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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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旅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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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点完人数。旅行团一行进入为他们专设的候机室。在这里,盐泽要交代最后的注意事项。这时,有的人已偷偷溜进了饮茶室。
“重要事情都讲完了。可以的话,一起去喝杯茶吧。”
裕希子已经忘记这位邀她去喝茶的人的姓名,可还记得他是经营快餐店的。这男人约三十来岁,身材矮胖。
“谢谢!不过,我的朋友可能要来送我,需要在这儿等一会。”
裕希子婉言谢绝。尽量不使对方感到难堪。今后还有二十三天的时间在一起度过,绝不能因一点小事播下不愉快的种子。
“噢,有人要来送行?那回头见。”
快餐店老板悻悻地起身离去。

起飞时间到了。播音员在广播裕希子他们搭乘的航班开始登机。候机室里骚动起来,喝茶的人也回来了。
“请大家到入口处去,请各自拿好自己的护照、出国登记卡、机票。”盐泽提醒着大家。
北冈站到前面,一行人跟在他身后。
裕希子踏上红色地毯,向入口处走去。穿过挤在入口处的人群时,她感到有些害羞。

“裕希子!”
裕希子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便停下脚步。
“啊!?爸爸,妈妈!”
裕希子在这里见到双亲,吃了一惊。本来已经跟父母说好,自己已不是小孩子,不必兴师动众地前来送行。看来双亲不愿破坏女儿的情绪,一直躲着没露面,可临到要起程这一刻,终于按捺不住了。
“裕希子,你可要多保重啊!”
母亲脸上现出马上就要哭起来似的表情。
“妈妈,您别这样!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说过,我不愿意您这样来送我吗?”
——到底还是来了!   裕希子抑制着内心的喜悦,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你虽然那样说,可女儿总是第一次出远门呀!你也设身处地替你母亲想想,她老惦念着你,在家坐不住呀!”
其实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可能还是他把母亲给拖来的呢!
“对不起,爸爸。不!你们用不着担心,一起旅行的都是些好人,而且三个星期一过,我就会健康地回来。妈妈。我走啦!”
她转过身去,避开父母的目光,走进入口处。据说,只要一踏进海关,法律上就等于到了外国。她隔着玻璃窗看到了混杂在送行人群中双亲的身影,陡然觉得有点感伤,只向双亲微微一笑。

出国手续意外简便,可登机前对手提物件却检查甚严。这可能是担心发生劫机事件吧。
登上舷梯,从后舱口进入机内时,裕希子感到心脏在急剧跳动。空中小姐开始查点人数。裕希子的座位虽在窗边,可背对着机场大楼,看不到迎送旅客的平台。双系一定站在平台上,一直等到飞机起飞。
周围的座席上都是熟悉的面孔,裕希子的邻座是风间。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马达轰鸣,立即加快了速度。大约过了三十秒钟,机轮同地面的接触感消失了。飞机离开地面,上升角度急剧增大,机体一下子冲向天空。
裕希子曾听人说过,飞机起飞和着陆时处于最危险的时刻。她握紧拳头,身体僵直,等待飞机到达顺航高度。地面逐渐远去,就象是对裕希子三年期间毫无收获的恋爱诀别。

三年时间——这对她说来是沉重而痛苦的三年。她望着正在消失的地面,思索着这沉重而痛苦的三年的意义。同那个人的恋爱给她带来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在她那遭受重创的心灵深处留下的是一片虚幻。
她无法忍受这难耐的苦痛,为了多少减轻一点痛苦的折磨,才出国旅行。
飞机越飞越高,地面朦朦胧胧。即使天气晴朗,东京上空依然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它就象从大都市的机体中升起的瘴气。而就在烟雾升腾的下方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男人曾贪婪地占有了她那焕发着青春气息的成熟身体。
——再见了!
裕希子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着:“当我从欧洲旅行归来时,就会彻底消除那个男人在我的身说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能够坐在您的身边,非常高兴!”
耳畔传来风间的声音。
不一会,“系上安全带,禁止吸烟”的指示灯熄灭了,飞机开始了水平飞行,这说明已达顺航高度。
乘客们从紧张的心情中解放出来,有的点火吸烟,有的脱下上装轻松一下,空中小姐开始忙碌起来,机舱里充满和睦的气氛。
裕希子从过去的回忆中醒过来,把脸转向旅途中的伙伴。由于在银座一起喝过咖啡,这就大大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拘谨心情。

飞机在云海上空飞行,机体非常平稳,象是固定在一万公尺高空的同温层里,一点觉不到速度感,云海在阳光反射下发出眩目的光芒,它的表面起伏有致,犹如波涛翻滚。有时从云隙间可以望见大海。大海在云层下方深邃幽暗。
机舱内有三百六十个座席,只坐了约二百五十位乘客,显得比较宽敞。旅行团的座席安排在主机翼附近。
第一个着陆点是马尼拉。从东京到马尼拉约飞行三小时。也许是气流稳定的缘故,飞机象是处于静止状态,空中小姐端来的咖啡、红茶没有激起一丝波纹。
飞机穿过云海,飞临飘着片片积云的海上。越往南飞,无垠大海的颜色愈加鲜明浓郁。

“今后三个星期里,大家将是共同活动的旅伴,请相互自我介绍一下吧!”盐泽提议说。
对于盐泽的建议,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赞成。
当然,在旅行过程中终究会记住彼此的姓名和面孔,但在此以前总是不太方便。除了有意隐瞒身分者外,按说自我介绍一下是很便当的事。如果有人不愿挑明身分,也可只报姓名。


第四章 一封情书



破案本部认为姊崎十之八九是杀人犯,开始对他进行严厉审讯。
最初,姊崎东拉西扯,支吾其辞,并且不能提出日比野遇害当晚不在现场的有力证据。
姊崎说他那天夜里不当班,在家睡觉。但是没有人能证明这点,唯一的证人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对警方的讯问提心吊胆,惊惶不安。看得出来,她的丈夫已经嘱咐过她。
——姊崎已经事先作了不在现场的准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警方对姊崎就是犯人增强了信心,开始追问他的妻子。
姊崎的妻子终于挺不住,作了交待。她说,那天深夜一点左右,丈夫不知从哪儿回来,并嘱咐她说:“以后警察问起,就说今晚一直在家。”
“不过我家主人决不会杀人!那天晚上他一定有别的事。”妻子说出真实情况后,又后悔不迭,赶忙为丈夫辩护。
“你家主人几点钟离开家的?”
“十一点左右。”
“他没说到哪儿去吗?”
“没说。利也死后,他经常深更半夜突然出去。”
审讯人员心想:那时他正在日比野家周围转游,寻找下手机会。头天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不在家,这符合日比野死亡推定时间。
“他回家时是什么样子?”
“和平时没有两样。”
“太太,你可不要撒谎呀!姊崎,啊,不,你家主人那天夜里从外边回来,不就嘱时过你对别人说他一直在家吗?肯定跟平时不一样吧!”
“你们非把我家主人定成犯人不可吗?我家主人不是那种人!”
姊崎的妻子激动得哭了起来。可妻子的辩护丝毫不能轻减对她丈夫的怀疑。
正在这关键时刻,又出现了一件对姊崎极为不利的情况。

一个跟日比野住在同一公寓的居民来报告说,那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在公寓里亲眼看到—个很象姊崎的人。
目击者是银座大街一间酒吧伪女招待。当天晚上她由银座返回家时,在走廊上与姊崎(?)擦肩而过。
她同日比野的房间都在八楼。那个象姊崎的人从日比野房间的方向走过来,步履踉跄,神情紧张。在走廊上与她对面相遇时,他赶忙扭过头去,不让人看到他的面孔。由于光线的关系,他的侧脸特征暴露无遗。当时她只觉得这人很奇怪,待知道日比野被杀后,才想到他一定是杀人凶手。
就在要对姊崎利吉下达逮捕令的时候,意外地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末松耕作打算改行。在经济不景气时期,每天还能回收一吨多废纸,现在连二、三百公斤都收不到了。这样下去,扣除汽油费和损耗费,也就无利可图了。
末松是东京都回收废旧物资合作社回收废纸的,也就是“和居民常打交道换手纸的人”。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三月纸张奇缺时,末松赚了大钱,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由于手纸供应紧张,换手纸的生意大受欢迎。就是在对买方完全有利的市场情况下,手纸交换比例对末松也很划算。居民拿十公斤旧报纸换65米长的手纸两卷。八公斤换45米长的手纸一卷。
末松有一台小型货车,既不用为雇人艰难担心,也无须为筹借资金犯愁,只要开着汽车在住宅区转上一圈,钱就滚进了口袋。未松整日喜笑颜开。
可好景不长,经济萧条一过,许多家庭珍惜起旧报纸来,加之报纸、杂志减少篇幅,回收量急剧下降,同时汽油和手纸也大幅度提价。不少在经济不景气时从事手纸交换生意的人都及早抽身,改作其它行当。

末松跑了一整天,总共才回收到四百公斤旧报纸杂志。
“这样下去可就干不成啦!”末松发起牢骚来。
今天,他特意选了个竞争对手少的下雨天,跑到平时不去的集体住宅区。爬到高层公寓上去,才弄到这点东西。
末松把旧报纸等卸到店里,转回家来。一个人孤单单地洗完澡,吃过饭,趴在从不整理的床铺上。
末松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从回收废纸中取来的旧杂志,一边想着还不知在何方的未来媳妇。

末松今年二十七岁,还是个单身汉。从家乡到东京集体就业以来,他已换了十几次工作,最后总算凑够了钱,买了一辆小货车,干着现在的营生。
他梦想着尽快攒够钱,开间鲜花店,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两人一起干活,把“夫妻店”不断扩大。

他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也曾经人介绍跟女方见过面。她们听到末松的“梦想”时,眼睛闪闪发光,口中啧啧称赞。但当她们一知道末松眼下的职业和中学毕业的学历,都无一例外地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
现在的年轻女人都很聪明。没有哪个会对他的职业和学历直率地表示失望和鄙视,但末松却敏感地觉察到她们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轻蔑神色。一旦识破这一点,末松就无意同她们交往下去。尽管她们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她们向往的是“大学毕业”、在一流公司任职的“白领阶层”。她们希望婚后被人称呼“夫人”,不愿让人唤作“老板娘”。
生一两个孩子就“打住”,送丈夫去公司上班后,收拾打扮停当,就自由自在地玩乐。有时邀上附近有闲阶级的夫人小姐举行晚会,有时去听音乐会,有时浓妆艳抹地去出席学生家长座谈会。参加同窗会时,少不得要夸耀一番丈夫如何能干,孩子多么聪明。作为上流社会夫人的高雅趣味,她们还要读书,学习茶道和插花。
跟一个中学毕业换手纸的人结婚,实在是太荒谬了!

末松要娶的妻子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她既具备“夫人”的美貌和品德,同时被人唤作“老板娘”也毫不介意。出席同窗会或在孩子的家庭情况登记表上敢于公开宣称或写上:“丈夫的职业是换手纸的,学历是中学毕业”。
她应该是位能为店铺的生意兴隆和丈夫一起拼命干活的女人,并且是位比任何鲜花都美丽的女人。可这样的女人是没有的!
偶尔也有对他表示好感的女人。但是男女之间在发展成为恋爱关系之前,女人首先爱慕的是装潢男人门面的标签和优越的条件,如果没有精神上的向往,那么爱情是不会发展起来的。
“虽然是一流公司的职员,还不是个雇员!我怎么不济,也是个一国一城之主呀!”
尽管末松如此自负,但对男人来说,社会标签终究是起决定作用的。
明明周围有许多大学毕业在一流公司工作的职员,却偏偏要当个“中学毕业换手纸的老板娘”,这样值得钦佩的女人是不存在的。
就是生意兴隆时,交换手纸这种职业也是不讨女人喜欢的,何况眼下生意清淡,娶老婆的事就更加没有指望了。
“咳,我净想这些无聊的事,该睡觉啦!”
他打了一个哈欠,丢掉手中的杂志。他的目光无意间投向刚刚丢掉的杂志,发现里面夹着一个象信封样的东西掉了出来,他的眼睛一亮。
该不是钱吧?
经常有这种情况:主妇们把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偷偷夹在书籍杂志里,也许是忘了或是家里人不知道,在卖废纸时一起给卖掉。
末松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急忙把它捡了起来。
唉,原来是封信!
收信人是“日比野英”,写信人署名“ゅきこ”①,字迹娟秀。显然出自女人之手。
【① ゅきこ是日语假名,日本妇女名字的读音。如写成汉字,有可能是裕希子、雪子、由起子等。】
“是不是情书呀?”
因为不是钱,末松有点失望。但情书却引起了他窥探别人秘密的兴趣。他抽出信笺,只见粉红色的信笺上与着:

“现在再来说已经有点迟了。我过去太傻啦!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是为我自己没有看透你的为人感到后悔。你已彻底背叛了我,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永别了!”

原来是一个被甩了的女人给男方的绝交信。呸,真无聊!他把信笺连同信封揉成一团准备扔掉,但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
“等一下,这名字我好象听见过。”
末松展开揉皱的信封,瞅着收信人的名字。
信封上没写地址,没贴邮票,也没盖邮戳。大概发信人投入对方信箱或直接面交本人的吧。
信夹在回收杂志里,收信人一定住在他回收废纸的区域里,可很难由一本杂志找到回收地点。
在末松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个名字。当然不是熟人,是因别的什么事情知道的。这是由于最近发生的一个事件……
“事件?对!”事件这两个字倏地唤醒了末松的记忆。
“这不就是最近在荻洼公寓遇害的那个人的名字吗?报纸上已登载过有关这一事件的报导。荻洼是末松的“势力范围”,因此还留有记忆。
“根本没有必要写这封信,反正他巳被人杀了。”
报纸上说被害人私生活极不检点,男女关系很乱,警方认为是情杀。公布了要弄清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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