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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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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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氏一脸疑惑,“陛下,你在说什么呀?是谁要找你报仇?”
  高演依旧颤声道:“二哥、正道,还有杨遵彦他们……”
  元氏更是不解,缓缓道:“陛下,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大殿里哪有别人?想必是陛下这段时日太过紧张,不如早些休息吧。”
  高演细细地看了四周,并没有再看见高洋还有高殷、杨愔他们的身影。他这才轻轻吐了口气,依言躺下,慢慢闭上双眼,终于睡了个好觉。
  自那晚以后,高演整日精神恍惚,身体也越发不适,连续吃了多日的汤药和药丸都未见好转。
  当时,正巧出现日食现象,给整个城里蒙上一片黑暗。
  天狗食日乃不祥之兆,说明君王失德,天下将会大乱,是给天子的一种警示。于是高演不顾病体,即刻率军出外打猎,以此来镇压这种天象。却没想到高演射猎不久,前面就突然窜出一只兔子,使胯/下的马受了惊吓,很快将他摔在地上,整个身子从马上跌落。
  众人大惊,立即跑上前去,口中还不停地唤他,但高演却一直闭着眼睛,不见苏醒。
  众臣将高演送回宫殿,请来了御医诊治,但他们却是摇头回应。
  元氏看见御医们这神情便已知晓一切,紧蹙眉头,上前问道:“圣上的伤势当真如此严重?”
  一位老御医低首道:“圣上的肋部曾经就受过猛击,现在又从马上跌落,已经折断了肋骨,恐怕时日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元氏转身,含泪看向躺在床上的高演。
  过了半晌,元氏才听见高演开口,连声唤道:“皇后,皇后……”
  元氏很快上前握住他的手,忙道:“我在这儿呢,陛下……”
  高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她道:“我虽然一直闭着眼,但是方才太医们的话,我已经听见了。看来,我是真的要离去了!”
  元氏却道:“陛下不要这么说,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高演微微叹息,连声道:“这是天意,人的寿命长短都是由天决定。如今我种下了恶果,上天自然是容不下我的。报应啊,真是报应!”
  元氏哽咽道:“陛下何必说这些话,让人难过……”
  话未说完,就见娄昭君大步进殿。
  她看了看高演的伤势,再望向四周,却不见高殷的身影。
  自高殷被废,封为济南王以后,娄昭君几乎没有再见过李祖娥,看见高殷的次数更是少。如今想想,自己确实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孙子了。
  思及此,她便忽然开口,没有问儿子的病况,而是问了一句:“济南王在哪儿?”
  高演面有愧色,只闭着眼睛,迟迟不肯回答。见他这神情,娄昭君便知道了一切,怒目看他,喝道:“杀了吧?不听我的话,你不死还等什么!”说毕,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高演知道母亲是不会原谅自己了,永远都不会原谅。骤然之间,悔恨二字在心里如海潮般翻涌着,一直在折磨他。
  他明显地看见母亲的脸上露出悲痛、愤然之色,并将心里一切的感受都随着一声怒喝而发泄出来。而且这一声怒喝,不仅仅是再次要面对亲子离开的事实,还是为了儿孙两人相残,而发出的叹息。
  高演依旧能看见高殷、高洋,还有杨愔等人的冤魂。他的内心除了惊恐,还有愧疚,于是他经常把额头扶在床枕上,叩头乞求哀告。
  高演生病这段期间,元氏一直待在身侧。见他的身体越发虚弱,因内疚而饱受煎熬,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想到这个陪伴自己半生的男子,就快离开自己身边,元氏不禁心痛,但她却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半点悲伤之色。
  至夜,高演终于平静下来,对元氏说:“人生苦短,现在就算向上天祈求让我再活一刻,都是件非常难的事情。我死倒没为什么,只可惜,今生不能为我的老母送终,反而要让她再次尝受老年丧子的痛苦,这实在是我的不孝!”
  他缓缓叹了一声,“多年前我便有统一天下的志向,想要一展抱负,爱戴天下黎庶,成为千古垂名的仁君。但是我却为了稳坐皇位而杀了正道,用亲侄的鲜血换取了这座江山,背弃了对二哥的誓言。”
  高演接着开口,语声愈发高了:“母亲说得对,我该死,我不配坐上天位。是我杀了正道,手上沾染了亲人的鲜血,可是,最终我又得到了什么?如今我还是孤独地离开,空空地来,空空地去,在这世间连一粒尘土都未能带走。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在争些什么?”
  元氏流泪道:“陛下,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高演深深凝视她的面容,轻声道:“皇后,我不希望百年最终也落得正道一样的下场,我希望你们母子平平安安,享尽一生富贵。我曾经承诺过长广王,待我坐上皇位便会封他为皇太弟,但是我却立了百年为太子。他是我的九弟,我了解他,他这个人有仇必报,因此,我想传为于长广王。皇后,你能体会朕的苦心吗?”
  元氏含泪点头。
  高演微微笑道:“这世间还是唯有你最了解我,最懂我,与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情。”
  元氏柔声道:“与陛下结为夫妻,也是妾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这些年与陛下在一起,妾觉得非常幸福,值得一生去回味。” 
  听得这番话,高演的面上露出一抹动容,轻轻言道:“皇后,我真是舍不得你,还有百年!”
  随即想到齐国的江山,想到如今分裂的局面,高演心中便叹息不止,“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就不能再给我几十年,为什么?”说毕,缓缓闭上双眼,口中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元氏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松开了手,但她却依旧抓住高演的手不肯放开。
  她一直含泪凝视着他的脸庞,忽然大声痛哭,唤道:“延安——”
  皇建二年十一月,高演于公元561年,崩于晋阳宫,时年二十七,谥号孝昭皇帝,庙号肃宗。                    
作者有话要说:  

  ☆、孝昭元后

  高演即位不到两年就离开人世,他是带着遗憾和愧疚走的,至死都没有得到母亲娄昭君的原谅。
  在他离世不久,长广王便接到即位的诏令。
  天降大福,齐国的江山和皇位就这样砸到高湛的头上,他自然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些突然。
  高湛恐其有诈,于是先命一个亲信去打开高演的灵柩,看看真假。直到亲信回来复命,他才面露喜色,终于放下心,并立刻驰马赶赴晋阳。
  他先命文襄皇帝长子、河南康舒王高孝瑜,换掉宫里所有的禁卫军;未几,高湛就在南宫即位,改元太宁。
  高演临死前就写了一封信,希望自己走后能把它交给长广王。
  高湛拿起那封书信,将它翻开,只见上面写着“百年无罪,他没有错,希望你能好好安置我的妻儿,勿学前人。”
  想必这个“前人”指的就是六兄高演了。高湛眸光微寒,心中越发忿然,狠狠捏住掌中的书信,接着又将它仍于河中,心下暗道:“高百年最大的罪,最大的错,就是生在这个乱世,投错了娘胎!”
  想到天真的六哥,高湛不禁冷笑:世人都说高演天性至孝,留心政务,关怀黎庶,以及百姓的疾苦,是一代英主,但最终却因为杀了侄子,而在明君之路上留下了唯一的污点。
  他的心如果够狠,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一个月后,百官将孝昭帝的灵柩送至邺城。众人缓缓而行,元氏一直坐在车内,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还有急急的风声。
  众人刚到汾桥正打算过去,没想到高湛一路上听说元氏身上有奇药,便突然命侍女前去向她所要。元氏只觉纳闷,也不知他是从谁的口中听说自己有这东西。
  过了许久,她却道出一句:“既是奇药,又岂能随便与人。”
  侍女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多言,只怯怯地走向高湛,将元氏的话告知于他。
  显然,她根本就不想交出来。高湛又恼又怒,立刻命一个内监到元氏的跟前,指着那辆车大骂,狠狠地叱辱她。
  元氏虽是亡国之人,却也是个金枝玉叶,曾经尊为常山王妃、一朝皇后,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太监一顿辱骂。
  她不好反唇相讥,与皇帝起争执,便默默坐在车里抽泣不止,连哭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及至到了邺城,高湛并没有依高演的遗言好好安置元氏,反倒把她降居在顺成宫。
  高湛贵为一代帝王,现在却将心里的不平,还有所有的怒气,都一股子发泄在先帝的妻儿身上,欺负孤儿寡母,以此报仇,实在算不上什么本事,更令人不齿。
  新帝即位,按理说对于李祖娥而言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清莲听说元氏的遭遇,便开始替李祖娥担忧。
  清莲缓缓上前,道:“奴婢听说,圣上已经将元氏降居在了顺成宫。看来圣上还在对孝昭帝违背誓言的事而耿耿于怀,不知他会不会来为难娘娘?”
  “圣上的脾性谁能了解。”李祖娥面露一丝无奈,“想想这么多年,虽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如今却突然发现,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他,还有身边其他人。”
  清莲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又想起了长子高殷。她虽然很想安慰李祖娥,但口中却只说了“娘娘”二字,就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李祖娥勉强一笑,道:“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整日待在昭信宫里,没有人来打扰。将来要是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也落得清闲自在。”说着,又轻叹一声,“只可惜,殷儿永远都回不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清莲忽然想起了李难胜,“不知济南王妃在妙胜尼寺过得如何?”
  李祖娥未再言语,只站在那里,将目光投向窗外,望天出神。
  在齐宫的这些年,她面对的是一场场看不见的杀伐干戈,接着是痛失爱子。如今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想到往后的日子更是不太平,过得却是受尽耻辱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逼后淫/乱

  高湛成为一代帝王,胡氏便从长广王妃升至一国皇后,成为齐国最尊贵的女人。
  册后第二日,高湛便独自一人来到昭信宫。清莲很快迈入大殿,对李祖娥说皇上来了,她听后心里不解,又听清莲说皇上是一个人来的,并未带什么随从,李祖娥更是一脸茫然。
  正疑惑间,忽见高湛进殿,侍婢们皆屈膝跪地,李祖娥也很快行礼,口中道出恭迎之声。
  高湛的眼睛迷离,面色微红,想必是刚喝完酒。他的脸上忽而露出古怪的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这个二嫂……
  如今的李祖娥虽已是半老佳人,但依然称得上是一个美人,不仅容颜没有衰老,反倒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高湛很快命殿内的宫婢们退下,随即坐在她面前,看着李祖娥绝美的脸容,轻轻笑了笑,不发一言。
  李祖娥见四下无人,又看到他这神色,只觉又慌又羞,重重垂下头,不敢言语半句。
  过了良久,高湛忽而笑道:“二嫂,现在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李祖娥一时惊慌,颤颤地站在那里,仍是不语。
  高湛大笑,突然起身大步向她走去,“这昭信宫真是冷清得很,二嫂每日住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寂寞吗?”见她不言语,身子向后退去,他便接着近前,“正巧,朕也觉得非常孤寂,倒是可以多陪陪二嫂。”
  李祖娥又觉不安,对于他的话也只当没听见,“妾与陛下叔嫂之名,倘是让人看见陛下在这里,终归是不好看的,所以陛下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惹人闲话。”
  高湛却不肯走,笑道:“何必说这些让人心寒的话。二嫂这般楚楚佳人,此刻四下无人,我又为见二嫂一面而来,岂可负此良夜!”
  她不由惊惶,很快后退数步,却被高湛拦在怀里。李祖娥一直在挣扎,却被他紧紧拥着,挣脱不得,很快她的身躯就被高湛推向床榻。
  李祖娥再也无法忍耐,满面怒色,冲他大喊:“陛下贵为天子,怎能做出这等违背伦理之事!”
  高湛却道:“既然文宣帝可以肆淫大嫂冯翊长公主,为何你就偏偏让人碰不得!”
  他说的这些话,分明是对女子的侮辱。李祖娥虽然心里暗恼,却也不敢多言。
  高湛不禁大怒,喝道:“今日顺从便罢,若不许,我便杀了你的儿子!”
  李祖娥彻底呆住,高湛亦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忽而停止了动作。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然起身向殿门走了过去。
  她忽然离榻,双膝跪在地上,大声唤道:“陛下!”
  高湛闻言驻足,微微挑眉,却并未回身。
  李祖娥又道:“妾恳求陛下留绍德一命,不要杀他。”
  高湛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才转身看她,“那就把衣服脱了!”
  这番话恍如一记重雷,狠狠击向她的脑后,使她呆愣了半晌。
  见她迟疑的模样,高湛接着喝道:“脱!”
  李祖娥只得宽衣解带,及至将仅有的一件亵衣褪去,露出洁白如玉的酥/胸,那柔滑如脂的皓体尽入高湛眼底。
  他看之不尽,细细观赏良久,方才上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道:“国母如何,太后又如何,不过是空长了一副漂亮脸蛋儿,最终只有沦为男人的玩物。”
  李祖娥听得出来,他这番话是在讽刺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反驳,与他起争执,也没有再挣扎……
  直到翌日天明,高湛方才离榻,穿上衣服,梳洗一番后就去上朝了。李祖娥却依旧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忽而想起高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有我在,谁还敢欺负你!”
  这番言语依然在耳边回响,恍如昨日。想及此,她的眼角下忽然划过一滴泪。
  原来一个女人从“守节”到“失节”,从“忠贞”变为“不忠”,不过是在一夜之间。
  一连数日,高湛都是待在李祖娥的昭信宫里,同时,他还宠幸了王嫔与卢嫔两人。
  虽然都曾是文宣皇帝的后妃,不过比起李祖娥这个皇嫂,卢嫔和王嫔倒显得更懂风情,也知道如何讨好这个新皇帝。
  胡氏听说丈夫做出这等荒淫之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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