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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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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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我还要深深地感谢我的母亲。母亲不但自己崇信佛法还带领我们全家祖孙三代同去北京法源寺皈依了三宝,求受了三皈五戒。一直行持念佛法门的母亲认为,学习佛法是个好事,佛教提倡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教理对个人、家庭和社会都有益处。但她总认为我好好念佛就可以了,不一定非出家不可。我当然理解她的内心,她其实是不舍得宝贝儿子离她远行。爱人听说我想出家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时间在我俩之间已然凝固一样。末了她哽咽着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能不能等女儿十八岁以后再出家?她现在还小……”“你别当真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只好以谎言来安慰她,不过在心里我却一直在暗自伤痛、暗自斗争。的确,作为厂里的技术骨干,工作也无法让我脱身,在大家心目中,似乎不能没有我的存在。但我总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死去了,他们又会怎样呢?其结果肯定是:地球会照常运转,他们也还要如往日一般地正常生活、工作下去。但我自己的生死问题恐怕就欲罢难休了。
  虽然做不通家人的思想工作,但心中的目标却不曾改变。最后经过反复斟酌衡量,又遇恩师指点,一年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藏传宁玛巴教法的圣地——喇荣。
  对于我的出家,许多学佛的居士和亲友们并不理解。但我想雪域之行其实并未离开世间,只不过暂时离开了不利于闻思修行的环境而已。六祖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这句话一方面指出了修行佛法不一定在摒绝尘寰之处,另一方面又并没有让我们不离开世间迷惑颠倒的言行。作为一个普通人,身处世间往往会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而造诸恶业,正如华智仁波切所说:若想世间生活和佛法修持两全其美,就如同骑一匹马却要同时上山和下山一样。这恐怕是不可能的,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也有人说我:因为众生皆具有佛性,智慧本来具足,并且有《大藏经》等众多经律论典为指导,因此,不必一定要去依止善知识学法,更不必远离家乡、亲人,花那么多代价去吃苦。但是《华严经》中却早已说得非常清楚:“譬如暗中宝,无灯不可见;佛法无人说,虽慧莫能了。”如果没有人讲说佛法,虽有智慧之人也不一定能懂佛法奥义,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况且世间学问和技能尚需广向明师学习,要想学好出世间的佛法智慧,又岂能不选择上师、依止上师呢?自己学佛的一点心得体会已让我感受到,只有听受传讲,并得到具有清净传承的上师的加持,智慧方能得以显现。同时,我们还必须认真思维法义,对佛法生起真正的定解,再依此定解去如理如法地修持,才能趋入戒定慧三学,真正使自心与佛法相融,从而证悟心的本性。
  明白了道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精进实修了。修学佛法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但我相信,漫漫征途上,一定会留下我一串串坚实的脚印……

  听完戒光的讲述,抬头一看,刚才的那抹美丽彩虹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见太阳正露出笑脸在山那边静静地吐露光辉。她的光线正好打在戒光那轮廓分明的脸颊上,一种刚毅的神情恰好被烘托而出。我感觉戒光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在千万条纵横交错的人生交叉小径中,这个诚实的小伙子选择了出家这条道路。我觉得这种举动已经能够表明,在他诚实的品性背后已初步具有了一个智者的灵魂。
  世间人无论他有无善根,往往一生都纠缠在数不清的家庭、工作、事业等等的烦恼之中,能不能斩断这些葛藤是一个人修行能否即生成就的先决保证。很可惜,就我见到的大多数人来说,连金钱这一关他们都参不破,朝于斯,晚于斯,行住坐卧都不离“这个”。这样的“修行”会有什么打破生死的前景呢?钱都放不下,你还能放下什么?口里念着钱、手上数着钱的人们,不妨细细品味一下台湾著名女作家三毛在《钱钱钱》当中的一句话:“世上的喜剧不需金钱就能产生。世上的悲剧大半和金钱脱不了关系。”
  漫漫人生征途当中,能否先从钱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如果一直向钱看,你会迷失方向的,而金钱带给人们的打击则是又恐怖又致命的。内心里一直希望人们都能为真理而生存,不要轻易折腰在“孔方兄”脚下。记得我过去的一位同学曾对我说过:“我们在家人是为金钱而活着,烦恼极了;而你们出家人却为解脱而活着,这真快乐。”
  这句话请诸位斟酌三思!

  人生三步曲
  许多人一生顺利,无论是事业,还是个人家庭,都可谓圆满、平安、吉祥。以世俗眼光来看,这当然是好事,是所谓的“命好”。不过有时我却认为,以佛法来衡量,非常富裕、非常顺利的人倒是值得同情与可惜之辈,因为他们不懂艰难困苦为何物,故而对一片歌舞升平之俗世很难升起出离心。而对一个真正学佛的人来说,没有了真实无伪的出离心,学佛就绝不可能有长足进步。都道是“平安是福”,有谁又能体会得到福乃祸所伏?更有谁能明白这福祸互倚互伏的背后,都是无常这只无情的手在操纵?邪见重的人,在对佛法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可能会说,“难道佛教希望人人都贫穷不堪、困苦无边吗?”对此,我只能说他们根本不懂繁华背后“苦”与“空”的道理。正是在这个层次上,我们说痛苦人生实在是教会我们放下幻想、放下对现世执着的最好的老师,如果你能够不被它压垮,并超然于困难之外的话。
  曹良波恰恰就是在困顿的生活中体认到了佛法的妙处。他通过父母的疾病缠身、家庭的数数变故,终于对这个世界人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世俗所谓的“命不好”,反而成了他走向解脱的一个最大助缘。

  近代著名画家丰子恺先生在厦门佛学会时,曾结合近代高僧弘一大师的生平对人生作了一个总结,他将之分为三个层次: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所谓物质生活,指的是衣食住行。精神生活指的是文学艺术的修养。而灵魂生活则指的是一个人的宗教信仰。不论古今中外,不分东西南北,几乎人人都得在这人生的三层楼上找到自己的定位。对我个人而言,也同样经历了一个家庭、艺术、信仰的人生三步曲,在从艰苦的物质环境深潭里跋涉而上时,在艺术的斑斓而诡谲多变的幻彩浮沉中,在灵魂的痛苦而坚忍不拔的上下求索中,我一步一步逼近丰子恺先生所谓的人生最顶峰。偶尔伫立于路途中间,回望这近三十年的人生轨迹,虽谈不上征途漫漫、万水千山,但在这并不算遥远的途程中,我依然饱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我出生在湖南省郴洲市附近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群山环绕、绿水缓流。一到春天,漫山遍野便开满了火红的杜鹃花,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仙卉。记得小时候,我基本上是在动物们的陪伴下度过的:河里有娃娃鱼,山沟里有穿山甲、小野猪,田野里飞满了蝴蝶、还有小蜻蜓……生活环境使我无法像城里小孩那样逛植物园、动物园,但我深感庆幸的是,我本身就处在自然园中。这世间难道会有比天地间的造化神秀更浑然天成的景致吗?
  也就是在这样美丽而和谐的自然环境的怀抱中,我养成了爱好绘画的品性,我是多么想用手中的油彩,哪怕是笔,去把大自然的万千风情描摹在纸上,印在心里啊!于是,家里的墙壁、门、窗,甚至地板、被面上都留下了我的“墨宝”,我把自己对天空、对大地、对小鸟,乃至对未来的所有或清晰、或朦胧、或浓烈、或淡然的梦想、感情、思考(尽管那时的我很肤浅,但却有着永远无法重复的童真),统统融入了那些以木棍当笔,以清水为颜料的“作品”中。有时我甚至想,要是自己长不大该有多好啊!
  但就像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一般,我也同样得经历成长的历程。而在这一过程中,我渐渐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多种缺憾,也渐渐体会到了我其实永远无法与自然合一。那么狂热的绘画爱好,其实就是对这一缺憾的延伸与弥补:借助画笔,我想永远留住那打动自己心灵的自然的瞬间美丽!借助画笔,我想复制出自己的情感与自然共鸣时的情景交融!
  感悟着大自然的四季更替,也目睹着周围人们的生老病死,从单纯快乐的童年,我就这么溜向了十六、七岁的花季。如花的岁月、如歌的年龄,但我却不得不在这样一个浪漫的季节学会面对沉重、冷酷的现实:我必须走出尽管灿烂,但却贫穷、落后的农村,考上大学便是通达这一目标的唯一途径。
  认清了现实,剩下的便要靠自己的努力。但就在我上了高三、正准备全力以赴迎接高考时,家里却连续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先是父亲突患突发性耳聋,接着又是母亲罹患白血病。随着父母的相继得病,我们这个家立刻垮了下来。父亲只是一位乡村教师,收入微薄。他到省城看病、吃药几乎花去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但病情丝毫未见好转。母亲的病更是严重,她体内的血液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左右,就这样还会经常失血。她每天晚上的痛苦呻吟,让我和弟弟往往彻夜难眠。有天半夜,母亲突然全身抽筋,痛得晕死了过去。连鞋也来不及穿,我就光着脚背着她向医院跑去。在崎岖的夜路上,我的心难受到了极点,为母亲也为自己。后来到了医院,医生说母亲恐怕活不过两个月了,我当时的反应就是想声嘶力竭地大哭一场,哭出我心中的所有压抑与哀伤。
  母亲则艰难而又平静地对我说:“我不想再看病了,生死由命吧。这些钱留给你上大学吧……”
  由于家庭的这种种变化,我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十分内向起来。在高中三年的生活中,我几乎从不与人接触,与最要好的同学也没说过几句话。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离我越来越远,只有黑暗的画室才是属于我的灵魂空间。三年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几乎每晚都是一点以后才一个人沿着黑暗的乡间小道走回家。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和累,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这样,我才能从痛苦的生活当中解脱出来!为了这个家庭,为了父母的期望,还有我自己的理想,我没有任何退路,必须考上大学。
  记得高考的那几天,母亲病得很厉害。但她还是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床柱,硬是从苍白的脸上挤出几丝微笑。她颤微微地说:“别为我担心,好好考试去吧!”
  那天飘着蒙蒙细雨,天空异常灰暗,就如同我的心情。母亲的话时时在我耳边回响……
  也许是母亲对儿子的期望,或者儿子回报父母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吧,九三年我终于考上了苏州大学艺术学院。一听到喜讯,父母的病情就好了一半,从此家中又出现了一线生机。
  但当两年以后弟弟也考上大学时,家里又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困境当中。
  印象当中,每次寒暑假回家的时候,见到父母的脸上总是挂满笑容。其实我心里太明白了,他们过得实在是太苦太苦了。我知道父母寄给我的汇款单上,笔笔钱都是从他们的血汗中省下来的,他们几乎从不吃荤菜,顿顿都是红薯、青菜。于是在大学里,我也养成了餐餐都喝白菜豆腐汤的习惯,以至于每回还没走到卖菜的窗口,打菜的师傅就已把汤舀好盛在大勺子里了……
  在艰苦中生活,在生活中思考。当越来越深入地走入艺术之海中以后,我于不经意间却发现了这么一个事实:我非常喜欢的唐代诗人王维,他的绘画及诗作当中竟然充满了禅意与禅味。特别是他的禅意画,更是用一种淡淡的水墨渲染了平远、疏旷、清净的心态与境界,这引起了我对佛教的极大好奇。再往下翻阅艺术史,我惊讶地发现,白居易、柳宗元、杜牧、欧阳修、苏东坡、黄庭坚、陆游、董其昌、朱耷等等等等,及至近代已降的梁启超、徐悲鸿、弘一大师、丰子恺等文人骚客、艺界名流,皆对佛理有着很深的了解。也即是说,如果抽去他们作品中的佛教思想与因素,那他们的艺术风格也就不存在了。
  当站在一个更高的制高点上去纵览艺术时,我更是惊讶地发现,从东汉时期佛教传入我国以后,两千余年间,佛教已渗入了中华民族的人格架构的底层与华夏文明的深深底蕴中,成为中国人精神生活、文化生活、乃至物质生活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无论是在社会生活的哪一个方面,还是仅就艺术当中的建筑、绘画、诗词、小说、戏曲、书法、服饰等等方面,我们都可以看到佛教文化无处不在的影响。了解得越多,我的疑惑也越多:为什么在我以前被动接受的教育体系中,佛教这一块几乎是个空白呢?这么明显的事实,当我一旦亲身进入中国艺术史后便马上可以发现,而某些历史教科书的编者们,乃至主流话语的发出者们,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佛教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关系视而不见,并试图使广大的接受教育者们也视而不见呢?
  那时尽管我已从艺术史中了解到了一点佛法渗透的影子,但我还从未想过要系统地去钻研佛经。只是因为听别人讲练气功可以治病,便也主动、自觉地加入了练功的行列。当时我对佛、道、气功等种种概念内里的精义几乎是一窍不通,还常常把它们混杂在一起。我那个时候一门心思就想,母亲的病吃药不见好,也许教她练练气功会出现奇迹。于是我便把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全拿去交了学费,勤奋地练起气功来。有一阵子,我甚至能辟谷七、八天,且身轻如燕。但尽管为别人看病很准确,却从未让母亲的病有所起色。这令我很是失望茫然,到底妈妈的病根在哪里呢?
  有一天在学校的花园中,我突然听到空中,也可能是自己的脑子里,忽然传出一阵阵“佛、佛、佛”的声音,这让我大惑不解。但不管是幻觉也好,还是真实的声音也罢,我当时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深入了解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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