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路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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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路人来见-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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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仔细看了一眼这管师爷,此人不卑不亢地看着我,耐心等着我的答复。

“原来是管事爷,久仰大名。”我寒暄了一句,微笑应下:“王府让妾身去,那是妾身的福分,哪有不从之理?”继续寒暄,一边细细观察此人。

正欲转身,却意外瞥见一丝精光闪过管师爷的眼眸,“冉夫人何时得空?”

我微微镇静,先不去细想那丝精光的涵义,只客套地笑:“请师爷等妾身片刻,待得妾身去做些准备,午时定到王府拜访。”

管师爷又是恭敬一礼:“静候佳音。”

我转身进屋,却陷入了一片沉思。我自认自己无任何尊重之处,王府请个做事之人,弄得着这番大费周章?竟然出动了得力师爷,又是为何?

管师爷眼里那抹精光,已显其才能,但……那抹光,又有什么特殊涵义?

前方,设置着怎样的陷阱让我跳不成?

我一介平民……等等!我抬眼望着窗外晨曦,咬唇握拳——莫非,是我的身份引起了怀疑?

八王爷……当是当今圣上的叔叔赵元俨,武成节度使,圣上亲封的孟王,这个月又加封荆王。十年前那件大案之后,八王爷开始称病,一病就在家中养了十年,高官厚禄倒是不断,却都是些闲职。直到大半年前,王爷“大病初愈”,忽然想到江南暖和之地走一走,得到摄政的太后应允之后,搬到了这杭州的府邸,美名曰小住“养老赏心”,转眼间,俨然成了这杭州城最尊贵之人。

当年……当年爹的死,恐怕与这王爷有莫大的关联。

这王府,我进得,会不会出不得……

“姐姐……”背后传来碧蜓迷糊的声音,我转身,只见小丫头揉着迷蒙的眼睛,一副不清醒的感觉。

“蜻蜓还可再睡会儿。”这几日我见这丫头实在过累,便让她起晚一点。

小丫头摇摇头,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我:“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听见声音了……担心姐姐,所以就起来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了。”

我心头一暖,这丫头,总是将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不打紧的。”我柔声安慰,“蜻蜓,我一会儿要去趟王府,你留在铺子里好生照料。”应了人的,再是不想去也得去,何况,也由不得我想去与否。王府一地,对我来说,无法预测的危机过多,我不能将碧蜓也扯进去。

“我也去!”

“你去了,这铺子怎办?”我佯装不乐,叉腰看着碧蜓拽着小拳头瞪着我,嘟着小嘴不依。“放心吧,姐姐去去就回,若是明日清晨还未归,你便去找萱姐姐,让她帮忙。”

碧蜓可怜巴巴看着我,最后在我的肯定下终于乖乖点头,“好吧……姐姐要当心。”

我自然会当心,这王府,我有预感,有什么……正在等着我。

还未到晌午,我便早早用了饭,背着那套行头去了王府。估摸早前管师爷已经通知了下人,于是守门侍卫得知我的身份之后就放我进去了。

这王府,端的是江南的风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韵。

我跟着领路的人往前走,不时左右观望,看似欣赏风景,实是警惕所致,不得不防。

忽的,只觉后颈一片火辣辣的烧灼感,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我立刻回头,却并未发现什么人。

紧张产生的错觉?
   【历史小知识】
八王爷赵元俨驾到!请大家联想一下诸多包青天系列中出来跑龙套的八贤王,于是就该知道此人是谁了。
 还是一舆论问题,八王爷他老人家作为宋真宗的八弟,这一辈子也没做过多贤德的事情,唯一惊天动地的,便是他可爱的侍女,在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的五月二十一日,非常荣幸地将大宋的左藏库、朝元门、崇文院、秘阁等地都给“哗——”一下,全部变成了二氧化碳升了天。这等业绩,轰轰烈烈,想不让人记得都难。除此之外,就是他在后文中的另一事迹了。那是后话了。
 宗仁宗即位后,刘太后临朝专政,八王唯恐太后防范,于是装病,闭门不见客,自称患有阳狂病(神经病),不能上朝。避祸手段之高,膜拜。




、(二十一)棋师梅铭(上)

我摇了摇头,稍缓了筋骨,便听前面带路人道:“夫人,王爷就在前面的厅堂里面等着您。”

您?

我半天未回过神来,待到醒神,又觉着不对劲了——这下人明明可以将我完全带到,却偏偏临近止步,就像是故意将空间留给我与那等我之人一般。

我眺望四周,手指抚上小腹。

宝宝啊,若娘从这里飞出去,顺便在路上跟几个出来阻挡的侍卫过几招,你能在娘的肚子里攀牢么?

可惜啊……宝宝,娘舍不得冒这个险,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担不起任何失去你的风险啊……

所以,不管前面等着娘的是什么,娘也只得硬着头面对了。

我深吸一口气,昂头挺胸地走了几步,推开前方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孤寂的背影,静静站在厅堂中央,听见我的推门声,转过身来。

气宇轩昂。

这样身份的人,天生似乎就有一种霸道的气质,哪怕眼前之人已遇不惑之年,但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能够穿透人心,将人瞬间定在原地抬不起头。

我只看了一眼,恭敬垂下头,“不知王爷唤妾身来……”

“抬起头来。”声音浑厚,语气不容拒绝。我只觉眼前笼近一个身影,警觉抬头,八王爷在身前注视着我,目光悠远,仿佛细细端详我的面容。

我波澜不惊面对他的注视,心中百味交集,不知所措。

正待我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却听八王爷悠悠道:“模样生得不错。”

我微扬唇角,佯装欣喜:“王爷的赞美,妾身受宠若惊……只不过……”抬眼注视他:“王爷这府上姬妾美艳若花,妾身之资若那火光中的萤虫之光,不值一提。”

下巴被人一托,我被迫抬起脸,迎着窗外日光,只听那托着我下巴之人笑道:“萤虫之光,却是黑夜中最美之景,不是么?”说着,那只手顺着下颌缓缓移动,竟抚上脸颊。

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想着应对之策。

这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唤我来,只为美色?还是用这等方法逼我露出马脚?进府之前,全身被婆子搜过,凡是器物皆被搜走,我早有所料。但……我头上的碧绫下的小刀却未被搜走,足可使眼前人丧命!

前提是,眼前之人手无缚鸡之力。

可能么?我淡笑。后颈忽然被一张大手捏住,身子被迫向前一倾,八王爷的眼睛咫尺之间瞪着我:“美人这双眼睛水波清亮,墨玉生烟。这样的眼睛该是柔情脉脉……却为何……”我只觉后颈被狠狠一握,差点折断。“却为何……露出这般狠列的寒气?”

我睁大眼睛楚楚可怜颇是无辜注视着他,一时无言。心下却慌张无比——我的眼睛,方才露出了寒气?

“美人……你说说,可是本王令你生厌?”八王爷霸气地凑近我的脸,越来越近……
什、什么?这王爷、该不会……连我这个孕妇都要……?!

我僵着一张笑脸,身子缓缓向后倾,想要躲避。但我知道,我越是躲避,他越是不会放过我。

怎么办?!

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万万不可动手杀他!

凭他方才捏住我后颈之力,我便知此人必定习武,且不说武功高低,我这笨重的身子,能做些什么?

原想着等待我的是一个陷阱。若是陷阱,引我去必定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便可与之周旋。如今看来,这王爷,是要吃了我?!

我仰着头,无力地看着天花板——等不到碧蜓搬救兵了是么?

如果能通过这么个方式进入王府,或许,也是不错的?至少,我有深入敌腹的机会了。

这么一想,似乎通透了……不,是逼自己通透了。比起不知所措的慌乱,此刻的我完全镇定下来,说不定还能想法子脱身。

八王爷已完全倾身将我拢进怀里,我抿唇闭眼,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极限。

天无绝人之路啊……就在我在想是上窜还是下踹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宛如天籁救我于水火之中——

“王爷,冉夫人是不是在您这里?”声音温润如玉,听着……耳熟?

八王爷“啧”了声,似是不满,却又不得不回答此人:“何事?”

“禀王爷,王妃娘娘正到处寻这冉夫人呢……”

我连忙退一步,垂眼躬身道:“王爷,王妃娘娘有请,妾身还是……”

八王爷敛眸看我,似笑非笑:“呵,救星到了?”

我默然垂首,不答。

八王爷甩袖转身,不耐挥手:“滚吧。”

我如蒙大赦,躬身一礼,推门,终于退出了这犹如地狱般的地方。

外面,一名白衣公子迎着阳光伫立,见我出来,仰唇一笑。这一笑,没有任何的讽刺或者嘲弄或者请示,只是纯粹的,仿佛仅仅因为他寻的人寻到了而露出的欣然笑容。

就是这抹笑,使这个人原本仅是俊秀的脸庞上平添了分清逸洒脱。

未多说什么,那公子微微倾身一礼:“姑娘请跟我来。”

姑娘?方才对着八王爷唤我“冉夫人”,现在却叫我“姑娘”?

我跟着他走,抬头注视他挺得笔直的背脊,再回忆他方才玉质般的声音,忽然停足唤道:“公子留步!”

白衣公子停下脚步,诧异回头看着我,然后缓和一笑:“是否在下走得过急?”眼眸中温润流溢,谦虚与自信并存,还有……心虚?

呃……我只觉左眉抽了一下,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初见他,就被他的声音所感,却因为他当时另外一恶劣行为令我反感。

那会儿我刚来杭州不久,他恶意冲撞我,顺走我的钱袋还想溜之大吉,被我逮着居然扬言“不受嗟来之食”,当时他临“危”不惧,他眼神躲闪,还有他那神不知鬼不觉逃之夭夭的速度……于是我就记着这么号人物了。

再次见他,是我铺子开张大吉之日,他一弱质书生却有胆子吃霸王餐,被张秀水的打手打得头破血流滚出来,我不想开张之日见血光,便替他付了饭钱,却意外认出了这个人。之后为张秀水打扮了一番之后,这个人就从视线里悄然消失了,我亦没有在意。

不曾想,两次都这么落魄之人,会有第三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竟还是在此地此景。当真让人感慨人生如戏,这戏台子转换得真是迅速啊……

“不急。”我勾唇一笑。不急,我慢慢跟你耗。

那公子未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只是偏头愣了一下,然后舒然一笑:“在下走慢些。”转身继续向前走,步履果然缓慢了许多。

这男子,倒是细心,如果没有前面诸多恶劣历史的话,我或许会感动,但此时……

我疾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机灵古怪对他一笑,那公子一怔,张了张口,终究未言什么。

“怎么?”我冷笑打趣:“公子今日怎么不要我‘自重’了?”

这公子神情一窘,我看着颇是好玩。却听他缓了缓神之后,正色道:“在下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只不过姑娘这番,的确该是自重的!”

哦,当日顺走了我钱袋之后,说得也是这般义正言辞,害我差点怀疑我冤枉了好人。此刻故技重施,我只会觉得……有趣!这人,扯谎都这般面不改色么?

“公子姓什名什?”我忽然问道,刻意观察他的神情。

那公子一愣,苦笑:“姑娘问起这个做什么?”哦?察觉出我动机不纯了?

哎,我的确动机不纯呢……“就当做妾身……仰慕公子好了。”呃,我何时也可以面不改色扯谎了?

那公子神情特别扭地看了我一眼,歪着嘴苦笑,方才的清逸风华全无,仅留一张苦瓜脸。也是,被我这么个“有夫之妇”,还是孕妇的女人瞧上,的确是甚不讨喜之事。

“那……姑娘还是不要知道为好。”那公子硬着头皮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转身逃得比鬼还快。

奈何……天要你招供,你不得不招啊……

“啊,梅公子!”前面迎上来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挥手乐呵呵道:“这么早就把这位夫人带来了?”然后绕了绕头憨笑:“方才王妃娘娘才向奴才提起呢,这不,公子你就给带过来了!真是帮大忙了!”

梅公子?这王府姓梅的,该就那么一个吧……

该就是那位管小姐穷追不舍的王府新宠……呃……我眼前这位?

我不禁扶额摇头,很明显,管小姐眼光不太好。纵使这梅公子虽有几分风华,她也不至于被拒了还乐此不彼地继续凑人家跟前去吧?

这世道……真是浪费美人!!

那家丁注意到我的动作,关心:“冉夫人身体不适?”

我皮笑肉不笑答:“没事。继续走。”

梅公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家丁道:“这夫人我送过去就好了,小刘你继续忙你的去吧!”夫人?哦,这会儿又“夫人”了,变得真快。

刘家丁憨厚一笑,如获大赦:“那就多谢公子了!小的忙去了!”

家丁身影消失后,我意味深长瞅着梅公子,直瞅得他吃不住无奈一笑:“在下究竟是何处得罪到姑娘了?”





、(二十二)棋师梅铭(下)


【历史小知识】
其实不算知识,只是想说一句,我真的尽力了,但还是没找到伟大的八王爷赵元俨的王妃姓什么,娶了多少老婆……
陈羽后人一事,瞎编。。

还不承认?!我瞥了他一眼,随便抓了一理由:“公子姓‘梅’。”真是不好意思,经过华丽丽的春/药事件,我对姓梅之人,就带了那么一点排斥。

“在下姓梅也惹着姑娘了?!”梅公子不怒,只是哭笑不得。“可方才姑娘似乎并不知梅某是谁,还是对梅某成见颇深啊……”

“梅某?”我细细咀嚼他的话,“姓梅名某?这名字,挺新意嘛。”

“容在下自我介绍。”梅公子终于还是招架不住供认不讳:“在下乃是王府棋师,梅铭,字……”

“没名?”未等到他说完,我便插话,“没名,只有姓?怪不得叫梅某呢……”我像是心领神会在那里自顾自地点头。

哎……何时我也这般顽劣了呢?梅公子,对不住了,实在是你得罪了我。平时我一般不与人为难,但一旦我与人为难,那必定不一般。到这里,我除了对这位我打定主意想要为难的梅公子抱以同情,却绝无软手之心。

“梅花之梅,铭刻之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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