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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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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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又复寂静下来;许是傅铨既已看出端倪,如今正在阵中左穿右转,突闻傅铨从阵中传出一声惊啊。道:
  “啊!走过头了,奇怪,我怎么会走错的呢?”
  从他这些话中,就使人不难想像到他面上惊啊的神色,以及浓眉连皱的样子。
  岳文琴与群侠,又是一阵惊喜;而天龙教人则个个惊得一跳,又复耽起忧来。
  但闻傅铨似是恍然而悟的笑道:“嘿!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天星小阵,怪不得使本座走错,古人说画蛇添足,极为不妙;可是,以此时来讲,这只脚却添得最好最妙,足见这位庞大公子,胸中的确大有丘壑,不像一般人所布的是死阵,而他所布的,则是活阵,更难得的,是能通权达变,使人往往自生错觉,看来本座今夜亦获益不浅。”
  这一次,岳文琴与群侠,以及天龙教人,居然都是同样点头一笑。自然,各人笑的内容,略有差别,并非完全一样。
  忽听傅铨高声吼道:“走好,走好,一个跟着一个,随本座慢慢而行,千万不可脱节,如果一旦走失,再要去找,那就更难了。”
  他可能已将那些受伤之人,全都找到,大家都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而行,可惜群侠在外,就是无法看到。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但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却倍增一份惊险。
  一直沉默有顿饭功夫,众人正在焦急不耐,蓦然——
  阵内响起一串呼啸之声,接着拍的一声,将阵外所有之人,都吓了一大跳。随即听到庞天龙的声音,喝道:“麟弟不得乱来,我们事先已经讲好,斗阵不斗力,你怎么可以随便出手。”
  却闻庞天麟气道:“大哥,据你说这已是第八阵了,眼看他就要把人带走,我心里很急嘛……”
  庞天龙叱道:“着急也不能这样,就是输也要输得起,像你这种行为,与黄琦何异。表妹,把他看好,若有再犯,决不轻恕。”
  龙女江音笑道:“表哥,你放心,表弟一定不会再犯了。”
  忽听傅铨笑道:“令弟年纪还小,本座虽然挨了一鞭,却并不计较,哈哈,不过,本座这还是第一次受人鞭打,倒也好笑。”
  却闻庞天龙笑道:“舍弟年幼无知,对尊驾多有冒犯,既然尊驾能雅量包容,在下亦当有以厚报。”
  矫天玉龙傅铁道:“阁下太客气了,但不知庞大公子如何厚报本堂。”
  翠笛书生庞天龙微微一笑,道:“自尊驾入阵,到现在已有两个多时辰,虽然连闯八阵,但在时间上说,并不算快,何况这八阵都只是雕虫小技,而且在下也不欲一定要难倒尊驾,只是以此为乐,芳搏一搏耳。不过从这八阵之中,在下对尊驾胸中所学,虽不敢言尽知,但也略晓一二矣。”
  “好说,好说。”
  傅铨故作潇洒的笑道:“听阁下口气,似乎最后两阵,才是阁下的真才实学,想必是相当高明得紧,本座倒是要领教,领教。”
  庞天龙莞尔一笑道:“尊驾既悉阵式,广阅河图,细读洛书,应知有一古阵,始于黄帝,发扬于鬼谷先师。名为:先天混元迷踪大阵,不知尊驾是否有所耳闻?”
  傅铨似是大吃一惊,道:“啊,先天混元迷踪大阵,本座也稍有听闻。可是,据说此阵失传甚久,三百多年来均无人布过此一大阵。”
  庞天龙朗朗笑道:“无人布过倒是事实,但是,虽然无人布过,却并非就是失传啊。”
  傅铨暗吃一惊,犹有所疑的问道:“难道阁下会布此阵不成?”
  翠笛书生庞天龙道:“在下对于此阵虽不敢言精,但自信略知玄窍,假若在下布起此阵,任凭尊驾胸罗万象,通晓天机,纵有千丘万壑,亦必困你三年五载。”
  双方谈话,到此似乎告一段落,接着则是一片沉默。
  半响,方听傅铨笑道:“不瞒庞大公子,你真若布起此阵,傅某纵然穷毕生之力,亦难走出阵去,不过,你既会此阵,刚才为何不布?”
  庞天龙笑道:“因为,我见你入阵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救人,并非以我为敌;再则,你我又无深仇大恨,只是偶作游戏,何必各施杀着,而伤天和。”
  傅铨接口笑道:“如今你看我连闯八阵,所以你才想布下最难的一阵。”
  庞天龙似是点点头道:“不错,在下原本是有此意,不过,刚才舍弟无知,对尊驾冒犯,愿以此阵抵消那一鞭之债,就不布也罢。”
  蓦闻傅铨一阵哈哈狂笑道:“庞大公子,你好口才,也好心机,你竟用这些话,想来讹诳本座,哼!先天混元迷踪大阵,明明失传已久,那会再现世上……”
  庞天龙也朗朗一声长笑道:“原来尊驾的确是有些不信,在下不妨告诉尊驾,当今之世,会此阵中甚多,何止在下一人而已。”
  “究竟有那些人会,庞大公子不妨说说看。”
  庞天龙道:“宇内二圣,当称此中翘楚,四奇之中的东岳狂生,和八荒神丐,亦有精研,就是令师豹心血魔,也算是略窥门径,这些都是世外高人异士,我们暂且不去说他。就以南庄庄主冷老前辈来说,对于此阵也颇有心得,尊驾如果不信,可问你身边的黄谷主,因为他与冷庄主曾是至友。”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大概傅铨在向黄凤起低声查证。
  少顷,却听庞天龙又道:“当然,也许尊驾见在下太过年轻,不可能也会此阵,现在那一鞭之情,容庞某今后再以别的方式偿还;为使尊驾相信,在下就布一个先天混元迷踪大阵,让尊驾开开眼界,也许所布不周,聊搏识者一笑。”
  “且慢!”傅铨笑道:“看阁下儒雅俊逸,虚怀若谷,涵涵冲冲,使人难知深浅,莫测高低,本座一向行事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以此一鞭之虐,而换一大阵之惠,本座未免太占便宜了些。”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
  “这样好了,本座出阵以后,通令全教弟子,从今以后不再与贵派之人为难,阁下如来本教总坛作客,当以上宾待之。”
  “好说,好说。”庞天龙笑道:“多谢尊驾厚爱,只因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你是好是坏,或友是敌,实难臆测,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就请尊驾领他们出阵去吧。”
  娇天玉龙傅铨一阵哈哈狂笑道:“不论本教将来是成是败?及你我之间是友是敌?总之,在傅某有生之年,总会记得于天涯海角,有你这样一位劲敌或朋友,自当随时警惕,以励来兹。”
  翠笛书生庞天龙,点头笑笑,却没再说什么。
  不久,矫天玉龙傅铨,已带着千变拳王黄凤起、铁指仙翁濮瀛州、银扇书生黄琦,以及西倾五虎中的二人,来到岳腾兄妹面前,拱手笑道:“岳少侠、岳姑娘,傅某幸不辱使命,既未伤损东屿之人一根毫发,而又将伤者救了出来。彼此不伤颜面,也未损于你我和气及诺言。”
  群侠凝目望去,这五人已负伤,身上衣服碎片纷飞,鞭伤累累,剑创处处,尤以黄琦伤得最重,简直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其状甚是凄惨。
  原本是西倾五虎,如今只剩两位,其他三位自然已死阵中,至于另外四五个劲装大汉,亦在阵中殉难。
  由此看来,西谷、北堡,这次的确惨重得很。
  因岳腾如今已改为文士装束,黄琦未予注意,何况他又畏惧无影童子,更羞见神州二老,所以双方没打招呼。
  但闻岳文琴盈盈笑道:“傅铨,恭喜你啦,如今你救了西谷、北堡之人的命,从今以后他们更要为你效忠啦,但愿你们都能活得长久一点。”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居然敢直呼矫天玉龙的名字,而又以这种口吻与之说话,的确是没有的事,所以矫天玉龙傅铨双眉轩了一轩,颇有怒容,但因云中行仍然控制在对方手中,只有忍着,佯作笑道:“姑娘说笑了,如今他们浑身是伤,极需觅地医治,还希姑娘高抬贵手,容傅某带他们快些离去吧。”
  这时翠笛书生庞天龙、闹海蛟庞天麟、龙女江音以及无极四豪中的聂男、聂猛等五人,都已走出阵外,岳文琴望着他们问道:“庞大兄、庞二兄、江姊姊,你们都还好吧,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没有!”庞天龙几人边自走来,边道:“谢谢岳姑娘仗义相助,我等毫发无损。”
  岳文琴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到这边来吧,”随又望着傅铨笑道:“傅铨,在一个多月前的夜晚,我曾见你撒出一把透骨神针,把东方两位公子,逼得现出身来……”
  傅铨微微一惊道:“那时贤兄妹也在附近是么?”岳文琴格格笑道:“可惜你没发现是吗?就是那次你与黄琦谈好条件,黄琦才丧心病狂而变坏的。老实说对你的透骨神针本姑娘兄妹并没放在眼里,但现在我们人多,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先退后十丈,我们才能放云中行这大小子。”
  矫天玉龙傅铨笑道:“姑娘,你未免太精啦,唉!将来你怎么嫁得出去。”
  岳文琴杏眼一睁,面色微温,跺脚之下,傅铨只得带着属下及西谷、北堡之人,乖乖的退出十丈以外。
  如此,岳腾方解了云中行的穴道,任其急奔而去。
  眨眼间,天龙教及西谷、北堡之人,走得一个不剩。
  ※  ※  ※
  双方均一一介绍,又互相寒喧一番以后——
  岳腾才向庞天龙拱手笑道:“恭喜庞大兄,今夜大展奇才,使傅铨带羞而去。”
  “哪里,哪里。”庞天龙也抱拳笑道:“这完全是仰仗贤兄妹,先把云中行擒获,他才不敢投鼠忌器,在下只不过乘他心虚吓吓他一下而已。”
  泄机禅师笑道:“想不到庞大少还精于此道,实在难得。”
  庞天龙面上一红,笑道:“说来愧得很,晚辈还只是初学现卖,那里谈得上精。”
  一涤生喝了一大口酒后,含笑问道:“那你从何处学来的呢?”
  庞天龙侧头将庞泽望了一眼,肃容说道:“半年多前三叔和鳌弟刚一离家,应邀前来中原,当天下午,南庄庄主冷老前辈,即飘然来我无极岛作客,谈及中原武林之事,并言江湖乱象已萌,同时晚辈与他老人家各卜一课,均显示出三叔这次中原之行,大有凶险。”
  停了一停,又道:“晚间,我与冷老前辈于书房共研易理,无意间谈及奇门阵式,承他老人家看得起,说晚辈差堪造就,于是从当天晚上起,就跟随他老人家学这门学问啦。”
  “奇怪啊,”泄机禅师皱眉说道:“南庄庄主袖里乾坤冷孟雄,与西谷谷主千变拳王黄凤起,早年两人是八拜之交,冷孟雄虽然只有一女,无子继承衣钵,照理说,他应该将一身所学,都交给黄琦才对啊,为何要远赶东海授给庞家大少?”
  一涤生点点头道:“是啊,再则他既称袖里乾坤,可见对于卜算课理尤其高明,他居然传了庞大少奇门阵式之学,偏偏用来对付西谷黄凤起;而且,他早不去东海,迟不去东海,偏偏在西谷、北堡联名发出请柬后才跑去东海,可见其中大有文章,颇有蹊跷。”
  锦面狒狒郑威远道:“我猜想冷庄主是接到请柬以后,眼见时机急迫才匆匆忙忙跑去东海,刚好一见庞大少的人品、资质、禀赋,都是上上之选。才主动提出要教大公子的奇门阵式之学,以济燃眉,应付当前难关。”
  “不错!”庞天龙点点头道:“看他老人家当时神色,正如郑老前辈所言,当时晚辈要向他老人家拜师,他老人家却说,已经来不及啦,先教了再讲,拜师的事,留待以后再说。同时,他老人家的话,也说得很坦白、直爽……”
  纯阳子问道:“那他说了些什么呢?”
  庞天龙肃容躬身道:“他老人家说:若要进入中原,接应三叔脱险,光凭我们无极岛这点武功,是绝对不够的,一定要学他老人家的奇门阵式,才有一线希望,现在果然如此。”
  岳文琴在旁笑道:“庞大兄,刚才你为什么不干脆布一个、一个、一个什么大阵的,把傅铨那个老小子也关在里面呢?”
  庞天龙问道:“姑娘所说,是——先天混元迷踪大阵么?”
  “是啊!”岳文琴点点头道:“既然那个阵有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布?”
  庞天龙脸上一红,赧然一笑,道:“当时急着要赶来接应三叔,我只学了一个月的阵,勉勉强强学了六阵,刚才拉拉扯扯,乱七八杂,凑了八阵,我肚内全都空啦,怎么能布得出那种大阵。”
  他这一说,全都兜然大笑起来。
  一涤生接连喝了两口酒后嘻嘻笑道:“原来你娃儿也学诸葛亮一样,是在唱空城计呀。”
  庞天龙自觉好笑,道:“当时晚辈的确计穷力尽,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刚巧二弟狠狠抽了他一鞭,晚辈只得找机会下台,故意说出先天混元迷踪大阵,来唬一唬他,说来真妙,幸喜那老小子也和晚辈一样都是半罐子货。”
  岳文琴大姆指一竖,笑道:“赞!庞大兄好灵光,兵不厌诈,真把那家伙唬住啦。”
  庞天龙突然插嘴笑道:“我的运气才好哩,那老小子白白被我抽了一鞭。”
  岳文琴又格格一笑,问道:“庞大兄,如果傅铨那老小子一赌气,就和你拼了,硬要你布一个——先天混元迷踪大阵出来,你怎么办?”
  庞天龙赧然笑道:“那我只有把我所学的几个阵,东拉西扯,贴贴补补,稀哩哗啦的乱布一个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先天混元迷踪大阵,究竟是什么样子。”
  岳文琴又是一翘姆指,笑道:“赞!照样使他想破脑袋,这办法当真是好!”
  泄机禅师笑道:“这是有几个原因:一则,好在大公子先前那番说辞,对先天混元迷踪大阵,说这个人会,那个人会,就连傅铨的师父——豹心血魔,也轻描淡写的带上一句,如此,才使傅铨那只老狐狸心动。二则——”
  忽见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道:“二则,大公子的冷静、沉着、含蓄、内涵,使人看不出深浅,这使傅铨更加深了怀疑;再还有就是那小子一向行事谨慎,不敢过分冒险,才有这种结果。当然,他最后终会将那些人带走,不过,我们没有这么风光就是。”
  纯阳子与十叶道长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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