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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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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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就那么死不要脸地逃了。

    天绯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纵身欲追,斜刺里却忽然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姓莫的,我要。”天骁的语声冰冷而简洁,白衣猎猎间,人已追逐莫伤离而去。

    有练衣如雪的窈窕身影紧随其后,自然是潋滟。

    在北疆山中的时候,他曾经被莫伤离无情地甩掉过,生平第一次,虽算不得耻辱,但至少也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吧。

    十三打了声怪异的呼哨,鸣金收兵般,有样学样地转身便撤,一时间只听得四周窸窸窣窣,如黑烟飞散,似海潮乍退,刚才还群魔乱舞不可一世的万千妖狼,居然弹指便逃了个干干净净,不知道他们朝哪里去,就像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总之,全都不见了。

    当启明星在天际闪烁,庄园内外忽然又陷入一片死寂,就只剩下满地的断肢残骸,还有在鏖战中受损甚剧,此时已破败得几近凄凉的屋舍墙垣。妖异的血腥气息渐渐被拂晓的山风冲刷殆尽,苏软在房顶上安静凝立,看着东方微白的苍穹,忽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要天亮了么?

    

 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二十九章似曾相识燕归来在干戈寥落的战场上看日出,有种别样的心情,当天际第一缕晨光照耀大地,远方花开似锦,春山如黛,近处却狼藉遍野,满目疮痍,温婉和凄恻,明丽与苍凉,在飘荡着林间草木清香的微风中混淆了界限,全都扑入到眼中来,倒教人不知该欣然还是怅然。

    “北山妖狼的传说,在鲲州流传已久,却不想,竟也是因洪荒之门而起。”公子澈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庄园内外遍地的妖狼残骸,轻叹。

    苏软更担心的却是这位王子殿下的龙体,那毫无血色的清俊面庞与襟头刺目的殷红对照得过于明显,虽然仍是仪态万方地站着,却总让人觉得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

    “要不……你先睡一会吧……”

    好心的提醒,换来一个温柔如海的眼神。

    “小三十六也累了,陪我一起回府歇息,如何?”

    很亲切的语气,听不出半点轻薄,完全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老婆提出的合情合理合法的正当要求。

    苏软对于古人造出的“歇息”这个词,始终是怀着敬意的,多简单又多复杂啊,多纯洁又多暧昧啊,多休闲又多……累得慌啊,而现在,从那样一个毁天灭地的帅哥嘴里说出来,就更加荡漾而具杀伤力。

    ……都这时候了,就不要研究那些了吧。

    “你是沧海之眼,而我是异世之心,不能总在一起混的,”很认真地跟他掰扯,“万一莫伤离弄到了长生之魄,再对我们来个一箭双雕,那这桌菜就算上齐了,所以我得走,我们……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分道扬镳?”公子澈看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你是我龙府的三十六夫人,我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写过休书……”

    很认真的语气,但那个表情……可太不严肃了。

    “你都已经自残成这样了,还有闲情逸致拿我消遣?”苏软苦着脸道,“我知道当初欺骗你的感情是我不对,但如果不是莫伤离那变态推我,我也不会接到你的绣球啊……而且你是龙,我是人,我要嫁给你,会生出个什么?小龙人?太不靠谱了……”

    扯得有点远,她好像总有这样的本事,越是要拼命解释什么,就越会离题千里。

    公子澈很安静地听她解释,还不时理解地点点头,笑意却在澄澈明亮的眼底荡漾开来,衬着苍白如雪的俊美容颜,真真漂亮得没个人样。

    “……所以,”强迫自己无视那双眼睛,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所以,咱们得……离婚。”

    “离婚?”公子澈侧着头想了想,“你是不是说,你想悔婚?”

    苏软拼命点头。

    “不行。”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苏软瞪圆了眼睛。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半个鲲州的百姓都看见我们行了大礼,按照人类的规矩,我不能放你走。”

    “你不是人。”淡淡的语声,面前已多了个冰山似的雪白人影,并没有骂街的意思,纯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天绯原本去了庄园内外查看,此刻跃上房顶,不偏不倚地挡在公子澈和苏软之间。

    “我不知道作为一条龙,你有什么必要死守人类的规矩。”

    “我虽是龙族,但自幼便在人间生长,从心底里,已经当自己是个人了。”公子澈美不胜收的微笑颇有成心捣乱之嫌,却又理直气壮,无可辩驳,“彩楼招亲之日,并没有谁提出异议,如今木已成舟,而她又没有犯什么七出之条,也没有被休掉的理由。”

    “……七出之条,是什么?”天绯皱了眉,问。

    这也不能怪他文盲,极北之地的雪狐族王子,来人间不过三年,且满怀心事,高来高去,又哪有闲工夫去学习那些莫名其妙的礼教纲常。

    苏软是学中文出身,对于这类常识倒是有所了解,想着既然都是封建社会,王朝的七出之条与中国古代的应该也差不多,便开始给那只狐狸解释。

    “七出之条,就是男人休掉老婆的七个正当理由,犯了这七样戒条的女子,可以被老公毫不犹豫地踢出家门……让我想想啊……第一条是不孕无子,第二条是不事父母,第三条是妒忌无量,第四条是红杏出墙……”

    正掰着手指头很认真地数,忽觉眼前风起,白衣闪动,未及抬头,身体已被擭入了两条修长有力的臂膊之间。

    后脑勺让人固定住,被迫仰着脸,怔怔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妖异黑眸,还在想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便教那妖孽俯首吻了个正着。

    僵硬的左手仍保持着“四”的造型,整张脸乃至整个人却好像呼地着了火,转瞬之间,惊骇,窘迫,困惑,痴迷,错乱交织,大脑里所有的神经都开始短路,然后,全部数据归零。

    他的嘴唇冰凉而柔软,动作却异常强悍,起初还冷冷看着公子澈,满眼挑衅和示威的蛮横神情,片刻后竟不由自主地投入起来,温柔了许多,也愈发专注而忘形。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厮,绝对是练过的……

    苏软闭上眼睛,不看,不想,不挣扎,希望藉此来缓解那让人崩溃的紧张感觉和几近悲伤的心旌摇动,不知他是为了什么……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又觉得,那些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仿佛过了一千年,那妖孽总算放开了她。

    “第四条,红杏出墙。”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他理直气壮地对公子澈说。

    苏软顿时被雷得欲哭无泪……这样的行为逻辑,还好意思说别人不是人?

    目击了红杏出墙全过程的公子澈仍然保持着绝佳的仪态和气度,并没有因为某人当面送绿头巾的过分行为而暴跳如雷,只是在看见苏软脸颊上娇艳的酡红时,清澈的眼底闪过些几不可见的黯淡之色,但旋即又气定神闲地微笑起来。

    “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再谈其他吧。”他说,“一个身上刺了钉子的人,可撑不了多久。”

    “……对啊对啊。”苏软赶紧附议,却只是想让自己从刚才的意乱情迷之中逃离出来。

    再不说点什么,她的脸就烫得能熨衣裳了。

    狐狸不爽地看了他们一眼,长袖挥出,数团明亮灼热的火焰自手掌间激飞开去,砰砰落在窗棱、檐角、门扉、廊柱等各处,还有院中那些触目惊心的妖狼残骸上,随即燃烧起来,借了山风,渐成熊熊之势。

    “这些东西虽然名为妖狼,却并非天生地长的精灵妖魅,而不过是一群欲壑难填之下,不惜将灵肉授予他人的蠢物而已,连皮带骨,都已是至阴至毒,烧了,也省得弄脏一座好山。”

    苏软站在屋顶上,听着狐狸凉薄的语声,看着院中高涨的火焰,心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差,说不出为什么,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哪怕是半分钟也不愿多做停留。

    “走吧。”天绯向她伸出手。

    苏软倦倦地一笑,正想走到他身边去,忽然听见衣袂当风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一个鬼魅般黑色的身影从院墙外腾空而起,挟了霜雪似的刀光,正迅雷不及掩耳地向自己袭来。

    不是妖狼,虽然一袭黑氅将身躯裹得密不透风,但飞腾跳跃间的优雅轻灵,曼妙柔婉,却绝不是那些僵硬的妖狼能够做到的。

    虽然,那刀锋上闪烁着的,同样是深寒入骨的凛凛杀机。

    苏软听到公子澈轻叹了一声。

    他惋惜的应该不是她,而是拿着短刀刺过来的那个人吧……

    即便今天必然要有一个人会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是苏软。因为天绯就近在咫尺,而他不会给任何刺客留下任何机会。

    这样的偷袭,本来就是个愚不可及的错误,恐怕就连活着逃走的希望,都渺茫的可怜。

    天绯迎上去的时候,短刀离苏软的胸膛已近在咫尺,但白衣飘转之间,苏软纤细的身躯就被带离了开去,接着一掌劈出,势如惊雷,穿破寒冷的刀光,重重击在那人的胸膛上,响声空洞而窒闷,还有半声女子的呻吟,黑色身影被打得飞出了数丈,悄然坠落在庄园外本就凌乱不堪的草地上。

    天绯的身形陡然顿住,似乎在听到那声呻吟的时候,整个人便陷入了凝滞。

    而地上的黑衣人却低低地轻笑起来,勉力撑起身子,坐在那里看着天绯,披风的遮帽无声滑落,露出柔长的青丝,还有一张虽然异常苍白,却美丽得让人心惊的脸庞。

    苏软认得那张脸……那是王都城中,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太子妃的脸。

    

 第二十九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第二十九章似曾相识燕归来天绯僵立的侧影让苏软隐隐觉出些不安,那妖孽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确切点说,他脸上此刻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向来凉薄妖异的黑色眼瞳,都有凝结成冰的迹象,安静到极处,冰冷到极处,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苏软不熟悉那样一个人,却恰恰看见他眼底被瞬间冰冻了的异样神色,有孩子似的惊慌讶异,有几近麻木的苍凉惨淡,也有不知所起、无法言说的悲伤。

    他……怎么会那么悲伤……

    “我快要死了,你就打算站在那里看么?”草地上的女子苦笑着开口,半是嗔怒,半是撒娇,忽然掩着嘴一阵轻咳,鲜血如红线般从指缝间淌下来,衬着雪白的手背,格外触目惊心。

    天绯的身形似乎微微一震,双掌紧握成拳,死死瞪着她许久,终于还是疾飞而下,俯身,将她从草地上抱了起来。

    草地上到处都是血战的痕迹,加之昨夜连绵的雨水,便愈发泥泞脏乱得惨不忍睹,而天绯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不管不顾地将遍身泥浆的她抱在怀中,就像拾起一件被自己失手打破了的,最心爱的珍宝。

    ……

    “天紫……”苏软站在房顶上看着他们,许久,轻轻喊出这个名字。

    是的,天紫,尽管以前从没有人跟她讲过天紫的模样,但此刻,她却无比笃定。

    除了天紫,又还能有谁,能让他如此呢?

    ……

    我也曾经在很北的地方住过一段日子,北得不能再北了,那里分不清春夏秋冬,永远都是一个样子,到处是冰雪,那里有最冷的风……也有最暖的人……

    许多天以前,在骁远王府摇曳着璀璨灯影的后院里,太子妃殿下曾经这样告诉过她。

    ……生活,是件多狗血的事情啊。

    “软儿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是天绯告诉你的?”天紫无力地偎在天绯的胸口,向着苏软一笑,仍是那般倾国倾城的模样。

    “不是。”苏软深吸了口气,微笑着反问,“倒是你,无冤无仇的,欺负我干嘛?”

    为什么他抱她的样子是那么的自然,而抱着自己的时候,不是双眉紧锁,就是别别扭扭的?

    “是雪狐王族要欺负你,我只是奉命行事。”天紫很无辜地贴紧了天绯的颈窝,“可你的护花使者真的很厉害,我这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么?”

    ……做啥子做啥子做啥子?!贴那么紧做啥子?!显摆这是你的东西么?一只讨人厌的妖孽、死狐狸而已,谁还跟你抢不成?

    “他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你,他就算打死我,也绝不会打你。”强自抑制住胸中的血气翻腾,刻意学着狐狸的凉薄样子,懒洋洋道。

    天绯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却总算有了些表情,皱着眉瞥过来,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写了四个大字——胡说八道!

    苏软白眼狼地无视,却又莫名觉得燥热难当,以袖扇风,别开头不去看那对痴男怨女。

    好热……

    真的好热……

    怎么会这么热……

    “热么?”身旁,公子澈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脑门,带来清凉一片。

    “热。”苏软心不在焉地回答。

    “……整个院子都要着起来了,不热才怪。”公子澈笑道,伸手揽住她,轻云飞落般从冲天的火焰边上飘然掠下。

    “这位,想必就是沧海之眼,东海龙族的三殿下了?”天紫问。

    公子澈略欠了欠身,算是回应。

    “果然是好漂亮的眼睛……”天紫轻轻一叹,转身勾住天绯的脖子,“上次伤了你,是我不对,但这次,你把我的五脏都打破了,我们就算扯平了吧……”

    天绯没有说话,对面,苏软的目光却在一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他那一刀,是你刺的?”凉凉地问,语声有些沙哑。

    “不是刀,是剑……一把我最喜欢的龙骨短剑……”天紫看着她,柔柔道,“怎么,你照顾了他这么久,他都没有告诉过你,那一剑是谁刺的么?”

    庄园中的火已经越烧越旺,渐渐吞噬了美丽的雕梁画栋,哔剥之声,不绝于耳,然而苏软却好像再感受不到半丝热气,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着,看着他和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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