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贱人！看到了吧，还是匕首！”云依楠的眸子越眯越紧，她身子一弯，匕首也伸到了云若乔的眼前。
“贱人，我真后悔当初只是划花了你的脸。”她将匕首又往云若乔脸上比划了两下，阴厉的小脸狠狠地扭曲着，“我真该，一刀捅死你！”
她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隐藏着死亡的气息，拔高的尾音又似灌住了地狱的召唤。
“你杀了我又怎样？能改变你身上的什么？”云若乔眉角微微挑了挑，似乎意有所指。
“贱人！信不信我也把你送去那种地方！你不是招男人喜欢吗？到了那里，你会更招男人喜欢！”云依楠的声音似乎噬血一般咬牙切齿，阴森可怖。
云若乔一笑：“你都可以受，我有什么不可的？”
“你！贱人，贱人！”云依楠急疯了一般，握着匕首就朝云若乔心口直刺过去。
“贱人，你去死吧！”一声厉吼，匕首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银光。
“砰！”地一声响，匕首距离云若乔心口还有一指之距，忽然像被什么弹起了一般，直震得云依楠的身子也向后弹去。
而且那反弹之力格外巨大，直将云依楠的身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匕首也被弹飞老远。
云依楠痛呼一声，又爬起来，捡起匕首，又朝她心口直直刺去。
又是“砰”地一声，云依楠又一次被反弹回来，这次摔得更重了，口中喷出鲜血来。
☆、第三十七章 惩治
又是“砰”地一声，云依楠又一次被反弹回来，这次摔得更重了，口中喷出鲜血来。
云若乔早已全身无力，软得像是一团棉花，眼睛都难以睁开一下。只是这种时候，感官却越发地敏锐起来。
她感觉到云依楠的两次靠近，一次比一次杀机更重。
她也感觉到她两次被甩出去，感觉得到她摔在地上，与地面摩擦的响动。
云依楠看了云若乔一会儿，好看的杏眸射出危险的气息，朱唇微启，她微眯着双目扬声道：“来人！”
数名锦衣侍卫应声，自房间里一涌而出。
“将这个女人，乱刀砍死！”云依楠抹一把唇角的鲜血，咬牙切齿地喊道。
侍卫们应声，齐齐抽出随身长剑，整齐一致地向云若乔扑去。
“杀！”侍卫们齐齐出声喊道，气势格外强大。
“啊！”又是几人同时发出的声音，只是这次却是意外惊吓的喊声，紧接着便是几人先后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云依楠眼看着侍卫们也被弹了出来，终于生出一丝恐慌。这个妖女，她杀不了她吗？她怎么甘心？
云依楠双目中放出更加危险噬血的光，杀人杀红的眼的刽子手。
“谁杀了这个贱人，本宫重重有赏！”云依楠扬声喊道，阴沉的声音在这并不大的屋子里回荡。
“是！”众侍卫齐齐应声。众赏之下必有勇夫，侍卫们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身，又提起长剑向云若乔刺去。
“啊！”又道极大的反弹力，众侍卫如烟花引燃一般被弹往四面八方，更有甚者直接撞到了墙上。一时间，惨呼声一片。
“娘娘！这妖女太厉害了！咱们对付不了她呀！”一名摔得轻些的侍卫半晌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摔得不成人形的同伴们，向云依楠说道。
云依楠的脸色早就黑了下去，又急又气，可是如今又拿她没办法。
“先把她带回宫去！本宫要慢慢收拾她！”云依楠咬着唇瓣咬牙切齿地开口，“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侍卫们丢了剑，拿了代布袋小心翼翼地套在云若乔头上，生怕再被弹出去。
盯在暗处的风凌等人看着堂屋里先走出一名相貌平平，妇人装扮的女子。女子将门打开，走到院中又打开了大门。
她走出大门走了几步，又返回院中将大门紧闭。
风凌等人不解地对望一眼，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皇宫。
云若乔感觉到自己身上被罩上布袋，被人扛出去之后放到了要辆木板车上，推行许久。
当她眼睛能感觉到光线时，已经身在宫里。
云依楠看着被绑在椅子里的云若乔，好看的杏眸里折射冷笑的光泽。
云若乔，你也有今日。
“啪！”一道耳光落在云若乔脸上。
云依楠垂眸看了看手指，眼眸露出笑意：“原来打耳光是可以的！”
她冷笑一阵，想着喂毒是不是也可以。
“来人！给这个贱人熬一锅十里香，好好侍候着。”她含着冷笑的声音响起，旁边传来宫女们应是的声音。
可是她没有注意，云若乔的唇角也已经扯开了一抹弧度。
“你！”云依楠指向旁边侍立的两名小宫女，“过来！”
宫女应声走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云依楠眸光往云若乔身上瞥了一瞥：“你就站在这里给本宫扇她耳光，直到十里香熬好为止！”
两名宫女似乎犹豫了一下，对看了一眼，才低低地应道：“是。”
云依楠斜了她一眼：“怎么，你们不敢？”
两名宫女立即扑通跪倒：“奴婢这就打，这就打。”
云依楠这才满意一勾唇角，转了身坐回到一边美人靠里。
“去给本宫端一盘点心，沏一壶好茶。本宫就在这里，看她你们打。”
两名宫女走到云若乔旁边，对看了一眼，一左一右齐齐动手。
“啪啪！”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云依楠的手边已经多了几碟点心，一杯茶水，她素手捏起一块点心，优雅地放进嘴里。
“云若乔，本宫赏你的巴掌，滋味如何？是不是比本宫的点心还好吃呢？”
云依楠大笑混合在“啪啪”的响声中，格外让人觉得残忍。
在外殿侍立的宫女们齐齐低下了头，不忍再看这一幕。
这个女子她们都听说过，是曾被她们主子毁了容的云家大小姐。听说前几日她还在含仪殿与无究公子一起破坏了新帝的登基大典。她的作为一度被宫里众人私底下拍手称快。
可是如今她居然又落在了她们主子的手里。
“啊！”大笑不止的云依楠忽然捂住脸痛呼起来。那一道道清脆的巴掌声似乎都打在了她的脸上，果然片刻之后，她的两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啊！停下，你们给本宫停手！”云依楠呼痛之余想起些什么，立即向两名宫女吩咐着。
两名宫女奇怪地对看了一眼，还是停了手。
可是她们停手了，云依楠脸上的痛感还是没有减少半分。一下一下的痛击还是持续着。
“云若乔，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一定是动的手脚是不是？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云依楠再顾不得捂脸，从怀中掏出匕首，又一次朝云若乔刺去。
“住手！”急急的声音自外殿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众宫人跪地迎驾的声音。
云依楠一怔，朝辛同轩看了一眼，疼痛依旧未曾停止。
“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她落下一句就，挥着手中的匕首就朝云若乔刺去。
辛同轩情急之下，袍袖一卷带起一阵疾风，手边一枚瓷瓶被他带起，直直向云依楠手中的匕首砸去。
瓷器与匕首相碰的声音未曾响起，云依楠绝望的痛呼之声却响了起来。
众宫人齐齐瞪大了眼目，不敢置信地看向云依楠。
皇上那只瓷瓶并未击中她们主子手中的匕首，反面一个侧偏砸在了她们主子的额角上。
之后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才响起，碎片碎裂一地。
与此同时，云依楠捂住额角的手无声落下，鲜血汩汩而出，洒落一地。
众宫人齐齐双手掩口，压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辛同轩也有片刻的错愕，顿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
此时云依楠已经在摇晃了几下后倒在地上，鲜血与乌发、瓷片混在一处，格外刺人眼目。
辛同轩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云若乔走去。
看到她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眼眸中一片心疼。
“快替云大小姐松绑。”他清浅地吩咐了一声，之后忽然道，“罢了，朕自己来。”
宫人们被云依楠的惨状吓得齐齐丢了魂，辛同轩的吩咐迟了一会儿才落进耳朵里。
等她们反应过来想要替云若乔松绑时，却愕然地看见皇上已经亲自动手，在给云大小姐松绑了。
众人傻眼了，这位云大小姐破坏了新帝的登基，他当恨她入骨才对，为何这会还要亲自替她松绑？
☆、第三十八章 衷情
云若乔听到辛同轩的声音，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感觉到身上的绳索被松开，身体不再被束缚。虽然身体还是无法动弹，但是力气显然已经恢复了许多。
辛同轩将云若乔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将她拦腰抱起，看了看仍旧紧闭的眸子，抬步朝殿外走去。
“皇，皇上，娘娘……”跟在辛同轩身后的太监朝云依楠望了一眼，为难地问道。
辛同轩脚步未停，清淡的声音在云若乔耳边响起：“若是死了，便厚葬。若还活着，就让她活着吧。”
太监皱了皱眉，这算个什么回答？他又转头向后瞧了一眼，想着人都成那样了，哪还能活着？
“皇上说的，你们可听到了？”他站住了脚，向一众宫人们吩咐道。
众宫人齐齐对看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们主子明显已经死了，所以，只有葬了这一种处置方式了。
“嗯，知道了就好。”他点了点头，抬步去追新皇。
“皇上，娘娘死了，大皇子那里可如何交代？”他甩着拂尘追上新皇，愁眉不展地问道。
“传话大皇子，说云依南暴毙，朕答应他的条件，始终有效。”辛同轩一边抱着云若乔往自寝宫走着，一边说道，“你这样回他，大皇子那里不会怎样。”
大太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云若乔似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是辛同轩的做风啊。一个人活活死在他手中，他只一句话就将人打发了。
“呃，皇上，娘娘的谥号是……”大太监一边紧追着新帝的脚步，一边又问道。
辛同轩似乎考虑几秒钟：“端慎如妃。”
太监似乎愣了一下，娘娘可是先皇赐婚的皇子妃，正妃啊。如今皇上称帝，她死了，谥号还只是个妃吗？
还是“如”妃。
他似乎歪了歪脑袋，半晌应了声，“是。奴才这就着礼部去办如妃娘娘的丧仪。”
“慢着。”辛同轩转身叫住他。
“皇上？”大太监不解地等着新帝吩咐。
辛同轩面色平静，声音也是平静无波：“朕刚刚称帝，丧仪简单办了就好。也不必葬入皇陵。”
“……”大太监沉默了一瞬，应声道，“是。”
辛同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抱着云若乔继续向前走去。
云若乔心中有些微的唏嘘，想着云依楠就这样死了，死后不得入皇陵，只能草草埋了了事。这样的教训，是否够了？是否过了？
不过谁让她是跟在辛同轩身边的人？
回到寝殿，辛同轩将云若乔放到宽大的龙床上，跪坐到脚踏上，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女子的容颜。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藏，没有任何防备地在他身边出现。女子紧闭的眼睫卷翘如蝶翼，安静地伏在花瓣上。
他伸出手，静静拉住女子白皙的柔荑，小心翼翼，如同碰触极易碎裂的珍宝。
“乔儿，我终于能与你好好说会儿话了。没有你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辛同轩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说完这话，他似乎回想了一会儿从前，良久，他才轻叹一声：“真好。”
“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并没有被你的样子吓到。虽然那个时候你把你的半边脸布置得很恐怖……”他似乎又沉浸到了过往的回忆里，想到此处莞尔一笑，“你真调皮。”
若是辛同轩此时注意云若乔的表情，定能发现她唇角有瞬间的抽动。这世间，居然有人说她“调皮”？
辛同轩似乎笑了一阵，才接着说道，“其实，若是别人看到的是那半边脸的恐怖，可是我偏偏看到了另一半脸的美好。脸算什么呢，我喜欢看人的眸子。就像云依楠，虽然她的脸很美，可是她的眼里永远都有做作和贪婪。她想要的很多，可偏偏她的心又很小，容不下任何比她好的，比她强的。”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才想起云依楠已死，便闭口不提她了。
“可是你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澄明洁净，不染一丝尘埃。可是虽然明澈，却又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底。”
他叹了一口气，“所以，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竟然自卑了一下。我觉得我自己不够干净，不够美好。怕我自己配不上你。我自小长在宫中，亲眼看着母妃和皇后，和其他的妃嫔争斗，看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想变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母妃。”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握住云若乔的手紧了一下。
“我想，若是可以，我愿意不靠近你，让你的眼睛一直那样明澈下去。”
他似乎有些痛苦，声音有些微的哽咽。
“可是母妃不想放过这样的你，她求了父皇让我跟你提亲。那时候，我有不安，可是更多的是欣喜若狂。我以为这就是老天给你我安排的缘份。所以，我终于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你，想要娶你。可是你……”
他的话突然止住，声音低沉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讨厌我，是因为我眼底那些东西吗？后来你身边有了钟无究，虽然你表面对他和对我一样，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究竟是不同的。他的眼也很干净，仿佛你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暗，越来越激越，“我忌妒他，忌妒得发狂！我想要得到你，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哪怕不要皇位，不要天下……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他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似乎终于从回忆中抽离，眸光定在云若乔干净无尘的脸上。紧握的手也终于松开，站起身，负手立在床头。
“乔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声叹息之后，他的目光似乎定在她的脸上许久。