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头抬起，和我说话。”君苍昊有些好奇地开口，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清这女子长什么样。
晗若有些迟疑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愁容。
“是你？！”君苍昊看见晗若，失笑出声。
从不容易记住女人容貌的他，但在那次见到她后，他的脑子反而对她留下了印象。
“你们这请帖上说的女子，可就是她？”君苍昊用扇子指着晗若，转头问着鸨母。
鸨母连忙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事情，她感觉很迷茫。
“背着自己家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情，你不感到羞耻？”君苍昊的话语，冷淡得让晗若的心如同被水冰。
确实，有多少女人会像她这样的不知廉耻呢？
“我没有丈夫。” 晗若的嘴角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一人，除了久儿，她什么也没有……
“那你的孩子是……”君苍昊蹙眉，望着她的表情，他的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心疼。
“是她亡夫的。”江承显连忙答道。
“君爷，如果没有四世草，久儿就没救了。” 晗若哀求道，脸睥悲哀更加地明显。
君苍昊蹙了一下收在，突然用扇子挑起晗若的脸颊，让她看着他。
“请帖上写的话，算数吗？如果我又出银两，又出四世草，竞拍得到你，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走，做我的小妾也甘愿？”
091 纳妾
四周的吵杂声，在一瞬间变得清静，晗若清澈的眼睛里，出现了惊讶，嘲笑，和不解。
眼前的人，俊朗的外表，雄厚的家业，怎么会说出这般荒唐的话语。
难道真的是传言中的，他如此的好色？
“君爷，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愿意做牛做马，只是我这残破的身子怎么能配得上君爷。”晗若依然跪着，脸上的嘲笑扩大。
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喜欢把女人不当一回事呢？想要就要，不要便冷落或丢弃。
“但……这上面分明写得清楚，难道你们反悔了，还是你真想被这些老人带走？”君苍昊噙着笑意，语带嘲笑的说着，但眼睛从未从晗若的身上移开。
“我们只是想用这办法请君爷出来，并不是……”江承显连忙解释道。
对于江承显的话语，君苍昊并未放在心上，他依然望着晗若，没有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他想看她平静的脸上出现惊恐，但他发现结果却是让他失望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她就见过两面，他居然就对这个女人有了奇怪的想法，甚至还觉得有些新鲜。
“若君爷不愿意把四芯草给我们，那我们就告辞了。”阎翌磊拉起跪在地上的晗若就准备离去，觉得君苍昊有些强人所难。
君苍昊无所谓的拉开扇子，继续摇动着，对于阎翌磊的话语和动作，他并没有兴趣。
因为他知道，地上的她，必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在第一次见她时，看见她对自己孩子的那份表情，他就认定她一定会答应他。
“君爷，晗若是真的配不上你，就算现在叫晗若做你府上的奴婢，都会是笨手笨脚的。”晗若脸上的嘲笑更大，她挣脱掉阎翌磊拉住的左手，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茶壶顶的盖子，当她看见茶壶水还冒着青烟的时候，她用左手端起茶壶朝自己没有知觉的右手淋去，顿时如陶瓷般白的右手，出现了又红又大的水泡。
她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愕然。
“晗若的这只手，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了知觉，而且晗若不知寒冷，就算是滚烫的东西掉在晗若的身上，晗若也不会有感觉。”晗若淡淡的说着，眼里平静如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对于她的举动，君苍昊完全感到意外和惊讶。
他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去逼她当他的小妾，他只是觉得好玩的，想逗逗她，但没有想到，她居然这般的做贱自己？
“所以，这样的我，怎么能够做君爷的妾，而且……”晗若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发现君苍昊看她的眼神变得奇怪。
“你都觉得自己这般的无用，我把药给你了，你怎么能为我做牛做马？”
晗若楞了一下，凄楚的笑了出来。
是啊，她这样的身子，还能做什么呢？
“你的儿子曾经对我说过，他的娘说，接受别人的东西，会欠别人的人情，所以不轻易地接受，我现在只是在和你谈生意，你觉得这生意能够做，你便做，不做我也不会强求。”君苍昊的话语说的有些露骨，而且他特意提到她的孩子，就是想看她会怎么做。
而君苍昊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好笑，他从未如此强势的收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做他的妾，但他就是觉得，此时的他，就想得到她。
平日里只要一勾手，哪个女人不愿过来？但这个女人既不给面子，也淡然得有些奇怪，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他就不信，她不会答应。
晗若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
君苍昊收好自己的折扇。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明日午时，在初次和你见面的绣庄门口等你。”君苍昊淡笑的转身离开。
晗若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该笑，还好该哭，还是该庆幸，都这般的她，还会有人看得起？！
街道上车水马龙，各种摊贩都在吆喝着，原本清晰的早晨，在这时变得热闹和有些烦闷。
一间诗画店里，雷凛然望着眼前的丹青，剑眉一直微皱着。
“不像。”他指着一幅带笑的女人像，摇了摇头，脸上有一丝苦笑。
他的记忆力，从没有见过晗若这般灿烂的笑过。
“那爷，你看这幅呢？”店家在指着一幅，手拿琵琶半遮脸的女子画像。
雷凛然还是摇了摇头，他的晗若并不会弹曲子，第一次抚琴还弄伤了手指，这幅又怎么会像她呢？
“爷，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了，我们全部是照着你说的样子画的，但你全说……”店家有些恼了，已经看了好几幅了，都还说不对，前段时间为了他的这笔生意，找了好几个画画的师傅，还一五一十的把他说的外貌告诉给了他们，但这下好了，没哪幅和他的心意。
“就这些？没有了？”雷凛然冷淡的说着，对于店家的生气，并未放在眼里。
“就剩下最后一幅画了。”店家有些不情愿的拿出这幅画。
当他把画像展开的时候，煜祌先惊讶了起来。
这幅画好神似！
画中的女子站在梅花旁，嘴角淡淡的笑着，眉宇间有着不能抹去的愁容。
店家看了看雷凛然的表情，就知道这幅画更没有戏。
因为画的丹青，最忌讳的就是面带愁容，虽然他说的女子长相，并不美得惊艳，但清秀的脸，也不适合这样的笑容，一看就给人不讨喜的感觉。
店家准备把画收了起来，但雷凛然却拉住了他。
他的眼睛不曾移开这画像，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抚摸上，画中女子的脸。
她淡淡的笑着？
这好像是晗若常有的笑容，哪怕是这样的淡笑，在他的记忆里好像都少得可怜……手来到画中女子的眉头。
雷凛然嘴角往上扬了扬，但却有些苦涩。
她经常蹙眉，但她从不说出自己为什么蹙眉，哪怕他说了过多伤人的话，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但眉头却依然微蹙着。
现在的他，有些懂她了，但她却已经……
“你们觉得这画像上的她开心吗？”雷凛然低沉的问道。
店家的脸色有些慌张了，但煜祌却抿着嘴唇，不敢开口。
“要不我在找人画一幅，这画匠也不知怎么的，画了苦脸出来。”店家边埋怨，边收好画。
“苦脸？”雷凛然失笑出声，但眼底却有着复杂的感情。
“煜祌好生收好，回去挂在书房里。”雷凛然吩咐完后，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煜祌不管店家的惊讶，付完钱，也跟了上来。
“爷，这画真的挂在书房？”
雷凛然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煜祌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爷，我听说君苍昊也在江南。”
雷凛然移动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
“你知道他在江南的什么地方吗？”
煜祌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的布匹生意和他合作，就算楚恺逸咬住我们，在布匹上面我们也不会吃亏。”
雷凛然淡淡的笑了笑，最近几年，他的心思好像在晗若离开的时候，已经被掏空，仿佛分不出一丝一毫来想其他的事情，有时在生意上面，煜祌反而比他还灵敏。
“那你去安排，在离开江南之前，我一定要去见见他。”
晗若一身素衣，发丝有些凌乱的掉落在脸颊上。
久儿在床上和阎翌磊打闹着。
“阎翌磊，就麻烦你看管一下久儿了，我去去就回。”晗若的脸上显得疲惫。
阎翌磊点了点头，望着晗若离去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你不会真的答应他的要求？”
晗若的嘴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那君爷，看上了我哪一点，如果……他当真能拿出四芯草，我倒是什么也愿意，但如果他只是取笑我，我……”晗若说不下去，因为此时真的明白什么叫走投无路。
“我们不如叫江承显去偷，曾经他不是土匪吗？”阎翌磊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
晗若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是连一只鸡也杀不了，你叫他去偷？……在说，男人的话，又有几个是认真的，或许昨天他心血来潮，今日便没有了一丝感情，在说就当他要收我为妾，但……我又有多少的时日呆在他的身边。”晗若的嘴角扯开了凄楚的笑容。
对于那个君爷，她当真的有些猜不透。
她和他就见过两次面，他就如此的“看重”了她？
晗若笑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的事情，那年她在他的身边，一心只是为了他，哪怕丢掉性命也是为了他，但他又何时真的看重过她？
午时的阳光，闪在晗若苍白的脸上，瘦弱的身子，在阳光下变得惹人怜爱。
君苍昊拿着折扇，站在绣庄里面，似笑非笑的望着晗若。
或许他真的是吃错了药，还是丢掉了心，这样的女子，就这般的站着，他居然都划过一丝心悸。
他就这样的看着她，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想看看她等他，等着急了的模样……
晗若叹了口气，着急的左右看着，额上已经出现了薄汗。
看来那个君苍昊，真的只是玩弄她？
晗若上前一步，走到街道上，左右的张望着，一辆马车驶来，晗若躲避不赢。
一双温热的手，把她带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带笑的声音，从晗若的头顶传来。
晗若楞了一下，抬头看见了君苍昊，脸上淡然得没有任何表情，就算她此时在他的怀里，她的心却没有过多的感觉，只一心想要他的四芯草。
“原来当了娘的人，都已经过了脸红期了？”君苍昊打开折扇，淡笑的说着。
晗若艰难的扯出笑意。
只有有所期待的时候，或许她才会脸红吧，只是那样的期待早已离去。
“希望君爷，能拿出四芯草，救我孩子一命。”晗若又险些跪下，但却被君苍昊拉住了。
“昨晚说好的事情，你可曾想好，我是生意人，在商言商，所以我不会白拿东西出来。”
“君爷看起我哪点了？”
君苍昊但笑不语，直到很久才开口，“我做事有自己的理由，你不用特别知道，只说答应不答应就行了。”
晗若呆站在原地。
“只要君爷，拿出四芯草，我便答应君爷的要求。”喃喃的开口，有些无可奈何，但又觉得无所谓。
因为心已死，命将尽，只要能保住久儿的命，她有什么好顾忌，什么好猜想的呢？还有什么好被人拿走的？
君苍昊扯开笑容，伸手拉住了晗若的柔夷，但在牵住她的那一刹那，他略感惊讶。
手握住手，她的手冷得如冰，而且他本想戏弄她，才握住她的手，想看她挣扎的样子，但她却顺从的让他握着，脸上没有表情，嘴上也没有言语。
君苍昊突然的放开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变成了无恶不作的登徒子。
君苍昊从绣庄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晗若。
“这里面就是四芯草，你拿去吧。”
晗若的嘴角扯开了笑容，连忙把盒子抱在怀中。
君苍昊看得有些痴了，见了她三次，只有刚才那笑容，是开心的。
“快去吧。”
晗若楞了一下，连忙说着谢谢，快步的跑出了绣庄。
“爷，你这生意是亏了，你就这样给她了，她万一跑了呢？”君苍昊的随从，有些嘲笑的说着。
君苍昊望着夹杂在人群中的倩影，打开折扇，笑而不语。
闷雷划过夜空，把周围都震得发亮，但又突然黯淡。
阎翌磊望着久儿，频频的摇头。
晗若站在门外双手合十，一脸的担心。
此时，雨水飘落到她的身上，发丝上和脸上。
阎翌磊打开房门，望着晗若不敢言语。
“能行吗？”晗若脸上挂上惊喜，想知道好的答案。
阎翌磊低垂着头。
晗若望着他的表情，倒退几步，坐倒在了地上。
雨水夹着她的泪水滑落。
她的胸口猛然一震，一股血腥从嘴里吐出，浑身的疼痛又开始蔓延。
阎翌磊一惊，连忙走到晗若的身边，但此时却有一把伞，罩在晗若的头顶，白色的长袍，被雨水夹杂着泥土，弄脏。
“看来结果是让你失望的。”君苍昊弯下腰，望着晗若。
晗若抬头看着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毒发了。”阎翌磊边说边往屋子走。
阎翌磊找来砒霜，用温水让晗若服下，但没过多久，晗若被疼痛弄得晕厥了过去。
君苍昊望着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诧异。
阎翌磊叹出一口气，把晗若和孩子中毒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君苍昊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心却出现少有的疼痛。
“在她的余生，她和孩子我来负责。”君苍昊肯定的说着，至少他想这样完成。
一切来来回回，浑浑噩噩。
生命就像噩梦一样，从未在晗若的身上停息过。
那日拿四芯草时，晗若答应君苍昊的话语，晗若没有食言。
只是她不知道君苍昊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她，他还想收为妾，甚至还扬言会照顾好久儿。
看来自己遇见了一个癫狂的人。
但……如果他真愿意帮忙，至少对久儿来说，会是一件好事，所以有些自私的想跟在他身边。
“你又失神了。”君苍昊淡笑的望着晗若。
晗若淡淡的笑了笑，但眼底却从未让他看见过笑意。
他为她端来茶水。
晗若没有拒绝的接过。
“你和久儿就先住在这里，等着我在江南一切办完后，我就带你和他离开这里，至少京城那边的医术比这边要好些。”君苍昊淡淡的说着，语调像是承诺。
晗若点了点头。
“君爷的恩情，晗若只有来生来报。”
君苍昊笑了笑。
“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