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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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骑士的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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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莫茨抵挡着巨人的首次进攻,同时蹒跚着后退了一步,还用左手推了大卫一下,推得他迅速向施特拉跑了两三步———此时施特拉已经跑到栅栏旁边了。她不知所措地在那里原地蹦跳着,正拿不定主意,是自己一个人钻过此刻已经只剩下差不多一公尺宽的缝隙使自己得以逃脱呢,还是再等大卫几秒钟———在这几秒钟时间里,栅栏正无情地落下。正当圣殿骑士抵挡着佩剑大师的第二次进攻,蒂洛斯、西蒙和帕甘同时朝他逼近了几步,她往前跳了一下,抓到了大卫的左手,随即拉着他朝出口跑去。
  对此他没有反抗,但他也不能让父亲留在里面永远跑不出来。他万分惊恐地观看着这战斗的场面———这场激战想必会成为一场巨人之战。
  “快走呀!”冯?莫茨气喘吁吁地喊道,与此同时,他多次从不同的角度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佩剑大师又砍又劈。“快滚!”
  从左上方击退进攻———这一招忽然在大卫的脑子里闪现。他本来有差不多两天时间可以向父亲透露巨人一般高大的舅舅的弱点,但却错过了。这样错过时机的后果,很可能会使圣殿骑士大师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价。
  帕甘怯懦地从侧面向冯?莫茨进攻,但后者却以一个流畅的自卫还击动作将他杀死了。冯?莫茨短暂的分心,送给阿雷斯一个机会,使其得以朝他右肩砍了一下,剖开了肌肉直接触及其骨头或者更深一些,冯?莫茨痛得不禁大叫了一声。圣殿骑士立刻换了一只手拿剑。
  大卫惊骇不已地看见,父亲现在是用一只左手同时与三个男人交战,因为西蒙和蒂洛斯此刻也向他凶猛进攻。他的父亲顶不住了———他得助他一臂之力!
  又听见了一声撕肝裂肺般的痛苦喊叫在大厅里震响。这喊声直接从大卫的身后响起。是施特拉的喊声!
  他猛一转身便看见了舍里夫———此人恐怕是从栅栏下面钻进来的,要不然就一定是弥漫在这个地下大厅里的细微的尘土相互结合而变出来的。反正他拽住姑娘背包的一根背带,把她往回拉,而且就在这同一秒里,他抽出一把如刮胡刀般锋利的匕首,想割断她的脖子。
  大卫没有长时间考虑自己该怎么办。不等他脑子里的总控制室作出相应的决定,发出相应的指令,他的肌肉便开始鼓劲了。在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他就已经向那屠夫冲过去了,继而单单凭着他冲过去的这股蛮勇之力,便将阿拉伯人撞倒在地上。可是阿拉伯人却在他冲过去的时候及时抓住了他的衣领,因而大卫便同他一起倒下了。施特拉也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因为从背后袭击她的这个家伙要么是把背包带使劲拉了一下,要么就是根本不打算放掉背包带。不过这样倒是可以推知,尽管舍里夫这个家伙生性怯懦,如此阴险而残忍,但是至少从解剖学来看,他还是一个人,而且同他的大多数同类一样,仅仅长着两只手,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起码少了一只手。所以当施特拉手脚相抱连同脑袋一起缩成一团,像个线团似的一蹦,便紧贴着掉在地上的匕首钻过栅栏下方的狭缝溜到外面时,阿拉伯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法把自己的匕首再拾起来。


新密码(6)


  大卫在扭斗之中也丢掉了自己的武器。他疯了一般对着阿拉伯人打了好几拳,可是他的拳头所捶打的,仿佛是坚硬的橡胶制品。舍里夫没有叫唤一声,而是钻到栅栏外面之后立即站了起来。于是像把大卫拽倒在地上一样,他猛然站起时,又把大卫拉了起来。舍里夫放掉了手里抓着的背包带,以致施特拉匍匐在地上倒退着离开他们溜了一段距离,随后她也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屠夫把腾出来的手握成拳头,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向大卫的脸上猛砸一拳。大卫本能地把头一偏,阿拉伯人的手背在大卫的太阳穴上擦了一下。大卫注意到,他这一击很不在行。他的对手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当舍里夫第二次出拳之时,他的眼睛并不是直接盯着大卫,他盯住的只是:施特拉和背包。
  大卫无比愤怒地大吼一声,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随即伸出双手抓住这个黑皮肤屠夫的脑袋,使出全部力气把这个家伙的脑袋朝铁栅栏———栅栏已经差不多落到地面,几乎不可能让人四肢着地从其下方爬过———后面的走廊墙壁上撞。犹如在一部很差劲的影片中那样,很可能是由于大卫的进攻十分猛烈,方式又极其独特,致使舍里夫猝不及防,于是舍里夫便斜着眼睛长叹一声倒在地上,同时他脑后的颅骨咚的一下子很响地撞在灰泥抹面的墙壁上。但这不是好莱坞影片,而是残酷的现实,是比影片中的撞击更凶狠更残忍的撞击!
  大卫趁对手没有抓住还击的机会,又使出全身力气把阿拉伯人的脑袋朝墙上猛撞,而后又是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屠夫的脑袋瓜一次又一次被撞在坚硬的墙壁上,鲜血汹涌而出,顺着脖颈往下流。大卫沉醉在这样打打停停的动作之中,把舍里夫打得个稀巴烂,却一次也没有遭到他的反抗。有你就没有我!———大卫内心里逃生的本能这么大喊着。要是他放过这个阿拉伯人,这家伙将首先把他干掉,接着就会消灭施特拉,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岂能任由阿拉伯人加害她———绝对不行!
  直到看见舍里夫真的翻了白眼并且肌肉松弛无力了,大卫才放过了他。屠夫崩溃了,他瘫在地上死了,或者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而他的一只松弛无力的手臂却顶住了下落的栅栏门,使之停止在离石板地面还有几手掌高的位置上。大卫无须做试验就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把这门抬起来了。他透过战斗厮杀的乱糟糟响声,听见阿拉伯人的胳膊在栅栏门停住之前就被轧断了。他们被关在了外面。
  冯?莫茨像一只受伤的老虎,抵抗着阿雷斯、西蒙和蒂洛斯的进攻,不过大卫注意到,他挥剑砍劈的力度早已不如战斗开始之时那么大了。他会顶不住的———而大卫再也无法助他一臂之力。
  “住手!”鲁茨娅的声音盖过了武器碰撞的叮当之声,也盖过了激战中的人们所发出的愤怒与痛苦的喊叫之声。
  大卫一转眼便看见自己的母亲正站在后门口。阿雷斯、西蒙和蒂洛斯都很听话地放开了他们合力围攻的对手,转身面向隐修会的女首领,同时却并没有把目光完全从圣殿骑士大师身上移开。冯?莫茨的动作还没有结束便停住了,他大汗淋漓,呼呼地喘着粗气,而且同样看着鲁茨娅那边。
  她显然认为不值得看冯?莫茨一眼,而是在她确信战斗已经平息下来之后,才从冯?莫茨、她的弟弟和另外两名骑士的身旁走过,快步走到大卫的面前。她走过来,在靠近栅栏门的位置站住,对大卫呈现出她无数笑脸中的一张笑脸。大卫在她的栗色眼睛里看出了惊吓之意,也看出了她看见他安然无恙之后所流露的轻松心情———还看出了她满怀信心。
  “我的信任、我的希望、我的爱,”她小声说道,同时移动过来尽可能近地靠拢他,中间只隔着栅栏门的钢筋铁骨,“我把这一切都给了你呀,大卫。”
  大卫没有吱声。他有两天时间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了。这两天当他想到她时,他便会感到三种彼此之间几乎是不可调和的感受:失望,愤怒,还有渴望———渴望拥抱她,靠在她的胸前并且享受过去十八年里没得到过的幸福———只要能够这样享受幸福,哪怕是极短暂的一小会儿都行。看见她时,这三种感受一个也没有消失。但是此时此刻,渴望却挤占了首位。只是愤怒和失望却阻止他走过去,靠近栅栏门,把自己的手向她伸过去。不过这两种感受也并不能使他在她的面前往后退,或者使他离开她转身而去。他像瘫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我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回到我的身边来吧,我勇敢的儿子。”
  她说话时所呼出的温暖气息飘向栅栏门的另一侧,触及他的皮肤。但是在大卫心里涌起渴望之情的同时,她的言辞也激起了他的恼怒,以至他依然不能够作出反应。她原谅我?难道鲁茨娅真的以为,经受了她对我所做的这一切坏事之后,我还得向她赔礼道歉不成?!
  “我爱你。”鲁茨娅又说了一句。听起来像是恳求。她的手指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右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右手竟然不知不觉地自动伸过去紧紧地抓住了栅栏门上的一根粗钢筋。她此刻的言行,使人觉得好像是无条件的爱的许诺,这是只有一个做母亲的才会有的爱。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了。
  “大卫!”


新密码(7)


  父亲的声音使他从控制了他思维的这种不寻常的魔力中惊醒过来。与此同时,圣殿骑士大师将他的价值连城的宝剑扔在地上,宝剑从栅栏之下的缝隙中一穿而过,一直滑到栅栏外面他儿子的脚下才停住。
  大卫俯视着地上的武器。他可以把圣殿骑士大师之剑拾起来就跑。这可是第二件圣人遗物。但是他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弯腰去拾。他困惑的目光在父母之间来回扫视。
  “你料想不到需要为此而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鲁茨娅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他感到陌生的亮光。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听起来也不再是那么温柔,而是相当的强硬,使人感受到她那斤斤计较的德性。
  大卫很不相信地断定,她企图威胁自己。鲁茨娅———他的母亲!
  是违抗的心理促使大卫缓慢地拾起宝剑。谁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偏激目的而硬将他拉到某一边———他是他们两个的儿子,而不是他们的工具。他父亲已经认可了这一点。鲁茨娅同样得接受。
  “你绝不可能找到圣人之墓。”大卫轻声说道,腔调却很坚决。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我将把它捣毁。”
  大卫的这番言辞,犹如对鲁茨娅抽了一鞭。她显然被吓了一跳,随后双眼喷射出愤怒的火光。
  “量你也不敢如此胡闹!”她断然说道,声音在颤抖。
  见大卫脸上的表情依然强硬,她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并且给阿雷斯和西蒙使了一个眼色。“把他给我带过来。”她下命令时朝冯?莫茨方向点点头,点头时她的样子活像是个问号。
  西蒙和巨人随即开始行动,他们一把抓住没有了武器的圣殿骑士的手臂,将他拉到栅栏门旁边。阿雷斯走到冯?莫茨的身后,逼他在他姐姐面前下跪———这时大卫才发现,冯?莫茨浑身是伤,无数很深的伤口,此刻都在流血。忽然鲁茨娅的手上便有了一把大概只有一只手长,但是十分锋利,而且柄上还镀了金的匕首。当大卫的母亲将刀尖对准冯?莫茨脖子上的动脉戳下去时,大卫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而后当他看见母亲眼里射出的下定了决心的凶狠之光时,他的心脏又一次停止了跳动。
  “快走,大卫!”他的父亲以恳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求你啦!”
  鲁茨娅更使劲地将刀尖戳在他的脖子上,同时以挑战的目光注视着大卫。从她的态度或者目光,看不出她有丝毫的犹豫,也就是说,她时刻准备当着儿子的面把父亲一刀戳死。这就是为了圣杯———为了一个混账的杯子!他们本是一家人,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彼此这么近。而正是此时此刻,竟如此残忍地显示出,他们之间的鸿沟有多么巨大。
  一小滴血从圣殿骑士大师的皮肤上冒出来,逼使大卫作出决定。他可以选择:收起剑逃跑,其后果必然是冯?莫茨做刀下鬼。或者他把武器扔了,回到母亲的身边,这样就可以保全父亲的性命……
  然而果真如此吗?她并没有许诺,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让罗伯特活下去。但即使真是那样:她所说出来的话又值几何?她欺骗过他,利用过他,还操纵他去把自己的生父杀死。也许她让他活着只是为了使他晚几个钟头丧命而已。她着了魔,得了贪权之病。大卫再也没有办法帮助父亲了。不过他也许能够使父亲死得有意义。也许可以阻止母亲给其他许多人带来巨大不幸。这正是他的父亲所希望的。父亲会死去。但并非是毫无希望的。
  “你的道路是正确的,大卫。”冯?莫茨满怀信心地微笑着,仿佛他已经看出了大卫脑子里的想法。
  大卫疑惑地打量着他。假如他们把她所想要的东西给了她,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她不可能像这几秒钟里所表现的这样坏,这样冷酷无情吧。毕竟她是他的母亲呀,而他———
  他的父亲却代他作出了决定。他的左手突然飞快地伸向上方,紧紧地抓住鲁茨娅的手腕,而后下一个动作就用右手把她手里的匕首夺下。阿雷斯或者鲁茨娅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他便将自己的颈动脉割断了。
  “不!”大卫惊慌失措地大喊,吓得趔趄着倒退了一步。他双目圆睁,不相信地看着父亲脸上的肌肉完全松弛下来,在栅栏门内侧倒地而亡。他仿佛看见,融混在鲜红血液中的生命,和着脉搏的节奏,从父亲的躯体里泉涌而出。这下子完了。大卫的眼睛热辣辣地痛了起来,他的双膝发软,抖个不停。


隐修会的女首领(1)


  他的母亲也被这场面吓晕了。转瞬之间,鲁茨娅的惊骇表情又一下子转为愤怒。连阿雷斯也很不相信地俯视着脚下已然身亡的圣殿骑士看了好几秒钟。然而此时却是施特拉第一个对所发生的事情作出了反应,她拽住大卫的手臂,使劲拉他。
  “走!”她气喘吁吁地拉住他沿着通道往下跑。
  大卫顺从地跟着。骤然间,他的脑子里又一次变成一片空白,致使他陷入被动状态。他回头看见鲁茨娅又走到栅栏门边。她双手握住栅栏的钢条。她呼唤他的名字,但是这一次再也听不出她声音里包含的威胁之意,只能听出无助的乞求和绝望的痛苦。当她企图用圣人遗物来换取大卫父亲的生命之时,她是隐修会的女首领。而当大卫离她而去时,她只不过是他的母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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