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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人心道方巧娴也不至于一天来两次，便随如梅红英两人在外间等着，正巧又遇上了大少爷房里的红纹，红英本就也是一个不安生想攀高枝儿的人，见了红纹便也装作闲聊道：“怎么姐姐亲自过来传膳了，要那些小丫头做什么。”
红纹素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方巧妗房里时候便就不安分，如今到了大少爷的清风院，越发觉得自己得了脸了，说话间总带着几分傲气，从来对这些和自己一同进侯府的丫头没个好脸。
今儿中午又听房里小丫头说方巧娴给了这红英丫头好处，心里便带着几分嫌弃，只开口道：“我哪里比的小丫头闲散，大少爷什么事情不要我亲自张罗了，便是有一顿没亲自过来瞧着点，那人也吃不爽快。”她说着，挑眉见如梅也在一旁，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大少爷也说了，我们院子里毕竟伶俐的少，前几日还二姨太都说了，改明儿还要指派几个相貌周正、做事伶俐的到大少爷的院中，红英妹妹要是有这个心思，姐姐帮你去说一声，还是可以的。”
那边红英早低着头，自骂自己又讨了没脸，只又见如梅在旁，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应承着道：“哪里要姐姐操心，在三小姐的院里，不比再别的院里强，怎么说三小姐也是嫡出的小姐。”
红纹听闻，只叉着腰，单手掩着嘴唇道：“三小姐再是嫡出的，那也只是个小姐，难不成还比以后的世子爷尊贵？”
如梅听闻，只上前瞪了红纹一眼，拔高了嗓音道：“你说谁是以后的世子爷，你倒是说说，有不要脸死皮赖脸往主子床上爬的，也有不要脸给主子拔高的，还世子爷呢，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出身，侯爷正盛年着呢，不说以后续弦了再生个小世子，就是三少爷，如今也请了翰林院的先生上府上教书，也比那两个强。”
红纹见如梅说的头头是道，偏又不服输，只涨红了脸道：“你说谁往主子床上爬？你以为你们一个个都干净，都不想爬吗？太太生不出个儿子，你们没福分爬，不过就是拈酸吃醋，到说起我来了，有种的，你们也爬一个给我瞧瞧？”
如梅闻言，早就一头火气，只拿起一旁扫地的笤帚，追着红纹去了外，一边跑一边又骂道：“我今天不扫干净了你这张臭嘴，都对不起死去的太太！”
且说方巧姝和方巧妗皆小憩了一会儿，见的下午太阳不那么毒了，这才带着几个丫头一同往凝翠院去，正值凝翠院那边的丫头也正好在做打扫，见了两人过去，便齐刷刷跪在门口。
方巧妗见了旧日伺候自己的奴才，心里也一阵感叹，那边如珠如玉早就上去把人都扶了起来。方巧妗只上前，一个个都问过了，又赏了东西。
方巧姝见状，只清了清嗓子道：“以后你们跟着三少爷，一定要恪尽职守，好好伺候着，三少爷年纪还小，你们也把脑子放清楚点，若是要让我知道有人起了心思，也向那红叶、红纹之流，那就别怪我手狠，直接拉出去配了小厮算完。”
众丫头听闻，忙都贵下来道：“三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们定然好好伺候三少爷，不敢有半点逾越。”言毕，又领着众人进了凝翠院。
方巧妗去往自己原来的闺房，里面一应器具皆与她原先住着一样，不觉又感动了几分，一面吩咐如珠如玉将衣柜打开，一面又把妆奁首饰等都归在一起，才又开口道：“那些衣服都是我在闺中穿的，如今也不和时宜，你们便一人一套帮我给了那些丫头们，留下两套好的，你们自己留着穿。”
说着，又将手中的妆奁打开，值钱的东西早已经随嫁妆去了永宁侯府，如今这里面，不过就是她未出阁时常带的几样，便又开口道：“这些珠花发簪，虽不值几个钱，好在样式都精美，都是京城七宝斋出品的，不过就是少女时的玩物，如今带着，却也不合适，你们也都拿下去分了罢了。”
两人依言都把这些东西分了，又至里间，回禀道：“方才张嬷嬷在院里的杂物间里，有找到两箱云锦布料，分别是水粉色、藕荷色、霜花白、丁香色、松花绿、水蓝色……”
方巧妗听闻，只开口道：“一起抬过去晴芜院吧，除了那水粉色的，其他颜色倒都素雅。”又想了想道：“其他颜色都送到绣房去，命于嬷嬷今晚过来便量了尺寸，正好为我和三妹妹赶制热孝里的衣服，想必那云锦的料子，也是极好的。”
方巧姝闻言，忙上前道：“这云锦的料子，我那儿还有两大箱呢，每年犒赏并别人送的，哪里堆的下，别说我那边，只怕后面的库房，还能找出个十几箱子来，只不过……有没有被那人送去娘家，就不知道了。”
方巧妗笑道：“这一点面料，便不去和她领了，凭白的让她笑我们小气，我们可是不稀罕的。”
方巧姝也点头赞同，又道：“算便宜她了。”
两人正聊着，忽然门外的小丫头急急冲冲跑来道：“三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如梅和大少爷房里的红纹打了起来，这会儿子两个人都被制了，都一起押去二姨娘的碧荷院了。”
方巧姝听闻，忙从座椅上起了来，只蹙眉道：“怎么传个晚膳，又弄出一堆事。”
那传话的小丫头也不知起因，只跪着道：“奴婢也不清楚，是红英姐姐瞧见了，叫奴婢赶紧来找了两位小姐。”
方巧姝忙甩袖出门，一屋子的奴才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往碧荷院去了。
那如梅原本只想着用笤帚刮几下那红纹，好让她长个教训，谁知道两人才打出了厨房的后院，便被到厨房来传膳的碧荷院的胡嬷嬷给撞到了，老人年纪大，本就步伐不稳，只往后退了两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喊扭了腰了。那跟着胡嬷嬷一起来的，原是和红纹一起从凝翠院出来的红叶，见闻便喊了起来道：“如梅打人了，出人命了。”
只将门里门外多少人都喊了进来，两个管事媳妇见状，便上前按住了如梅，几个人一齐拖着去了碧荷院。
那胡嬷嬷素来知道周姨娘这几日吃了三小姐的亏，便逮着机会使劲装，只喊道：“哎哟疼死我了，我的老骨头要散了，疼死了咯。”
那边如梅还只当方才是不是使了大力，反倒有些自责起来。
进了碧荷院，只见周姨娘正大厅里面坐着，早有人来报过了信，见如梅被人押了来，便开口道：“怎么你家主子这几日火气大，连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染上了不成？那成笤帚在侯府里面大吵大闹，还打人，你真当这里是你家后院？”
如梅听闻，脸上神色冷冷，心里却不服，只回嘴道：“回二姨太的话，奴婢不敢打人，实在是有些人的嘴太不干净，奴婢只想用笤帚给她扫剥扫剥干净，毕竟有些话，只有主子们敢说，做奴婢的哪里能乱说什么话。”
红纹听言，忙也跪下了道：“回二姨太，奴婢伏侍大少爷，兢兢业业，从来也没做半件出格的事儿，没讲半句出格的话，请二姨太明鉴。”
如梅冷笑道：“这会儿子到说是大少爷，方才在厨房可不是一口一个世子爷的叫，好像二姨太就生了一个儿子，侯爷也就只有大少爷这么一个种。”
周姨娘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这红纹丫头嘴快，又仗着自己是大少爷的房里人，以为自己被高看点，便得意起来。周姨娘向来知道这丫头不省油，不过念她嘴甜，模样也不错，且对自己言听计从，方才放到了大少爷的房里，却未料到她有今日这种轻狂样，自己心里也只是恨恨，却又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只开口道：“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们定夺，你们几个下人就在背地里嚼舌根，拉出去，每人掌嘴四十，罚一个月的月例。”
正说着，方巧姝领着众人已道了门口，闻言便开口道：“姨娘这样断案，未免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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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那边胡嬷嬷听闻方巧姝来了，忙使人搀扶着自己，往一旁椅子上歪着，只扯着嗓子道：“哎哟，疼死老奴了。”
方巧姝也不看她，只径自来到如梅身边，伸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道：“姨娘也说了，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们定夺，如梅是我的下人，不劳姨娘大驾，至于这红纹丫头，若是我没有记错，她以前是凝翠院的人，那便是大小姐的下人，不过她命好，知道攀高枝儿，如今看着大小姐出阁了，又投了大少爷的院子里，不过这种不忠不义的奴才，给我几个，我都不会要，姨娘想怎么教训便怎么教训。”
周姨娘闻言，忙开口道：“三小姐说的不是这个理，”又指着胡嬷嬷道：“你看胡嬷嬷被如梅这丫头撞成了这样，难道就凭你三小姐一句话，说不教训就不教训了，侯府也是有家规的。”周姨娘显然没有打算放弃这次发难的机会，步步紧逼。
方巧姝冷笑道：“姨娘这又是在说笑了，胡嬷嬷摔的这么严重，怎么不先陈大夫过来看看，老人家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儿，若是又个三长两短，知道的，道是如梅撞了胡嬷嬷，这才这样，像我这种较真的，便只说姨娘你故意拖延时间，延迟医治，姨娘可知道误医延诊，也是要人命的。”
“你！”周姨娘被说的没了语言，只转身对着彩蝶道：“去找个小丫头，先喊了陈大夫进来为胡嬷嬷诊治。”又转身对方巧姝道：“三小姐，大夫已经去请了，这侯府的家法，只怕也不能耽误，我奉命当家，若是每个丫头都像如梅这样，随便逮着人就打，这侯府岂不没了规矩。”
方巧姝哪里肯听她言语，只将如梅拉了起来护在身后，上前两步对周姨娘道：“姨娘想要正规矩，请家法，可以，先去松涛院回了老太太，若是老太太允了，只说由着姨娘这样办，姨娘再去晴芜院找我不迟，在这府里，我就只服老太太一个，别说我丑话说在前头，姨娘如今也算是风光人，何不稳稳当当的做你的姨娘，若是老太太知道姨娘心里想的东西，只怕老太太也不会宽待了姨娘。姨娘你是明白人，老太太宠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她屋里出来了，这么多年也听话，你的儿子女儿们都是主子，可你还是个奴才，若是老太太哪日知道你这奴才也想着翻身做主子，第一个不肯放过你，便是老太太，你信是不信？”
周姨娘被说中了痛处，一时只觉得面上无光，又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只指这方巧姝的后背骂道：“这事儿就算是秉了老太太，我也没有什么理亏的，我这都是为了侯府，我哪里就按了什么心思了。”
方巧姝哪里再去管她的骂，只拉着如梅便离开了碧荷院，那边方巧妗也紧跟其后，心里却还忍不住打鼓，只觉得又一次心惊肉跳的。
回了晴芜院，那边厨房早已派人送了晚膳过来，方巧姝一边安慰如梅，一边拉着她一同坐下，又道：“我当你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怎么今儿也做出这种事儿来，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
如梅只从位置上又站了起来，又恭恭敬敬的朝方巧姝磕了一个头道：“今儿小姐为我又得罪了二姨太，这可怎么是好。”
方巧姝笑道：“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这一出，我哪里能骂她骂的这么痛快，真真是叫两个字‘爽快’！”
方巧妗听闻，只又忧心匆匆道：“你那样说她，也不怕她真的到老太太面前告状，老太太是最高高在上的，哪里肯让我们编排，保不住还要把我们喊了过去，每人问话才算完。”
方巧姝忙笑道：“你担心什么，就算她今晚去告状，难不成今晚还喊了我们过去不成，反正天大的事儿，明儿一早上了马车，往那佛光寺一住，我便不烦了，等过了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她若是还记得，便就会她一会，若记不得，也就过去了，横竖我不怕她。”
方巧妗听闻，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和方巧姝一起坐下用了晚上，至夜里，绣房上的于嬷嬷过来量了尺寸，方巧妗又特意命于嬷嬷为如兰如梅、如珠如玉也都量了一下，每人置办一套清凉素色的夏裙。
到了亥时，松涛院也没有人来喊话，如兰只让红袖出去打听，那边回来悄悄的说道：“二姨太在老太太房里哭了半晌，老太太说，这会儿子都快半夜了，明儿一早那两个丫头又要走了，你受委屈是小，耽误了法事是大，你又是一把年纪的人，还跟一个丫头计较，怎的就越活越回去了。”
如兰听闻，忙有继续问道：“后来二姨太怎么说的？”
红袖道：“后来二姨太哭了一会儿，大概也是累了，便伺候这老太太就寝了。”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我还听说一件事情，是我姐姐偷偷告诉我的，让我发誓不告诉别人，可我想着，这事儿总有瞒不住的一天。”
如兰闻言，便知道定然是什么大事，原来这红袖还有一个姐姐，是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的粗使丫头，名叫红月，素来两人无话不谈，大抵又是什么憋不住的话给她倒出来了。
红袖忙道：“我只告诉姐姐，若是有人问起，姐姐也不能说是我说的。”
如兰忙指天立誓道：“我若说出去一句，便天打雷劈。”
那边红袖忙拦住了，只偷偷凑到了如兰的耳边道：“前几日我姐姐说，老太太曾让三太太给老爷物色物色，说是品性要好，又不能嫌弃我们老爷年长，就算是庶出的也无所谓，但只有一点，一定要家世清白，最好不是孀居的。”
如兰听了，便蹙起眉道：“依的这么看，老太太是真的想给侯府找个年轻女主人。”
那边红袖道：“这就不知道，只是这事儿若是被二姨太知道了，只怕是又要哭上一晌，她熬了这么多年，如今好容易有了现在这些体面，若是来了新主母，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如兰只想了想道：“这事儿老太太没宣扬，只怕就是要瞒着她，我们也都当不知道的好，三小姐那边我也不去说，横竖都是一些空穴来风的闲言碎语，反倒让她心烦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各自睡去。如兰见红袖睡实沉了，便又起身去了方巧姝的房中，见两人还在整理行李，便上前道：“小姐也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