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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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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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暖尘没有言语,脸上仍是一片冰冷,西门玉兰纵了过来,问道:“师父,受了伤么?”
  陆暖尘陡然轻叹一声,道:“不要紧,他只拂伤我右肘间‘曲池穴’……”
  说着话,潜运真气,自行活了穴道。
  西门玉兰轻声问道:“师父,你已重伤了他?”
  陆暖尘轻嗯了一声,道:“他大概活不过三日了。”
  西门玉兰一听,脑中恍似一声晴天霹雳,她娇躯微微的晃动了一下。
  陆暖尘慈祥的语音,问道:“兰儿,你在哪里,什么时间认识他的?”
  西门玉兰身躯抖动了一下,道:“兰儿,在二十日前和他认识,那时他和我父亲火拚,我父不敌,而他却放了我父一命。”
  “仁慈圣母”低声道:“兰儿,你定说师父太过手辣吧?”
  西门玉兰默默不语,陆暖尘突然一叹,道:“兰儿,你若知道昔年他师父,残害过多少武林同道,你便不会感到师父我对他心狠手辣了,那人确实得了他师父真传,若再经过十年岁月,那么定要威胁整个江湖武林,所以为师狠心除他。”
  西门玉兰此刻芳心伤痛,她虽然和黄古陵没有极深交情,但她对黄古陵却是比通常人有着好感,虽然西门玉兰并非倾心爱他,但她见他惨然身死,未免心中有种莫名的伤感、悲哀。
  她耳际听到师父的语音,说道:“兰儿,我知道你和他不会这样快就有着深厚的情谊,纵然是有,你也要忘记他,你父亲曾经向我问及杨环的为人,可能你父会将你许配杨环,杨环品貌双全,我看还不错,不久的将来你们二人并骑江湖武林,真是一对壁人,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哩。”
  西门玉兰听得芳心一震,杨环在她心目中,虽然不坏,但她对他并没有爱情的存在,这点她自己也无从知道是什么原因?
  西门玉兰乍闻师父谈起终身大事,不禁默默沉思,她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且说黄古陵连吃“仁慈圣母”指风扫中二次,已知自己万不是她的敌手,再打下去,势必溅血当场,他想何不再等待一些时候再去寻她,而且他听了西门玉兰的话,内心也起了一阵矛盾,难道她真不是“杀人殿主”?
  所以黄古陵在陆暖尘第二次指风扫中他右肋之时,立刻而退,他落荒疾驰,穿过这片荒野,直向层山峻岭奔去!
  奔了有十余里后,突然觉着左肩,右肋,被陆暖尘指风扫中之处,微微作痛起来,心中吃了一惊,暗道:“难道对方已下了毒手?”
  黄古陵赶忙停下身子,试行运气,伤处突然一阵麻木,瞬息之间,扩及半身,一阵阵巨痛刺心,连举步也觉得十分艰难,这才知道陆暖尘当真下了毒手。
  这时他缓缓的盘膝坐下,左肩右肋的伤势,剧痛极烈,赶忙闭目调息,足足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伤疼才逐渐平复。
  黄古陵睁眼望着天际几片白云,突然他脸若死灰,身躯一阵颤抖,喃喃道:“只不过十七天,怪病又要发作,我已经离死不远了……”
  原来此刻黄古陵感到丹田处,又缓缓升起一股暖流,他双目中又缓缓泛出一片红光,这乃是他怪病发作的前奏现象。
  黄古陵放开腿就跑,因为他知道怪病发作,只有尽力气的狂驰,便会使这发作的时间缩短,哪知黄古陵一跑,肩部,右肋伤处,又隐隐刺痛,他愈跑伤处愈痛,令他轻声哼哼起来。
  但他又不愿停下身子,因为他知道怪病的痛苦,比较这种伤痛更加痛苦,断断续续的哼声,由黄古陵的口中发出,他就像疯子般的满山乱跑,片刻工夫,黄古陵的怪病已经发作了!
  丹田内的热流布满了他全身百骸,那热流渐渐增加上冲的痛苦,已令他捶胸万吼,呻吟翻滚。
  无穷的惨酷折磨,又在折磨着黄古陵。
  这一次的痛苦,比已往的痛苦更烈,更剧。
  他几乎没有勇气再活在这个尘世,他该爬到一处断崖,面临千丈绝谷,深不见底,若是一失神落下去,必然摔个粉身碎骨。
  黄古陵怪吼一声,他挺身站了起来。
  但是一声惨哼,黄古陵又已经摔在地上。
  黄古陵杂念此起彼伏心说:我忍受了多少次的痛苦,这种苦楚我难道无法忍受?我不要死,我不向死魔之神示弱,我不屈服任何的痛苦折磨。
  坚毅,倔强的天性,令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他哼着,吼着,厉嘶着。
  足足二个时辰的痛苦折磨,黄古陵呆呆望着那绵连雄伟的山势,心中突生凄凉之感,暗自想道:“不知我还能活多久,三个月缩短为二十七天,那么我下次怪病发作的时日,大概是明日后天?”
  想至此处,他狠狠的把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他痛恨自己命运为何如此多桀,难道我黄古陵就这样惨然身死吗?
  这时一幕幕的往事,浮现脑际。
  他想到自己迷离身世,自幼便为师父抚养,在这二十余年之中,他觉得师父对自己是多么慈爱,他老人家教自己武功,读书识字,教自己做人处世的道理,他曾经说:一个人要有磅礴的凛然正气,不可屈服任何恶势力。
  想到此处,黄古陵厉声长啸一声,叫道:“我师父不是武林叛徒,他绝不会做叛徒,他定有着难言的恨事……”
  黄古陵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他就像似被鬼魅摄去魂魄一般的呆呆的走着。
  这时他已走进一条山谷,两边峭壁夹峙,形势险恶至极,走过这一道峡谷,前面是一座高峰拦路,山峰环立,乃是一处绝地。
  突然肚中一阵饥肠辘辘,黄古陵陡然清醒过来,原来自昨夜到现在,还没有半粒米饭下肚,这时他身上又没带干粮,一抬头,猛见前面依着山壁有一所茅屋,里面若有人家,不妨去找些充饥食物。
  黄古陵想着缓缓走向茅屋,走进去一看,他不禁轻叹一声,原来这所茅屋极为简单,竟是猎人暂避风雨之处,并没有半个人居住。
  黄古陵望一望群山,也不知这里距离城内有多远,他想大概有三四十里路,此刻经一夜奔驰也感到疲倦得很,不妨先睡上一会,也可渐歇肌肠。
  想罢,他走进这所茅屋,突然一声怪笑震耳欲聋,却使他惊骇已极。
  那诡怪的笑声一歇后,却又是一片沉寂。
  黄击陵知道那笑声是由茅屋内一口壁洞传出来的,那笑声内力之雄沛,其令人胆战心寒!
  黄古陵怔了一怔神,又向屋内走了进去,靠岩石壁尽头露出一个石洞,黄古陵张眼探了一下,里面一片漆黑,想着洞内极为深远。
  他暗中聚气运功,一面缓步前进,转了两个弯,洞内形势逐渐开朗,两壁相距越来越宽,但仍甚黑暗不能视物。
  黄古陵运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见五六丈外隐隐现出一团灰影,见似一人盘膝而坐。
  黄古陵又向前走了四五步,陡觉一股劲道,迎面袭来。
  他双掌平胸推出,硬接一记掌风,攻来潜力虽被黄古陵挡住,但却感到心神震荡,马步不稳。
  略一注神,对方第二道掌力又是攻到,这次力道较第一次攻来潜力加重许多,黄古陵又硬接一掌。
  但他整个身子,却被震退了四五步远,气浮血涌,赶忙运气凝神,刚刚稳住摇摆的身子,对方第三道潜力又攻了过来。
  第三次力道更是奇大,黄古陵那哪还敢硬接,双掌连继劈出四掌,假借对方透过自己掌劲的潜力,退出六七步。
  哪知后面是坚硬的石壁,黄古陵被撞得头昏目弦,心中大骇,暗忖:这人的掌力自己是万无法敌得,我跟他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何必扰他清修,想罢转身欲退出洞外。
  突闻一阵嘻嘻的笑声,道:“小娃儿慢走,前来和老朽谈谈天,嘻嘻……”
  突见洞中火光一闪,接着亮起了一盏油灯,莹莹发光,照明石洞,黄古陵凝神向内看去!
  只见一个须发虬结,连在一起的怪人,端坐在一个用草编成的垫子上面,一袭灰色长袍直拖地面,耳鼻都已被那连接的须发掩住,恍似一个无脸无目只有毛的狮头,眼中精中炯炯,像似两盏油灯。
  在这不见天日的石洞中,又陡然看了这样一个怪人,黄古陵虽很胆大,也不觉心中一惊,迟疑了一下,才缓步前进。
  怪人突然又放声一阵大笑,道:“小娃儿放心,我不会伤你,久处洞中寂寞的很,你既然来了就和老朽畅叙一番。”
  黄古陵一听,登时胆气一壮,走近怪人跟前,抱拳长揖,道:“请恕晚辈打扰老前辈清修。”
  怪人抬起那双神光逼人的怪眼,凝视黄古陵一阵,笑道:“小娃儿,脸上胡须若再经过廿年不刮,真要和老朽一样了,呵呵。”
  黄古陵觉得这怪人说话甚是有趣,躬身道:“老前辈大概已在此地潜修廿余年了,必然已是参得人生奥秘,晚辈打扰清修,尚望恕罪。”
  怪人呵呵一笑,道:“多少时间,老朽也忘记了,大概已有二十七年了罢。
  说完话,伸出那瘦如鸟爪的右手,指着旁边一块青石,示意黄古陵坐下。
  黄古陵心知这须发虬结的怪人,过去必是一位武林高人,潜修深山,如非是参悟了人生真谛,定有着难言隐衷。心念及此,敬仰之心,油然而生,深深一揖,才如示坐下。
  要知一个人在这种不见天日的石洞中,清修二十七八年,这种漫长的岁月已经占去了人生一半生命,若无参得人生神奥,如何能够呆得住这么长岁月。
  怪人突又呵呵笑道:“小娃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一个女娃儿指示你来偷学武功的?”
  黄古陵摇摇头道:“我是无意到此,并无旁人指示。”
  怪人嘻嘻笑道:“你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纵然再学得如何精奥的武技也是无用。”
  怪人说完后,像似极为欣喜,又笑道:“很好很好!这样女娃儿可以出嫁了。”
  黄古陵真不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怪人真是人间第一乐人,无拘无束,没有凡尘俗嚣干扰。
  黄古陵问道:“老前辈,你说得很好,却好什么?”
  怪人笑道:“好在你身有残疾。”
  黄古陵听得一呆,怎么自己有残疾,他却很高兴。
  怪人微顿了一顿,又笑道:“本来有位女娃儿,替我送食物来,我每七日便教她一招普通式武功,若是要学较精奥的武功,便一百日才教她一招,如要更精奥的武功,便三年教她一招,那女娃儿已经给我送了四年食物了,最近她大概是想出嫁罢,十余日没有来过了。你不学武功,当然我没办法叫你替我送食物,但你说你身上有残疾,那么我若将你病治好,你不是可以答应替我送食物吗?”
  黄古陵一生中从没看到过有这种怪异的事情,但这怪人的方法,却是很怪,而且使得很有趣,故意叹道:“可是我要死,不愿活在这讨厌的尘世间。”
  怪人也是呵呵一笑道:“这样一来,我真设法叫你送食物了。”
  怪人突然问道:“小娃儿,你为什么乐意死呢?岂不太辜负了你父母生你之恩吗?”
  只见怪人右手揭开他左肩须发,左臂果然是齐肩而断,他又提起垂在地上的长袍,只见他双腿自膝盖上三寸,已全被截去。
  黄古陵心头一震,问道:“老前辈,你的手和腿……”
  怪人放声一阵大笑,道:”左臂、双腿是给我师弟,不,他的武功是我传授,应该说是我徒弟砍断的,因为我那徒弟给我下了麻药,方制住了我,不然他无法伤害我的。”
  这种极为残酷恨事,在怪人口中说来,却无丝毫痛恨的表情,黄古陵问道:“老前辈,你徒弟那么残酷,怎么不将这种禽兽碎尸万段呢?”
  怪人笑道:“我四肢只剩下一条右臂了,如何能够去杀了。”
  黄古陵此刻觉得这怪人的可怜,孤独,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凄惨,但相反的却同情怜悯这个怪人了,他胸中热血沸腾的说道:“老前辈,你若是疗好我伤疾,教我精奥的武功,我一定帮你老人家将那恶徒杀掉。”
  怪人真是怪诞至极,但听他呵呵笑道:“不行不行!我向来不接受别人半点恩惠,但也不能平白施恩于人,你要学我武功需要公平交易,呵呵……我武功有普通、绝招、残招、毒招四种,你若要学普通的送饭七日教你一招,要学绝招百日教一招,要学毒招三年一招,要学残招需要有一件实物给我方能教你一招,哈哈哈……小娃儿,现在你替我送饭三年,我将你伤疾治好,要学武功得三年以后算起,学那一种武功,照那一种武功年日计算。”
  黄古陵真想不到他如此怪,他既然如此可怜,自己替他送食物又有何妨?难道怪人真能疗治我的怪病吗?
  想罢,轻叹一声道:“你过来让我诊断一下。”
  黄古陵缓步走了过来,盘膝跌坐怪人跟前,怪人伸出枯瘦的右手,轻把黄古陵脉门一阵,轻咳了一声,他又伸掌按在,“气海穴”上,一会按到“藏血”、“腹结”两穴。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怪人才笑道:“可惜!可惜我若治好你病,你却要丧失三四十年的功力。”
  黄古陵茫然道:“老前辈,这话怎么说?”
  怪人笑道:“小娃儿,你师父真是一个绝世聪明的人,他居然知道这种“逆气反正”,增长功力的道理,你师父是以透骨点穴法,点了你“藏血”、“腹结”、“气海”,三穴,这三处穴道,一属肝脉,一属气血相交要害,一属人之三寸气的总枢经,让这三处穴道阻挡体内气血,生逆流现象,每当气海穴汇聚满逆血之气时,便透过丹田流走体内百骸,这种独门点穴法,除了老朽能解之外,天下武林同道,能解透骨点穴法的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了!
  如果我现在就将穴道解开,你的血流气血便恢复通常人之流走法,这样一来你还有四十年功力增长之效便丧失了。
  黄古陵听完话,内心无比佩服怪人诊断如神。唉!果然师父费尽苦心,想出这种方法来增长自己功力,三年来的苦楚自已是有价值的。
  突听怪人呵呵笑道:“小娃儿,你真是有骨气,能够忍受逆气上冲所产生那种极端痛苦的折磨,若老朽推想不错,你已经受了十年功力之效,无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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