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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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死亡-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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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戴若容像是大白天见了鬼,居然惊叫出来。

“嫂子你?”张小川觉得戴若容失态地大叫肯定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戴若容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地笑道,“前几天我还碰到过他,他还告诉我他听到北大街有人唱戏呢。”

张小川心里一惊,不由想起刘笑远那句“就是这段!就是这段!”

“北大街还有人没搬?”杜团长诧异地回头问。

戴若容摇摇头,说:“不清楚。那天我路过北大街,刚好碰到黄局长,他说夜里听到有人在排戏。”

杜团长脸色刹变,转过头来,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然后对张小川道:“张队长,还有什么情况吗?”

“杜老,最奇怪的是金鱼池子里除了黄达的尸首,还有一具不知名的尸骸。我们感到很迷惑。”杜团长的神情变化张小川看得一清二楚。

张小川注意到杜团长的端茶杯的手几乎变成抓茶杯了,尽管脸色如故,可张小川能感觉到这位老人心里的起伏波动。

“小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招呼一下张队长,我去休息一下。”杜团长居然起身告辞。

张小川不好勉强,只得站起来和杜团长握了手,说了些感谢的话。

送走了杜团长,张小川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戴若容身上。

“嫂子,我听说你们剧团10几年没排过《六月雪》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小川问。

“因为以前有三个主角先后死亡,以后再没排过。”戴若容又压低声音补充,“张队长,我觉得黄局长死的很蹊跷。几天前他告诉我,他在北大街听叫有人排《六月雪》,还是夜里。”

“你能回忆回忆那几名演员吗?”张小川又问。

戴若容边回忆边说:“我母亲是京剧票友,我从小在北大街这一带长大。我记得除了文革时期,北市京剧团最出采的一直是那出《六月雪》,每次上演几乎场场爆满。演这出戏的都是名角,不是名角也能唱成名角,像当年的刘金定、杜离花都是靠这出戏出的名。当时的市委书记也是戏迷,他夫人还曾是我们剧团的名角儿呢。”

“他夫人也演过《六月雪》吧?”张小川问。

“是啊,”戴若容回答,“但凡当时的名角,都以演这出戏为荣。不过她做了市委书记的夫人后就没再演戏了,改任市文化局的局长,挂我们团的名誉团长。”

“她是叫孙小红吧。”张小川问。

“对。”戴若容似乎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还不是案件需要,查过一些情况。”张小川看了看何平,笑笑。

“何平,还真得感谢嫂子,”张小川在车里对何平说,“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真没想到这事还跟剧团扯上了关系。”何平摇摇头。

“你对张金定、杜离花的死有什么看法?”刘笑远听完张小川的叙述,问。

“我觉得金鱼池中的一具尸骸肯定是她们二者中的一个。”张小川指着技术中队那边送过来的报告,“女性,年纪25岁左右,身高165,骨骼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这一切都符合她们二者的特征。不过其骨骼内氯胺酮含量相当高,死者生前似乎长时间服用这种麻醉剂。”

“有人故意给她下毒?”刘笑远看看大家,算是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张小川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当时剧团有人失踪,难道就没有立案追查?”何平问。

“一会儿你去找找,看有没有这件案子的资料。”张小川吩咐郝乡乡。

“张队,颜大记者来了。”外面有人在喊。

“让她等一下。”张小川话音未落,颜丹沉已经推门而入。

“别忘了,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颜丹沉略带不满地说。

“记者的嗅觉就是不一般,”郝乡乡笑道,“颜姐是听说北大街的事了吧?”

“都现在这时候了,我要是还不知道,我这记者还能混下去吗?”颜丹沉回答,“你们这是在谈论吧。希望我没打扰你们,请继续。”

自从报社老王死后,局里对颜丹沉介入本案调查也没有过多干涉,不过吴局私下让张小川提醒颜丹沉,发报道之前必须先经过公安局审查。只要能介入案件调查,颜丹沉什么条件都能接受。不过她还要赶民工专题报道,所以也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这边。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刚刚搬到凯歌路的市京剧团终于渐渐沉寂下来,经过几天的折腾,算是有个新家了。

“杜团长,您还不下班啦?”急着往家赶的剧团演员问。

“你们先走,我再去看看场子。”杜月盛为这个剧团操了一辈子的心,他对剧团的感情大家都理解。

这几天大家都很努力,一个规模比以前更大的戏场已经初见雏形,诺大的戏台上,流苏幔布随着外面吹来的风轻轻摆动,像有只手在温柔地抚摩着。

杜月盛眼睛直直盯着那个空旷的舞台,一动也不动。良久,两行老泪从他眼角缓缓滑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章
?亲历死亡(20)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刘笑远就有种莫名的恐惧,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邀请张小川一起去喝酒。

酒吧生意似乎很好,都坐满了客人。

“没有地儿了?”刘笑远问迎过来的服务生。

“那边角落里还有座儿。”服务生态度很好,“要不您去看看合适吗?”

就剩一座儿了,合不合适还不一样。刘笑远心里暗骂了一声娘。

“两位喝点什么?”服务生在这个时候态度是最好的。

“马爹利怎么样?”刘笑远询问张小川。

张小川本就无所谓,点点头。

“您是兑雪碧、可乐、红茶还是绿茶?”服务生又问。

“雪碧吧,”刘笑远回答。

“先生,最近特别流行兑绿茶,一瓶酒可以兑六瓶绿茶——”

服务生的话还没说完,刘笑远就恨恨地打断道:“是我喝还是你喝?”

服务生讨了个没趣,怏怏走开了。

张小川看了看刘笑远,最近这位助手脾气似乎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不清楚他知不知道黄达就是听到《六月雪》那个人,虽然张小川一再告戒何平不要把这点透露出去,但凭刘笑远多年的经验,恐怕瞒也瞒不住他。

几个花里胡哨的乐手正在演奏着不知名的乐曲,使人有种嘈杂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了,越是吵闹,我心里越觉得塌实。”刘笑远似乎在做解释。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张小川安慰道,“对了,你南市那位怎么样了?”张小川故意岔开话题。

这时候,服务生已经把兑好雪碧的马爹利送过来了。刘笑远抓过酒杯,狠狠灌了一口,说:“吹了。”

“吹了?”张小川惊问。

刘笑远看着舞池里摇动的身体,道:“她不愿意到北市来,非让我到南市去。我不愿意走,就吹了。”

“哦。”张小川不再说什么,对于这种事情,外人还是少说为好。难怪刘笑远最近脾气比较冲。

市政府宿舍3楼,吴雁雄的家里。

“小于啊,你给我买的安眠药在哪里?”小于就是吴雁雄的妻子,几十年了,小于也叫习惯了。

小于全名是于再芬,市妇联主席,算起来级别跟吴雁雄差不多。

“你啊,最近老是半夜就醒,醒了就半宿半宿睡不着。”于再芬埋怨道,“光靠这安眠药可不行,要不,你在家休息几天吧。你不好意思啊,我去给老赵说。”

吴雁雄阻止道:“你可别给我添乱,现在局里已经够乱了。”

“今天听说老黄遇害了,冯市长还亲自去了现场。怎么,冯市长给你这个吴局长提意见了?”于再芬找出安眠药递给了吴雁雄。

“哎,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服。我都到这把年纪了,居然又碰上这档子事儿。”吴雁雄叹了口气。

“怎么,老黄的事很棘手?”于再芬坐了下来,随手摁开电视。

“何止棘手啊,恐怕会要了我的老命。”吴雁雄仰头靠在沙发上。

“你,”于再芬把视线从电视上转移过来,“这话是怎么说的?你老糊涂了啊!”

“小于啊,”吴雁雄闭上眼睛,“你还记得18年前剧团的事吗?”

“啊,”于再芬手一抖,遥控版居然掉到地上了,“你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今天剧团那边除了黄达,”吴雁雄无奈地说,“还挖出了一具10多年前的尸骸。”

于再芬缓缓捡起地上的遥控板,面无血色,似乎18年前的那些事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讳莫如深。

“这么说,当年杜二小姐姐真是死在剧团里的?”于再芬再怎么努力,还是控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吴雁雄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杜二小姐还是程金定。小川他们已经去剧团查过了,恐怕还会再去。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于再芬沉默了半晌,感慨道:“小川这孩子,跟他爹当年简直就是一个样。”

“小川,明天我还想到公交公司去查查,我总觉得李师傅话还没说完,我想去找找他们的老领导。”不知怎么着,两人最终还是把话题扯回到工作上了。

张小川点点头,说:“好吧,剧团那边还有很多疑惑呢。”

“铃——”手机响了。

“又有事?”等张小川接完电话,刘笑远问。

张小川笑笑:“没事,小颜和乡乡。我让他们过来,待会儿大家一起跳一曲,怎么样?”

刘笑远放下酒杯:“好久没有这样了,今天索性就玩个高兴吧。”

“颜姐,他们在哪儿啊?”郝乡乡问刚挂断电话的颜丹沉。

“在陌生人呢。”颜丹沉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咱们去监督他们。”

“乡乡,今天我们不谈工作,好不好?”车上,颜丹沉提议。

“好啊,”郝乡乡应道,“都紧张了快半个月了。”

颜丹沉看看身边的郝乡乡,真诚希望这个女子真的如她外表这般,尽快淡忘不愉快的事儿。

在这夜里,陌生人啊,你的出现究竟是错还是对?

“小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回家的路上,刘笑远突然问道。

张小川用力握了握刘笑远的手,点头道:“当然记得,我来报道就是你接待的。整个公安局,我最先认识的就是你。”

“当时你可没想到我比你还小半岁吧!”刘笑远笑道。

“是啊,”张小川讪笑道,“那个时候,我可没少给你端茶递水。”

“谁叫咱们在一个办公室呢!”刘笑远嘿嘿地偷笑,“我也乐得享受服务。”

“后来你还猖狂到天天去我家蹭饭呢。”张小川补充道。

“阿姨的手艺这么好,我可是有很大的功劳。”刘笑远还在嘿嘿不断。

张小川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副久违的图画:两个调皮的大男孩围着饭桌边吃边挑毛病——“阿姨,你这青椒肉丝起锅的时候醋滴多了,味太重”,“妈,我也有这种感觉呢。还有糖醋排骨太甜了。”

究竟是谁,先淡忘了那种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呢!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亲历死亡(21)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可是每天都有新的烦恼。

“张队,京剧团的杜团长上吊自杀了。”这是今天早上他收到的第一条消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查访杜月盛的行动付诸实施。

戏台子上,一切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凌乱,看得出杜月盛死前还好好整理过一番,连穿着都是全新的。

“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杜团长还好好的。”张小川在现场就开始询问剧团的工作人员。

“你确定昨天晚上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张小川问那个高高瘦瘦的老者,据其他人介绍,他是剧团的勤杂工,大家都叫他任伯。

任伯哆嗦地说:“我亲自锁上的大门。我走之前还到戏台这边看了看,当时杜团长一个人在这里,我劝他回家。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确实是我亲自锁的大门。”

“你是几点离开的?你确定杜团长当时离开了这里吗?”张小川相信这个任伯不会撒谎,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是一辈子的良民,多半这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跟警察打交道呢。

任伯想了想,回答:“我每天下班的时间不确定,必须等团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才能走。有时候有角儿要练戏,我就得一直陪着。昨天晚上我到家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9点多一点。”他低头算了算,继续道,“从这儿到我家要半个多小时,那么我是8点半左右离开的。”

“杜团长呢,你确定你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自己没有钥匙吗?”张小川追问。

任伯十足把握地说:“我亲自送他到门口,看他离开了才回来收拾,然后锁的门。”

“这些椅子也是你收拾的?”旁边有个剧团的演员指着戏台下的一排排椅子。

任伯看了看下面的椅子,惊讶地回答:“啊,昨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还是乱糟糟的一片,怎么就这样了?”

下面的戏凳整齐地摆成一排排,似乎有很多人正坐在底下聚精会神观看戏台上的这出好戏。

张小川的脊背突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看看眼前的任伯,隐约觉得这个老头像是在笑。

现场确实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但张小川没有匆忙给案子定性,而是把剧团里几位资历比较老的演员、班底都叫到公安局。

还是在自己的地头上心里比较塌实。

“你们还记得《六月雪》吗?”张小川安排大家坐下。

原以为他们会大吃一惊,可是张小川眼前这几个人居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下轮到张小川吃惊了。连戴若容都知道《六月雪》的事,这几位算是剧团的元老了,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

“袁先生,听说你也是旦行出身,对于贵团以前的几位名角儿该不会陌生吧。”无奈,张小川只得把矛头指到个人,袁先生就是中间那位老太太,“比如程金定、杜离花?”

袁先生终于开口了:“张队长,我们团从没有过这两个人。你说的是谁,我不清楚。还有我们团十几年没排过什么《六月雪》、《七月雪》,早就忘完了。”

张小川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一下愣住了。

“何平,让嫂子过来一趟。”送走剧团的几位老家伙,张小川吩咐道。

这些老家伙,看来是死了心不开口。张小川恨恨地骂了一句。

剧团到公安局路程不算远,戴若容匆匆赶到公安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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