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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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部落-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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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德全说:“妈,如果是她,那种儿时的回忆,特别美好。”

  在前面墙壁的阴影里,果真有人在卖卤干子,一个小车子上,有两个炉子,分别架着两口不锈铜的锅子,边上放着一只有盖子的塑料箱子,一个秀气的小姑娘,正在给买者,向卤干子刷上辣椒酱,一边向人家收钱,动作麻利,等人家走了,高德全拿了一长串兰花干子,先在鼻前闻闻,然后自己动手,先刷一点辣椒酱,再在另一面剧上甜面酱,咬了一大口,在嘴里慢慢嚼着,这才说:“小姑娘,这里平时,不是你在这里吧?前几年这里可没有人摆。”

  小姑娘回答:“我妈妈下岗了,我学费太重了,没办法,平时是我妈在这里,今天她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来了。”

  “那你妈妈一定姓姚对不对!”高德全边吃边问。又说:“给这里每人一样来一串,你们尝尝,就是我小时候吃的那个味,一点没变。”

  母亲忙说:“我有一串就行了,尝个味道,今天吃得太多了。”高德全接过话头说:“妈没事,有我呢,吃到这卤干子,就会想到小时候,向您要钱的事。”

  梦婷说:“爸,这比我们学校门前做的好吃多了,这干子越嚼越有味。”

  许银龙的儿子也拉着梦婷说:“姐姐,我们学校大门口,也有,没这个姐姐卖得好吃。”

  小姑娘接话了,说:“这种面酱是我妈妈自己霉的,辣椒酱买来要另外加工过的。”

  “难怪了。”高德全付了钱,和大家一起走了,他心里多又了一个心事,他要帮她们一把。在祥福里路口,许银龙说:“我们就不进去了,君瀚兄,以后常来,认识了就是朋友了。”大家一一作别,高德全带着冯君瀚到了自己的家。沈夙黛在里弄口,又记了一下传呼电话号码,出来又跟上了许银龙他们。

  这一夜冯君瀚和高德全,聊了很久,高德全母亲已经去睡了,只有梦婷在边上睁眼听着。高德全说:“婷婷啊,家里咖啡还有吗,有给冯叔泡一杯浓一点的。”

  “别放糖。”冯君瀚说。

  等再一次坐定后,冯君瀚对高德全说:“吃饭时,我一直在思索一个事,你和古月的这种经济关系,长此以往是不行的。首先我要申明的是,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夫妇的人品,这里有一种什么呢,或许是叫新疆情节吧,可以把我们这一代人,联在一起,要使你的新龙公司,有一个更大的发展,这种初级模式,要改变了,也到时间了,你……。”他用手指着高德全。“现在应该做出部分牺牲了,严格地说,是一种合理的,必要的。……比如说啊,古月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那他就会想一个问题,‘我父亲算什么,帮人家打一辈子的工。’对吧,人是永远趋利的,今天没有想法,不等于明天没有,明天没有,也不等于以后没有,有想法是一种必然,没想法是一种偶然的,你估计一下,大概现在你有多少资产,当然连钱带物。”

  高德全想了一下说:“不出意外,到年底有两百万了。”

  “你当时投了两万,现在有两百万了,如果现在给你七八十万,你心里能不能摆平了。”

  高德全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摆得平,你知道,我这个人不贪的。”

  冯君瀚说:“那好,你现在尽快要做得一件事,是用合同的方法,把你的资产,用股份制的方式分掉,这样做的好处是无穷的,你们当初的几个人,将会更努力的工作,你的最终收益,会比现在更大。”

  高德全问:“那你说说,你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如何分比较合理呢。”

  “要我说啊……。”冯君瀚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说:“你自己留百分之四十,古月分百分之二十五至三十,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分给那帮弟兄,留百分之十左右给后来人,叫干股,可以享受分红,但永远带不走,这百分之十股权,实际上是你的,吃饭前,你不是说古月已经帮你买了两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许银龙的,只买一套,你肯定不会先住,这说明古月是个有心人,人粗心不粗,所以要多分一点,这个人自己就是价值,只是他还没意识到,他和当地鱼民的关系,还有那帮肯为他买命的兄弟,如果当时,他能借到那贰万元钱,他现在是个什么样情况呢?你说对吧。当然你可以符加一个条件,除古月外,谁要在一定的年限里,犯罪了,比如去吸毒,去嫖,都将失去那些股份,这对公司,是形象的提高,很重要,因为人有钱了,也会变的,也是为他们好。你要知道,任何联合或合作的本原动因,是共同的利益,这个利益如不能最终体现,早晚要出事的。你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以后再办什么其它行当,都要用股份的方式。”冯君瀚向后一靠,不再说话了。高德全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看看没有下文了,说:“完了?”冯君瀚两眼一瞪说:“完了!”

  高德全看看女儿说:“婷婷,你说说看。”

  梦婷想了一下,左右看看,说:“二马叔……。”一只手已经在他头上了,她伸了一下舌头,朝冯君瀚做了个鬼脸,又说:“冯叔说得有道理,现代经济学里,也是这个意思。”

  “那你也是同意得了?”高德全又问。梦婷睁大眼睛点点头。高德全说:“就这么说定了,安你这个比例。”他笑了,说:“你这个家伙,见面就分我的钱,不过分得我心里舒服,你看我女儿也是不小气的。

  冯君瀚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有人问恩格斯,马克思的基本原理是什么?他说:马克思的基本原理是,就是要让群众明白,为自己的根本利业而奋斗。很简单。”

  高德全举着茶杯说:“好!为马克思干杯,为今天干杯,你下次来,一定要多待一天,我们一起去,这也是你给他们的见脸礼,说定了。现在说说北海饭店的事,我要听听。”

  “那事啊,我还没想好,你也容我一步步来。”冯君瀚说。梦婷过去挤在他身边说:“冯叔,叫你二马叔,你生气啊?”

  他说:“那到不生气,那来那么多气啊!只是要看场合,说正事时,就不要开玩笑,平时叫什么都行,不过,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一下回到十年前,把我叫年青了,你这个坏蛋,挤在我这边,你爸不吃醋啊。”

  高德全开心的大笑,“她只和你没大没小,她给你写的信退回来,还哭一鼻子呢……!小弟念初几了。”他问。

  “才初二,还早呢。”冯君瀚说。

  “下次你一定要把小弟带来,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梦婷要求道。

  冯君瀚站起来说:“太晚了,我该回饭店去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们父女俩,目送着出租车运去了……。





  浦江春晓 第六章 出 奇 制 胜



  几天后的下午,一辆桑塔纳小车,停在许银龙水产公司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衣着时髦的中年女子,她不是别人,真是沈夙黛,毫不设防的潘巧丽一见来了大客户,忙把她迎进来,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鱼腥味太重了,您要是业务大呢,到我们公司去谈吧。”潘巧丽建议说。

  “我先来看看,业务呢……!说大就大,说小呢也小,你这里不错,海鲜多吗?”来人问。

  “多,每天有二三个班机的海鲜,我们有几个湖鲜的养殖基地呢。”潘巧丽说。

  “那你方便吗,我们在边上找个茶馆坐下来谈,怎么样,今天我请。”潘巧丽看着来人,真有点头重脚轻了,平时都是自己请,今天倒过来了,心想:‘大概是我们做大了吧。’她跟忙碌的许银龙打了个招呼,就跟她走了。

  天快黑了,潘巧丽才回来,一脸的兴奋,她为今天碰到一个也是老知青,着实开心了一番,她喝着三十元一杯的咖啡,吃着二十元一小块的克利斯叮蛋糕,在轻歌曼妙的音乐中,已经是有问必答了,常常是问一句,要答三句,早已口若悬河了。她高兴的是,并且答应两天后,就把订单送来。她见了许银龙,她就说:“银龙,她也是我们三团的老知青,她还请我喝咖啡了,你闻闻我的嘴多香。”伙计们起着哄:“经理来一个,来一个……经理。”

  “去!门口收摊去……。”许银龙推了她一把。

  一天,二天,什么订单也没有。许银龙心里感到有点奇怪,从新疆回来的人,大都直爽而守信,从不放鸽子,但也没往心里去。

  第四天的晚上,高德全在家真忙着看合同呢,大门外,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叫了。“高德全,传呼电话,……高德全在家吗,有传呼电话……。”自从家里装了电话后,有几年没有接过传呼电话了,心想。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她……?他放下手上的合同,快步向门口走去。

  这是里弄的公用电话,地方不大,但有四部电话,阿姨说这一部。

  “喂!你好,是那位?”他对着话筒说。

  “你是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

  “是,我是高德全,你是谁?”他不喜欢对方故弄玄虚的声音,以为谁在开玩笑呢。

  “……”对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开口。

  “别开玩笑了行吗,不然我挂了。”高德他尽量把口气放平和。

  “我是来问你要人的。”对方说。

  “人?什么人!你家有人丢了,要找派出所啊,我要挂了。”尽管如此,高德全本能地感到不好,有坏事要发生。

  “我……是,沈,贵,卿的妹妹。”字字如铁。这三个字,如魔音一般,听得高德全惊心动魄,电话从手中跌下来,在腿边晃来晃去。

  他没敢回家,鬼使神差地来到许银龙的公司里,许银龙一家正在看电视,见他脸色苍白地进来,神情恍惚,许银龙赶快给他让座,从大冰箱里取了一瓶可乐,开了开子给他,关切地问:“全哥!不舒服?”

  高德全摇摇头说:“他终于来了。”

  “谁来了?”他们夫妇俩个都问。

  “沈贵卿。”他说得有气无力。

  “沈贵卿?他不是死在国外了吗,怎么可能呢。”潘巧丽说。

  “是他妹妹来要人了。”高德全终于从恶梦中醒来说。

  “妹妹?”潘巧丽一下反应过来,惊慌地张着嘴。许银龙一看她的神色,心中顿时明白那个自称的女知青了。火冒三丈地就是给她一脚,骂到:“不是看你少了门牙,要给你掌嘴。”高德全忙不叠地把他拉住,说:“你这是干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许银龙这才把前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边,最后说:“你给全哥讲清楚,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样?”潘巧丽虽然挨了一脚,却也不好申辩,自知理亏,只好把那个女的长像说了一边,高德全听着,好像和谁能对上号了,越是对上号,心中也越惊,女儿不是他亲生的,除了当年畜牧连几个人知道外,在厂里只有冯君瀚知道,自己母亲当然也知道,就连她外公外婆也不知道,在他们老人心中,当年袁梦珠,就是为了和他恋爱,才到新疆去的,女婿怎么可能变呢,要是一旦讲明白,这对两位老人打击,就太大了。当年他没有敢这样做,主要目的,是不想让梦婷知道,他怕孩子心里会受不了,自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如今成了孤儿。当然,却也有几分私心,都快二十年了,他早以弄不清,梦婷是否自己亲生的了,二十年的养育,早以把他们这对父女的血脉,连在一起了,今天有人,要生生把他们拆断,那是断然不行的,他感到有一种被毁灭的恐惧,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一生中有低谷,但从不弃累,更不怕恐惧,而现在,他真正的恐惧了。这事找谁商谈好呢,母亲……,不行,他摇摇头,找古月,他也没把握,他把梦婷看的比自己儿子还重,说儿子是梦婷带来了,起名子也叫澹台婷带,要把他惹毛了,要出人命的,找君瀚,只有他有办法,这一想,心中稳了一点,他把思路理了一下,说:“巧丽,你把儿子带出去玩半小时,我在这里要打个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说:“君瀚,是你吗,……不好了,出大事了,有个自称是沈贵卿妹妹的人,来要人了……。就是梦婷亲爸爸的妹妹,对。”

  那一头的冯君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听明白了,心中也是一惊,这事真要发生,对高德全的打击可以想象,对婷婷本人,及几位老人也是极大的打击,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他想了一下说:“大全,你不要急,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按时间一步步地讲一边。”

  高德全这才把前几天,有人到门市部来刺探情况开始,到刚才接到电话的全过程,一步步地讲清楚。那头电话沉默了许久,这边却等的是,渡时如年。最后冯君瀚说:“你放心,如她真得是来要人,一般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正面接触的可能性会多一些,冲钱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你不是,断定是那个饭店的经理么,她一定还会来电话的,你要做到以下几点,一,别说反对的话,一切顺着她来,不要主动去找她。二,你也派个人暗中摸摸她的底。三,注意婷婷的变化,关键是你自己不要露马脚,每天给我来一个电话。”

  “就这么筒单?”高德全问。

  电话那头说:“是啊,就这么筒单,你现在是乱了方寸……。我要挂了……。”

  第二天晚上,没有电话来,高德全的两只耳朵,紧张的竖立起来,都快变形了,双眼在看电视,心却不知跑那里去了,这一夜有惊无险。一天过去了,高德全判断,今天一定会来电话的,谁知又是可怕地白等一个晚上,一连三天什么也没发生,这可把他气坏了,拿我耍着玩,他很晚了,只好又到许银龙那里打电话。冯君瀚说:“明天准来电话。”

  第四天,新闻联播刚结束,大门外就传来了,传呼声,高德全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把他母亲和梦婷都吓了一跳,高德全立刻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这才刻意放慢节奏地出了门。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故意压低的声。“高先生是吗,上次给你说的事,你看怎么解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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