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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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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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尹靖在全力追赶之下,拉近了少许,只剩三丈不到。
  计行程,此离长安当已在百里之外,他回首一看,后面黑影只剩豆点那么大,几乎看不出来,再过一个时辰,就全看不见了。
  也不知飞渡多少城镇,村落,丘壑,溪流,望望天色,辰星寥落,离天明不过只一个多时辰了。
  一夜的疾奔,他和前面白影的距离,又拉近了少许,变成二丈多远。
  蓦然前面又出现一片树林,眨眼之间,那白影就被树木遮住。但他并不着急,因为屡次的经验,告诉他,只要一直往前奔,就不会走失踪迹的。这一树林,稀稀落落,仅有四周栽种了几株较大的乔木,中间是一片花木扶疏,绿草如菌的园地。有水池,有假山,有石台,他无暇观赏,青影一闪,已飞跃过去。
  哪知这回穿出树林后,前面的人影却杳然无踪。
  他心中一慌,暗想:追了一夜才把人追掉,那可太冤了。
  足下连忙加劲,眨眼又出十余丈远,依然未见影踪。
  这时他已知事有蹊跷,因为一夜追踪之后,他知道自己虽然一时无法赶上对方,但对方亦无法在瞬息之间,离开眼前的,一定是在奔入树林时,借机把自己撇开了。心念一动,忙将前冲之势刹住,转身奔回园中。
  果然一进园中,已瞥见那白影,伫立在喷射着水花的清水池畔。
  心中一喜,唰地一声,已落在白影六尺之外。
  站定后,俊目往那白衣人打量去。
  只见她黛眉、凤眼、蟾鼻、樱口、衣袂飘飘,迎风俏立,风姿绝世,真如嫦娥下凡,仙子临尘。
  尤其是经过一夜的奔劳,她两颊晕红,艳若朝霞,粉额上微现汗珠。只见她伸出雪白如玉的柔荑,自身上掏出一条丝帕,左手一掠秀发,右手轻拭汗珠。一举一动,都显得异常温柔优雅,撩人心弦。
  尹靖正看得飘飘然若醉之际,突闻白衣少女香唇乍破嫣然一笑,道:“公子好快的脚程。”字字清脆,声音婉转。有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委婉动听之极。
  尹靖陡然清醒,慌忙答道:“哪里哪里,在下和姑娘比起来,真有望尘莫及之感。”白衣少女又轻轻一笑,道:“公子一路紧追小妹不舍,不知有何见教?”
  尹靖突然满脸飞霞,英俊的脸上,更显得神采飞扬,清逸动人,白衣少女不禁看得微微一荡。
  真的他这一路追来,几乎已把此行的目的忘记,突然被她一问,觉得对人家一位绮年小姐,整夜穷追不舍,实在有失礼仪,因此不禁耳根炙热。良久才讷讷道:“在下是追赶六瓣仙兰而来。”他发现玉盒已不在白衣少女手中,似是放在左边怀中。
  白衣少女长吁一声,低眉垂首,那艳若桃李的玉脸上,忽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愁云,显得楚楚动人。
  只听她口中幽幽道:“家父身罹沉疾,除六瓣仙兰外,天下无药可医……”说着又是长长一叹。
  尹靖看得心中不忍,说道:“姑娘一片孝心动天,但你尽可向幽兰谷主当面讨取,何必使诈巧奔?”
  白衣少女脸上一扫戚然之色,又展颜一笑,道:“你想幽兰谷主会答应吗?”尹靖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他略一思索,就知道幽兰谷主是不会答应的。天震教以湛沪剑向他换取,都遭拒绝,要他毫无代价地赠送,那更不用说了。
  因此尹靖乃关切说道:“令尊玉体欠安,宜早疗治,姑娘就请返回,在下就此告别。”
  说着转身欲去。
  白衣少女忙叫道:“公子稍等!请告知姓名,日后相报!”
  “不敢,在下姓尹名靖,敢问姑娘芳讳?”
  白衣少女笑道:“我叫香玉。”
  说话的当儿,二人已走在小桥上,桥下流水潺潺,清澈如镜,溪中游鱼五颜六色,看得清清楚楚。最奇怪的竟然还有那似鲤非鲤似鳗非鳗的双头怪鱼,尹靖不禁伫足细看。
  突然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尹靖微觉心神一荡,原来白衣少女已偎到他身旁,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溪中那些鱼儿好玩?”尹靖微笑点头。
  白衣少女笑道:“我们玉壶山庄好玩的东西多得很,那溪中的双首金鲤鳗,便是人间罕见的神鱼。”尹靖诧异道:“这双首金鲤鳗,不会随溪流游走吗?”
  香玉道:“不会的,溪下有一株郁金水仙花,双首金鲤鳗仅能在这附的一里内游荡,不会远离而去。”
  尹靖不禁暗暗称奇。
  走下小桥,前面有一丛丛花树。香玉笑指道:“这些花树有一点儿小门道,过去就到寒舍。”
  尹靖奇道:“过去到你家,我怎没看到房屋?”
  香玉娇笑一声道:“现在你自然看不到,等会儿你就看到了,我拉着你走,别走散了。”
  说着伸出雪白如玉的素手,拉着尹靖左手手臂。尹靖但觉那支手柔若无骨,温馨滑腻,他自懂事以来从未和女人肌肤相接过,骤然被她一握如触电流,心神不禁一荡,尤其那阵阵幽香,更熏得他有点儿飘飘然之感。
  这种感觉进入花树之后更为显著。原来一进花树,景色陡变。四处云雾笼罩,迷茫不清,那白衣少女虽在眼前,但却显得扑朔迷离,如隔数里之遥。
  他心中大感惊讶,起先还有点儿不信,现在却不得不牢牢握住那白衣少女的粉臂。
  只听香玉娇笑道:“你看得见我的面孔吗?”
  尹靖道:“看得见,不过不太清楚。”
  香玉惊道:“我只看见你一道青影。”
  尹靖奇道:“那你怎么走路?”
  香玉笑道:“用脚走呀!”
  尹靖“嗯”了一声,暗想其间原来还有一定的步法。不禁留心起白衣少女带他走动的步伐。
  他虽然绝顶聪明,但走了半天,依然抓不住定规。
  渐渐地已领略出一点端倪,突然头上云消雾散,星辰稀布,原来已走出了花丛。二人一走出花树,眼前蓦然呈现出一座巍峨的宫殿,虚无标致,依山傍水而筑。
  但见画栋雕梁,鸳瓦玉砌,朱楼垂帘,宫阁相望,层宇叠翠,不知几落?正堂横额上,龙飞风舞地书着“海天别墅”四个大字。
  尹靖大惊道:“这就是你的家吗?”
  香玉微笑点点头。
  尹靖一怔,道:“哦!那令尊一定是当朝王候显贵。”
  香玉笑道:“走吧,快点儿进去。”拉着尹靖直往宫殿里跑。
  前面第一座大殿,阒无人迹。进入第二道拱门,左右各有一个身穿黄衣的劲装武士,一见白衣少女,立刻持戟为礼。
  尹靖一见有人,正想挣脱被白衣少女握住的手臂,香玉却微微笑道:“没有关系,这些都是下人,你不必害羞。”
  尹靖听她一说,索性大大方方的让她握住,昂头挺胸,往里直走。
  经过几道回廊曲径,楼阁阶梯,都未再碰上任何人。尹靖暗不觉惊奇,这一座连绵不绝的庞大宫殿,一路行来,除二个守门侍卫外,竟然人踪全无。
  白衣少女突然停下莲步,原来他们已来到一座极其华丽的宫殿,上面横匾写着“蓬莱宫”。
  步入宫中,只觉眼亮,但见檀香雕木,刻着龙蟠凤蛰,栩栩如生。其上垂挂着乳白的丝帐,铺着乳白色的绸被。那些桌、案、几、台皆是白色。墙上白壁无瑕,悬着琴剑书画。一切布置得雅而不奢,华而不俗。
  香玉笑道:“你在我房中稍待片刻,我去一会儿就来。”柳腰款摆,移出房外。她走后不久,一个全身穿着雪白衣裳的小婢女,端着一杯香茗进房,这是尹靖进入“海天别墅”所见到的第三个人。
  这白衣小婢算是中上姿色,只觉清而不寒,秀而不媚,她向尹靖微微一笑,把手中热茶往桌上一摆,尹靖忙道声谢,白衣小婢深深福了一福,径自离去。
  尹靖端起热茶,啜了一口,忽觉神智迷朦。他自从进入花树到这神秘宫殿之后,一直有着若梦若幻之感。当下忙盘膝运功,想使迷朦的神智开朗。
  这一运动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脑后“天容”,“天窗”二穴,真气运行至此,微生阻塞。
  这是主持人身中枢神经的要穴,一时有异,神智一定会昏迷。
  他这一发觉,顿时想到是受了白衣少女的暗算,那杯热茶也不敢再喝了。
  尹靖忙运起“通天耳”,凝神倾听片刻,突然发觉门外有人潜伏着。
  于是伸手把一张椅子推翻,发出“砰”的一声物体倒地的声音,身形一晃,人已无声无息的飘到门旁。
  门外潜伏之人,一闻房中发出异响,心中一喜,以为伎俩得逞,推开房门,闪身入内。
  忽见屋中倒着一张椅子,情知中计,正想疾退,突感腰间一麻,已被人制住。
  尹靖暗叫一声可惜!因为被制住的是白衣小婢,而不是白衣少女。
  当下将白衣小婢点了麻穴,藏在龙凤床下,把推倒的椅子原地摆好。
  尹靖伸首往门外探视,只见室外迷迷朦朦,左右两旁是四五尺宽的走廊,墙上隔着老远才有一支火烛,在十余丈外有一个转弯。
  他估计以自己的轻功及光线暗度,只要不是在转角之处突然出现,量不致被人发觉。
  因此轻手轻脚,贴壁疾往右边走廊飞去,转过一个弯后,又是一道十来丈的走廊,敢情这“蓬莱宫”是一座方形的建筑物。
  这回离那转角,还有一丈不到,蓦然传来清脆的笑声,尹靖身形一旋,已飞挂在屋檐角上。
  他刚刚隐好身形,转角处出现二位青衣小婢。
  只听一位说道:“噫!奇怪,我忽然感到有一阵旋风似的,小兰你有没有感觉到?”
  小兰应道:“你别疑神疑鬼,我们‘海天别墅’还有人会来吗?”
  “怎会没有?刚才我听说二公主带了一位很漂亮的少年回来。对了,要不要去偷看一下?”
  小兰说道:“我才不敢,公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条小命还想多活几年哩!”
  “胆小鬼,不去就算了。”声音渐渐渺杳不闻。
  尹靖站在屋檐上,向东了望,微微一怔,只见白浪如山,峥嵘千里,青烟迷漫中,显出一片浩瀚无际的海洋。敢情这一片延绵层叠的殿宇,是盖在海岸岩石上。尹靖一连飞越几座鳞次栉比的屋脊,一想这样盲目乱撞,可能找不到白衣少女,不如抓住一个人问问。
  突然被他发现一个高头大马的青衣女,身旁有一个身材小巧的白衣女,二人手中各牵着一条肥大的青牛,直往海边走去。尹靖一时好奇,就随后蹑手蹑脚的跟踪。渐渐的海涛怒浪击岸的声音,已可清晰地听到。那青白二女,来到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潭边,突然站定。
  尹靖藏在二丈外的礁石后窥视。
  只见白衣女的轮廊,秀逸绝世,不亚于“蓬莱宫”中的香玉公主。
  青衣女身肥体胖,比白衣女要高出二个头以上。
  听见得青衣女冷涩地道:“这畜牲今天乖多了,一点儿也没捣乱。”
  白衣女淡淡的道:“还是趁早把这两条青牛送它裹腹,免得等会儿它发饥狂时多费手脚。”
  说着把青牛一直拖到潭边,探首下望,但见一片昏黑的深不见底,加以从潭底隐隐传来的轰隆声响,更增加了恐怖之感,不由悚然退了一步。
  只见她双手一推,把青牛推进黑潭中,竟有盏茶功夫,才从潭底传来“嗵”的一声。
  白衣女冷冷道:“这里潭名叫‘寒潭无底洞’其实也不见得无底,刚才从潭里浮起那一声,不正是青牛坠到潭底的声响吗?”
  青衣女道:“青牛仅是坠到水里,水下其深无底你相信吗?”
  白衣女没有立刻回答,眉梢突然浮起一丝杀气,但一瞬即逝,随即淡淡道:“这寒潭既是深渊无底,潭底潜蛟难道无可食之物吗?”
  青衣女道:“寒潭和东海沟通,神蛟在潭里潜伏已近千年,可食之物早已一扫而光,这几百海里以内,鱼鲸绝迹。”
  白衣女道:“既是和东海相通,难道神蛟不会游到大海中去找食物吗?”
  青衣女道:“神蛟如果一离寒潭,我们这‘海天别墅’就随时有被海潮吞没的可能,因此我们才得早晚送食物来喂它呀!”
  白衣女突然道:“你看我刚才推落青牛力量有多大?”
  青衣女冷哼道:“最多不会超过三百斤。”
  白衣女长叹一声,道:“我原本有将近六百斤的臂力,可是现在不行了。听说你有千斤臂力,真的吗?”
  青衣女得意洋洋,道:“若论臂力,在海天别墅除了二位公主外,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白衣女道:“你会赢那独臂的老婆子吗?”
  青衣女道:“虽不一定赢她,但也不至于输给她。”
  白衣女叹道:“如果我功力未失之前,双臂定能举起青牛,掷进潭中。”
  青衣女冷冷道:“你即使有以前的功力,也不见得是我的敌手。”
  白衣女道:“那也不见得,武功不是单凭猛力凶悍,巧劲招术同等重要,岂不闻‘四两拨千斤’的口诀?”
  青衣女道:“看来你是不大服气?”
  白衣女道:“我现在功力失去一半,不服气也得服气。”
  青衣女道:“那么我们可以比划几招试试,我用左手举着青牛右手同你比斗,这样总算公平吧?”
  白衣女冷冷道:“我并没有同你拼斗之意,你把青牛掷进潭中,回去再谈。”说着转身移动了二步。
  青衣女道:“我把青牛掷下再走。”
  只见她弯腰弓身,二手钳制牛脚,娇喝一声“起”,已把那肥大青牛稳稳高举过顶,迈步直向潭边走去,马步钉稳双臂用力一扔。
  白衣女走出二步,突然转身玉臂一扬,射出二支钢镖,口中同时叱声,道:“你也下去吧!”
  身形疾进,一掌猛向青衣女背后推到。青衣女惊得花容失色,这时她人已立在潭崖边缘,掷牛之际,身体也同时前倾几分。此刻如果纵身避跃,势将被青牛下坠之势,带进潭中。因此青衣女陡将真气一沉,双足“落地生根”,牢牢钉在地上,身体—侧,避开要穴。
  “着”的一声,背脊一阵剧痛,哪知忽然感到即将脱手的青牛,猛力挣动。原来白衣女射出的钢镖有一支击在青牛颈上,那畜牲一受创,兽性大发,挣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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