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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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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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被欺骗被背叛,乃至他也说不出的感受,蒙蔽了此刻一切感官。

如是,齐萧依旧震怒不减怒视张曦君,道:“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说罢一想到话中的可能,滔天怒火来得又猛又烈,他忽然双手一松,放开对张曦君的束缚,却不容反抗的扯下张曦君的下裙,连同里面的亵裤也一起扯下。

衣衫尽去的刹那,张曦君呆住了,连泪水也忘了流,只怔怔地看着碎成一地的衣衫。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光裸身子,就这样袒露在一身光鲜威严的齐萧面前。

真没想到,两个月前,她没有饱受匈奴人的践踏,却在今天,被称之她丈夫的男人,被世人以为宠爱她的男人,以这种方式羞辱她!

这半年以来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的又一次重压下,张曦君好像回到了掌掴赫连祁的那一次。不再顾及彼此的身份,不再为现实压抑自己,不再去思及以后的种种。毕竟父兄乃至张家不再需要她的荣华也可保平安,而她凭借父兄如今在蜀为齐萧培植的势力,即使失宠于齐萧也不过向失去如今的荣华罢了,却至少还活着,可以不再压抑自己的活着了。于是。在齐萧俯身要强制扳开她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时,她不假思索地一记耳光掴去。

耳光清脆响亮,落在耳里,是那样的清晰。

张曦君除了太重感情,尤其是对身边人过于在意以外,在他的认识里。张曦君一直是冷静而理智的,却让他万万没料到,正是他这样认为张曦君。竟对他动手反抗!?

齐萧几乎难以置信,然而这一声脆响,清楚地让他不得不信。

齐萧以上的情绪不过电闪之间,是以不及张曦君垂下掌掴的手,他已一把将手截握住。尔后抬起头,目中怒色已无。只剩满目的冰冷。

“看清楚,你打的人是谁!”他冷冷地看着张曦君,手亦死死的握住张曦君的手腕,迫使张曦君屈于疼痛不得不仰头回视,他方才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打的人是谁?

张曦君又一次无声地笑了,她没有比此刻更清楚的时候了,她面对的人是谁,掌掴的人又是谁,而这之后,她又将会面临什么?!

也许她早该这样做了,在父兄及张家得以自保后,她有生存之本后,她便该这样做了。这样,也许她也会像谢氏一样被遗忘在长安,也就不会有许嬷嬷的惨死,锦秋的背叛,阿杏英秀的受难,而她也不用面对今日的种种。

如此,在这一刻的心念驱使下,或许是半年前锦秋之事后,又或是两月前的统万城破城之时,更或者是一次又一次的看见齐萧对待女人的冷酷无情……总之,她正面迎上了齐萧的怒斥,神色漠然道:“两月前,幸有曾与王爷有盟约的匈奴皇子赫连祈相救,臣妾才幸免于难。但当时的情景臣妾至今难忘,是以方才才会以为又回到当时,而对王爷不敬。”此话既道明了自身的清白,又将齐萧于她反不如赫连祈之事隐晦道出,并处处将他二人争吵的根源一再高捧。

作为一个男人,听着自己的女人道这翻话,如何能安?

当下,齐萧的额头青筋暴怒,脸上也是青白交间。

然而,张曦君却似尤为不够一般,她缓缓地回忆着赫连祈离开时的场景,而后转头看着雪白裸肩上的齿印,道:“至于这道牙齿印,却正是赫连祈咬的,他想让臣妾记住他。”

最后一个字尾音未落,只听齐萧蓦然怒斥道:“住口!”

与预想中一样的盛怒,张曦君垂下目光,不欲再去言语,毕竟过犹不及,她只等齐萧的愤然离去,以及……不久后的失宠传闻。

但是,又一次的,齐萧让她出乎意料,没有愤然离开,只有比先前更为粗鲁的动作!

“你做什么!?”猝不及防的被压上|床榻,后背被重重一撞的疼痛还未上脑,就一个带着酒气的炙热薄唇已贴上左肩,张曦君不由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问道。

“做什么?”齐萧从那道齿印抬头,看着一脸只觉痛苦的张曦君,他呼吸瞬间一窒,随即他却心下一凛,敛去心下的纷杂思绪,冷冷地看着张曦君道:“你不是知道打的是谁?我是谁么?现在我就做的!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男人!”

“啊!”近乎森冷的话落入耳中,张曦君尚未作出反应,留有齿印的左肩猛然一痛,痛入骨髓,亦痛得永生难忘,一如两月前的那次。

听着张曦君的痛叫,齐萧却是目光深深一沉,一抹阴鸷在其中划过:胡十八,赫连祈,你居然是这样打算的!

此念之下,齐萧不禁口齿又深一分。

张曦君却已痛得麻木,连痛叫的力气似乎也无了。

这样的痛不知过了多久,齐萧的呼吸逐渐沉重了,她的身上也传来了阵阵疼痛。

这样也好,起码转移了肩上的入骨疼痛。

恍惚中,张曦君如是想到。

转过头,脸埋夏簟,半晌间,一片湿热。

而这个夜,仍在继续。

*


第一百一十章 形势


一夜不知怎样过去,也不知齐萧何时离开,意识几度浑浑噩噩,直至一声尖叫将她唤醒。

“唔……”张曦君睁开半敛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一脸惊恐慌乱的阿杏,她想要开口安慰上几句,却发现嗓子沙哑得近乎不似自己。

一旁的英秀见张曦君这样,忙去桌上倒了一杯清水来,跪在榻下尽量抑制情绪道:“夫人,您别说话,先用点水。”边说边扶起仅以薄毯掩身的张曦君,却刚小心翼翼地将水递到张曦君唇边,不知可是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左肩的伤口,立时就见猩红的血珠子顺着齿印冒出,秀英也再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哇”地一声哭叫道:“夫人……”悲切的哭声中,任由清水落地也不自知。

阿杏见英秀哭了,也从惊惶中清醒,一下跪在张曦君榻旁,泪涕涟涟,“夫人……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夫人!?”

阿杏一面说一面摇头,耳边全是昨夜张曦君不时传来压抑哭声,她就和英秀这样在帘外听了整整一夜,那哭声就好似当初她遭受凌辱的那一夜,每每一想起那个画面她都想破帘而入,可是秀英却让她忍耐,她也知道只有忍耐,但万万没想到一夜之后,等齐萧离开,她们看见的却是这样的张曦君——赤身躺在临窗的榻上,破碎的衣衫掩不住青青紫紫的身体,犹在映窗而入的青色天光下,左肩上那深可见骨的齿印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伤痕累累的张曦君,想着在帘外听到的话语,阿杏终是忘了许嬷嬷教导不能非议主人的叮嘱,她痛惜难当的哭叫道:“为什么?夫人您为什么不解释啊!?任王爷误会你和赫连祈!?”

解释?

一个从开始就没信任过你的男人解释何用?又值得去解释么?

张曦君听着阿杏的话,不自觉的恍惚了一瞬,尔后只是但笑不语。

看着张曦君的笑容。只觉那样的苍白无力,英秀看得心下难受,不觉也不解张曦君为何要如此执拗,难道向王爷服一服软都不行么?可是看着这样的张曦君她问不出来,也不想阿杏再去问了,以致张曦君露出那样让人心涩的笑容。

于是,胡乱开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英秀强颜欢笑道:“阿杏,夫人肩膀上还伤着,你快去请了御医过来。我为夫人整理形容。”说时,像知道阿杏心中情绪牵动到在统万城的那一夜,她转身双手紧紧压着阿杏的肩膀。似给阿杏力量,又似告之阿杏那那过去了。

许是英秀的话起作用了,又或许是齿印的刺激,阿杏似猛然醒神般,忽然站了起身。连请示也忘了便跑了出去。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张曦君与英秀主仆、英秀动作轻柔的扶起张曦君,看见初起的晨曦笼在张曦君脸上,清晰得勾勒出一张虽是惨白无血色,却又有着说不出松快与疏朗的面孔,恍然间。她竟觉这就是张曦君想要的,一时不禁脱口问道:“夫人,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没想到英秀会这样问。张曦君怔了一怔,随即却是展颜一笑,犹如初生的旭日,她却答非所问道:“以后的日子可能比不得以前了,不过却会比以前自在多了。”

“夫人……”经昨夜之事。张曦君十有八九将会失宠于齐萧,而这在跟红顶白的王府。可以想见今后将面临什么,但张曦君已是御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即使再不受齐萧宠爱,府中侍人也不敢疏落。如此,往后也不过比现在少些风光罢了,至于自在,身处王府又怎可能独善其身呢?英秀不解的向张曦君看去,却见她灿若朝霞的笑容,一时却是不禁怔住:夫人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两月前的那一场惊变后,许多事都仿佛已是前世,张曦君那笑容也似乎变得久远了,英秀不再深想下去,她只动作轻柔的为张曦君整理容色,等候御医为张曦君治疗肩伤。

然而,身处漩涡之中,想要抽身又岂能仅凭己愿?

一个多月后,当张曦君左肩的齿印都结疤脱落了,但她失宠的消息却久未传出去。

战后的西北之地恢复,河间王父子势力根深的长安,河间王晚年出现的各类问题,西北之地的兵力收归调派……各种政务让齐萧忙碌异常,回后院的日子自也屈指可数,满府侍人又怎会怀疑张曦君失宠?

于此之时,随着河间王父子四人之事告一段落,河间王妃与谢侧妃也被双双迎回王府。不知可是一同丧夫丧子之故,明争暗斗了数十年的两人突然惺惺相惜起来。

张曦君不知道她们的和解,可否与京城王、谢两族因西北这次政变大受波及,而致使母族卑微的三皇子大受重用,并外有齐萧、内有朝廷清流等人隐晦支持之故。

不过京城的一切离张曦君太远,无论真实情况如何,皆对她无甚影响。但河间王正侧二妃,以及齐萧暂无法处置的一些老臣,纷纷以齐萧已过而立之年理当立世子,并纳侧室妃妾已延后嗣。如此之下,又有正侧二妃从旁相助,谢氏母子自然水涨船高,不但一洗当初受谢晏通敌影响,隐隐更有炙手可热之势。可这一系列变化,却快得让张曦君有些意外,试想不久前的谢氏还那样对她哀求她,转眼间却已同河间王正侧二妃,与她在府中可以分庭抗礼。更甚至联合外臣内外施压,奏请齐萧纳妃妾以为分夺她的宠爱。

对于齐萧是否在纳新人,张曦君无甚想法,只是一旦府中另外有世家女嫁入,必然会加重谢氏一方的实力,这是她必须竭尽全力阻止的,毕竟如今的形式,是她挡了她们的道,她们要上位必须除她,而她自是要自保,如此只有不死不休。

这样一来,张曦君不由想起了远在长安一直未嫁的凌云郡主,也许只仍想嫁给齐萧的凌云郡主远嫁来,使河间王正侧二妃决裂,谢氏母子有了更大的敌人,她才有了冲中抽离的机会!

这是张曦君近来唯一想到的解决途径,却不想这一天竟真的很快到了。

——

ps:相信俺,会峰回路转。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夕(上)


这日是七月初七,七夕之日。

民间盛传,且古已有习道:七月初七日,设宴露庭,以做“守夜”。守夜者可心怀私愿,向之乞富、乞寿、无子乞子,唯得乞一,不得兼之,便三年可得。

是以,当长安官员及河间王正侧二妃,以齐萧子嗣稀少,张曦君多年未孕为由,恳请晋王府七夕乞子一事,二人当下即深知其中定另有隐情,于是得齐萧命徐虎转告推拒之意后,张曦君立马趁着每日向河间王妃晨昏定省时,言及此事道:“河间王病逝不足一年,若在府中大肆庆祝,恐是对河间王不敬。再则长安、太原等地刚局势稳定下来,还有太多地方大力安抚,若将……”

一句话还未说完,高坐基台之上的河间王妃已摇头笑道:“曦君,局势虽然刚稳定下来,但王爷初掌大权,民心仍是不稳。而历来无论定国安邦还是齐家,若无继承者必定难以昌盛。且近日来王爷饱受民众非议子嗣稀缺,可能后继无人的非议,若此时大办七夕夜宴,也可为之松缓,并安定民心。而你嫁于王爷也快十年,若能借此次乞子,不也正好么?说不定真能夙愿得成。”

河间王妃长了一双温润的眼睛,尤是经过一子殇一子贬为庶民这两件事后,目中偶尔流转的几分犀利之色也不觉消去,如此一看,却是只觉那双眼睛非常的温和,透着一股子善意,加之一张白皙而圆润的脸庞,让人不觉心生亲近之意。

一如此刻,河间王妃一番含笑的低语,让人当真以为她是为张曦君全心打算。

同时,不及张曦君为河间王妃这一番言语有任何想法。只见河间王妃神色一变,已是面带七分沉痛道:“再则老王爷如今只剩王爷和大公子一方血脉,相信他也盼着王爷能广延子嗣,这样百年之后我也有颜面去见老王爷。”说到这里,她敛去面上哀色,只看着张曦君道:“曦君,你应该能体谅我一片苦心吧。”

话已至此,又是为齐萧大势着想,又是为她着想,更是为河间王着想。而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一众的侍人,来府中相陪的数名命妇。若是她再不应承,岂不是她不识好歹?不能让王爷广延子嗣,不能为河间王尽孝?

到底“孝”字大过天,尤是在齐萧以父兄或殇或贬之下承袭大权,她也只有应下。

张曦君垂下眸光。掩去眸中一目思绪,只让声音含着一丝受教之意道:“太妃所言极是,是曦君思虑不周了。”

如此顺服应下,自是受在河间王妃及众人一番夸赞,而七夕夜宴也顺应举行。

这夜,晋王府广设筵席。长安文武官员、世家贵胄皆携家眷相邀而至。

夜幕星辰,酒脯时果琳琅,香粉散于筵上。丝竹悠然而起,一片衣香鬓影。

筵席之上,作为当今天子御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张曦君自是与河间王妃相坐齐萧左右,谢侧妃与谢氏再分坐下首两席。

因七夕之日。主以拜织女,妇人乞子。少女乞嫁如意郎君,并有女子以五彩丝穿九尾针,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一女子七夕乞巧之赛。

彼时,河鼓、织女二星尚不见相会,又为后面拜上乞愿添分喜气,穿针乞巧之赛自应势先启。

只见晋王府内侍礼官一声击掌,露席之内丝竹声随之一停。数十名青春少艾、姿容俏丽,穿着虽已是农历七月初秋,却依旧如盛夏的轻薄衣衫,在徐徐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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