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叹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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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叹喜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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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若兰说你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客人?」 

  「嗄,你说叹喜?」额上的青筋跳动,明云有些心虚,害怕队长想到了白粉:「消息怎麽传这麽快?」 

  「我看她有些不高兴呢!你呀,偶尔也得考虑考虑她的心情,女孩子要哄的!」队长意有所指。 

  「她爲什麽会不高兴?」明云更加心虚。 

  队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是缉毒组最能干的探员,面对女人却不肯多用心思……当心我表妹甩了你!」 

  关明云又是一怔。 

  驻守侦讯室的探员开门让他们进去,空荡荡的窄室里放置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一侧此刻正坐著一位身材瘦削、脸色凶狠的男子,他在瞥见明云进入时,眼里射出了凶光。 

  明云认得他,在小木屋里,他曾见过同样的脸孔。 

  队长坐在男子对面,道:「好,我们开始吧。」 

  「开始?」明云讶异的朝侦讯室各处瞧了一遍:「卧虎还没提过来,怎麽开始?」 

  「他不就是卧虎杜行空?」队长指著对面展著邪邪笑意的男子。 

  「不……」明云的脸沉了下来:「他不是卧虎,而是卧虎身边随侍的保镳……真正的卧虎逃走了!」 

  听到明云说这好不容易抓到的罪犯居然不是本尊,队长骇然的站起来,动作之大,连桌子都几乎翻倒在地。 

  「明云,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开玩笑!」慌急地喊。 

  「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他怒哼一声,走上前去抡起男子的衣领,喝道:「你的主子呢?他是怎麽逃出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大哥能脱逃的如此顺利,全仰仗你受伤的福。唯一见过长相的你中枪了,所以大哥以你的死亡为赌注,跟我交换身份,躲到有特殊设计的避难室,直到警方离去……」男子森森地笑。 

  明云气愤的将男子往墙上一推,他的背在重重撞上墙後,又跌坐在地上。 

  「功亏一篑!」明云咬牙切齿。 

  「你是警方中唯一见过卧虎真面目的人,大哥交代过,若你幸运活著,他会特别向你的妻子…或情人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男子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说,蛇蝎般的目光以令人发冷的方式看著明云。 

  明云只感到背脊一阵发冷,突然冲出审讯室,拿出手机拨了若兰的电话:「若兰,你在公司吗」 

  「是啊!明云,你的口气很急,发生了什麽事?」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没什麽不同。 

  「回头再跟你说。」他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後,凝重地道:「若兰,听著,这几天你千万不要落单、也别一个人走出公司,下班时我会请队长去公司接你回家。」 

  「为什麽不是你送我回家?」若兰沉默了一会,开口幽幽问。 

  「咦,你不是住在队长家附近?既是亲戚又顺路,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明云一愣。 

  虽然若兰的口气有些无精打采,他还是匆匆挂断了电话。随著明云走出审讯室的队长,听到他电话的内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事情真的棘手了,没想到抓到的竟是个冒牌货──还是赶紧向上级报告这个意外的情况,并且连络小组成员开会……」队长喃喃自语。 

  明云蓦地顿住脚步。 

  「遭了,我的叹喜!!」压根没听到队长紧张的低语,明云心底涌起了不祥的感觉,想到了留在家里的叹喜,他的呼吸瞬间冻结在肺中。 

  彷似受到感应般,明云的手机於此刻响起,来电号码显示是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是叹喜吗? 

  「喂,我是关明云。」他应答著电话,抓著电话的手竟微微发抖。 

  「听说你的伤好了,狗屎运不错。」冰冷的如同铁鍊滑过雪地的音质,明云确定这是不久前听过的声音。 

  最坏的结果出现,明云愤怒之馀,脑海反而变得清明无比,在这节骨眼上,他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迅速走到走廊的另一边,避免被别人听见谈话内容。 

  「你想要什麽?」 

  电话那头传来啧啧声:「有人告诉我,你抢走的那箱白粉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连警方出动大批的人力都找不到──关探员,是你搞的鬼吧!」 

  「不,我没有……」看样子,那箱高纯度的海洛英并未落入卧虎手中。 

  「带著白粉回到你的住处,否则我不知道会对这位小美人做出些什麽事……」 

  「别伤害叹喜!我立刻回去!」明云失控的吼出来。 

  明云一边冲向楼梯口,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队长,我要回家去看看,若兰拜托你啦!」 

  身为直属上司的王队长,共识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明云的惊慌失措。 

  「他的叹喜……」那个硬派男子竟也有对某个人物如此牵挂的时候?队长挠挠头,自问自答:「这下若兰可遇到敌手了,怎麽办……」 

  明云脑中一片空白,发动了那辆经过改造的摩托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上车道加速驰行,将执法人员的身分抛在脑後,在快车道与慢车道间蛇行著,偶尔听见几位驾驶的国骂,也仅是比了比中指,没时间回嘴。 

  他的叹喜!几近空白的脑里有的只是以下的念头:他不准任何人碰他或……伤害他! 

  平常上下班需花费廿分钟车程的道路,在失去理性控制之下,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飙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将车随意往墙边一靠,迳自冲向电梯内按住上行的按钮;幸好电梯门配合地立刻开启,否则依他现在气急攻心的情绪,老爷电梯今天就寿终正寝了。 

  电梯门在十二楼处开启,毫不迟疑地跨出步,直直朝自家门口行进。门口站著两名一看便知非善类的黑西装男子,他一个箭步向前,在对方料想不到竟然有人会不顾屋内女友安全便发难的情形下,被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直击鼻心,闷哼一声後便软倒在地。 

  连确认门後的情况都没有,他一脚踹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正对大门敞开的後头阳台上,叹喜特有的柔软体态微微侧转,站在掉了大半漆的朱红扶手上,两只手攀勾著阳台两边装饰用的细铁栏杆,大楼外散射的阳光将他的轮廓晕染成金光的雕像── 

  似曾相识的雕像……… 

  背向著十二楼外飒飒的风声,明云听见叹喜正以坚定的语气对著一群因仰视而近似膜拜的人说: 

  「……我不喜欢!」 

  琤琮如水的话语尚未从耳际逝去,叹喜便两手一松,以彷佛鱼群跃舞於水面的姿势,翻腾向楼外空气的浪潮里游去。 

  「叹喜!」明云大叫。 

  一进门便目睹他轻忽生命的跳楼行为,极度骇然之下,明云连看清屋内其他人的心情都没有,跟著跨大几步,也从同一个阳台处向外跃扑,试图在第一时间内抓住叹喜修长的手臂……。 

  光天化日之下,明云急速的坠落,根本无法後悔自己的急躁鲁莽,只是想办法撑开因急风拍拂而几乎睁不开的眼睫,搜寻先他几秒跃出阳台的身影─── 

  但是,在哪里?他眼前看到的,只是距离约七、八层楼远的水泥地面,除此之外,空气中空荡荡地,什麽都没有。 

  叹喜不是掉下来了吗?难道他用了什麽障眼法,看著以为掉下楼了,其实他是个善於攀楼的人啊,早趁大家惊慌之际,爬回顶楼,就像他早先曾在医院及自家厨房外做过的一样…… 

  自己才是真的太冲动了,他闭起眼,在心底轻叹一声,也罢!只要叹喜没事就行了。 

  就在闭起眼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明云感到自己的腰部被某样东西轻挽住,停止了急速下坠的冲劲,熟悉的气味再度充盈鼻腔,似乎不用回头,便知道香味的来源为何。 

  再度睁眼时,他已经漂浮在离地约四层楼的高度上,定定神,发现到一双修长的手臂正从背後向前环绕他的腰间,柔韧的身体紧贴他的背脊,让感官鲜明的苏活起来…… 

  此时此刻,情欲蠢蠢欲动……立刻问问题,转移注意力。 

  「叹喜,你……你居然会飞。」 

  「早跟你说了,我是飞天!」叹喜不以为然的轻叱:「倒是你,大傻瓜,干嘛跟我一起跳出来?」 

  「我只是想,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错。」他嘻皮笑脸的答,正大光明的吃起豆腐来,握住叹喜圈著自己的双手,看著两人飘飘的轻坠下楼。 

  「凡人生命短暂,不可以轻忽自己的时间。」叹喜忍不住训话:「你也一样,不能飞就别乱跳楼。」 

  「不过,你真的会飞……你确定自己不是外星人?」明云还是抱著老大疑问。 

  俩人缓缓地落至地面,幸好阳台这一侧的地面上并未连接著国宅的主要通道,他们飞旋而下的骇世举动也就没有任何目击者的存在。 

  站定後的叹喜瞪他一眼,这个人、这个人难道非要到死亡关头时才能相信自己的话? 

  「我是三十三天来的飞天,是天人!什麽外星人的,没听过。」耐心解释。 

  明云突然陷入了某种绵延幽邈的沉思,他喃喃道:「天人?你是天人……那麽我……」 

  叹喜发现明云的脸上出现了空旷的茫然,他在思考些什麽,也像是回想著什麽,很专注……最後,充满奥义的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 

  害叹喜心跳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某个禁忌的秘密。 

  为了转移明云的注意力,他找著话题问:「现在怎麽办?楼上那些人绝非善类,我们逃了好不好?那个带头的……好可怕……」 

  明云蓦然从梦般的思虑中惊醒,呼出一口恍然大悟的嘘息,重新定过神,以前所未有的祥和端视著叹喜。 

  「怎麽了?」叹喜好奇地问。 

  「没甚麽……」刑警收回奇异的神情,代之而起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指著大楼外的小公园,说:「到那里去吧!我有些话想对那位打扰我们俩个、仍未伏断贪嗔痴烦恼的罗汉说……」 

  时间回到叹喜送明云出门後,一个人无聊待在客厅里的那时候。 

  自第一眼见到明云起,就好似体内某根紧绷已久的心弦於刹那间断裂,让叹喜一直淡然无波的心湖上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当时,那个体侧染满鲜血、脸色苍白、却以眼神紧咬自己不放的男人,似乎不知道本人已经施展了超越凡人的能力,硬生生将时空撕出一道裂缝,将自己由佛土中的一个小花园内拉扯至全然陌生的新世界。 

  数天前,叹喜还身处在花香庄严的佛土之上,走往花园的引道,打算采摘一些曼殊沙华──纯白洁净的柔软花,最适宜供奉礼赞世上绝妙的佛与法。他轻快的走著,穿过了菩提树围绕的园林,走进撩乱缤纷的香华园。 

  找到了意欲摘取的花朵,这时,他听见了身後有几缕粗鲁、毫不怜惜草木而随意践踏的脚步声。 

  是谁呢?天人们对草木花卉是敬爱有加的,脚步也大都晶莹细碎,他不禁皱眉,回头望去,却见身後不远处,站著一位衣著雍容的男子,虎视眈眈盯著自己,背後还随侍了两名眉浓粗重、圆睁怒目的力士。 

  「叹喜,我等了一天一夜,终於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了。」男子懒洋洋地笑著说。他是一位英挺帅气的男性,身上华丽的衣衫显示他应该是某位天王或鬼王的眷属。 

  「我不认识你……」叹喜察觉出对方散发出某种若有似无的威胁,小心地问:「法会已散,诸天王及其眷属都已各自回返,为何你会留在此地?」 

  「为了你呀,叹喜。」男子轻佻地说:「老早就听闻大自在佛土有一位堪称佛国第一天人的叹喜,洁净的相貌及舞姿连诸佛众魔都爲之心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话语中有令人不悦的低俗及轻蔑,叹喜退後几步,薄如蝉翼的披衣已蓄势待飞;但两名肌肉纠结的力士却突然欺身向前,一人抓住天人的一手,将他箝制在地面上。 

  「放手!」叹喜出现了少见的恚怒,自有记忆起,他都未曾如此被对待过。 

  年轻男子走近他,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令人不悦的:「我是阎摩天王之子玉虺。叹喜,跟我回去阎摩宫,我会让你受尽尊荣、享受极乐,你也不必再留於此处伺候那些菩萨佛陀……」 

  原来是阎摩天的王子。记得今天的法会上,阎摩天王并未出席,而是由其子率领了一干眷属参与听法。叹喜想,莫不是自己散花献舞时,被这位跋扈的王子相中了? 

  「玉虺王子,请您三思而後行。我是大自在佛国的天人,若您硬是强掳我回到阎摩宫,只怕会引起佛界与魔界久已未起的争端吧!」 

  「我才不在乎呢!」王子大喇喇地说:「从在法会上见到你後,我就决定不让你留在乏味的佛国里;我会带你回去,以最柔软的天衣装扮你,让你沐浴在最甘甜的香汤中,嬉戏在我缀满宝石及珠玉的花园里……」 

  叹喜摇摇头:「我拒绝。」 

  「很可惜,我不会让你拒绝的!」王子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从今天起,你就会秘藏在我的私人花园里,包围在千重万重的结界中,让即使修遍眼耳神通的菩萨都找不到你。」 

  天人的脸色略略苍白了,他知道这欲界人的欲望已不可担閒视之。他徒劳挣扎著,但两位力士却丝毫不为所动。 

  玉虺王子继续说道:「叹喜,我是阎魔天王长子,也是下一任魔王的继承者,整个魔界欲界都将以我为首,到时连诸天菩萨也得对我礼遇三分……你就心甘情愿的跟著我吧!」 

  王子走近天人的身前,双臂在胸前交叉著,以欣赏赞美的眼神审视著天人清简凝敛的脸,忍不住又脱口赞叹。 

  「叹喜,我若是人界的君王,会将国土的一半赏赐予你,但如今我仍未掌握到实际的权力,唯有後宫无尽藏的宝物可供装饰你这动人心魄的容颜……」 

  叹喜只是摇头:「你能给予的都只是些天人视若粪土的东西。」他闭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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