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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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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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楞子道:“可是我听说江湖上的人都怕他,一提起李慕凡三个字……”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凡是怕他的,都是些贪官污吏,江湖上下九流的败类,据我所知,他是个顶和气的人,跟谁都谈得来。”

  楞子道:“对是天下谁都好不过李慕凡……”

  黑衣客摇头说道:“江湖上有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比他功夫高的能人多得是,只是这些人隐名埋姓不为人知罢了,再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官府跟镖局的势力多大,那些吃过他的亏的豪富巨绅,不惜万两为酬,只要李慕凡一条命,一颗头,以我看,总有一天他会……”

  楞子大声说道:“那还有好人过得么。”

  晏中一瞪老眼叱道:“楞子,你嚷嚷什么,怕人家听不见?”

  楞子脸一红,哼了一声,没说话。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肥,名大招祸,树大招风,走多了黑路,总会碰见鬼的,小二哥明白么?”

  楞子似懂非懂地点头说道;“我明白,要是李慕凡…………那老天爷就太没眼了。”显然,他讳言一个死字。

  黑衣客笑道:“小二哥,江湖人没有一个长命百岁得善终的。”

  贾一飞突然说道:“李爷,听说李慕凡有一年在‘窦家寨……”

  黑衣客道:“我也听说了,他是伤在‘窦家寨’二十多个高手联手围攻之下,不这那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

  贾一飞溜了晏中一眼,道:“我说嘛,这几年我还听说他每年下雪前后,总要来一趟北京的。”

  “到了,李爷,”晏中目光凝注道:“听说李慕凡跟内城一位皇族亲贵的格格有过一段情,后来那位格格嫁了位王公大臣,但跟李慕凡却藕断丝连,暗里来往,李慕凡每年来趟‘北京’,就是趁那位格格往西山看雪时,好跟那位格格私会几天,您说有这回事儿么?”

  黑衣容笑了,笑得很轻淡,也有点勉强了,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李慕凡确跟一位格格有过一段情,那段情始自关外,那是有一年那位格格到关外去打猎,可巧李慕凡那时候也在关外,两个人一度邂逅便一见钟情,可是后来那位格格舍不得荣华富贵,撇不下世袭的爵位,不愿跟李慕凡飘泊江湖冒风险,尝辛苦,就变心背盟嫁给了一位王公大臣…………”

  晏中轩眉说道:“原来是这回事儿,那位格格也太……”

  黑衣客一摇头,截口说道:“那怪不得她,谁叫李慕凡是个飞贼,是个独行大盗,官家又恨之人骨,那位格格毕竟是自幼生长权宦之门的皇族亲贵,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

  晏中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李爷,话不是这么说,既有后来,何必当初?”

  黑衣客摇头笑道:“那也许他两个缘份不够,据我所知,李慕凡丝毫不怪她。”

  晏中道:“这么说,李慕凡每年一次‘北京’,不是来会那位格格的。”

  黑衣客摇头说道:“该不是,罗敷有夫,伊人已属沙陀利,覆水难收,他还来会那位格格干什么?按理那位格格调派内城官家好手,防他都怕来不及,又怎会去会他。再说,既有这种传言流散,那位王公大臣还会让自己的娇妻出门?”

  “不错,”晏中沉吟着点了头,道:“那么,李爷,据您所知,他每年必来一趟‘北京’,是来干什么的?”

  黑衣客摇头说道:“那是他个人的隐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双眉忽地一扬,接道:“贾掌柜的,宝号又有客人上门了。”

  大伙儿闻言刚一怔,随听一阵轻捷步履声由远而近,而且是直奔“六福客栈”门前。

  晏中动容说道:“李爷好敏锐的听觉…………”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恐怕还是两位……”

  话声方落,步履声及门而止,随听有人砰砰然破了门。

  晏中目注大门问道:“谁?”

  只听门外响起个粗壮话声:“是晏大哥么,我,老七跟老九。”

  晏中脸色一变,低低说道:“李爷,‘九门提督’辖下‘查缉营’的,算起来是家二叔的记名弟子。”

  黑衣客泰然安祥平静,而轻淡地“哦”了一声。晏中来不及再说话,走过去开了门。

  门开处,客栈内并肩走进两个中年汉子,这两个穿着清一色礼裤腿的天蓝色袄裤,腰里都鼓鼓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随身暗藏着兵刃。

  居左那名,是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的麻脸大汉,横着眉,瞪着眼,神态怕人。

  右边那个是个白净脸儿,中等身材的汉子,长像一眼看上去很文静,但眉宇间那一股子阴沉惊人。

  他两个进门跺了跺脚,便堆着笑向晏中哈了哈腰:“大哥,多日不见,您好。”

  晏中笑着摆摆手:“自己弟兄,客气什么,你两个这几天都忙些什么。”

  麻睑大汉咧嘴一笑,道:“大哥,您知道,营里还干什么别的事儿!”

  晏中道:“怎么,又拿住人了。”

  麻脸大汉道:“两个小毛贼,小事情,没什么!”

  晏中皱眉说道:“京畿重地,怎么老这么不安宁,也真是、这些人也太大胆了,胆大得有点不知死活。”

  麻脸大汉几近奉承地陪笑道:“两个小毛贼就费了营里好几天工夫,要是闹起大飞贼来,恐怕就得统带亲自来请大哥您出马了”

  晏中摸着老花眼镜,呵呵笑道:“大哥不行了,老了,您不瞧,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碰,要是一碰怕不就全散了。”说着,又是呵呵一阵大笑。

  麻脸大汉与他那同伴也陪着笑了两声。

  笑声歇业,晏中道:“老七,今儿是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麻脸大汉忙道:“大哥,这几天有点紧事儿,上面交待下来,所以统带派了二十多个人出了内城,我跟老九特来先跟贾大哥打个招呼!”

  晏中微愕说道:“老七。又是什么紧事儿。”

  麻脸大汉方待说话,那白净脸汉子手肘碰了他一下!然后向着背朝着门的黑衣客呶了呶嘴,麻脸大汉立刻有所惊觉,深深看了黑衣客背影一眼,道:“大哥,这位是‘…………”

  晏中忙道:“刚住进来的客人,也是大哥新交的朋友。”

  麻脸大汉“哦”地一声,道:“既是大哥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

  晏中适时唤道:“老弟。”

  黑衣客忙答应一声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麻脸大汉一怔,喝道:“大哥好眼力。这位朋友好像貌。”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夸奖。”

  那白净脸汉子适时说道:“岂止像貌好,这位朋友的身手恐怕也不低呢。”

  他那一双阴骛目光,正盯在黑衣客放在地上的长长行囊之上”

  黑衣客含笑说道:“这位更令我汗颜,我是读书学剑两不成,这年头江湖上不太平,我是带着这口剑防防身……”

  白净胜汉子笑了笑,道:“在江湖上,剑能施得防身,那还错得了?”

  黑衣客笑道:“只怕一碰上高手,它就成了一柄废铁。”

  白净脸汉子双眉微轩,还待再说。

  晏中那里连忙接了口道;“老弟,彼此认识认识,大伙儿都不外,以后也好有个照顾,这两位是‘九门提督’辖下“查缉营’的……”一指麻脸大汉,道:“他叫‘火蝎子’杜霸,在家二叔门下的弟兄里行七,熟人儿都管他叫老七……”

  黑衣客含笑拱手寒喧。

  “火子”杜霸忙也还了一礼。

  晏中转指白净脸汉子道:“他叫‘白花蛇’杨春,行九,熟人儿管他叫老九……”

  黑衣客一般地拱手寒喧。

  “白花蛇”杨春还礼之际,阴阴一笑,道:“日后恐怕还得朋友照顾……”

  黑衣客淡淡谦逊一句,没多说。

  晏中眉锋徽皱,回手指着黑衣客道:“这位是大哥新交的朋友,姓李……”

  黑衣客含笑截口道:“李雁秋!”

  晏中接着说道:“刚由关外来,人生地不熟,你两个回去营里关照一声,就说我的朋友,请大伙儿多照顾。”

  “火蝎子”杜霸道:“大哥,您的朋友还不是一句话。”

  黑衣客李雁秋连忙称谢。

  “白花蛇”杨春适时凝目说道:“李朋友这趟来‘北京’是……”

  李雁秋含笑说道:“我本往江南去,顺路来看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杨春“哦”了一声,道:‘“李朋友的那位朋友,想必是‘北京’城里知名的人物。”

  李雁秋微微笑道:“他不是江湖人,‘西城’‘乐家老铺’的乐长春,二位认识?”

  杨春“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北京城’首屈一指的大药铺的掌柜,名医‘赛华陀’乐长春乐老掌柜的,认识,认识,而且挺熟。不瞒李朋友说,‘查缉营’里所有的跌打损伤金创药,就是‘乐家老铺’乐老掌柜的祖传秘方。”

  李雁秋笑道:“那越发不是外人了。”

  “说得是,说得是,”晏中一旁拦过话头,道:“你两个如今已知李老弟不是外人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杜霸应声笑了笑,道:“大哥,其实也没什么,您知道,李嘉凡那家伙每年下雪前后总要来一趟‘北京’的,今年不知那儿吹来一阵风,说李嘉凡几天前就到了,这消息传到了提督大人耳朵里,大人唯恐内城里像那年一样再闹一次,又怕他闯进内城,所以这几天不但‘查缉营’都出动了,而且还向‘侍卫营’调借了大批高手,在京能各处严加搜寻缉拿,几个镖局里也派出了大批眼线,一经发现拿不到话的务必扛回他的尸首,所以我两个先来向贾大哥打个招呼,有行迹可疑的客人上门,赶快往营里报,否则千万别留,不然的话要让上面查着,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贾一飞静静听毕笑道:“你两个放心,贾大哥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眼皮里还能揉进砂子去,我这条船在阴沟里翻不了的。”

  杨春笑了笑,道:“贾大哥,李慕凡那家伙可不是等闲的人物。”

  “我知道。”贾一飞一点头拍了胸脯,道:“他不住进我这家客栈便罢,只要他住了进来,他要是能再从我这家客栈门儿出去,你两个尽管找我。”

  杨春笑道:“只要有您这句话,大伙儿就等着领赏了。”

  又谈笑了几句,他两个双双告辞而去。

  临出门,杨春还冲着李雁秋来了这么一句:“李朋友,这两天公忙,只要你不急着走,过两天我来找你好好谈谈,要不你就到营里坐坐去。

  李雁秋他含笑称谢答应了。

  送走了这两个,晏中掩上了门,转过身便道:“李爷,您真跟乐长春是朋友?”

  李雁秋笑道:“晏老,这还能错的了,朋友岂能乱认,不信你可以跑趟西城,到乐家老铺,找乐长春问问去。”

  晏中神情一松,眉锋微皱道:“我信得过李爷,也用不着打听,只是,您该看得出,老九对您动了疑,他倒会去打听,万……”

  李雁秋截口笑道:“多谢晏老关注,请放心,绝错不了。”

  晏中赧然一笑摇了头:“李爷,老九他生性多疑,家二叔门下弟子里,论心智数他为最、有什么得罪李爷的地方,您看我薄面……”

  “那什么话,”李雁秋道:“晏老,也没那一说,既在‘查缉营’吃粮拿棒,凡事就得这样儿,也唯有这样儿才够得克尽职守够得干练,何况如今正是满城风雨的时候。”

  晏中点头叹道:“李爷宽怀大度,其实您该知道,官家拿人拿着正主儿的固然不少,可是冤枉事儿也多得很,我是怕……”

  李雁秋笑道:“晏老不必担心,既有晏老挑明了我是晏老的朋友,他们多少总得卖点面子,你说是么?”

  晏中道:“晏中是过来人,吃粮拿俸的作为,我清楚得很,他们只知道交差瞒上,可从不管是否冤枉人……”

  李雁秋淡淡笑道:“既有晏老撑腰,我还怕谁冤枉我么?”

  晏中摇头叹道:“李爷千万别这么说,想当年晏中也做过不少冤枉人的事,可是不那样交不了差,交不了差不丢脑袋就得丢差事,如今想想,不但放心不忍,而且深感罪孽深重。”

  李雁秋道:“我知道,晏老,吃粮拿俸的事,并不好干。”

  晏中道:“所以我四十刚出头就退休了,退休是退休的,也的确过了这么几年平安好日子,只是谁知道这日子还能过多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李雁秋道:“晏老是怕被得罪过,结过仇的人找上门来。”

  晏中苦笑说道:“李爷,我如今快六十了,就算伸腿瞪眼咽了气,也不算夭折不算早,已经入土一半多了,欠人家的也该还,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为我那老妻幼子……”

  李雁秋道:“以我看晏老不必操心,‘北京城’虎卧藏龙,令叔晏老爷子‘开碑手”是‘北六省’响当当的人物,门下弟子多,交游又广,别说江湖上得卖个面子,就是不卖面子,我也不以为他们敢闯京城找你晏老。”

  晏中摇头说道:“李爷不知道,不是我枉自菲薄,往长辈脸上抹灰,他老人家在京城一带倒还抖得开,在整个‘北六省’来说,可不一定有多响亮,江湖上的朋友您知道,谁买六扇门里的帐,他老人家那些门下弟子……”

  摇头自嘲一笑,道:“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办个把小毛贼还可以,要是真碰上有字号的,恐怕……”摇摇头,住口不言。

  李雁秋略一沉默,道:“晏老,以我看,适才那行七,行九的两位,若放之江湖,身手便能称之为一流,既有一流身手……”

  晏中道:“李爷您是明眼高人,我不信您瞧不出他们的深浅,您不瞧他俩挺神气的么?那有一半是仗着官势,另一半是仗着家二叔是京里有数的人物。”

  李雁秋道:“无论怎么说,我总以为吉人自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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