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歌凤未央 作者:月落声息(晋江vip2012-09-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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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歌凤未央 作者:月落声息(晋江vip2012-09-17完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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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子,你救不了的,这火早在你采药回来前就燃起来了。”箫玦有力的臂膀将她禁锢在怀中。
  
  “未央,阿绿。”陆梦完全没有了意识,她的世界早已剩下了火,再也听不进任何的话语,她一边挣扎着,双脚狠狠地踢向困住她的箫玦,一边冲着快成灰烬的屋子大喊着,那般撕心裂肺,滚烫的泪珠夹顺着雨水落下。 
  
  箫玦墨蓝色的眸里滑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掉落在他手背的泪珠像是带着比火更灼热的温度,微微刺痛。
  
  “你是在叫我吗?”人群中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陆梦霍然抬头,从箫玦怀中挣脱开,奔向毫发未伤的女子,“阿绿,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伤到。”她眼中带着光,看向四围,声音颤抖起来,“阿绿,未央呢,他在哪里?”
  
  一直冷冷看着陆梦沉默着的阿绿,笑意盈盈眸底寒如冰雪,她眉梢轻佻,只是微微一用力推开了陆梦,一字一顿锋利道,“绯竹,屋子,是,我,烧,的。”
  
  陆梦摇了摇头,僵在了原地,眼前满目杀气的阿绿怎么也无法与最初握着她的手无助哭泣的阿绿联系在一起。
  
  “怎么,你不相信。”阿绿厌恶地拍了拍衣衫上陆梦方才用手搭过之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瞧瞧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伪善的嘴脸。”



☆、哀莫心死

  陆梦跌坐在水坑里,溅得一身泥泞,翠绿衣衫吸饱了积水染成了墨绿色,她捂住耳朵,死死闭紧清澈的眼,拼命摇着头,仿佛只要不去听,不去看就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午夜的噩梦。
  
  “怎么,不敢听了?”阿绿啧啧叹着气,缓步围着她打转,鹅黄的绣鞋每一步都踩住陆梦长裙,“瞧瞧这柔弱的模样,他都死了,你要做给谁看?”
  
  陆梦听罢猛地睁开眼,不安,惶恐,绝望交织在眼底,她倏地从积水中爬起,像是一个失了魂的疯子扑倒在面目不堪的药铺前,火势渐弱,然药铺烧得也只剩下几根发乌的粗木柱,她颤抖着布满划痕的双手穿过火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把滚烫的灰,仿佛手中盛着的是极为珍贵的宝物,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
  
  一直尾随其后的白虎呜呜低叫,咬住她的衣角,想要将她从火场边拉走,陆梦不为所动,陡然眼眸一亮,不顾一切地在灰烬中摸索寻找着什么,还在燃烧的火焰一次次灼烧了她的手,然她却像是丧失了痛觉,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闻到一阵焦肉味,围在她身侧的人皆是心头一痛,纷纷上前去拖她,护着她的白虎嘶吼着露出尖利的牙,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你还要装多久可怜模样?”阿绿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轻蔑又愤怒的眼神,几步并未一步,袖中粉末在空中一洒,白虎顿时失了力气,不甘地挣扎着,终是抵不过五步散没一会软软趴在地。
  
  “谁敢帮她,我让谁死。”她恶狠狠瞪向人群,围观的百姓皆是退后了好几部,她嘴角漾着笑顺利跨过白虎,冷哼着拽起陆梦。
  
  “可怜?”手藏到了身后,紧握着那颗五彩的琉璃坠,陆梦神情恍惚,偏头呆滞地看向阿绿呢喃问道,“我为什么可怜?我可怜吗?”
  
  阿绿怔了怔,松开了紧攥着她衣领的手,皱了皱浅而淡的眉,不敢相信又带着怨恨地对着四围喊道,“你疯了,你们瞧瞧,她疯了,她竟然疯了。”
  
  她嘶喊着,牙齿打着颤,恨不能将眼前失了焦距的女子千刀万剐。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你。”她目露杀气,忽又惨然一笑,边回忆边说道,“在我六岁那年,村里突遭瘟疫,我爹不幸去世。我娘她一妇人,大字不识,手无缚鸡之力,仅靠着一些绣工赚取些碎银用来糊口,但那些银子远远不够我们两个人存活,眼见我渐渐长大,我娘养不起我,狠下心将我送入了宫中,我成了梅园的学徒。”
  
  “我本以为入了梅园成了学徒,只要我刻苦学艺,比别人更加努力,我一定能出人头地,赚很多很多的银两,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银两,因为我相信着,所以不管多累多苦,受到怎样的欺压虐打,我都咬着牙忍着。”她闭上眼,黑暗又疲惫的日子浮上心头,“只是,这个世道是多么不公平,就因为沈落梅是宫中御医之女,出身名门,梅园里的师傅各个待她如珍珠一般。我自知我一介平民比不过官宦小姐,所以我不怨。”
  
  她顿了顿,突然转过身看向陆梦,声调上扬起来,“但你不同,你我皆来自街巷,你我皆是无背景无人可依靠,但师傅却于你太过不同,陆师傅总是单独教授你琴技,细心栽培,一旦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最先告之你。”
  
  “你总对我说只要肯用心,一定能成为大乐师,你瞧瞧这话多么可笑,我的努力比不过你的可怜,你只需梨花带雨就勾走了陆师傅的心,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越对我好,我便越恨你。收起你虚伪的笑脸,假装可怜博取同情这就是你的手段,什么天赋借口,不过是你掩饰的借口,如若师傅也愿意多教我一分,我怎么可能会比你差。”
  
  “只是你太过奸诈,多少次孙师傅单独召我前去,都被你一次次拦截下,你怎么能这般贪心,就连我唯一的机会都要剥夺,我知道你是害怕,害怕我会变得比你更强,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你入宫的时候想过带上我,被刺客劫杀的时候也是你弃我于不顾,你扪心自问,你可曾真的用心对待我,我不过是你向上爬的棋子,你呼之即来招之即去,对不对?”
  
  “你以为未央是谁杀的,他是被你杀的,是你的伪善无知杀了他,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的愚笨和天真,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来亲手捏碎你的梦。现在我不用再求你了,你也尝到了梦碎的滋味,等我往上爬以后,你这辈子永远只能仰视我。”
  
  绯竹的记忆顺着阿绿的话清晰起来,她不曾告诉她,她阻止她去见孙师傅,是因为得知孙师傅对其起了色心,她不带她进宫,是因为害怕深宫的大染缸污浊她澄澈的心,她弃她于不顾是因为让她活下去,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她眼中的咒怨。 
  
  如黄豆的雨珠打得人生痛,可这些轻微的痛根本比不上如针刺来的话语,陆梦低垂着头,跪坐在雨中一动不动,所有情绪寂灭在空洞的眸底。
  
  一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少年,又哭又笑的梦魇里紧紧握着她温暖的手。
  
  “喂,你还要看多久?”静静躺到在枯草堆里合着眼对着她的少年。
  
  “阿竹莫怕,我会保护你的。”宫车前,替她抿发的少年,语气温柔又坚定。
  
  “阿竹,对不起,是我不够强让你受苦了。”一片血色里踉跄走来的少年自责的话语。
  
  “记住我的话,答应阿竹的,我永远不会忘记。”
  
  “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
  
  为什么少年干净白皙的脸庞在雨水冲刷下渐渐模糊起来,她奋力去抓住每一缕回忆的青烟,却使得其消散得更快。
  
  她跪得麻木,怔怔地摩挲着掌间带着火焰余温的琉璃坠,勾唇,浅笑起来。
  
  “你笑什么?”阿绿似是见不得她这般癫狂的模样,揪起她的发,,厉声问道,然那失了魂的女子因为她的暴怒,如水的眸清晰起来。
  
  “我觉得你很可怜。”陆梦噙着笑,淡淡说道。
  
  既是这般恨不如杀了她,如果可以死的话,就能再见到白衣少年了吧,她这般想着反倒松了口气,温和地笑脸精致如假面,眼底逐渐扩大的袭击,是对死亡的渴求。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着看戏的箫玦对上她闪烁着光的眼神心头一颤,转而冷冷一笑,心下敲定一个决定,既然她那么想死,他非但不会让她死,还要好好护住她,他要瞧一瞧,渴望死亡的人求死不得,那是何等的有趣。
  
  陆梦仰着头,笑得越发大声,滂沱的大雨盖住她笑声里苦涩的颤抖。
  
  “公子,我们来晚了。”人群中缓步走出一白衣公子,如谪仙清冷,傲然于天际,身后跟着一名书童虽不是那般样貌出众,倒也是眉清目秀。众人屏住呼吸皆是自动退离让出一条路来给那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手撑一把素色纸伞,走至陆梦身旁,替她挡住风雨,如玉的手扶上她瘦削的肩头,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微微蹙眉,淡漠的声音响起,“他走了,你同我回去吧。”
  
  “回去?去哪里?”她睫毛轻颤,不解地看向白衣公子。
  
  好熟悉的模样,似乎见过,好像还是不久之前,可是怎么想不起来了,她努力去搜索,终究是寻不到结果,陆梦眼底一松,笑了笑,心道他是谁与她何干,她认得的只有未央,能穿着白衣的也只有未央。
  
  “苏公子。”阿绿吃惊地看着神情疏离的男子,那个分明杨帆离港的医圣怎么会中途折返,她这般的模样全部被看到了吗?他会替绯竹报仇吗?阿绿骄傲盛怒的眼中露出了惊慌与不安。
  
  “苏公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般。”阿绿搓揉着衣角,欲上前解释。
  
  苏子兮柳眉微皱,冷冷道,“旋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都清楚。”
  
  青衣书童点头称喏,拦住了阿绿,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姑娘,我家公子不喜外人接近,我家公子还说你既然夺走了未央公子的命,那你就得还回来,今日公子只为接走绯竹姑娘,你的命暂且留着,来日再取。”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阿绿话未说完,只觉喉际一凉,顿时面上血色全无,慌张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旋复不卑不亢,一边将昏睡过去的白虎抱起,一边解释道,“蚀骨丹毒药系排名第三无解药,第一颗,服下后三日双脚骨会被蛊虫侵蚀尽。”
  
  “不会的,不会的,快救我。快救救我。”阿绿抱住头,冲向人群,抓狂着奔向远处。
  
  “她似乎并不认识你,不如让我带走她。”箫玦勾唇浅笑,搭上她另一肩,语带挑衅。
  
  苏子兮并不在意箫玦,瞧着她反常的神情,心中为之一恸,扶上她的手腕,气息紊乱,正欲点她睡穴,陆梦翻手握住他的腕,指节发白。
  
  “他真得走了吗?”她甩开箫玦,气息微弱,声音轻得只剩下她听得清。
  
  苏子兮眸中一黯,沉吟道,“他走了。”
  
  话音刚落,手腕吃痛,瘦削的女子用着比她身子大上十倍的力气紧攥着他,她呢喃着重复着他的话,瞬间泪流满面,片刻就岔了气。
  
  “你不能再伤心了,心死是致命伤。”苏子兮扶住她柔软的腰身,陆梦惨淡一笑,嘴角流淌下殷红。
  
  “能不能把所有的灰都带走,我分不清哪些是他。”
  
  苏子兮手一扬,对着旋复道,“绯竹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快快把灰装入玉罐。”
  
  陆梦松了口气,安静地躺倒在苏子兮怀里,素伞挡住了大雨,却还是有冰凉的液体一点一点漫进心口,好冷,她哆嗦着,紧紧抱住苏子兮,汲取着他身上的体温。



☆、仇恨源起

  瓢泼大雨的街道上从远至近有力的踏步声又惹得人们一阵惊慌,士兵们粗暴的推开人群,将陆梦与苏子兮包围在圈中。
  
  苏子兮如弯月的眉微蹙,茶色的眸寒气渐起,沉声道,“薛将军,这番劳师动众又是为何,莫不是这小姑娘也犯了滔天大罪?”
  
  络腮胡子大汉止步二人面前,淡淡瞟了眼陆梦,暗叫不好,燕帝对苏子兮的器重众人都看在眼里,明眼人都知燕帝想要将苏子兮收为己用,眼下得罪了他万一哪天被参上一本结果可想而知,薛邵宁收起煞气,对着苏子兮干笑道,“苏公子,这是燕帝陛下的旨意,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能谅解。”
  
  “燕帝陛下的命令。”苏子兮皱了皱眉,面色淡淡,收起纸伞,递给薛邵宁道,“将此伞交予陛下,三日后我苏某亲自进宫向陛下请罪,但这人我今日定要带走。”
  
  “公子不可。”旋复惊呼一声,将伞撑在二人头顶,急急说道,“公子,万万使不得,公子难道忘了长老的嘱咐了吗?”
  
  “旋复。”苏子兮柳眉凝重了几分,然如冰的眸依旧冷淡,无欲无求,不为所动,沉吟片刻道,“我有我的理由,回庄后我会向长老解释。”
  
  “这女娃是燕帝下了密旨的,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宫,公子若是不放人就休怪薛某动手了。”薛邵宁见苏子兮至始至终都未将他放在眼中,额上青筋暴起,握着锃亮地大刀冷冷道。
  
  “苏公子”陆梦清醒了几分,从苏子兮怀中站起,看着他如玉的面庞,说道,“既然燕帝有令,苏公子不必再我与将军冲突,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点道理我绯竹还是知道的,公子身份地位不凡,绯竹一介贱民实在不敢再拖累你,公子今日出手相救,绯竹我铭记于心,他日定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苏子兮愣了愣,抬手拨开遮住她眉眼的散发,温和的面容里稚气未褪,然眸底的冷静沉着,举手投足间的老陈,似乎与年龄格格不入。
  
  陆梦对着他轻点头道谢,深吸了口气压住哽咽的声音,道,“公子,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些灰烬请公子先替我保管,万万不能让他流落在荒野,至于这白虎也先留在公子府上,它温顺懂事不会添乱,待我出了宫自会将他们一起带走。”
  
  白虎呜呜叫唤着,天知道它现在是多么想开口,只是一旦变成了缩小版,要再恢复好歹也需要半月,眼下它只能可怜兮兮的用爪子在她的裤腿上来回蹭着,以表示对陆梦私自决定的不满。
  
  “我说阿竹,你很快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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