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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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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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赐,慧儿谢箫夫人!”姚存慧忙屈膝拜谢,红蓼双手奉上一只巴掌大的红木描金小盒,姚存慧便将盒子接了过来,双手奉给箫夫人。箫夫人接过盒子,笑着递给一旁的黎妈妈。姚存慧屈膝退下,这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箫夫人既然来了,不如中午留下用顿便饭吧!”顾氏又笑吟吟的开口道。箫夫人若是不留,就会趁机告辞了。
众人都以为箫夫人会告辞,不想她目光轻转,却是落到了姚存慧的身上。
姚存慧微囧,忙也笑道:“姚府虽不及夫人府上,院子里也有一二可赏玩之处,夫人若不嫌弃,便留下散散步,用顿便饭吧!”
“好!”箫夫人含笑点头,“既如此慧儿你带我上园子里走走去!”
“是,”姚存慧屈膝答应,顾氏、唐嬷嬷、容妈等人都微微笑了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一起起身送箫夫人出门去。
众人都知晓箫夫人定是有话要同姚存慧说,便没有跟着,只送到了阶下。
姚存慧领着箫夫人往湖畔空旷无人之地去,一边走一边不时招呼两声“您慢点儿”、“小心脚下”之类闲话。
到了湖畔,见近处临湖有一亭子,箫夫人便与姚存慧一同过去,止住了跟着的黎妈妈等人。

第284章 筹备(七)

近午间的阳光有些耀眼,亭中吹着从湖面来的风却十分凉爽,靠岸浅滩上荷叶铺呈,迎风亭亭,岸上的玉兰、杜鹃、玫瑰开得正艳。亭中的两人一时都不做声。
“我没有想到,佺儿到底娶了你。”片刻,箫夫人轻轻的说道,声音似叹似怅。
姚存慧微微抬头,只见箫夫人凝着湖面,神情有些恍惚,她便又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我不知他的坚持是对是错,但事已至此,我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他……但愿你们能够和和睦睦、白头偕老!佺儿性子倔,他认定了你,此一生便是你,我希望你也能够好好待他,莫要令他伤心失望!”
“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负他。”姚存慧轻轻的道。
“嗯,”箫夫人转过头来,微蹙的眉头微微的舒展了些,目光直直的凝着姚存慧,坦然道:“先前我去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与佺儿和沈府都没有关系。无论先前我同你说了什么,那都是一个母亲心急如焚的情况下的无心之言,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向你说声对不起,但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佺儿……”
“夫人言重了!”姚存慧听她主动提起此事,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迎视着她的目光柔声道:“我能明白您当时的心情,我和您一样关心着他、听到他有危险一样的心急如焚。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就当那日之事没有发生吧!我从来没怪过夫人,也希望夫人您不要往心里去!”
箫夫人眼睛一亮,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朝姚存慧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慧儿,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好姑娘?”
姚存慧微微一笑,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您现在就说了啊,夫人!”
箫夫人一怔,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陪我四处走走吧,你们家这园子景致不错。”箫夫人笑着抬了抬胳膊,示意姚存慧上前扶她。
姚存慧忙答应一声,识趣上前,领着她在园子里缓缓逛了起来。
黎妈妈等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一声不响。黎妈妈心中暗暗欢喜,王妃和夫人关系处好这最好了,但愿王妃嫁过去之后,王爷和夫人的关系能够有所缓和……
很快就要到端午节了,这是一年之中较为重要的大节,家家户户都要包粽子、喝雄黄酒、吃红鸡蛋,屋里屋外做大扫除清理干净,再在门上挂上艾草、菖蒲等驱邪避邪之物。此外,官方或者民间还有举办龙舟大赛,供一日之娱。
节前三天,云家便派人来接了姚存慧和红蓼、红菱等主仆几个过去,跟着云大夫人和闵氏学习如何操办。
亲朋好友之间互送节礼、府中各处清扫布置、放赏、办理宴席等等,不时有管家娘子和管事媳妇前来回事,一会儿支取银子、一会儿领取席面器皿或别的什物、一会儿讨要节礼单子、一会呈上宴席单子请示是否妥当、一会儿询问各家送来的节礼如何处置,一会儿又问某处院子或者园中亭子发现哪哪坏了是否报给外院管家叫人修理等等琐事,有时候交好的近亲朋友府上来送节礼了,还得亲自见见,陪着喝一杯茶……
云大夫人和闵氏竟是忙得连清清静静的坐下来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
往年姚府也过端午,但与姚存慧关系不大,都是马氏在忙活,且姚府也没有云府这么讲究、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姚存慧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不禁有瞠目结舌之感。
云大夫人见了笑笑,好心提点道:“咱们家还算简单的,镇西王府世代勋贵,只有比咱们府上更讲究、各种人情往来更复杂,到时候你要更仔细谨慎,且不可掉以轻心。”
姚存慧暗暗吐舌,赶忙笑着答应了。
闵氏又悄悄的告诉她道:“大节下不光是各府人情往来,府中各院、各层、内宅外院下人们之间各种关系也莫要忽视了。分派活计的时候最是头疼,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呢,谁占便宜了、谁又派了重活了、谁的是苦差、谁的油水足,她们相互之间都会比呢,有那等小肚鸡肠又仗着脸面的,最是刁钻难缠,一个不满意消极怠慢磨工不说,有的还故意阳奉阴违的使坏,背地里还要编出许多不好听的话来!对这些人,得讲究方法手段、讲究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法子!好比给亲戚朋友们送节礼,谁的马车好一点谁的旧一点、谁去的地方远、谁去的地方近,谁去的家数多、谁的少,都要细细的安排妥当了!不然,回头准得闹出事故!”
姚存慧听毕脸色白了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闵氏见她那个样子反倒忍不住“扑哧”一下掩口笑了,握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亲切笑道:“其实各府上奴才们各司其职,都是有规矩的,还有一层管事们具体盯着呢,我不过提醒你几句罢了,你呀,也不要怕了!总之呢,凡事要按着规矩来,也要讲人情,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有的却是半点儿也含糊不得,时间长了,你也就有经验了!”
姚存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着闵氏笑道:“我懂了,就是要恩威并施,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具体事情具体对待、特殊情况特殊处置!”
“对对!就是这样!”闵氏喜得连连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端午节那天,上午在云府用过早饭姚存慧便告辞回府。她得回自己的府上过节。
街市上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不堪,烘染出浓浓的节日氛围。今日在城外的大运河上有官方举办的赛龙舟,晚一点儿就要开始了,许多人群正在往城外赶去。
快到姚府时,姚存慧忽然听到一阵“小慧姐姐!小慧姐姐!”的呼喊声,她连忙命老何停车,掀起帘子往外瞧去。没想到却见礼亲王府的小郡主谦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正站在马车前抹泪。谦谦的眼眶红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谦谦!你怎么了!”姚存慧吃了一惊,连忙下车俯下身扶住谦谦的肩膀。
谦谦拉着她跑到旁边,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小慧姐姐,你快去救救诗赞,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姚存慧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跳顿时漏了两拍差点儿摔倒!
诗赞被人抓走了?
“是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姚存慧咬咬唇,第一个想到了吕樱。可是,怎么会是谦谦跑来报信。
谦谦仿佛偷吃糖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一般有点儿心虚,垂着头小声道:“我和诗赞哥哥说好了偷偷的一块儿去看赛龙舟,可是我们出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呜呜,那个人捉走了诗赞哥哥,让我来找姐姐,不许我告诉别人!他说我要是告诉别人的话就杀了诗赞哥哥!呜呜,小慧姐姐,我们怎么办!”
姚存慧心乱如麻,柔声安慰谦谦收了泪,便问道:“那人有没有说带诗赞哥哥去哪里了?让姐姐去哪里找他们?”
谦谦偏着头想了想说道:“北城郊外的落雁山。那个人说只许姐姐一个人去,不许别人去!”
落雁山?姚存慧苦笑,当初她和沈佺约定在哪儿相见,没想到转眼她又要去哪儿一趟了!
“谦谦别哭了,姐姐这就去救诗赞哥哥,姐姐叫人送你回家好不好?你要乖,不许哭鼻子了!还有啊,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给别人听,好不好?”
“我不说,我谁也不说!”谦谦连忙摇头,“小慧姐姐,那个人好凶的,你去了他真的会把诗赞哥哥放了吗?”
“会的,姐姐一定会把诗赞哥哥救回来!”姚存慧心乱如麻,也没工夫去理论姚诗赞和谦谦是怎么认识的,哄好了谦谦吩咐人送她回家,她便匆匆回府去翆幽居。
果然,武进、武广兄弟两个都在,姚存慧问起姚诗赞,武进便说大少爷一早上就留书出门了,说是跟朋友约好了看赛龙舟。
胆子大了!姚存慧恼得在心里咬牙。可这事却怪不得武进、武广,当初姚存慧吩咐武进贴身保护姚诗赞,主要针对的是马氏,如今马氏已经无可作为了,而姚诗赞又一天天的长大起来,偶尔出门做事并不让武进跟着,就连姚存慧自己都慢慢放松了戒心,没想到这一疏忽就又闹出事来。
姚存慧叫了武进一旁,将谦谦的话说了,武进脸色当时就变了,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恶作剧?姚存慧说的时候没有点谦谦的名,只是坚决的摇头道不可能,况且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武进见姚存慧神色如此认真便知消息来源定然可靠,脸色不禁白了几分,请姚存慧吩咐该怎么办?
“既然点名见我,你们去了未必管用,我得亲自去一趟。这事先不要告诉我爹,我一个人去,你悄悄尾随在后,如果情况不对,你再回来报信便是!还有,我写个条子,让武广送到杨树胡同231号交给一个叫千山的人!”姚存慧一边说一边就着姚诗赞书桌上的笔墨写了几个字,将墨迹吹了吹,折起封好交给武进。
武进欲言又止,犹豫着接过信。

第285章 筹备(八)

“赞儿落在他们手里,我如果不去,他肯定会受苦,我必须去这一趟。”此时,姚存慧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狐疑了起来,这不像是吕樱的行事作风,且不说吕樱如今这么做的可能性是多少,如果她真要为难自己,应该是直接对自己下手才对,没有必要拐这么个弯!而且,这种威胁的手段不像她的风格,直接下辣手还差不多!
可除了吕樱,还会有谁?
难道是赵纪远?如果是他,以武进的本事,足以应付,如果不是,连她自己也有几分纳闷。
武进不敢再说什么,拱手应了声“是”,将那封信慎重交给了武广,随后与姚存慧一前一后出门。
姚存慧在京中随意雇了辆马车出城,直往落雁山方向奔去。在山脚下,她接到一封指引上山的信,信中寥寥数笔,字迹清秀,似女子笔迹,姚存慧心中立刻又乱了起来,想到姚诗赞,情知此时已不能再退,咬咬牙依照信中指引上山。
姚存慧没有想到,捉了姚诗赞引她上山的竟然是许婉竹和杜仲!
她一上山就被人从身后敲晕,醒过来时发现身处一处洞穴之中,而许婉竹就双手抱膝坐在她的面前,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静静的瞧着她。
“婉儿表姐!”姚存慧又惊又喜,想要挣扎着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已被绑住。
“婉儿表姐?”姚存慧不敢置信的望向许婉竹。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许婉竹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姚存慧的心猛地一下沉下去,不仅是许婉竹的态度,还有她的装扮。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裳,脸上脂粉全无,发髻上只简单插戴着两根用以固定的银钗,脸色甚是憔悴。
“发生什么事了?”姚存慧的声音发着抖:“是不是杜大当家——”
“他没死,”许婉竹忽然微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意外?那天征西大军突然攻入山寨,山寨被毁,上下近两百口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和他逃了出来!慧儿表妹,我们是不是很命大?”
姚存慧只觉得浑身冰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许婉竹冷笑,声音蓦地变得尖利而充满恨意,“我也很想知道怎么会这样!征西大军不是第一天到达西域,这两年来都相安无事,可是偏偏你去了轮台,后脚就来了攻山的军队,好表妹,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缘故?”
“你怀疑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如果不是这会儿听你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事!”姚存慧不可思议的望向许婉竹。
“婉儿!”洞口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闪进来一个穿着青灰色抹布短打的男人。
许婉竹没理会姚存慧起身朝那男子走了过去,叫了声“杜大哥!”
杜仲将手中的水囊拧开递给她,许婉竹饮了两口水,依旧交还给他。
“姚小姐,你不冤枉,”杜仲走过来冷着脸冲她沉声道:“沈大将军想必与你早就相识吧?他为保你清誉,当然不会容我们活着!哼,可我手底下弟兄们的性命,我却非向他讨要不可!你放心,他来之前,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对婉儿多少有几分情义,看在这上头,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弟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姚存慧顿了顿,突然紧张起来。
“放心,此事与他无关,等那姓沈的来了,了断此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他!”杜仲轻蔑的瞟了姚存慧一眼。
姚存慧不做声,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垂下了头。
山寨上下两百条人命死在西征军的手里,她还有什么话能够对杜仲和许婉竹说?逝者已矣这种话太过虚伪。他们没有即刻杀了她已经算冷静了!
她心里暗暗祈祷,既盼着沈佺来又怕他来!依着这架势,杜仲与沈佺恐怕是不死不休了。姚存慧情不自禁朝许婉竹望去,如果两个男人一定要死一个,她和许婉竹该怎么办?
许婉竹恰好也朝她望过来,对上她复杂中夹杂着几许怜悯的眼神,冷哼了一声掉过头去。
“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放人吧!”杜仲话音落下,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沈佺的身影便出现在山洞口,一身藏青的圆领长袍迎风猎猎,背着手,静静的凝着杜仲。
杜仲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身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佺。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许婉竹也站了起来,站在姚存慧身后控制着她,充满警惕。
“咔擦、咔擦”几声轻微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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