子出来,决不是好相与之物,寻常一个丐帮子弟,所使的毒物已然十分厉害,何况是四大长老中的一老?他脸色一变,顿时跳出圈子,从怀中取出一颗解毒药丸,抛入口中吞下。长臂叟也不追击,收起了麻袋,只是向王玉燕打量,寻思:“这女娃儿如何得知我是湖北阮家的?”包不同甚是关心,忙问:“四弟觉得如何?”风波恶右手挥了两下,只觉并无异状,心中大是不解:“这麻袋中暗藏著五色小蝎,决不能没有古怪。”说:“没有什么……”刚只说得这四个字,突然间咕咚一声,整个身子俯伏著直摔下去,包不同一伸手,急忙将他扶起。连问:“怎么?怎么?”只见他脸上肌肉僵硬,笑得极是勉强。
  包不同大惊,忙伸手点了他手腕、肘节和肩头三处关节上的六个穴道,要止住毒气上行,岂知那五色彩蝎的毒性行得最是快速不过,虽然不是“见血封喉”,却也是如响斯应,比一般毒蛇的毒性发作得更快。风波恶此时心中十分朋白,但全身肌肉已硬,张开了口想说话,却只发出几下极难听的哑哑之声。包不同眼见毒性厉害,只怕已然无法医治,悲愤难当,一声大吼,便向长臂老者墣了过去。那手持铜杖的矮胖老者叫道:“想车轮战么?让我矮冬瓜来会会姑苏的英豪。”钢杖唰的一声递出,点向包不同。他的兵刃本来极为沉重,但拿在他的手中,不但举重若轻,而且是变招灵动,直如一柄长剑一般。包不同虽是气愤悲苦,但见对手大是劲敌,却也不敢怠慢,一心只想擒住对方一名重要人物,逼长臂叟取出解药来救治风四弟,当下施展“擒龙手”的手法,从钢杖的空隙中著著进袭。阿朱、阿碧分站风波恶的两侧,泪眼盈盈,只是叫:“四哥,四哥!”王玉燕于文事武功,所知极多,但对于这使毒、治毒的法门,却是一窍不通,心下大悔不已:“当日我翻到的武经与医书之中,讲到治毒法门的著实不少,偏生我以为没什么用处,瞧也不瞧。当时若是看上几眼,此刻多多少少必能记得一些,总不至束手无策,眼睁睁的让风四哥死于非命。”
  乔峰见包不问与矮长老越斗越酣,非片刻间能分胜败,向长臂叟道:“陈长老,请你取解药出来,给这位风四爷解了毒吧!”长臂叟一怔,道:“帮主,此人好生无礼,武功偏又不弱,救活了,后患大是不小。”乔峰点了点头堂道:“话是不错,但咱们尚未和正主儿朝过相,先伤他的下属,未免有恃强凌弱之嫌。依我说呢,咱们还是先站定了脚跟,占住了理数。”长臂叟气愤愤的道:“马副帮主明明是那姓慕容的小子所害,报仇雪恨,还有什么仁义理数好说。”乔峰脸上微有不悦之色,道:“你先给他解了毒,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长臂叟心中虽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帮主之命究是不敢违拗,当即从怀中取了一个小瓶出来,走上几步,向阿朱和阿碧道:“我家帮主仁义为先,奉上解毒的解药,你们来拿去吧!”阿碧大喜,忙走近身去,先向乔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向长臂叟福了一福,道:“多谢乔帮主,多谢长老。”接过了那小瓶,道:“请问长老,这解药如何用法?”长臂叟道:“吸尽伤口中的毒液之后,将解药敷上。”他顿了一顿,又道:“毒液若未吸尽,解药敷上去有害无益,不可不知。”阿碧道:“是!”一回身拿起了风波恶的手掌,张口便要去吸他手背上创口中的毒液。长臂叟大声喝道:“且慢!”阿碧一愕,道:“怎么?”长臂叟道:“女子吸不得。”阿碧脸上微微一红,道:“女子怎么了?”长臂叟道:“这蝎毒乃是阴寒之毒,女子性阴,阴上加阴,毒性更增。”阿碧、阿朱、王玉燕三人都是将信将疑,虽觉这话颇为古怪,但也不是全然无理,倘若真的毒上加毒,那可不妙。自己这一边剩下只有包不同是男人,但他与那矮老者半得正剧,但见杖影点点,掌势飘飘,一时之间难以收手。阿朱叫道:“三哥,暂且罢斗,且回来救了四哥再说。”
  但包不同的武功和那矮老者乃在伯仲之间,既是交上了手,要想脱身而退,却也不是数招内能够办到。须知高手比武,每一招均是牵连生死,要是谁能进退自如,那便是能随便收了对方性命,所以说到“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说之容易,要做到却著实为难。包不问听到阿朱的呼叫,心知风波恶的伤势有变,心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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