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甃沉续之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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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甃沉续之流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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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信之抬头,便看见一脸微笑的静琬,清丽的笑容如同易碎的樱花,令他心生倾慕,他失笑,或许这倾慕便是一日一日的相见带来的,如今能够确定,为何不放手去追求呢。思及此,他放下笔对静琬说道:“上次定是没有去浅草寺。如今正是空闲,便出去走走吧。”
静琬不好说已经去过,只能点头应允。

车行至浅草后院,信之静琬低调下车,此刻满园樱花早已凋零,只余茂密的枝叶,静琬微觉可惜,却听信之道:“樱花开的时候游人不易发现樱花树上的御守,其实在现在的年轻女子中多有来此挂上姻缘御守的习惯。静琬好奇,依言拨开叶子,果真看见了一个淡蓝色的御守安静的在枝丫中,像是静静的守护者。静琬笑:“倒是也想入乡随俗呢。”
言罢却听信之道:“夭夭心中亦有仰慕之人么?”静琬蓦地回头,却见信之目光灼灼,心中一阵痛却又是一阵悸动,微微咬唇,轻轻地摇了摇头——忘掉慕容沣,在他转身离去时自己也有权开始新的生活吧。
信之并不紧逼,只是一笑,又说起其他,方才解了二人的尴尬。
只是如同这樱花树一般,有些说不清的感情已在二人心中悄悄萌芽。

入夜,夏日的暖风吹拂过静琬心头,闭上眼,无数的面容闪过她的脑海,那狂乱的夜晚,慕容沣的蛮横掠夺,尴尬辛酸的时刻,由野善意的相助,爱情御守前,信之灼灼的目光,百感交集,流逝的岁月宛如一首歌,转眼沧海桑田。
忽然,嘈杂的声响将她惊醒,抬眼一看,却见耀眼灼人的火光在前院燃烧着,她慌乱中起身,扭头便看见碎雪焦急的跑过来,连礼仪也顾不上的拉着自己从后院的门中跑了出去。一跑出去,忽然传来一声爆炸,惊得静琬突然反应过来,发疯一般挣脱了碎雪的手,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海中,她的身形刚踏入门的瞬间,那气派的门牌便瞬间掉落,待到信之反应过来时,静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火海中。
——“夭夭!”便是电光火石之际,信之转身冲入火海,爆炸声宛如海浪一般一声接连着一声,一干奴仆只能够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待消防人员的到来。

——怀表。因着要入睡的关系怀表被自己放在了枕头之下,静琬弓着身子,吃力地在浓呛的硝烟中前行,回廊的木桩上早已沾染上了火舌,灼伤着她娇嫩的肌肤,原本宁静的庭院在火焰中面目全非,她的眼泪瞬间流出,这是她唯一的伊甸园,为何会葬身于火海中,思索间便听见身后的数声巨响,那是梁木断裂的声音,她听得心惊胆战,却又在火海中生出一丝孤勇——沛林。我如此爱你,便是心甘情愿,以命来还,倒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吸入的浓烟越来越多,终于,在拿到怀表的刹那,她终于软了腿,跌倒在贵妃靠上,再也无法动弹半分,火舌满满逼近,眼前视线模糊了,思绪却越发清明起来,寂静中,只剩下爆炸声一声一声传来——如果,能够和你在一起。她紧紧抓住怀表——岁月流逝,分开的冗长安静中,或在无边无尽的回忆中,不如这样怀着释然的心情离去。
有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她惊喜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只有微弱却让人安心的声音传来,她辨认出来,在那人抱住自己的瞬间,手终于抓住他的衣袖,强撑住的意志开始模糊——“信之。”她不停的呢喃,“信之……信之。”信之俊朗的面容已有了熏染的污渍,此刻却泛起了笑意,“我在。我在这儿。”
静琬昏迷过去,一只手却牢牢抓住信之的衣袖,而另一只手中却是一块精致的怀表。
那一夜,程府转瞬化为灰烬,程信之受了轻伤,府中女眷昏迷不醒,意志模糊。



☆、清琴再鼓求凰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觉得很狗血……但是雷雷更健康吖~~

京野西洋别墅内,埃德蒙医生离开后,信之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昏迷的女子,除了吸入大量浓烟导致昏迷外,长期思绪不宁,导致胸口郁结,另外——信之的心口一疼,她竟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来,突然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夜,自己的车撞倒了慌忙逃窜,衣衫凌乱的她——难道是因为初到异乡,而被无耻之人轻薄了去?
信之的心无端疼痛起来,他自幼受到的是西洋文化的熏陶,对未来的伴侣身体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灵魂的契合,而这种极致的心疼与爱怜的感觉只有陶夭才能带给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晚的轻薄,那么她的心绪不宁,郁结于胸都有了很好的解释,信之叹口气,终于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静琬睁开眼,墨色的眼眸中是无神与慌张,只是月事来迟,自己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在那夜有了他的孩子,静琬的手抚上并没有变化的肚子,这样的联系,到底是千丝万缕的相思,如何也剪不断么?
这个孩子,她的眼眸里泛出了微弱的笑意——她一定要。这是她的孩子。

双桥官邸。入夜。华灯初上。
纯一一身艳红舞衣,芙蓉面柳眉腰,美得无懈可击。慕容沣眼眸中是说不出的笑意,任由纯一亲昵的挽着自己的臂膀,迎着出来的谨之面无血色,却依旧端庄得体。
“将军回来了。”谨之的话平静中带着一丝激动,纯一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何叙安领着一位西洋医生从一侧下楼,笑道:“恭喜六少,夫人有孕了。”
慕容沣身体一僵,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零星的笑意,“真是好消息。战事连绵,夫人有喜真是极好的事。”谨之面色一僵,一股幽怨的怒气从心底升起,却又因着并非在乌池而是在承州生生地忍了下来。最终嘲讽似的笑道:“将军说的是。若说真正能令您开怀的怕是那个人……”她的话说出一半却又巧妙地留下了一半,并没有说明却令所有的人沉默了下来。
尹静琬。这是整个府邸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谁也不敢。慕容沣怔了怔,抬眸的瞬间看到了谨之眼角幽怨的恨意,不由心生了愧疚,只是淡淡地说:“夫人好生歇息就好。这是慕容家的长子。千万轻视不得。”说罢转身离去,将纯一尴尬的撇下。
谨之也不介意,吩咐人送走了医生后才仿佛注意到安静站在角落里的纯一,“妹妹。怎么了?可是舞得不尽兴?”纯一摇摇头,半晌才开口:“那个女人……”她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谨之极快的打断:“可要管住自己的嘴。那个人在将军心里一辈子也是抹不掉的。”说罢便悠悠的上楼,一身墨绿色旗袍格外冷清,一身艳红的纯一呆呆的开着谨之走开,忽然笑起来,这多像戏台,她着绿己着红,唱尽繁华悲欢却唱不出他心底的那个纠缠。
纯一默然转身,一身银月洒遍红妆,她爱极了悲艳的红妆,可偏偏她重着红妆时再也看不到慕容沣那惊艳的眼神。为了那一眼的惊艳,她付出了一切她能给他的,只为换他浅浅的回眸——哪怕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与程家斗气的人物。
当真是爱到了痴傻,才会因为一个眼神而奋不顾身。

海蓝色的帘子,雪白的西洋薄纱,精致的摆设,没有生气的样子。谨之神色清冷的站在窗边,看着失落悲伤的纯一,不动声色。保养极好的手抚上小腹——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有他的孩子。谨之笑起来,有些时候,当危险不再存在之时,有些杂碎便应该清理了。
西洋的别墅,门前灿烂绽放的丽洛塔,森然肃静的脚步声,远方传来军号的鸣响,勾勒成这个时代的缩影。

距那次大火已经整整2个月了,静琬一直便在京野的别墅中疗养着,渐渐步入仲夏,静琬害喜害得越发严重起来,终日不得油荤,人也日渐消瘦了下去,唯有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在苍白的面容上分外惹眼。
仲夏的京野,热得让人掌心都是腻腻的汗,静琬着了件无袖旗袍靠在美人靠上便再也不想起来了——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的小腹也愈发明显起来,在无形中多了一分成熟的妩媚。  “夫人。该喝药了。”别墅中聘来的程婆因着来自中原,所以便被调来静琬身边服侍。这里的人见程信之给与静琬如此殊遇,便以为这女子怀着信之的孩子,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索性也就唤起了“夫人”。静琬曾略略说过几句,怕是人言可畏,影响了信之的声誉,不料那清俊男子却淡淡地笑了笑,反驳道:“信之心中已有了心仪之人,此人想必最是能够体谅其中缘由,人言有何可畏?”言罢,目光灼灼,让静琬不由回避,心中却慢慢染开一抹希翼,一种依赖油然而生。
静琬接过药,到了声谢后问道:“可是找到了当日火烧程府的扶桑浪人?”程婆微微蹙眉,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最后才抱怨地说道:“这种事自然是找得到的,我也是听人说来的,似乎是有人着意针对程家所为,而且怕是藤原家族的人。”静琬一愣,那日的大火并非偶然,原本以为只是几个流浪的扶桑浪人无意之为,却偏偏有了这样的结果。
藤原家族——她的心里陡然一惊,慕容沣。若是慕容沣授意藤原家族着意针对程信之,那么会不会代表他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若是发现了那能轮到自己再呆在程信之这里,怕是针对程氏所为的吧。
她的脸色惨白起来,当日他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静琬。等我。我一定给你你要的全部。”要动手了么,不可能。结盟尚且短暂,一发而动全身,他不会把万载基业毁于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慕容沣这般无所忌惮起来。
喝下药,因着思虑过重,又因有孕而思困软,静琬便斜靠着打起盹来。一阵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静琬睁开眼,一双上好的皮鞋映入眼帘,她扬起一抹笑,“信之。怎么走得这样急?”信之的眉宇间有着无法掩饰的欢喜,见她好奇不由脱口道:“长姐有了身孕,已怀上慕容家的嫡子。”——晴天霹雳,静琬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转瞬间便低下了头,掩饰着她的失态。好在信之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未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静琬,“而且似乎纯一也在慕容宅第有了一席之地,想她一腔痴恋,到底是好的。”静琬微微笑起来,眼角是说不尽的妩媚,一丝愤恨和冷凝一闪而过,“那倒是极好的,纯一是个好女子。”
信之点头称是,静琬温柔的接着话,窗外一片仲夏气息,光阴无限静好,只有静琬知道,有些东西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的埋葬成了过去——他有了生命的延续,有了妻室,而她也将用她余下的时光,试着去爱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男子。



☆、紫陌屡盘骄马鞚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然出生了~~~撒花~~~

京野是爱恋正浓之时,而京都却已经笼罩在了一片阴郁之中,伊藤由野拜上婚贴,想娶得现静养于藤原家族的慕容氏族贵客尹静琬。藤原家立即回绝,隔日便传出了藤原桂子与石川家嫡子的婚讯——至此,京都乃至扶桑四大鼎盛家族几十年间的和平局面彻底打破,藤原石川家族与伊藤家族的战争至此打响。而此刻的程氏也面临着风雨飘摇的政局,慕容府邸也有一首悲乐悄悄奏响。

京都街头,各氏族产业均采取了垄断霸盘的手段,一时间日用品价飞涨,许多临街小店纷纷倒闭,被两方人马迅速收购,不费一兵一卒,不见刀光剑影,只是金钱与物资在决定着到底谁才是这个京都的王者。
权位贵胄,富甲一方者依旧醉生梦死于宴会交际之间,朱门酒肉臭,四大家族之争如火如荼却又悄无声息,谁都知道,却没有人点破这个事实,往来间依旧寒暄问好,贵妇人华丽的和服点缀着每一个京都的夜色,宛如几个世纪前那浮华若梦的平安京。

仲夏到底是清浅若梦,转眼即逝,秋分过后,承州却依旧炎热得让人一身薄汗。双桥官邸,舒适的洋房内气氛却是格外紧绷——慕容沣冷冷的蹙着眉,俊朗的面容上是凝雪寒霜,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内——“转眼数月过去了,竟然还没有找到她……你们的胆子倒是学大了,敢伙同藤原家族一同来欺瞒我,说是找到后于藤原家中静养!”慕容沣的眼神锋利得宛如刀锋:“若不是我要再赴扶桑,你们可要欺瞒到什么时候!!现在她人呢!你们给我找了快达半年的人呢!”大手一挥,上好的青花瓷器跌落在地毯上,咕噜咕噜的滑到孙敬仪脚边,一时间室内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
“六少。当时静琬小姐逃跑后我便派人跟随她后面追去了,可偏偏在一个转角处就再也没有看到静琬小姐。而后的几个月我们也明察暗访,想看是否有流落街头或者是走失的女子,却再也没有发现静琬小姐的踪迹。”孙敬仪的冷汗一直滑到衬衣的领口上,“扶桑正直动乱,浪人四处游荡,静琬小姐怕是……”他的语焉不详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慕容沣听到后随手抄起一支墨迹未干的钢笔便狠狠掷了过去,一声闷响之后,再无了声迹。
何叙安见架势不好,这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办了孙敬仪,不由斟酌着开口道:“静琬小姐温婉贤良,随六少征战南北,乃世间一奇女子。可是六少您终究是与她情深缘浅,舍得天下便不能舍不下她。如今这样的结局,虽然可惜但是也比让她终日怨愤您要好,如今您应该投身大业之中,一统河山,而非沉溺于这儿女私情之中。”何叙安顿了顿,见慕容沣低头不语,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几分,却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况且夫人雍容华贵,纯一小姐娇艳多姿,也未尝不比静琬小姐逊色几分……”
慕容沣颓然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二人出去,半晌后,当年意气风发的将军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似是低语的说道:“溺水三千,曾应了她只取一瓢。娶程氏,本以是对不住她了,偏偏为了这权衡,还要接受那扶桑女子。就算再美再娇又如何,到底没有一个是她。”
英雄说到底不过是气短,美人再舞袖也不过是一场霸王别姬,伤的是谁,爱的是谁,早在历史的洪流中烟消云散——百年后,红颜枯骨,谁还记得谁。

转眼,以至深冬,静琬在京野众人期盼怜惜的等待下产下一女,信之小心的抱着轻若鸿毛的女娃,眉梢眼角都是一股浓浓的怜爱,仿若她的生父一般,走至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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