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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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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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俨找到领军库狄伏连,说是“我奉圣上的敕令,命领军抓捕和士开”。
  库狄伏连深知皇帝对和士开的信任与宠爱,所以心里才犯嘀咕,希望冯子琮再次上奏,但冯子琮却说:“琅邪王已经收到主上的敕令,又何须再奏。”
  库狄伏连最终听信了他的话,立即调来五十军士埋伏于神虎门外,并告诫守门的侍卫不准淮阳王和士开进门。
  其年七月二十五日清晨,和士开依照往常进宫准备上早朝,库狄伏连却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握着他的手,笑道:“今天有一件大好事!”
  随即,王子宜将一封书函交予和士开,“圣上有令,让大王去御史台。”
  和士开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便随二人离开,未料他刚到御史台,就看见高俨等人站在那里。和士开还没来得及躲闪,更没有反应过来,高俨就命都督冯永洛操刀斩杀了和士开,时年四十八。
  高俨原本只想杀掉和士开,以泄心中多年的怨恨,可是党羽们却齐声道:“事已至此,殿下不能就这样中止!”
  现在已经杀了最受宠的和士开,那这些人就是发动了一场政变。既是政变,那么发动政变的领头人最终的目的自然应该是皇帝,哪有只杀宠臣的道理。
  高俨听了这番话,就率三千余名京畿军士驻扎在千秋门。
  高纬闻知此事,便让刘桃枝带领八十禁军前去,想要召高俨回来。
  刘桃枝站得很远,向高俨遥遥一拜,显得恭谦有礼,高俨却不留一点情面,很快命人绑了他,打算斩杀刘桃枝,而那些禁军见他被抓,心下就一阵慌乱,纷纷逃散。
  高纬又派冯子琮去找琅邪王,高俨却执意站在原地,高声对兄长说:“和士开罪当万死,不仅想谋废至尊,还欲让母亲剃发为尼,因此臣才假诏陛下命令诛杀和士开。兄长要是想杀臣,臣也不敢逃避自己的罪责;若兄长肯赦免臣的罪,就让乳娘出来迎接,臣便立即随她去见陛下。”
  陆令萱听见这话,吓得浑身颤抖,连双手都在不停地抖,一直躲在高纬身后,手里紧紧握住刀柄,不愿向前。
  高纬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于是又命韩长鸾去劝说高俨。
  半晌过后,高纬只见弟弟的面上略有一丝犹豫,不久就看到高俨移步正要向自己走来,可是仅仅片刻时间,他又看见刘辟强一把拽住高俨的衣袖,大声道:“若斩杀不了穆提婆母子,殿下就不能进去。”
  这时,广宁王高孝珩、安德王高延宗从西面而来,上前问道:“为何不能进去?”
  刘辟强只答两个字:“人少。”
  高延宗看了看四周,接着又看向刘辟强,道:“孝昭帝诛杀杨遵彦时也不过八十人,而今我们有数千人,怎么能算少呢?”
  虽是这么说,高俨最终还是依刘辟强之言行事,没有再向前一步。
  高纬和高俨二人同时征召斛律光前来,他听闻和士开被杀,便抚掌大笑,口中还发出赞叹之声:“龙子所为,当真不似凡人!”
  斛律光进入永巷见到了皇帝,当时高纬打算派宿卫军出战,连铮铮的铠甲都授予了那些正准备迎战的四百步骑,但是斛律光却上前,说道:“不过是小孩子带领的军士,与人交手就乱了阵脚,俗话说‘奴见大家心死’,陛下只要亲自去千秋门,琅邪王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高纬听了他的建议,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直往桥上赶去。斛律光走在最前面,随即放开了声音,大喊一声:“圣上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头一阵大骇,都四散而逃。高俨虽然没有随他们逃走,却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敢向前靠近高纬。
  斛律光见此情景,便走到高俨身侧,“天子的弟弟杀了一个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随即拉住高俨的一只手,强行将他带到高纬面前,“琅邪王还太年少,肠肥脑满,做事过于轻率,待他年龄稍长,自然不会再做出这种事,还望陛下能够宽恕他此次的罪行。”
  虽然听见斛律光这一番请求,但高纬仍是怒色未消。他很快拔出高俨身上的利刃,紧紧握在掌心,用刀环对高俨的头部一阵乱敲,过了良久才停止。
  这一次痛打也算是给高俨一个教训,至于库狄伏连、王子宜等大臣,高纬选择将他们带到后园,肢解身体,并把这些尸体仍至街市示众。                    
作者有话要说:  

  ☆、失子

  和士开已经被诛,胡氏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儿子的安危。她急忙来到两个儿子面前,看见高俨被一顿痛打,狼狈不堪的模样,胡氏多少有些心疼,却仍是压不住心里的悲愤。
  高俨如此举动,自然免不了母亲的一番斥责,高俨却只道出一句:“这一切都是冯子琮的建议,是他让儿臣这么做的!”
  胡氏大怒作色,随即命人用弓弦绞杀了冯子琮,对这个妹夫没有半点手软,并让内监将他的尸体送其家中。
  当日,胡氏就把高俨带回自己宫殿。她一直站在高俨面前,一声不吭。
  半晌,高俨忽地开口:“母亲打算如何处置儿臣?”
  胡氏却道:“不过是一个男人,杀了就杀了,只要你平安地活着就好。”
  高俨虽然听见她这么讲,却听不出喜怒,不过从母亲略显冰冷的语气里,他听出了一丝关切。
  胡氏一直把高俨留在自己身边,生怕高纬或其他对高俨不满的大臣向他下狠手,甚至毒害他,所以每次高俨进食前,胡氏都会亲自尝一尝。
  和士开被杀一事,高俨做得很干脆,只可惜没有诛除穆提婆母子。
  太姬陆令萱想到那天自己险些死于高俨的刀下,心里便不觉一颤,这事到今日都令她不寒而栗。
  陆令萱深知当今圣上对此事也耿耿于怀,便对高纬讲:“人都说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相表,便知并非人臣。自他那日斩杀和士开以后,就时常心怀恐惧,陛下应该早作打算才是。”
  武成帝生前非常宠爱第三子高俨,并曾有废黜高纬的太子之位,另立高俨之意。高纬也因此对这个弟弟多少心存芥蒂,现在听见乳娘说出这番话,他虽有此心思,却仍是犹豫不决。
  高纬突然想起了祖珽,于是让人去将他接到宫中,想听听他的意见。
  祖珽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是被人搀扶着进殿的。
  当年,高湛做太上皇时,祖珽一心想要做宰相,不过他清楚高湛身边真正的红人是和士开,因此祖珽便上疏写了和士开等大臣的罪状。
  这事使得高湛大怒,立刻派人去将祖珽抓到自己面前,祖珽却执意陈述,说是“和士开一干人专弄威权,控制朝廷,卖官鬻狱,这些人不仅受贿,还乱断官司,所以百姓编写歌谣,纷纷传唱。陛下要是一直这样任由他们恣意胡为,若是散布到邻国,恐怕难保大齐之业”。
  高湛听罢,愠道:“你这是在诽谤我!”
  祖珽道:“臣不敢诽谤陛下,只是陛下到民间强取人女,实非仁君所为。加上和士开等人执政,此事若传入我朝强敌宇文氏的耳中,只怕更是难保齐国社稷。”
  高湛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此事,一时愣了神,良久后脱口道出一句:“我不过是看她们可怜,不忍见她们饥饿憔悴,所以才收留这些女子。”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开仓赈粮,却将那些女子买入后宫?”
  高湛更是无言以对,面色愈怒,用刀环猛击他的嘴,没再让祖珽多说一个字。
  他仍不解气,随即让人拿起鞭子和混子上前乱殴,猛打祖珽,使他连连哀嚎。
  高湛原想把他的活活打死,却听见祖珽突然大叫道:“陛下若不杀臣,便可以得美名;若杀了臣,臣得名。陛下要想得美名,就不要杀臣,臣可以为陛下炼制金丹。”
  高湛听得此话,确实让他们停了手。
  祖珽接着开口:“陛下有个像范增一样的谋臣,却不能用!”
  高湛怒目看他,问道:“你自比范增,莫非说我是项羽?”
  祖珽不屑道:“项羽虽是一介布衣,却统领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业;陛下不过是凭借父兄之资才得帝位,所以臣认为陛下不该轻视项羽。”
  高湛恚忿不已,令左右用土塞住了他的嘴,祖珽却继续开口,还边吐边讲,不肯屈服。
  高湛命人将他鞭打二百下,发配到甲坊制作铠甲,不久迁至光州,关在牢内。别驾张奉礼认为所谓牢,便是指地牢,于是将祖珽置于地牢之中,看管甚严,脚镣跟手铐从未离身,更不得与家人亲戚见面。不仅如此,夜间还以芜菁子为烛,祖珽的眼睛因此被熏伤,导致失明。
  武成帝高湛驾崩后,高纬忽然想起了祖珽,便将他再次召回朝廷,封为海州刺史。
  当时,陆令萱干预朝政,其子穆提婆受皇帝宠信,祖珽便开始依附陆令萱母子。
  这次听见高纬说打算诛杀同父母所生的亲兄弟,祖珽自然是站在陆令萱这一边。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讲了“周公诛管叔,季友鸩庆父”历史上兄弟相残相杀的两件事。
  高纬听从了祖珽的建议,不久就带高俨到了晋阳。
  及至九月下旬,高纬便对胡氏讲:“明天一早要与仁威(高俨的字)一同去打猎,必须早去早回。”
  胡氏没说什么,只是高俨心里有一丝猜疑,觉得这事蹊跷。
  这夜四更,高纬就召他前来,高俨自然不愿意去。陆令萱知道他的顾虑,于是连忙开口,说了一句话,口气非常强硬:“兄长唤你去,你为什么不去!”
  皇帝的命令高俨不敢违抗,只得离开太后寝宫。可是他刚走出永巷,就被刘桃枝一把抓住,还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高俨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惊慌地大叫一声:“我要见母后、兄长!”
  话音未落,刘桃枝就用袖子塞住了他的嘴,接着翻起他的衣袍,蒙住了高俨的头,把他给扛走了。
  到了大明宫时,高俨已是鼻血满面,不待他再说一字一句,刘桃枝等人就立即杖杀了高俨,当时年仅十四岁。
  现在琅邪王离世,高纬终于松了口气,只是事到如今,他不知该如何向母亲交代。
  高纬先让人用席子包住高俨的尸体,埋于室内,之后便派人去传话,将这事告诉给母亲。
  胡氏没想到高俨走得这么快,自己还是没能保护好这个儿子。她看见高俨的尸体时,不禁失声痛哭,哭了十余声,每一声都充满了心痛和绝望,最后还是被侍女们拥着回到宫殿里的。
  第二年三月,高纬就将高俨葬在邺西,并赐谥号为楚恭哀帝,以慰太后;琅邪王妃李氏,即李祖钦之女,李祖娥另一侄女,尊为楚帝后,居宣则宫。                    
作者有话要说:  

  ☆、秽乱宫廷

  皇帝一驾崩,宫里留下的就是一众寡妇。高湛生前胡氏便与和士开走得亲密,现在他已离开人世,胡氏自然空房寂寞,另寻新欢。
  胡氏时常去佛寺里,因此结识了僧官昙献。她为了不引人耳目,就安置几百僧人在内殿,以听讲为名,日夜与昙献共寝于一处,还把高湛用过的宝装胡床挂在昙献的屋内,寺里的其他僧人并戏称他为太上皇。
  胡氏的动静很大,甚至连高纬都听说母亲与其他男子□□的事,但他始终是半信半疑。
  自高俨被杀以后,高纬和胡氏的关系变得渐渐疏远,母子之间相处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偶然一天,高纬突然想起看望母亲,就向胡氏居住的寝宫行去。可是离殿还有一段距离时,却见两个容色美丽的小尼姑站在不远处。
  高纬的眼睛骤然一亮,但那两个小尼姑见他来此,心里便慌乱了起来,快步朝另一方向逃去,像做贼一样心虚。
  仅片刻之后,高纬倏然开口,冲那两人大叫一声:“跑什么跑?给我站着!”
  俩尼姑依命站定在原地,颤颤地转身跪在地上,却不说话。
  高纬只见这二人唇红齿白,肤白胜雪,虽然没有乌黑的秀发,剃了光头,却仍算是个美人。
  “这俩尼姑长得好个模样,却不知是哪座寺庙里的?”
  听见“尼姑”二字,那两人顿时愣住,但始终不肯开口说半句。
  看见俩尼姑沉默不言,高纬面露不解之色。随即,便让这二人起身,令身侧的侍卫把她们带到自己寝殿。
  听见他说要召幸自己,俩尼姑顿时吓得发抖,一直站在那里,不肯往前走一步。
  高纬面有怒色,命身边的宫女上前为两个小尼姑宽衣,没多久就将她们扒了个精光,寸缕不存。可是在他将目光投到这两人身上时,感觉一盆冷水突然向自己泼来,把方才那股欲望的火扑灭,瞬间冷却。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对两个男人动了邪念,想象方才的自己对面前的男子露出一副□□难耐的模样,只觉一阵恶寒。
  那两名男子立刻跪在高纬面前,颤颤地开口,道出求饶之声。
  高纬怒极,喝问道:“在太后宫里的僧人,除了你们以外还有谁?”见二人不言语,旋即发出一声怒喝:“说!”
  话音刚落,再次听见一阵男声传来:“还……还有沙门统昙献。太后与昙献每日都在一起,共卧于榻上……”
  “闭嘴!”高纬立刻打断。
  那人依言,把嘴闭得紧紧的,不敢再说半句。
  高纬很快让刘桃枝与穆提婆二人到了胡氏的寝殿,将昙献抓到门外,并在胡氏面前斩杀了他,包括那两个貌若美妇的男子,也死在了刘桃枝的刀下。
  四天后,高纬自晋阳出发,带母亲返回邺城,中途却忽遇一阵大风,当时懂得占卜风向、预测凶吉的舍人说是会有人谋逆叛乱。
  高纬怀疑这事跟太后有关系,于是诈称邺中有变,拉开长弓,做出一副防备状态,直奔南城而去,走之前还将胡氏幽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与她相见。事情过了很久,高纬才迎回母亲。
  人说母子连心,但胡氏与高纬二人却是互相猜忌。每次长子前来,胡氏都会为他摆下酒席,可是高纬从不肯吃一口,生怕母亲会投毒谋害自己。
  经过这事,胡氏便清楚高纬对自己的忌讳,还有不信任。
  母子感情已经破裂,胡氏看这情形也不敢像往常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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