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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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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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纬明显看到了胡后的变化,见她整日疯疯癫癫,痴痴傻傻,也就渐渐地疏远了胡后。
  见到乳娘时,高纬也对她说起这事,但陆令萱却只道:“陛下何须为了她而烦心。令萱见到一个贤德美貌的女子,陛下何不前往去看看这个美人。”
  陆令萱这番话引起了高纬的好奇,便随乳娘前去。
  对于胡后的异常,穆黄花有相同的疑惑,也曾问过陆令萱是不是跟她有关系,不过陆令萱没有回答,只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并将准备好的皇后朝服拿给穆黄花让她穿在身上,在寝宫里等着。
  穆黄花依言待在殿里,不多时,站在门外的侍女们就隐约看见远处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向这里走来。
  高纬随乳娘来到穆黄花的寝宫,纵步进殿,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帐内。随后,两名婢女上前将华美的纱帐掀起,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美妇人出现在眼前。她笑貌嫣然,姿颜秀丽,举止端雅,加上那一身的皇后朝服,倒是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
  穆黄花缓缓起身,垂首向他盈盈一礼,高纬立即上前将她扶起,脸上粲然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陆令萱见高纬面带笑意,便开口问道:“陛下认为此女如何?可有母仪之风?”
  高纬一直凝视穆黄花的面容,并无言语。
  陆令萱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希望,又道:“陛下虽然后宫佳丽如云,却难见穆夫人这般娴静温厚的妇人。试问,这样的女子不做皇后,又有谁能做皇后呢?”
  高纬笑道:“乳娘真是煞费苦心。便是看在乳娘的面子上,朕也不能辜负你的美意!”
  数日后,高纬就立穆黄花为右皇后,胡氏为左皇后,母女二人也算如愿以偿。
  不过“一山难容二虎”,一宫也容不下两个皇后,陆令萱还是一心希望皇帝能废黜胡氏的后位。
  就在同一年十二月,陆令萱找机会来到北宫,在太后面前突然说了一句:“作为亲侄女,竟能说出这话!”
  胡氏不解地看她,问其原由。陆令萱故作犹豫,口中只道三个字:“不能说。”
  胡氏语声温和:“你我既为姊妹,又有什么不敢讲的,但说无妨。”
  她这才开口,说道:“令萱方才听见胡后对圣上讲,太后的行为大多不合法度,不值得被人效仿,更不该成为国家的典范。”
  “她真是这么说的?”
  她点了点头,“令萱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会来告诉太后。”
  胡氏勃然大怒,一掌重重地拍于案上,即刻冲门外大吼一声,命人前去召胡后进殿。
  胡后深知,陆令萱和穆黄花二人一心想要对付自己,废黜现在的皇后之位,所以一听到内监传话,胡后心中就惶恐不安,不知姑母会如何处置自己。想起之前冯子琮的惨死,她更是怕自己会落到跟冯子琮相同的下场。
  即便知道太后的手段,更知她内心阴毒,胡后也不能拒绝,只能随内监去太后寝宫。
  刚走进大殿,还未等胡后下跪行礼,胡氏便将狠狠的一巴掌甩向了侄女的脸。
  这一掌很重,彻底地将她打到在了地上,嘴角还淌出一滴鲜血。
  胡后一直摊倒在地,将头抬起,看着陆令萱的面孔,眼里充满了怨恨。
  一个乳娘竟能如此得势,身为国母的胡后只觉得自己真是无比卑微,反而那个曾经卑微的婢女,如今倒成了尊贵无比的女人。
  胡氏根本没听她半句解释,就让人拿起剃刀把胡后的头发剃光,口中还道:“真是人心难测,你当面对我顺从,背地里却在嚼我舌头。干脆,你这皇后也别做了,从此贬为平民,不准入宫,更别让我再看见你!”
  胡后不甘心,正欲开口解释,陆令萱却立即打断,纵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太后叫你离宫,没听见吗?难道你想抗命不从?”
  言罢,亲自拽起胡后的衣袖,把她拖了出去。行至殿门,陆令萱便强行将她推入已经准备好的牛车,依太后之命把她遣送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冯小怜

  穆黄花终于可以独享后位,除去了胡后这个眼中钉,齐宫里唯一一件皇后朝服挂在了穆黄花的寝宫。
  她正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忽而听见有人唤自己为“皇后殿下”。穆黄花闻声,转身向她看去,只见那少女笑意盈盈,轻声道:“如今殿下已贵为皇后,便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欢喜啊!”
  穆黄花笑道:“你这丫头总是会说话!”
  冯小怜微微垂眸,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就问:“娘娘在看什么?”
  穆黄花只笑不语。冯小怜又细细看了她手中的书籍,才知是司马迁写的史记。
  穆黄花正看到周本纪,关于周幽王废黜申后,而立褒姒的记载。
  冯小怜问道:“娘娘怎么突然想到看这本书了?”
  “其实我对这些书籍没什么兴趣,只是看到桌上放了这本书,又闲着无事,所以就拿来看看,随便翻了翻。”穆黄花轻声回答,“褒姒真是个幸福的女人,能得到一个君王全部的爱。也许,对于周幽王而言,褒姒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王后,可惜到最后她却成为世人眼中的红颜祸水。”
  冯小怜道:“可是在奴婢看来褒姒并没有错,也不是祸水,她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风浪。褒姒只是得到一个君王的宠爱,而周幽王视国事如儿戏才导致西周灭亡,怎么能将亡国的责任都推到褒姒的身上。国之将亡,必有征兆,只是那时的当局者看不清罢了!”
  穆黄花道:“也许,真正能看清当下的大多不是智者,就是忠心于国的人。”
  冯小怜微微笑道:“看得清如何,看不清又如何?奴婢只认为一个女人能享受所拥有的一切,能活在当下就够了,毕竟治国理政都是男人的事,我又何必去想那么多,那么远。更何况,现时局势如何,将来又会怎样,作为女子也只能接受,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穆黄花听罢,说道:“也许吧!就如早已出家的昭信后,她曾经也贵为国母,如今却在妙胜尼寺清净度日,想必在她做皇后时也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冯小怜满心好奇,“奴婢还会时不时的听其他姐妹们说起关于昭信皇后的事。一个能让两代帝王宠爱的女人,她会是什么样的女子?若是有机会的话,奴婢倒是很想见她一面。”
  穆黄花道:“文宣帝对李皇后并非宠爱,可能只是对于妻子的一种尊重。爱也罢,敬也罢,她终究是他的妻子,他让她坐在了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位置。也许在文宣帝的心中,真正的皇后就是他的结发之妻!”
  说着,向门外望了望,忽而又道:“不早了,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小怜,你随我一起去。”
  冯小怜不多言,微微低首,口中轻应了一声。
  此时,殿门外正跪着一名中年女子,陆令萱见她再次来到这里,又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虽然眼前的女子为了见女儿一面而治疗面部,但陆令萱还是能看见她脸上模糊的字迹。
  女子一直跪在地上,以恳求的目光看向陆令萱,“轻霄恳请太姬,让轻霄见女儿一面……”
  陆令萱听见这话,面色愈发不悦,冷声道:“女儿?便是女儿,也要看她认不认你这个母亲。”
  轻霄忙道:“无论认不认,她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
  “可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女儿。”陆令萱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作为一个母亲,你带给她什么?又为她做过些什么?甚至连一个父亲都给不了她,只能让她以一个罪人之身入宫为婢。如今,她已贵为皇后,你却想要见她,那我问你,你要拿什么见她?”
  她重重地垂下头,面露羞愧之色,“轻霄只是想见皇后一面而已,只有一面。”
  听见她改口说出“皇后”二字,陆令萱的脸色稍显温和,“这事要去问太后,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你随我去见太后,看她是否准许。”
  轻霄闻得此言,脸上显露欣喜之色,连忙垂首道谢。不过陆令萱并没有让轻霄立刻进殿,而是自己先去见了胡氏,让她在殿外等着。
  “你是说,她现在就在殿外?”胡氏见她点了点头,便又说:“当初就是因为她太固执才把她赶了出去,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不死心。”
  陆令萱道:“皇后毕竟是国母,不该让这样卑微不洁的女子见她。今天虽然可以命轻霄离开,但以后也许还会来要求见皇后,如此一来岂不是没完没了。不如把这个女人关起来,免得她再来找麻烦。”
  “那就依你之言,这么做吧。以后像这样的事用不着跟我说,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胡氏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回应。
  随后,陆令萱便走到殿外,命几个婢女上前捏住轻霄的双肩和胳膊,将她强行拽走。
  穆黄花早就到了北宫,却没有进去,也没有理会轻霄,而是站在殿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侍婢们带走。轻霄一直在挣扎反抗,不停地大叫着,显得非常无助,但最后还是被人拖到了漆黑的暗房。
  冯小怜站在穆黄花身侧,见她一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此景,心中不禁疑惑,“娘娘!”见她没有反应,还在发愣,便再次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穆黄花这才缓过神,却未言语,只听她又说:“恕奴婢直言,娘娘真的不想见她一面吗?”
  穆黄花却道:“我连自己的本姓都不知,就更不需要这个母亲,也没必要去见她。”
  话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宋钦道府中的一切,还有母亲脸上被刺的“宋”字。
  轻霄过去在侍中宋钦道的家中为婢,奸私而生了穆黄花。虽然也有人说她是宋钦道之女,却没有人知晓她真正的姓氏。
  宋钦道的妻子生性妒忌,因此在轻霄的脸上刺了一个“宋”字。穆黄花直至今日都还记得母亲被那个女人羞辱的情景,还有母亲的哀嚎,以及她脸上流下的血迹。
  及至宋钦道与杨愔等大臣一同被诛,穆黄花母子便随其他家眷一样入宫为婢,后来穆黄花因生得貌美,而得到了高纬的宠幸。陆令萱见她受宠,就把穆黄花收为义女,并在陆令萱的举荐下做了弘德夫人。
  穆黄花始终记得她曾对自己说过“只要你好好活着,母亲就已满足,毕竟在这世上母亲只有你一个亲人”,却没想到现在的轻霄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抛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黄花势欲落

  之前武成帝在世时,曾让人为胡氏做了件珍珠裙裤,所用的钱财不可胜计,可惜后来被火所焚。到了高纬登基,立穆黄花为皇后,就开始打算也为她做相同一件。
  当时周朝叱奴太后去世,因此高纬派吊唁的使者前去,还让行商的胡人带着三万匹锦彩一同随使者去买珍珠。周人却不肯与其交易,即便如此,高纬还是想方设法为穆黄花做了一件珍珠裙裤。
  自古帝王大多风流,便是做了国母,那些所谓的风光都是短暂的,再多的荣耀也只在昨日。就在当时,皇帝为穆黄花做了珍珠裙裤不久,民间就纷纷传唱一首童谣“黄花势欲落,清觞满杯酌”,之后果真如童谣里唱的那样,穆后确实好景不长。
  想想高纬已经很久没有驾临自己寝宫,穆黄花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不安。
  宫里的女人一生无宠,或是忽然失宠,都是一种悲哀,她坐上皇后之位还不到两年,可不想就这么被人替代。
  穆黄花来到高纬所住的寝殿,站在大门外听见殿内传来一阵阵的浪笑声,里面正上演着香艳无比的活春宫。
  过了片刻,穆黄花看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从殿里走出来,许是天气较热的原因,她穿得看起来有些单薄。
  那女子见皇后站在面前就向她福了一礼,也算毕恭毕敬,不过她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一丝傲气,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穆黄花看着她,勉强露出一抹轻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董昭仪。怎么?你不在里面伺候圣上,倒有闲情出来透气。”
  董昭仪笑道:“闲?妾身哪里比娘娘有闲情,能独自一人走到这里,来到皇帝的寝宫外面,却不敢进去。”
  穆黄花从她的话里听出讽刺的意味,但她依然忍住胸口的怒气,没有发泄出来。
  毕竟在皇帝的殿外,穆黄花自然不想与这个女人起任何争执。她转身正欲离开,却忽听董昭仪开口:“娘娘用不用妾身进去替您通禀一声,告诉圣上皇后来过?”
  穆黄花再次看她,不悦地道:“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进去陪陪那个风流皇帝,继续使出你那一身狐媚功夫,用心地讨好他。”
  董昭仪不怒,反而冲她冷笑一声,“娘娘这话就不对了,在这永巷里哪个女人不是在讨好皇帝,若不是娘娘当初那般用心,也就不会得宠,更不会坐上这后位。现在是皇后抓不住圣上的心,怎么能把这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
  穆黄花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喝道:“区区一个昭仪,还想凭一番话压到我!你别忘了,圣上宠爱的可不止你一个女人,不要仗着得到他一点点的宠爱就仗势欺人,不然我会让你的下场比被剥去面皮曹氏还要惨!”
  董昭仪彻底无言,一直隐忍着那口怒气,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正值初夏时节,绿肥红艳,园内不仅不失往日春色,更添绮丽盛美,粲粲多姿,浓郁的芳香随风拂面,使人沉醉花间。
  几个婢女站在小院里浇花,一起说说笑笑,正巧冯小怜走来,听见她们发出不绝的欢笑声就开口问:“姐妹们在说什么呢,聊得怎么开心?”
  她们听得轻盈悦耳的女声传入耳边,便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她。
  一个侍女上前问道:“小怜,是不是圣上来到寝宫,皇后又把你打发出来了?”
  冯小怜这才知道她们方才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她忽然沉下脸,心里顿觉不爽。
  一旁略微年长的侍女看出了她的不悦,于是很快换了话题,微微一笑道:“你们这些人正事不做,就知道拿人寻开心。”接着看向她,问了一句:“小怜,你也别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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