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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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倾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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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敢去了……我怕会像前世一样,轮回着一样的故事。”
太子长琴不动声色,静静的听着。洛栖自然不会晓得,自己的师傅,与重渊一般,喂了自己的这壶,名叫真心酒。一口酒,一句真心,每一句里,都饱含深情。
“原来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的我,怕的太多。”
爱之深,痛彻心扉。
“可恨啊!我宁肯他狠狠的骂我一顿,与我分离开,各自独活,也不愿他又翻一次前尘,要娶那个女人!”
洛栖狠狠的砸着长琴的胸膛,却被一把握住,“没有了他,你还有师傅。”
那年,正是她,抬头看着自己,我做你的娘子不好么?
现如今,还是她,醉眼迷离,哭着问自己,“师傅,他大婚那日,你也娶了栖栖可好?”
长琴微微一愣,忽然失笑,抚着她的长发说:“好,你说什么都可以。”
可是他却知晓,情之一字,不管是过了几世,也是不会淡忘。
而自己的徒儿,虽然沉沉的睡在了自己的怀中,却是一声一个“重渊”。却不知当初在重渊的怀中,她亦是一句一个师傅。
他与重渊,将彼此都当做情路上最大的窒碍,只是长琴心知肚明,他更像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九重宫灯,明明晃晃的摇曳着,重渊照往常那般,从这头到那头,细心的一盏盏点亮,然后收拾了器具,朝着门外走去。
似乎早已预想到,他看着站在朱红铜门外的青鸾侨仓。
侨仓是看着他二人在雷泽相互扶持真心相对的唯一那人,也经历了她被风流抛弃长琴走后的时光,他知晓,这件事对洛栖会有多大的打击,所以无论之后洛栖是否变回了凤锦,作为二哥的他义不容辞的伤了天界,直到天宫去追问
作为一只天性清冷的青鸾,这桩事挺让他内心着火,若非有天岚提前告知,说起因大概是长琴回来重渊黯然退出,整一出狗血满槽的戏码。
重渊看了眼侨仓,居然只是微微点头,要从他旁边走开。
他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重渊的袖子,冷冷的问:“为何?”
重渊转身,细细打量了下侨仓,“自那日后,天岚没有为难你吧?”
“我是问栖栖的事情,你……”
重渊叹了口气,回身将点灯器具放下,笼着袖子说,“你我走走吧。”

云卷天舒。大荒正在落雨,下了有十几日了。
立于天云归处,一抹抹流烟从二人脚下滑过,直似人间命数无常。
“你应该已知晓我与栖栖的身份了吧。”
侨仓微微颔首。
重渊凝视着大荒故土,忽然轻声叹道,“自混沌初开,天帝轩辕最大功勋,便是拉开四海八荒天地分界,然则这其中付出的艰辛,全部是用杀孽换得。包括我自己,也是这场战役中的奠基者。只不过我用一场归降,少了血祭山河的过程而已。”
侨仓不解皱眉,全然不知重渊与自己说这些有何意义。
“阿锦,便是轩辕手中最利的一把剑,指向哪里,就扫向哪里。”
侨仓追问,“既然你是卜算的始祖,你应该早就知晓很多结局,难道你想告诉我说,前世你的归降是已经算出的结果,那你离开栖栖,也是顺应命运?”
他思索了下,又问:“或者说,你一切都是跟着天道走,此番也是无可奈何?”
重渊失笑,“我没有如此说过。只是告诉你一个因,但果却不能再说。因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抬首,天上有天,仿佛有一双天眼,在众人顶上缓缓睁开。
神仙也逃不开的命。
侨仓不懂,或者说,与心机似海的青帝相比,侨仓的确是欠缺火候。直到重渊离开,他还站在云端,想着他的那些话。

此时的洛栖将醒,榣山正下着瓢泼大雨,她甫一坐起,就看长琴面朝自己,很是认真的说:“关于你所说的事情,我已与你母亲商量过了,择日将由我的父亲与凤族送上聘礼,时间就选在你说的那天。”
洛栖满脑子浆糊,莫名的看着长琴,忽然打了个激灵,“师傅你说什么?你已经和娘亲说了?”
她抚着额头,只觉醉酒果真惹事,虽则长琴曾是自己心头好,但未免也有些欺负师傅的不谙世事。软软的侧卧在床上,她呻吟了下,“我倒是不介意师傅做我的正房,只是似乎如今除却要告诉凤族的娘亲,还有位大老爷要知会的呢……”
长琴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天帝那边?不过……正房是什么?”
她捂着唇笑,满床做滚,心里头却酸酸的,“正房自然是最大的那个。”
“胡闹!”长琴板正了脸,也晓得她在借玩笑话来弥补心里的缺憾,所以倒也没有真的责怪,“如今青帝应该已经知晓了此事了。”
“是么……”洛栖坐起身。
妩媚入骨化相思,淡淡愁怨上眉心。她轻轻叹了口气,故作欢喜的说:“这样也好,省的日后惦念。”
“有些饿了吧?师傅给你做些吃的。”长琴方一起身,却被洛栖从后抱住,那双修长净白的手微微一僵,缓缓覆在腰间她的手背处。
她闷闷的说道:“师傅,谢谢你。”

长琴轻咳了下,望着屋外半晌,才缓缓的说:“前日,桑悌传信,说天帝与蚩尤九黎已经于逐鹿平原一较高下,此番前去的,还有他。”
他是谁,洛栖自然一听就明。身子一颤,只觉喉间干涩,“逐鹿……”
“他为了为师耗了千年修为,已是大不如前。你父轩辕定是不甘将云影嫁与他的,所以也会诸多设计。他如果回不来了,你该如何?”长琴一问。
洛栖闭上眼,“徒儿再不想做九天玄女。”
那个被爹爹轩辕拿在手中,扫荡天下的一柄长剑,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华光,锋利不见。当年的凤锦,不惧战场生死,无悔血流成河,只为了圆爹爹一个天帝梦;可如今的洛栖不是,她还有当年凤锦的勇猛无畏,却不再能视人命为草芥,教她在战场拼杀,不如藏在榣山,等诸人凯旋而回。
“还有你的姐妹相访,也要桑悌告诉你,此次前去,不死不归。来生有缘,再做姐妹。”
长琴的话刚落音,洛栖便自起身,面目冷峻的蹙眉说:“我要去逐鹿。”
重渊自保有余,但相访却是带着必死的信念上的战场,这让她如何能置之不理,那日她就与相访说的,若有机缘,定会在战场上,替她血刃仇人。
长琴凝视着她,也不知此刻自己做下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只是但凡看见她那愁容,便不自觉的想要让她开怀。明明想让她远离重渊,却也知晓,只有近了那人,她才会解去相思放下心结。
很多很多年前,一位旧人曾经告诉他,如果真心为了某人,让他幸福才是最正确的抉择。长琴其人,虽然不爱多想,却也深谙其中三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满喜欢凤锦和伏羲打交道的很多细节……百无顾忌任尔飞翔的感觉0V0 10月18日《白露为霜霜华浓》的繁体版就要在喵喵屋上架啦。届时QAQ结局就要昭彰了,好紧张。




、第三十一回 纵死不悔

洛栖与长琴到达逐鹿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今日之小女,早已脱去稚气,尤其是在近了战场时候,血液中喧嚣沸腾着的战意,让洛栖居然有些兴奋。
他们隐没了身形,看千里平原之上两军对垒,森罗密布的大帐里,灯火通明。想来经过一役之后,都在借着短暂的时间休养生息。洛栖只这么看了一眼,就说是轩辕重渊这方先输了一阵,也不知道蚩尤他们请了多少助力,不过看眼下自己这方,伤兵还在等着医师的灵药救治,轩辕时不时愁眉不展的出帐看天,而重渊,也只是掠过一眼,便是将那伏羲八卦镜悬于大帐之上,护佑众人。
“你要去与天帝相认么?”长琴轻声问。
洛栖缓缓摇头,“再等一阵看看。我在暗处也好,能知晓蚩尤那边,究竟有多少能人异士加入,居然让封神列仙的这些人,一筹莫展。”
长琴也觉有理,二人看了片刻,便退了下去藏在平丘上的一片丛林当中。
这时却看重渊从大帐之中拐出,朝着别的方向走去。这一幕让洛栖双眸圆睁,她低声对长琴说:“师傅,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长琴抓住她的长袖,“我与你一起。”
“不,师傅,我自己去就好。”洛栖冷静的看着长琴,宽慰着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点了点头,洛栖在长琴的目光之下,再度隐匿了身形,跟着重渊而去。
其实她也知道重渊的修为很高,若非断去那千年修为,自己或许也不一定能不让其发现,尤其是想起他盛极之时,自己仅仅是攀上墙头,就被寻到了踪迹,可见当时他那法力通天,连最盛时候的凤锦都拿他没有办法。
很明显,他此刻也是乘着大家都在休息时候,偷偷出的帐,朝着岐山方向走去。
洛栖心道,难道……轩辕这番输阵,与重渊有些干系?
他允诺的爹爹,若此战胜后,则娶云影过门;但是如果输了呢?——洛栖不敢再往歪想,总觉着自己的思路定是错误的,如果重渊仅仅是如此小气之人,怎么能让自己倾心至此。
偏巧她就是这一微微走神,便跟丢了重渊,东张西望,也是没瞧见他去了哪里。
嘟着嘴想,若是他还会回来,守在这里也没有错。只是一想起他倏地来倏地去的能耐,又有些头疼。老天保佑他,能原路返回。
这么一想,洛栖就悬在一棵树上,静静的等着重渊的回返。

时间在缓缓流过,洛栖等的都有些累,还得强撑眼皮,生怕错过了什么。
此时即便是风过树林,引来一阵细微的骚动,也教洛栖心悸不已,她明知自己恐怕是多心,却也依旧守在这里,任睡意阵阵席卷,却也努力的候着。
直到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石破天惊,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扶着树干朝下望去,果然重渊已经施施然的从山路上拐了回来。
她在纠结,纠结是否要下去,纠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和他说话。是质疑、质问还是唾骂亦或者是委屈。
重渊慢慢走了过来,她却忽然没有胆气下去,站在他的对面与其对峙。或者说其实她怕听见让自己伤心欲绝的话,更怕是漠视自己的态度。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宠溺的表情,教她一想起即将面对的事情时候,又想做了缩头乌龟。

明明是自己不要长琴相随,明明就想与他单独相处。
她怔怔的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这棵树下,眼瞧着就要离自己远去,只差那么一点,只要她喊出声,就可以留他在眼前。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爹爹轩辕,也应该问上一问的。
在她想要张口时候,却见重渊停了下来,双眸直直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停在这棵树间洛栖所在的位置。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洛栖险些又摔下树去。原来不管何时,他都会发现自己的行藏。默默的下了树,现出一袭红衣流云飒飒的模样。
自从凤锦回归后,还是第一回见。

洛栖没有忽略掉重渊眸中那一刻闪现的惊艳、思念,还有隐隐的伤痛。她也知道这一刻自己眼中的痛,绝不少于他。
“你……去做什么?”她收了多余的情绪,故作冷淡的问,仿若前事都没发生,而今的她,只是站在天帝轩辕的角度思考。
重渊踏前一步,她静止未动;又踏前一步,依旧静止未动。
青衫寂寥,红裳绚烂。明月之下,似一盏青竹对峙着一团火焰,美轮美奂。
重渊只是静静的说:“你与我来。”
他又复转身,朝着去路而去,洛栖满心疑问,也知道他不可能加害自己,所以毫不犹豫的就跟了过去。心中一面唾骂自己的不够淡定,一面又止不住自己对此人的眷恋。跟在后头只想摔自己嘴巴子,却又不愿跌了面子里子,撑着个面无表情,徐徐而行。
总算是走到岐山山谷间的一处泉水旁,上面直直挂下三条细流,汇聚成眼前这潭明净照人的一汪泉水。

洛栖只觉分外奇怪,却还是咬唇不说话,只等着重渊自己给答案。
他倒是利落,解开衣裳外袍,褪去上衣,让洛栖燥红了脸,偏又觉着若是做些轻薄的举止倒是挺符合原先的重渊,只是搁在二人如今的处境,却又非常不和当。当她只想骂回去时,却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他的肩头,一直落到了腰际。
“你!你受伤了!”似锣鼓敲响,重击心扉。此刻哪里还管什么矜持,洛栖冲上前去,焦急的抓着他的手问。
重渊点头,很是满意她此刻的反应,或者是被碰触到伤口,闷哼了一声,让洛栖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问:“是谁?是谁伤的?”
她想操刀去做了伤过重渊的人。
“没事了。”重渊的声音很是疲惫,显然已经好几日没休息,“你父亲恨不得我就在这里死了,所以万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受伤之事,前日寻到这里一处灵泉疗伤不错,才会以夜间修行为名在这里泡上一个时辰。”
洛栖凝神看着他的伤口,深可见骨的疤痕教她看的心里一疼,却又想起那年被负了的日日夜夜,抖索了下唇后退一步说:“既然如此,那你好生养伤。”
手忽然被紧紧抓住,重渊张口轻轻呼唤:“阿锦。”
阿锦……阿锦,叫的这般亲热,做的却是什么样的事情。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在那声轻呼声中,心中最坚固的壁垒纷纷倒塌,碎了一地,露出柔软角落里那一分真情,溢满心怀。

洛栖皱着眉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就在重渊几乎放弃的准备松开她的手时候,迎面就被撞倒在地上,那个女子含泪咬在他的肩头,一手狠狠的砸在他伤口处,毫不留情,“你就知道折磨我,就知道折磨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重渊皱眉,苍白着脸抬起她的头,四目相对,他轻声说:“你就记住一件事,重渊与你,从不亏欠。”
果然是有苦衷的!
“是爹爹?!还是云影?!你与我说,我不怕他们!”
重渊不语,一双清亮的眸子牢牢锁在洛栖身上。
他不说……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洛栖放弃了追问。信他,真的信他。原本还带着的希望,渐渐转为哀凉,当真是没了结果么,当真是不能在一起么,当真是各走东西么?

她咬唇起身,站在原地,望着苍茫远山,黑云盖月,似乎要下雨了。
“也好。”她放下手,再不无理取闹,“经过两生,我也想开了,你幸福就好。”
明夜之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渐成燎原之势,瞬间烧光了她所有的理智,忽然她将重渊狠狠的按在山壁之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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