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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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不悔-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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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经此一战,金人大统领向本朝递交降书,有生之年不再向天朝发兵。
  据说,镇北将军浑身浴血,仍吩咐所有军医尽力救助受伤将士,自己回到营中,倒下。
  据说,军中都尉将将军送至城中医馆,大夫方知镇北将军是男儿之身。
  据说,镇北将军胸口中箭,性命垂危,急送襄阳,寻医救治。
  据说,太守将满城的大夫都召集入府,群医束手无策,故广帖告示,寻求名医。
  媚等人随太守及两位都尉进入房中,外间聚集的都是大夫,聚在一起议论着,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媚轻轻碰了碰谷东,谷东会意,对着太守道,“还请众位院中等候,我医治时不喜外人在场。“
  林太守二话不说,立马清场,心中认为,越是医术高明者,越是挑剔。
  待众人退出,谷东将门一关,媚立刻冲入内间,看见床上躺着她日日念,夜夜想的人。
  他躺在那里,瘦的厉害,双颊深陷,面色死灰,薄唇更是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的几乎消失,胸前还露着半截断箭,衣襟渗着血。
  媚心中发冷,四肢僵硬,甚至不敢靠得太近。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需要的是她的救助,不是她的无助。
  几步跨到床前,微抖着手,将他的衣裤全部扯下。他好瘦,瘦的不成人型,全身布满伤口,浑身滚烫。
  媚定定心神,目不斜视的开始检查。五十六处,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共五十六处伤,致命伤是胸口的断箭,像是每日用烈酒清洗,此箭至今未被拔出,怕是离心脉过近,无人敢拔,箭身周围血肉已隐有腐烂迹象;大腿也被利器刺穿,虽已包扎救治,但伤及经脉,若不修复,此腿必废;左手手心刀痕深可见骨,同样伤及经脉;其他伤口处理的还不错,只是所用创药差了些,必会留下伤痕。
  跟媚一同进入内室的谷西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人。
  媚无暇他顾,再搭上他的脉门,内息微弱,内腑受创,并不严重;只是他体内寒气甚重,气血堵塞严重,乃是长年忽略,不重养生,过度操劳所至。
  媚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怒目瞪着床上无知无觉的铁焰,心中怒火翻涛,这人竟如此自虐,若非她今日赶来,就算勉强救了他的命,也是残废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取出他体内断箭,再这么下去,就算未损及心脉,也会因伤口感染腐烂,高烧致死。
  若非这人至今仍提着一息,护住心脉,求生意志极强,又极度坚忍,怕也根本等不及她来了。
  前世今生,再艰苦她也不曾轻易落泪,可眼前这人……
  媚硬生生逼退眼中湿意,取了杯水,自药箱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捏碎,溶在杯中;却发现铁焰牙关紧咬,竟是无法吞咽,汤药不进了。
  她于是将水含在口中,一手捏着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一手轻轻捏住他的鼻子,俯身一点一点的哺入他的嘴里,接着松开捏着他下颚的手,放在他的喉间,微运混元功力,轻轻顺抚,助他吞咽。就这样一口一口,哺喂的一滴不剩哺喂,他的唇冰冷的令她心痛。
  大元丹,她自己提炼的大补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服了便可延命三日。
  转身来到外间。
  “我需要大量的血、干净的布巾、棉花球,大量的温水和烈酒。“媚对谷东道,接着交待谷东与谷北如何检验血型,如何取血,又给了二人相应的设备,简述了使用方法。
  她径自转回内间,将医箱中的手术刀、镊子、剪刀钳、输血囊管、针线、自制酒精炉等一一摆好,有些是她早已制好的,手术刀却是在混元宫时,要他们替她打制而成,大小不等,极为锋利;自己穿上白色衣袍,袖口扎紧。
  准备妥当后,她坐在床边,拉过铁焰的右手,伸展他紧握的手指,轻轻摩裟了几下他掌心中深深的指痕,将自己的小手平贴至他的掌上,闭目默运混元功,替他疏导血脉。他已失血过多,且血脉闭塞,根本撑不过手术,她的混元功乃这世间至阳至刚的功力,刚好是他体内寒症的克星。
  反复运功几个周天,听得外间关门之声,媚收功,回身,刚好谷西进来,接过装了血的囊袋,接上囊管,滴了滴血,再次验了血型,确认无误后,把囊袋挂起,针头插入他手腕静脉。
  又用水溶了自制的麻醉丸,灌了铁焰喝下。带上口罩、手套,又拿出一个麻醉丸捏碎,撒在他胸口的断箭周围。
  将有洞的白布盖在铁焰身上,只露处胸前的伤口,示意谷西唤了谷东一起进来,让二人也穿上白袍,戴上口罩、手套,交待一些简单的事宜。
  谷东刚进来便一愣,之后沉默的穿戴整齐,站在她身边。
  媚注视着透着红色的囊管,心中默默计时。估计麻醉已起作用,拿起手术刀,划开他的胸膛……取出断箭……刮去腐肉……酒精消毒……缝合……上药……
  自始自终,媚小脸紧绷,神情肃穆,眉头微蹙,整个人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容亲近的凌厉。
  期间,谷西跪在床的里侧,不停的用剪刀钳夹着棉球沾着伤口旁的血;谷东替她擦汗,递换工具。二人不停地打量着媚,眼中从惊奇到诧异到……钦佩到……诚服。
  本失望于这个小宫主的为人,言辞轻浮,举止轻佻,贪图享乐,胸无大志;结果在宫里的短短三个月,就不知破了多少宫规,却也改善了宫里众人的生活;可一路赶来襄阳的路上让他们对这位小宫主刮目相看,十五天的马不停蹄,他们都有些受不了,可她除了形容憔悴,没吭一声;入了城,听了流言,明明眼中焦虑不安却还镇定的做好进太守府的万全准备;还有这无与伦比的医术,在在让她们心悦诚服,誓死效忠。
  媚自然不知道身边二人的心思,她的全副心神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她小心翼翼,时时警惕,不敢出一点差错,不停的努力放松自己,时时刻刻留意着他的呼吸和脉动。即使在现代医疗设备齐全的情况下,这样的手术也极为凶险,更何况现在的条件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现在的她只能相信自己,相信他。信自己的技术,他的意志。
  接下来是大腿,剪开白布,露处大腿上的血洞,媚看得瞳孔微缩,要不是她机缘巧合的拿到天下密药“去腐生肌断续膏“,她无法想象如何面对眼前的景象。
  换上新手套……处理干净伤口……上药……缝合……包扎……
  左手掌上的伤按同一程序处理妥当,用光了所有的“去腐生肌断续膏“。
  交待谷东和谷西收拾好东西,让谷东到外间侯着,谷西打来温水,媚细细清理干净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重新抹上自己配制的金创药,不禁效果比一般的金创药好,还可以淡化疤痕。一番清理下来,媚的心紧紧的绞痛着,他的身上除了新伤,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旧伤疤。
  若非身经百战、历经风霜,怎会落得一身伤痛;驰名北疆的战神之称,便是用这一身的伤,满身的病痛换来的,而他还是个男子,这世间被视为草芥,最弱势的男子。
  她以他为傲,忠心钦佩;她为他心痛,彻骨难当。
  清理妥当后,媚重新换上一包血囊袋,拿出针管,将她研制出的仅有的一点简易青霉素注射给他,想当初研制的目的也是考虑到他征战沙场,若是受伤必是外伤,最忌感染的情况;不想今日竟真的用上了。
  再次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所有的伤都已处理妥当;看他脸色已不复之前的死灰之色,只是略显苍白;再把了把脉,脉象渐强,趋于平缓。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登时觉得头晕眼花。勉强提了一口气,交待谷西输完血后如何取下针头,让他留下照顾,吩咐谷东让谷北过来帮忙,便一头栽倒在谷东的怀里。


7 《相思不悔(女尊)》小莉子 ˇ7ˇ
  媚醒来时的第一句话是:“他怎么样了?”
  这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三天。
  一进院子,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把谷东围在中间,贾神医、贾神医的叫着。把她挤到了外围。
  正好没人,她直接冲进房内,刚好谷西正在给铁焰换药。她连忙接过手,她家亲亲夫君(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的身子她可不想别人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根本就别想,她会直接剁了她。
  上好药,把了把脉,嗯,不错,脉像已经强了很多,恢复的还不错。看来她做得那些简单的西药还是有效的,回去要多做些,以防万一。还有那个“去腐生肌断续膏”她也要快点配出来。
  沉吟着,走到桌前,开了几个药方,补血的,补身的…
  刚写完,就见谷南匆匆走进来。
  “宫主,二护法急信,请宫主立刻回宫。”
  接过信一看,媚嘴角抽搐,内乱,还要开打。
  “让她们打,谁赢了谁说了算,要做宫主都行。” 她才懒得理她们,爱打不打,她要陪夫君(彻底无言…),没空。
  “扑通” 一声,眼前一下跪个了两人,谷南和谷西。说好了是吧,声音、动作整齐的,跪得跟一个人似的。
  “请宫主回宫吧” 谷南一脸恳求的看着她,“混元宫几百年的基业就全靠宫主了。”
  黑线!胁迫,这绝对是胁迫。全靠我,我靠不住的好不好。师傅,功力还你行不?可以后悔不?(就忘了你用什么给你家夫君通血脉的了,晕!跟着她都说溜了)你说这都什么事。
  “宫主若是不放心将军,谷西可以留下直到将军痊愈。”
  哎!算了,看在她(他)们不辞辛劳,陪她奔波的份儿上,回去看看吧。
  *** ***
  媚留下谷西照顾铁焰,就带着谷东和谷北赶回混元宫。
  无论如何她要等拆了线才能走,便让谷南先回去,让二护法设法先稳住。
  走之前,媚留下了药方,根据恢复的不同阶段,药的分量也有所不同;如何做腿和手的复建;每天要替他翻身,按摩;什么可以吃,什么要忌口,要如何烹饪药膳替他滋补……等等等等,她都一一细细的嘱咐给谷西。
  马在飞驰,风声呼呼地从媚的耳边呼啸而过,她脑海中满是离别的那晚。
  烛火下,她见到他后第一次细细的打量他,他的容颜俊秀依旧。
  依旧是那飞扬的几近入鬓的浓眉,未经修饰,浑然天成;
  依旧是那高挺而笔直的鼻梁,如同她所知的他一般,刚强不屈;
  依旧是那苍白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将所有的苦痛都含在口中,化在心中,坚忍而执拗,让她又爱又恨。
  那夜,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睫毛很长,闭着时,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微微颤动时,竟让他硬朗的眉目间染上了几分脆弱。
  那夜,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嘴角是微微翘起的,看不见快乐影子,却有着忧郁的痕迹。
  那夜,她离他那样那样的近,细细地描摹着他的容颜,一遍一遍,刻在心间。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想要用这短短一夜,留住靠近你的感觉……
  *** ***
  回到混元宫的媚,在搞清楚内乱的原因后,几近暴走。
  十位新护法研究了媚留下的生财之道,考虑到方便的问题,想要将宫中众人迁移到山下,也可以生活的更好些。二护法连地方都找好了。
  可曾经的十位老护法,却坚决反对,说是违背宫规,大逆不道。
  于是乎,本来只是母女、师徒间的争执扩散到整个混元宫。
  最后分为三派,十位小护法为首的革新派,主张迁移;十位老护法为首的保守派,坚决反对迁移;暗卫、十八骑大多不干涉宫中事务,属宫主直接管辖,不参与内斗,还有一些观望之人,形成了中立派。
  靠!就为这种事,害得她放下重伤的铁焰,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什么关乎混元宫基业的狗屁借口。不就是搬个家嘛,至于弄这么大动静不?居然还给她开起辩论大会来了。不是说树挪死,人挪活,这有什么好争的。就这么一个冷冰冰,苦哈哈,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交通不便,五谷不生的地方,有什么好眷恋的。
  媚靠在大殿的座椅里,脸色阴郁地看着下面争辩的革新派和保守派。
  “够了!”媚大喝一声,站起身来,“通通给我搬到山下去。”
  话音未落,反手一掌,遥遥劈向殿中的山壁,“轰”的一声,山壁上大洞立现。
  回头看向震惊十位老护法,笑道:“不想我拆了这混元宫,就通通给我搬。”
  看着高高站在阶梯顶端,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而邪气笑容的媚,老护法们震惊不已,八岁的孩子竟已有了如此功力,再想想她破宫规的手段,根据以往种种,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拆了这她们守护多年的基业,那么妥协的就只能是她们了。
  看着老护法们垂下头,有些无奈的接受了宫主的最后决定,二护法低下头笑了。
  就知道小宫主回来一定没有问题,老护法们早已拿这位小宫主毫无办法了。
  想起小宫主欲将前宫主与其夫郎同葬时,老护法们极力反对,说是宫规,宫主骨灰必入宫祠,男子却不可入宫祠。
  这位小宫主当晚便独自一人开了宫主夫君的墓,将其火化。
  第二日,当着老护法们的面,将骨灰放入前宫主的骨灰罐内,还使劲晃了晃。动作之快连老护法们都没来得及阻止。
  那时的她也是挂着这样的笑容说着:“你们有本事就把她们分开。”
  见众人皆呈呆滞状,接着道:“自此起,废除男子不可入宫祠一说。”
  老护法们能够如何,骨灰已混,无法分离,只能妥协。
  就这样,小宫主破一条,她们妥协一次。因为小宫主破除宫规的手段凌厉而有效,让她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 ***
  在媚一锤定音的决定下,混元宫众人忙碌了起来,为了这几百年的第一次大迁移。
  媚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你说,她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二护法她们的确是找好了地方,不过是山下的一片空地,连路都没有。
  于是,丈量、规划、画图,埋头苦干了一个月,顶着熊猫眼将所有的图纸、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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