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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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倾歌-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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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只欠天劫。
他于北极天桓山的海边,布下弥天法阵,就是要在这一天,引去所有雷劫,一应承受。
只是云影没有坚持住,她一面恨着凤锦,一面却又心疼重渊。这个总是自己一应背负的男人,恐怕至死都不能让对方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凌空于九天之上的一抹嫣红。

洛栖到达天桓山时候,已是浑身颤抖,不能抑制。眼及处片片磷光闪动,也能看见阵法边缘。
几欲冲去,却被两人拦在了路上,是素节与疆良!
洛栖那藏回腹中的胆气再度横生,那是前世里历经磨砺的杀伐之气,“素节疆良。你们凭什么拦我!”
“青帝等了这么久,也守了这么久,作为部将,定要为他拦住这一次。”素节淡淡的说。
“那你们是愿意他死么?”洛栖咬牙。
疆良也难得的正色,“他是我二人的青帝,他所说的话我们自然遵守。”
“别去了。若你去了,天劫将会落入你的头上,他所作的那些就全数浪费了。”素节再度拦住她闯向前方的行为。
看了眼远处的一抹红影,正是已经冷眼旁观的云影,素节又说:“千年之前,你欠了太多人的命,包括云影,今日让青帝全数替你还了吧。”
云影?她怎么还欠了她的!洛栖的脑子一片混乱,眼下再也不是那个冷静的九天玄女,“行了!我欠下的我自己还!你们让开,别让我打过去!”洛栖厉声喊,这时大地忽然震颤了下,一道雷云已然昭然若揭,怕是下一刻就要狠狠砸下万丈天雷。
时间无多,若是靠打不知道何时才能闯过去,她咬牙,祭出了召天鉴,口中念道:“听我号令,拦住素节疆良二人,不得扰我去路!”
一道红光闪过,瞬间束缚住素节疆良二人。
“我自己的债自己还……不需要你们拦,更不要他来替。”

洛栖果断的冲进了海边,但见一个巨大的法阵悬在面前,当中站立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重渊!”她向前一步,却看重渊双眉紧蹙,只手画符,将她狠狠的挡在法阵之外。只是他们都忽略了天道,当正主来了后,那天雷劫云开始聚往洛栖头顶。
红衣女子,青衣男子,一如往昔。
重渊微笑看她,“娘子,你来了。”
洛栖泪水涟涟,对着天空喊:“老天,我来了!”
雷云滚滚,似是应了她的这句话,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狠狠的抛进了法阵当中。重渊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接下,洛栖倒卧在他的怀中,喘着气说:“原来我错了,一直都是我欠着你的。”
她狠狠咬住重渊的手腕,“可是我宁肯同生共死,也不要你这样付出。若是你去了,留我一人在世上,却有何用?”
重渊抬头,看天上似乎已经微微有只金眸打开,内里有三千憎恶三千怨灵,那是曾经凤锦斩出的滔滔血海铸成的劫难。
他苦笑,若是能同生共死,那便是最好的结局,只是此刻……他亲了亲洛栖的额头,狠狠跺脚,将她猛然推了出去,卷往大海。而就在这瞬间,源自上古青帝的巨大的法力通天彻地,直达天眼。
洛栖伸手去取召天鉴,却忽然想起已经束缚住素节疆良。下意识中手中红袖翻飞,拼命抵抗着那通天的法力,只希望能将天雷劫云引至自身。
耳听一声“轰——”,她的心往下一沉,从海中挣扎而出。
天眼大开,金芒顿显,她眼睁睁的看着重渊在拼尽全力与天搏斗,不觉跪在法阵之外,“我恨你!我恨你!”
若爱不易,又堪能忘。若爱不易,有怎能放。
这天劫,即便是外围的她,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耳目晕眩,眼中的重渊越来越朦胧,那声音,却近在耳畔,“我想要的,终究只有你。”
天眼中,怨毒之气愈盛。
下一击,便是永无止境的雷劫。

……从昏迷中醒来,但见法阵已然消失,而茫茫白沙上卧着一人,正是拼尽全力的重渊,全身血污,比那三百雷刑受下的伤要大的多。
她抖抖索索的走到了白沙当中,跪在重渊面前,声声泣血,“你以为这样我就感谢你嘛?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我么?”
狠狠抓住重渊的手,凉透了。
我居然值得你付出如许,负尽苍生。泪水模糊了双眼,洛栖将重渊搂在怀中,“明菱娘亲走了,玄苏走了,秦殇走了,相访走了,连你,也要走么……”
而且是再也不堕轮回的走,走的彻彻底底,把我一个人留在世间,坚决不许。
他微微一颤,转过头来,显然身子已经僵直不能动弹,只能一字一句说:“此生只给一人改了命数,与天道作对,我亦不悔。”
洛栖知晓,他说的就是自己,只是重渊算错了一着,依她对他的爱,若他走,她绝不能留。正如前世那般,她笑了笑,释然的很。
既然你不介意将前尘重演,那么我也不介意。
“你这傻子……”
她吐出了腹中的玄鸟内丹,在重渊徒留一丝气息时候,强硬的塞入了他的口中,然后颓然坐下,靠在他的身上。
玄鸟内丹,此生果然只会给一人。
洛栖倔强的看着他,而重渊的轻唤似乎近在耳边。生生死死不过一场烟云,前世今生也不过一场谋算,到最后这种结局,她已经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只要他果真爱的是她,便心满意足……
“这一生,终究还是得让你欠我的。而且,不用再还。”
此生,爱过、恨过、拥有过,便足矣。
就如同前世凤锦那般,重渊气力全无,眼睁睁的看着她,垂手委顿于自己的身侧,笑的那般绝美,却又绝情。
“我不管你是不是卜算之神,如果有来生,就别再找我了……”
不过渡了天劫的下场,大抵是烟消云散吧。她紧紧握着重渊的手,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一袭紫衫缓缓走到二人面前,洛栖只能勉力瞥见那柄五十弦琴,琴弦轻颤。
师傅……
那是她最后的一个意识。





、第三十九章 结局

王母山下的草依旧青长,一声宠溺的“傻丫头”,似清风细雨,在小道间晃过。
从凤凰大寨到榣山,距离不远也不近,按重渊的走法,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洛栖抱着太子长琴的那柄琴,又跟原先那般,怎么都不肯放。
寂灭之琴,正弹为寂灭,反弹,则是重生。
太子长琴,至最终,却还是用自己,换回了自己的徒儿,却将自己的魂魄封于长琴当中,静待有缘时刻,重生还归。
生生死死两难间,这三人,却用自己的行止,化解了凤锦身上一应孽债。
只是苦了长琴,要在自己的琴中,锁上千载。
洛栖搂着那柄琴喊上一句师傅,只是他始终不能与自己说话。

重渊自从耗尽那通天彻地的法力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时不时的捂着胸口咳嗽。而洛栖总是和他牵着手在赤水河上散步,忆忆往事,她怕自己记忆实在不好,有日会把师傅也给忘却。
当真负心。
只是洛栖时常想不透,长琴那一着是自己刻意而为之,还是重渊算计。她已经不敢再问,这二人,一个耗尽法力一个费了内丹成了凡胎,外人眼里看,下场有点凄凉。每当洛栖抬头看重渊,两人的手却是握着愈紧。
走多少时间也要在一起多久,她终究,可以地老天荒。

正是在去往榣山的路上,看见了一袭蓝衣的云影,这大概是第一回她终于穿了红色外的颜色的衣裳。
云影看见二人,忽然莞尔一笑,只是有些凄凉。
那日就站在天地雷劫外,看着生死相许的两人,她知道,自己输了一阵,始终是输了。原本以为要永生与他们纠缠下去,天眼之中,却是飞出了个影子,拦在了自己外面。
“就在天桓山下我原本是想再去找些麻烦,但好像见到了我哥哥。”云影淡淡的道,虽然只是一道淡淡的痕迹,但云影却知晓那的确是自己哥哥的魂魄的感觉。
“你哥哥?”
“对,夔龙秦殇。那个被你扒皮拆骨做了八十面大鼓的家伙,若非如此,我与应龙姬苍何苦如此讨厌你,姬苍与秦殇哥哥是过了命的交情,但我却是与秦殇哥哥一起被抱回仙都宫的。”
云影的眼睛有些热,“哥哥与我说,那是他临死前与你说的,甘心献祭。”
她垂头低笑,颇为苦涩,“枉费我因为这件事恨了你千年,却在最后才看穿。”
重渊与你如今都是个废人,你也要做好准备,因为我还会想办法拆你们第三回。
她转身走了,留下这句话。只有洛栖抚着心口气的险些吐血。

凤凰大寨前,伫立着一个清冷至极的美人,他看着云烟滚滚的碧空,想起曾经重渊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恍悟。
“自混沌初开,天帝轩辕最大功勋,便是拉开四海八荒天地分界,然则这其中付出的艰辛,全部是用杀孽换得。包括我自己,也是这场战役中的奠基者。只不过我用一场归降,少了血祭山河的过程而已。”

这便是青帝伏羲与玄鸟凤锦的两生两世,当有几人走在凤凰花海的时候,就有一个漂亮异常的白衣男子,指着这些花说:“我的九师叔最爱这些花了。”
“那凤兮,你的九师叔现在呢?”
“恩?她吗?她与她的夫君已经……远走高飞了吧。”

榣山之上,似乎有弦音滑过,百鸟齐飞,天高地广。
  
作者有话要说:(⊙v⊙)嗯 看过我这些书的妹子们,忘记说一句,其实几个仙侠小说是串为一体的。不知道你们看懂了米有。




、番外一 临烟

临烟只是个不到三岁的娃娃,但是她天性聪慧,是往时以来最受瞩目的小神仙一枚。所以自小,她就比般般家的娃娃要更加神气些。
她最喜欢在榣山旁的泉水旁开坛说法,然后就会有很多的小娃娃聚于此处,饶有大家风范,开头一句定然是:爹爹说——。
榣山四周的人都知晓临烟的爹爹是谁,所以但凡此话一出,定然是举座皆惊,满面憧憬。临烟之后就会东扯西拉,话也说不全,却又讲的头头是道,偶尔居然会引来几只未开化的灵兽匍匐的远远的听着。
一日,临烟说完她爹爹教自己的阴符经中的一段,就瞧见远远的,那只大狰又坐在原处,双目炯炯的瞧着自己。她十分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了几回,就与小伙伴们说了几句话,便一撒腿的朝着那只大狰跑去。
若是做了往常家的孩子,其实应该害怕的,或者说根本不应该去那危险的地方。
但是临烟不同,她身家厚实,又有大人物撑腰,虽然身子短小,其腰间藏着的法宝不下十样,所以从来都是胆大心细,毫不畏惧的丫头。
大狰见其追来,便转过身朝着山林里跑去。
临烟以为它是害怕了自己,于是紧紧追上,口中喊着:“喂,你别跑啊……”
大狰看她在追自己,于是停了几步,似乎在等她,她这才放下心,只是毕竟腿短,跑了一段距离终于觉着有些累了,扶着大树喘着气,这时一道黑影罩在头顶,才看那头大狰正立在自己面前。
临烟问:“你是要与我说什么么?”
临烟是何等聪明的孩子,至少比她娘要通透几分,所以脑子一转,就觉着这大狰定是有事相求。
这狰张了张嘴,居然吐出人言,是个男人的嗓音,“对,你到我背上来。”
临烟看他俯□子,于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背上,揪住那柔软的颈毛,看他似乎有些不喜,神气的说:“我怕自己摔下来!”
这时狰才撒开了腿跑,朝着密林深处,渐渐离榣山有些远了。
临烟才不怕,她爹爹最厉害了,什么都算的出来,所以她索性趴在大狰身上睡了过去。

不知到什么时候,那狰停下步子,说:“到了。”
临烟才看他们已是不知到了什么谷地,眼前是一处山洞,黑幽幽的深不可测,“这里头有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
见大狰如此说,总归也到了这里,临烟索性鼓起原本就挺膨胀的小胆量,冲了进去,待得到得山洞内处,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洞里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男人,蓬头垢面,容颜枯槁,已是将死之境。她连忙在腰间摸索半天,却是毫无所获,不由唉声叹气,回头就对那大狰说:“你将我背来,却不说救人,不然我偷爹爹的灵仁丹也行啊。”
大狰微微摇了摇头。
那人听见小女孩说话的声音,终于是动了一动。

大抵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男人的眼中终于是划过丝笑意,好似等了很久,半晌才说:“你……来了……”
“我?我认识你么?”临烟倒一点也不怕这人,张大眼睛好奇的问。
“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大概认识你。”
“那……你都快死了,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忙?”
男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来,牵住我的手。”
临烟看他伸出有些脏污的手,口中喃喃着,“才不怕呢,你才不会害我呢。”
与那人手微微一触,就感觉到一股暖意瞬间袭向丹田,那强烈的战意以及法力,便从这男人的身上传自自己的体内。她惊讶的瞪着此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临死前要把功法传给自己?
终于当最后一丝烟气消失在丹田处,那男人愈加萎靡,却放出一抹释然的笑意,“终于……等到……你了……”
“等等,你是谁?我又是谁?”临烟气急败坏,抓着他的手问。她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这人要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这么多法力,又与自己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
“将这样东西带给你爹娘。”他从怀中掏出了个坚硬的角,光洁如玉绽放着淡淡的柔光,放在了临烟手上。
“你、你认识我爹娘?!”
那人却不理会她,似乎很累的沉睡了过去,相牵的手渐渐下滑,整个洞中陷入了沉寂当中,再也没有人说话,临烟突然感觉有些伤怀,从小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男人突然的死去,却让她有点难过,干抽了几声,终于是哭出了几滴眼泪。
可惜她终究是太小,不过就是哭了几回也就歇了,扭头看着静静的坐在身边的大狰,“你知道……他是谁么?”
大狰摇头,“我不过是路过此地,被其救了一命,还受恩传了些仙力与我,让我能懂人言,能修行,却的确是不知他究竟为何人。”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
大狰颔首,“或者是前世有缘。”
临烟不懂,她虽然的确聪明,但却又没有那么多历练,如何能懂这些事端,“你送我回去可好?”
大狰乖顺的俯下背,将其再度背上,甩了甩长尾,一溜烟消失在山洞之中。
徒留那已经故去的身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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